刚才西装革履优雅端庄的绅士贵妇们争先恐后涌上来,没说完就被打断的话里昭示着他们的目的。
温苒:“……”
她是不是有点碍眼?
哦。
这群人其实是不是根本没看到她?
霍骁北你自己去看吧,我不打扰了。
温苒转身就走。
霍骁北第一时间追上去,“温苒!”
温苒冷着脸,“我就不打扰你相亲了。”
霍骁北:“……”
霍骁北又气又想笑,谁同意了就说相亲?
伦敦雨多雾重,温苒下台阶时脚滑,眼看要摔倒,霍骁北飞快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来。
也不去看什么歌剧了,他抱着温苒去找车子。
主人公离场,一群厮打得火热的‘媒人’望着两人的背影目瞪口呆。
第56章 第56章1889从闯关东开始2……
进了车子,温苒从霍骁北身上下来,扭着头去看后车窗。
“他们没跟上来吧?”
霍骁北:“……”
害他白高兴一场,她根本就是装的。
歌剧没看成,伦敦也没什么溜达的,两人直接回了城堡。
却刚好撞到老霍斯廷斯在发脾气。
“什么人也敢拿出来送给威廉?”
“私生女、私生女、乡下小地主的女儿、还有个离过婚的女人?!”
“我们霍斯廷斯是街边摆着的垃圾桶吗?”
站在书房门口,温苒静静地看着霍骁北。
这你可没跟我讲过啊?
霍骁北握上她的手,“……我也没听说过。”
上流社会的贵族最看重的是血脉,最瞧不起的是混血。
霍骁北还未正式踏入社交圈,就有这么多人给他介绍结婚对象。
虽然那些结婚对象的身份在贵族眼里属于上不得台面,但相比温苒这个更上不得台面的身份,已然好上太多。
看来霍骁北这个费斯特子爵以及未来的霍斯廷斯伯爵的身份,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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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那位子爵在华国娶了夫人,夫人也是一名华国女子!”
“怎会如此?伯爵怎么能让他如此胡闹?”
伦敦遍地的贵族遍地的贵女,哪一个不比区区华国女人高贵?
有心和霍斯廷斯联姻从而向美洲发展的家族趁机拜访老霍斯廷斯。
“伯爵,听说费斯特子爵身边有一名关系不同寻常的华国女人?”
瞧这话给说的,老霍斯廷斯要不是确实清楚威廉和索菲亚的关系,他得以为那个女人是威廉的情妇。
老霍斯廷斯高傲地点头,“她是威廉的夫人,我兄长在世时,亲自为威廉挑选的结婚对象。”
消息放出去,有心伯爵夫人之位的家族心思并没有消停下来。
有了夫人又如何?
英国虽然是一夫一妻制度,但婚姻之外,还有情妇和情夫一说。
相比较前者是联姻而迫不得己娶/嫁的对象,后者可就是真心喜欢的。
于是飞来霍斯廷斯城堡的邀请函就更多了。
管家每天都会整理来信,交给接过家族权柄的霍骁北处理。
书房里,温苒趴在沙发上,大声朗读:“亲爱的费斯特子爵、威廉霍斯廷斯先生,我是奥奇兰剧院的格丽丝,明天晚上我将出演歌剧《玫瑰之恋》,希望您能赏光出席一观我的表演,有关我母亲的祖国我有许多好奇想向您请教,期待能在观众席上看到先生,亲爱的威廉。”
温苒记得这位格丽丝,和阿伦德尔伯爵第一次见面,他就用这位演员私生女加混血的身份来侮辱霍骁北。
温苒抖抖信纸,妥善地放回桌上,拿起下一封信展开。
“亲爱的费斯特子爵,我是来自格沃斯家族的子爵,我的妹妹毕业于皇家淑女院,她聪慧伶俐娇俏可爱,十分仰慕您的威名……”
霍骁北忍无可忍,抽走她手里的信封,让一旁憋笑的管家把信都丢出去。
霍骁北在她腿边坐下,“温苒,我们需要谈谈。”
温苒翻身躺在沙发上,眨巴着水汪汪的杏眼望着他,“谈什么?”
霍骁北:“……”
霍骁北避开她的视线,“宴会过后,我打算立刻动身去美国。”
温苒惊讶地坐起来,“这么快?”
不然呢?
再不走,然后让温苒看他更多热闹?
醋她是一口不吃,热闹她是一个不落。
温苒当然不会吃醋,这些人又不是冲霍骁北来的,他们看上的是伯爵的身份和财富。
也就是现在城堡门口蹲了一窝一窝的记者,不然温苒高低要磨着霍骁北去参加几场宴会,看看他到底多受欢迎。
可见什么高贵的血脉都是假的,缺钱也高贵不起来。
送进霍斯廷斯城堡的信件如石沉大海,那位费斯特子爵谁的邀约都没有回应。
“区区一个混血,有什么资格高傲?”
“凭他是未来的霍斯廷斯
伯爵!”
一言出,全场沉默。
并在心里补充:还是如此富有的霍斯廷斯伯爵!
“嗤!一个混血,他没有资格坐上伯爵之位!”
一个声音插入进来。
“有没有资格可不是你说了算!”
所有事务被霍骁北接手,从而一身轻松,重新变回自由快乐花蝴蝶的詹姆斯大摇大摆走过来。
眼神扫过在场人,他晃着酒杯,嗓音发寒,“霍斯廷斯的高贵也是你们这些人可以质疑的?”
“詹姆斯,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那人故作镇定。
詹姆斯冷笑,“那我也告诉你一个事实,事实就是威廉是我霍斯廷斯家族的下一任家主,也是伯爵继承人,他生来就比你高贵!”
说完,詹姆斯转身就走。
余下的人却被气个够呛。
是是是!
他威廉霍斯廷斯不过是个肮脏的混血,却生来就有伯爵之位和庞大的财富可以继承,而他们呢?
他们只能背地里说些酸话,真见到人却还得言笑以对,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情?
圣诞前,远在法国度假的伊芙丽回到城堡,当天晚上父女两个就大吵一架。
詹姆斯苦着脸寻求帮助,“威廉,索菲亚,帮帮堂叔吧。”
霍骁北被推进老霍斯廷斯的书房。
温苒被推进伊芙丽的房间。
詹姆斯和老管家一人盯着一边,互相通风报信。
老霍斯廷斯抱着酒瓶子,黑着脸吼道:“我是不会同意她嫁给一个车夫的!”
霍骁北:“……”
霍骁北:“哦。”
平平无奇略显冷漠的一个字眼,却打开了老霍斯廷斯的心防,他开始对霍骁北大吐苦水。
霍骁北也由此知道了堂姑伊芙丽令人惊叹的眼光和情史。
另一边,伊芙丽的房间。
金发蓝眼圆润丰满的女人靠在温苒肩头啜泣,“我就是要和多克结婚!我是不会向父亲屈服的!比起伦敦丑陋高傲的贵族们,多克英俊善良为人谦逊,父亲怎么能因为多克的身份就看不起他?”
伊芙丽心中不忿,威廉堂弟娶索菲亚父亲都可以接受,为什么不能接受多克?
老霍斯廷斯喝醉睡了过去,伊芙丽情绪起伏过大很快也累得需要休息。
两人走出房门,分别被詹姆斯和老管家急切地堵上来,殷切地注视着。
温苒:“……”
温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得帮伯爵处理父女关系。
两方会面,汇总信息。
伊芙丽是个恋爱脑的事实不容置疑。
她一共有三段婚姻,都是自由恋爱,结婚对象分别是一名士兵、一名商人以及一名作家。
结果都很惨。
破财都算小事,第二段婚姻还险些被破产的商人卖到红灯区。
之后伊芙丽再动春心,老伯爵说什么也不同意她结婚。
这次去法国度假,伊芙丽被马夫多克献了一段时间的殷勤,据她的贴身女仆说两人偶然酒后乱X,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霍骁北只有沉默。
对于愚蠢的人他向来没有耐心,他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粗暴:“管家,你去通知马克,他被开除了。詹姆斯堂兄,收拾出一间屋子,让堂姐住进去清醒清醒。”
詹姆斯:“……”
詹姆斯用力摇头,“不可!你以为父亲没用过这种办法吗?姐姐会用绝食来抗议的!”
霍骁北不为所动,“饿了就会知道吃饭,让厨师在房间外面做菜,她会撑不住的。”
詹姆斯有些动摇,这个办法有点损,但很值得一试。
温苒默默看着,突然出声:“要不我来试试?”
詹姆斯和老管家眼睛一亮。
是索菲亚!大家有救了!
不是他们不相信霍骁北的能力,但论鬼点子……咳不是,论聪明程度,索菲亚要更胜一筹。
下午,城堡外的草地上安排了一场露天烧烤,算是小型的家族聚餐。
温苒让管家搬来一张桌子,再一同将伊芙丽和多克喊过来。
烧烤架附近,父女两个因一块烤鸡翅几乎大打出手,二哥温一茂见状,干脆把鸡翅送到自己嘴里。
“都别吵,我已经吃了。”
父女俩:“……”
管家悄无声息过来,“伊芙丽小姐,子爵夫人请您和多克一起过去。”
老霍斯廷斯被事先通过气,闻言背着手率先迈步,“我也去看看。”
温苒面前放着两本书,一本英文的星座解析,一本繁体中文的周易。
是的。
她要给伊芙丽算命。
“请坐,两位。”
她示意对面。
伊芙丽看到这阵仗,心里打了下突,“索菲亚,你这是?”
多克是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和衬衫,头发乱糟糟,整个人显得很邋遢。
他看似规矩,实则眼神四处乱飘。
霍骁北搬来凳子,沉着脸坐到温苒身边,频频扫过来的视线才消失不见。
温苒微笑着向两人分发纸笔,“堂姐你算过命吗?”
伊芙丽恍恍惚惚,“索菲亚,你难道是来自东方的巫师?”
多克震惊,“什么?巫师?”
天!他把这个消息卖给伦敦小报能赚多少钱?
温苒勉勉强强道:“略懂。”
自古巫医不分家,中医还脱胎于道家,阴阳五行是基础理论,她LV3的医术精通算命不是很正常?
温苒:“写下你们的出生时间,精确到小时或者分钟。”
伊芙丽深深看了眼温苒,提笔写下自己的生辰。
多克犹豫了片刻,也决定写下来,不过他耍了些心机,并没有写正确的时间。
收到两张生辰,温苒换算成八字。
伊芙丽紧张地绞着手,“索菲亚,我、我想先算爱情和婚姻。”
多克邪魅一笑,“伊芙丽,我会给你幸福的。”
老霍斯廷斯和詹姆斯就站在一旁,父子俩个使劲瞪着多克,他们还没死呢?
伊芙丽现在的全部心神都在温苒笔下,对于多克的话她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多克。”
温苒放下笔,首先拿起多克那张,“你给的时间是错的。”
多克表情错愕,怎么可能?她怎么知道是错的?难道她真的会巫术?
伊芙丽不敢置信,“多克,你为什么要写下错误的时间?你是有什么想隐瞒我的吗?”
老霍斯廷斯和詹姆斯激动地心脏砰砰跳,还是索菲亚厉害,还没开始伊芙丽就对多克有了意见。
多克本就心虚,在伊芙丽的质问下,一面拿过纸笔重新写下正确的时间,一面语无伦次地向她解释:“伊芙丽,我只是和索菲亚开个玩笑而已,你最善解人意,肯定不会怪我吧?”
其他人陆陆续续围上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皱眉。
怎么哪里听起来怪怪的?
温苒木着脸,肯定怪啊,这不就是PUA吗?
伊芙丽别过头去没再说什么。
温苒换上正确的八字,开始解盘。
“伊芙丽你的八字属木,能量弱,喜水,不喜金。”
“幼时到少年富贵,成年后情感多波折,适合晚婚晚育。”
伊芙丽掩面啜泣,可她十六岁就结婚,现在二十六岁结了三次婚每次结果都不好。
多克瞅准时机,柔声安慰伊芙丽。
他心里对温苒的批语不屑,这些明明是大家都知道的,看来这个华国女人也没什么本事。
温苒再给多克解盘:“多克你八字属火,能量强,喜木,不喜水。”
“幼时家贫,父母无靠,为人懒惰性情冲动,经常走偏门捞财。”
多克只听见了‘喜木’两个字,高兴地拥抱住伊芙丽,“伊芙丽你听见了吗?来自东方的巫师说我喜欢你?我对你的心不止上帝可见,东方的神灵也承认了!”
老霍斯廷斯和詹姆斯对多克怒目而视,要不要脸你?
伊芙丽泪眼朦胧地望向温苒,“索菲亚,多克说的是真的吗?他对我是真心的?多克是我的真命天子对不对?我和他结婚一定会幸福对吗?”
温苒:“……”
温苒嘴角抽搐,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她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多克激动,“你刚刚亲口所说,我听得清清楚楚!”
温苒出声反驳,多克拍着桌子起来打断她,“你刚啊——”
话刚出口,多克就惨叫着倒飞出去。
伊芙丽愣在当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霍骁北收回脚,吩咐管家:“把他带回来,继续听夫人说。”
多克被押送过来,再看霍骁北时,眼神中多了惊恐和愤怒。
小插曲而已。
温苒继续解八字。
八字学说驳杂,某些理论甚至互相矛盾,有道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温苒只说那些不好的,照实说并不算撒谎,所以她的大师风范拿
捏得十分威严。
“木生火,火会夺取木的能量,将木焚烧殆尽。火强木弱,这个过程就会加快,结果也更加惨烈。”
此言一出,伊芙丽脸色煞白。
老霍斯廷斯和詹姆斯也心下一阵忐忑,不停告诉自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不能信。
霍骁北此时出声,“简而言之,火克木,会夺走木主人的健康和财富,轻则身败财尽,重则家破人亡。”
听到这里,伊芙丽一把推开多克。
刚被踹摔在地上,现在又被推倒在地上的多克:“???”
他一脸受伤不敢置信,“伊芙丽!”
伊芙丽避开他的眼神,“多克,你、你不是我的真命天子,我的真爱还在等我,我们分手。”
再说!她只是想有一段完美的爱情,但如果代价是让家人去死,她宁愿孤独到老!
老霍斯廷斯和詹姆斯看到这一幕大快人心,还得是索菲亚啊!
但温苒只想说,还得是你霍骁北,你是怎么能面不改色说出‘火克木’来着?
一心傍富婆的多克算计落空,被无情地赶出霍斯廷斯的城堡。
他神情阴狠,怀着对子爵夫妇的怨恨,将他所知道的惊天大秘密卖给了伦敦的小报。
一则小道消息悄然在各大宴会中蔓延开。
万众瞩目中,伯爵继承人的回归宴到来。
霍骁北身着黑色西装,温苒一袭绿色丝绒长裙,缓缓步入大厅。
“上帝!她美丽得像个天使!”
“子爵竟然如此英俊?”
“天!那位夫人对我微笑我要晕过去了!”
听着身周对两人的溢美之词,老霍斯廷斯甚是满意。
待两人走上前,他郑重向大家介绍。
音乐响起,舞会开始,作为主人公的霍骁北和温苒要先跳第一支舞。
舞毕,温苒被伊芙丽带走,去见她的好友们。
老霍斯廷斯见状,也赶紧把霍骁北喊过来,“威廉,这是首相大人……”
温苒跟随伊芙丽来到茶室,一进去就被花蝴蝶一样的女人们围起来。
“子爵夫人,我可以叫你索菲亚吗?”
“子爵夫人,你真美丽!”
“子爵夫人,听说你会算命?”
某句话出口,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女人都睁大眼睛,躲在折扇后目光灼灼地望向温苒。
温苒:“……”
算、算命社交?
一场热闹且完美的宴会结束,无数的信函再次发往霍斯廷斯的城堡。
这次只有寥寥几封属于霍骁北,其余都目标明确地冲着温苒而去。
温苒当初没吃醋,但霍骁北货真价实地喝撑了醋。
“亲爱的子爵夫人,宴会一别,我对您的美丽久久无法忘怀……”
霍骁北低声朗读,越读脸色越黑。
温苒:“……”
她爬起来捂住霍骁北的嘴,“不是说要去美国吗?快走快走!”
这些求爱信就算了,那些求她算命的信可真要命,她不回复,那些人就连伊芙丽那里都不放过。
圣诞节后一周,一行人出发前往美国。
老霍斯廷斯一家三口也在出行之列。
老霍斯廷斯:“威廉,家族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你处理,我很放心。”
詹姆斯同样如此表示:“威廉,幸好有你。”
霍斯廷斯家族在美国的主要势力在东海岸,西部大开发时也略有向西海岸发展。
到达美国后,一行人辗转来到一处庄园农场,农场坐落于金州罗斯城郊外的奥米兰小镇上。
霍骁北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接连几天和詹姆斯出门,正式接手家族在美洲的势力,并确定和安排好接下来的发展计划。
老霍斯廷斯则带温苒她们进城参观大学。
“想来哪所大学,每一所大学我都有朋友。”
郭朝宗和郭晨自然是继续之前的学业。
周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哪个都想选,最后选了郭朝宗的专业。
温一荣选择了商业管理和金融。
温一茂犹犹豫豫不想读书,但是看孙小菊选了医学专业,他想了想,胡乱指了一行。
温苒一瞅,刑侦专业,也行吧。
三娘和香梅分别选了医学专业的两个分支,但都和温苒在一个学校。
最后是两个少年,林菘和林葵。
这些年颠沛流离,在奉天的时候兄妹俩跟着宋守言识字,在上海去新式学堂才正儿八经学了几年,如今到了美国择校成了大难题。
美国现如今排华浪潮声势浩大,两个华国面孔中途转入学校,可以想见对兄妹俩的霸凌行为绝不会少。
回去跟大家一提,林葵站出来,“姑姑,我不怕,我身手很好,别人欺负我我会跑会还手,肯定不吃亏!”
林菘用力点头,“我也是,我会保护妹妹。”
老霍斯廷斯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欣慰道:“对!有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爷爷给你们撑腰!”
霍骁北夜里一身寒气回来,听说这件事,直接道:“以霍斯廷斯家族的名义办所学校。”
温苒恍恍惚惚,对哦,都忘了她们现在是非常非常有钱的有钱人了。
年轻人都去上学,上了年纪的都出去打拼。
林长福琢磨着开个餐馆,门脸儿他都看好了,就是菜式还拿不准。
温苒吃着刚出锅酥脆的薯条,“炸鸡、汉堡、意面、鸡肉丸子是西式快餐,这附近有个华人街区,镇上的华人也不少,再添上包子面条馅饼应该就可以了。”
刚开始嘛,贪多嚼不烂。
老霍斯廷斯摇头,“如果中餐和西餐一起售卖,白人是不会愿意光顾的。”
温苒想了想,“那就分成两个店,林叔你和林大哥分开张罗。”
林长福想也不想就点了头,“这主意好!”
林粟傻眼了,“爹!我一个人不行的!”
林长福嫌弃地看着儿子,“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就让你蒸点包子弄点馅饼你都不行,说出去我都丢脸!”
林粟苦着脸,他是这意思吗?
他灶上的手艺这么些年练得还成,但是张罗一家店他真是怕,怕弄砸了。
林长福一看他这么软和就来气,顿时觉得温苒这主意更好,他非得让林粟好好磨磨性子不成!
奥米兰小镇的中央大街上,街头新开了一家实惠低价的快餐店,一经开张生意火爆,镇上居民和附近工厂的员工都是小店的常客。
和快餐店的火爆不同,同一日在街尾开张的中餐馆则门可罗雀,只偶有寥寥几个思乡的华工光顾。
林粟夫妻每天苦着脸。
林长福、温老汉和温家三房的夫妻每天都喜洋洋,哎呀,今天又赚了不少钱!
温苒凑到默默抽烟的宋守言身后,“宋叔,你要不要去霍骁北那里帮忙?”
宋守言没说话,安静地看了她一眼,“我去不是添乱吗?”
温苒又道:“那你要不要去大学读书?”
宋守言被烟呛住嗓子,咳得脸通红,“我多大年纪了还去学校?”
温苒理直气壮:“活到老学到老嘛,多大年纪都不算晚。那不然大家都在忙就你无所事事,让别人看到了心里会不平衡。”
宋
守言烦躁地转了个方向,“不去。”
温苒绕到他前面,“真不去?”
宋守言摆头,“不去不去。”
温苒点点脑袋,背着手慢吞吞走远,“那好吧,我还想同你说呢,我们大学有来自华国的留学生,他们经常会凑在一起写文章。”
宋守言耳朵动了动,“都有谁啊?”
温苒倒回来,“您不如亲自去看看?”
宋守言最后没去读书,他挤进周凯的宿舍,有时去参加留学生聚会,最常去图书馆读书。
所有人都暂时有了安排,霍骁北那里却遇到了难题。
还是老霍斯廷斯告诉温苒的,“威廉想买下奥米兰附近的土地办厂,对方提了条件,但威廉拒绝了。”
温苒:“什么条件?”
老霍斯廷斯:“萨默特家族来自法国,对方家主想请你为他的儿子算命。”
温苒:“……”
第57章 第57章1889从闯关东开始2……
说算命不太准确,萨默特是想请温苒为他儿子驱魔,外加改命。
温苒:“……”
老霍斯廷斯还说:“他给我打电话,说伦敦贵族都在议论认为你真的会巫术,因为你从华国普通百姓一跃成为子爵夫人,这样的经历很有说服力。”
若不是她们走得早,不在伦敦,恐怕霍斯廷斯府上的台阶都要被踏平了。
温苒:“……”
那不是靠巫术,靠的是积分。
老霍斯廷斯压低声音,一脸神神秘秘,“索菲亚,你真的会巫术嘛?”
“你悄悄告诉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温苒:“……”
真的是够了!
虽然不懂巫术,也并不打算给萨默特家族驱魔改命,但温苒还是想见对方一面。
澄清谣言!!!
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神医,学的是唯心主义,信的是唯物主义罢了。
不过温苒没想到自己刚听说这件事,对方就主动上门来了。
霍骁北接到消息急匆匆赶回来,看到沙发上人模人样的萨默特,冷着脸浑身散发着寒气坐到温苒身旁。
“萨默特公爵不请自来,不觉得很失礼吗?”
萨默特微微一笑,贵族的行为永远不会失礼,他的笑容充满高傲。
“费斯特子爵,我怀着虔诚的心意,想请您的夫人为爱子蒙莫西驱魔,并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听他的意思,似乎条件任由温苒提。
但温苒可不敢笃定一个狡猾贵族的承诺。
温苒反问:“让萨默特家族投资的工厂重新接纳华工,并和洋人同工同酬,也可以?”
萨默特脸上的微笑顿了顿,目光转到她的脸上,微微颔首,“自然,只要夫人愿意。”
“夫人的美丽我早有耳闻,若能让夫人展颜一笑,萨默特愿意付出所有。”
霍骁北:“……”
他平静地捡起一枚汤匙,随意捏成一团废铁,丢到萨默特面前,抬眸冷冷地盯着萨默特的脖子。
萨默特:“……”
萨默特艰难地将注意力从扭曲的钢制汤匙上挪开,“只要夫人愿意为爱子驱魔,区区小事萨默特一定办到。”
之后萨默特匆匆离开,连老霍斯廷斯热情地邀请他留下用晚餐都没有答应,背影很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老霍斯廷斯送完人溜达着回来,嗤笑:“堂堂公爵,胆子这样小,要不是有一个好姑姑和一个好妹妹,公爵之位哪轮到他来坐?”
一旁的老管家默默在心里腹诽,任谁见了被捏扁的钢制汤匙胆子都会变小吧?
和公爵到底胆小胆大这件事相比,温苒更关心对方答应下来的条件。
“叔祖父,萨默特会履行承诺吗?”
老霍斯廷斯笑得神秘,“索菲亚,你是来自东方的巫师,背叛向巫师许出的承诺,我想萨默特公爵并不敢一尝苦果。”
温苒:“……”
这并不好笑。
很快,萨默特公爵用实际行动向温苒表现了他的诚意。
公爵家族投资的工厂重新面向华人招工,招聘启事登上各大州的报纸。
结果……
结果工厂被打砸,产品被抵制。
工厂毁坏,订单中止,重新招聘的华工原地解散。
温苒:“……”
给她来这招?
萨默特公爵再次上门,“很抱歉,子爵夫人,我确实履行了向您的承诺,只是结果不如人意。”
老霍斯廷斯悄悄跟温苒说道:“答应他,索菲亚,让他见识见识你的能力,他会心生恐惧。”
温苒只想让这老头儿别添乱了。
她根本就不会驱魔,更不会改命!
但眼下的情况也不容许她再推辞,否则她敢肯定,她今天拒绝,明天各大州的报纸就会把萨默特家族抽风招聘华工一事的原因安在她头上。
虽然确实跟她脱不了干系。
温苒冷脸以对,“公爵的心意如何,上帝会看清楚。”
萨默特公爵迟疑,他对爱子的怜惜之情不假,但在践行对女巫的承诺上却耍了心思,上帝究竟知不知道该看清楚哪个?
萨默特决定挽救一下在温苒心中的形象,“为了表示我的虔诚,我愿意向夫人献上一家制药厂。”
老霍斯廷斯看到,‘制药厂’三个字一出,索菲亚的眼睛几乎比灯泡还要亮了。
他气得翻白眼,没出息,太没出息了,他们霍斯廷斯家族是落魄到什么地步了?连个制药厂都开不起来吗?
温苒的态度不说一百八十度转变,但明显不再冷淡,“萨默特公爵的虔诚,我相信上帝会明白的。”
萨默特:“……”
他很想问,上帝真的会明白吗?
他想了想,急切道:“我想,我需要再献上一家医院,夫人。”
温苒沉默,她不知道上帝看没看清楚,但她清楚了。
老霍斯廷斯也是无语,如果他是上帝,早就一拐杖给这个心不诚还敢跟他讨价还价的吝啬公爵抡飞了。
付出一家制药厂和一家医院后,萨默特公爵终于请到‘女巫’温苒出手的机会。
身为‘女巫’的代理人,霍骁北如此向客户萨默公爵特解释:“只是一次检查,后续是另外的价格。”
萨默特家族家大业大,自认没什么付不起的价格。
霍骁北把这些天调查到的信息拿给温苒。
“萨默特独子今年十三岁,曾在法国贵族学校被同龄人霸凌,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心理问题导致身体恶化,简单来说,这个孩子有病。
坏消息:不是巫师!不会驱魔!不会改命!
好消息:是病!她能救!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温苒迟疑另一件事,“你说,我要不要把治病伪装成驱魔。”
实在是这个萨默特公爵太气人,高傲自大目中无人,求人都求得高人一等。
霍骁北诧异地看着她,捧起她的脸左右端详。
温苒:“……”
温苒恼羞成怒,拍开他的手,“你看什么?”
霍骁北实话实说:“看看你的脸皮有没有变厚。”
撒个谎都露馅儿的包子,是怎么敢提装神弄鬼的?
温苒瞪着臭男人,“肯定是没有你脸皮厚!”
她打消了装神弄鬼的盘算。
但事与愿违。
随着温苒将萨默特独子的身体一点一点调养好,萨默特看她的眼神中,敬畏与日俱增。
萨默特:女巫的声音有着独特的魔力,可以让狂躁中的蒙莫西安静下来。
温苒:只是普通的心理学话术而已。
萨默特:女巫赐予的香薰让浑噩的精神变得清明,让不安的灵魂得到平静。
温苒:只是普通的安神香而已。
萨默特:女巫熬煮的魔药黑乎乎臭烘烘,但它驱除了恶魔。
温苒:只是普通的中药而已。
萨默特:女巫教导的神秘姿势让蒙莫西身体强壮。
温苒:只是强身健体的几个动作而已。
萨默特:女巫赐予的魔器让蒙莫西手脑变得灵活,思维更加敏捷。
温苒:只是两个核桃而已!恢复身体的辅助工具!
总之,温苒这一套在华国十分正常的治疗流程,落到萨默特眼里处处带着奇妙的色彩。
温苒:我只是普普通通一名神医。
萨默特:法力强大的女巫!
温苒:“……”
她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霍骁北警告萨默特:“我夫人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喜欢清净,希望公爵不要擅作主张。”
萨默特一改之前的高傲,“子爵
请放心,我和蒙莫西都明白。”
霍骁北:……算了。
然而有关温苒另一层神秘身份的谣言,在萨默特公爵携带命不久矣的爱子蒙莫西重归社交圈之后,依旧悄然流传开。
先前萨默特公爵大费周章请人为爱子驱魔,连红衣主教都请了三位,最后却收效甚微。
冷不丁蒙莫西身体大好,自然会有人好奇背后的原因。
这一查,就查到了温苒身上。
再一查,原来伦敦早就流传着这位子爵夫人会算命的消息!
此后金州奥米兰小镇上,霍斯廷斯庄园、快餐店和中餐馆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就连老老实实在大学进修的几人都得到了消息。
郭朝宗来庄园拜访,围着温苒绕了一圈又一圈,“你知不知道你在外面的形象被传成什么样子了?”
温苒皱着脸,她能不知道吗?她现在连学校都不敢去!
郭朝宗啧啧摇头,“美国如今最大的私人银行,其家族的家主见不到你人,都找到我跟前去了?!”
温苒痛苦地捂住耳朵,不要再说了。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自作聪明地给伊芙丽算命。
她明明只是想拆散有情人罢了!难道这就是她的报应吗?
“我要去加拿大,或者去南美。”温苒狠心说道。
有系统在,她完全没有必要去学校学习,现代医学刚刚起步,她大可以自己做研究。
温苒一动,大部队就得跟着动。
温老汉:“反正我离开不我家苒。”
温老三和陈六娘更是如此,闺女在哪儿她们在哪儿。
温老大和温老二离不开爹,张玉香和杜月娘离不开妯娌,干脆都一块挪地儿吧。
林长福奔五的人了,还挺有事业心,把快餐店和中餐馆留给儿子,老夫妻俩打算去加拿大和南美开拓新事业。
不上学的都开始收拾东西,老霍斯廷斯也不例外,丢下不见人影的詹姆斯,以及最近疯狂迷恋某男星的伊芙丽,带上老管家说走就走。
加拿大地广人稀,霍骁北大手一挥买地建厂,招募华人华工大搞开发。
温苒一面孜孜不倦学习系统医学知识,一面开医馆办药厂,秘密生产某些药剂。
转眼间,1902年的夏天到来。
在华滞留三年的大哥温一荣来到加拿大建华市。
两年前,清廷高层内斗,日俄占据地理优势预备进一步侵华,英法等不欲被抢夺利益也纷纷加入,以民间反洋团体为由发动侵华行动。
清廷内部的腐败在此次战争中尽数展现,守城官员望风而逃不战便降,清廷皇室仓皇弃城西逃。
战争苦的永远是百姓。
据亲历战争的温一荣所述,俄国目标明确直指东三省,所过之地的百姓被大肆屠杀,冀中也是她们的老家所在同样被传教士带领的军队大肆屠杀。
温一荣说道:“纺织厂就近向百姓采购原料,我派厂里的管事去各个村子,如果有军队入侵就以霍斯廷斯家族的名义交涉,最终死了三个管事。”
也就是说,有三个村子遭了难。
“纺织厂员工有亲戚来投奔,我做主收留下来,后续陆续有百姓闻风前来投靠,粮食吃紧,我给李夫人去电,让她联系马家运送一批粮食。”
战后,这些百姓的房屋尽数被毁,无处可去。
温一荣便按照温苒的意思,买地招人扩大厂区。
处理完所有的事务,他才起身来找家人。
温一荣在华国忙,温苒和霍骁北在美国也没闲着,专门回了一趟欧洲,下套打劫坑蒙拐骗拿回了一批文物。
温一荣:“对了,我到上海时遇到了故人,郑巡抚的女儿,三妹你曾经的好友。”
温苒立马想到了是谁,“是荣秀!这么巧?”
温一荣摇头,神情复杂,“不算巧。”
“我听说96年时她嫁给了她的丈夫,婚后她丈夫来美国留学,至今已有七年未归。”
温苒震惊,“什么?”
温一荣说道:“到美国后我托了人打听她丈夫的下落,或许是遇到了意外。”
美国民间排华的浪潮一直都没有消停的趋势,留学生遇害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丈夫未归,小叔子染上大烟败光家产,荣秀的嫁妆也被夺走抵债。
不仅如此,荣秀她爹郑巡抚在湖广总督任上感染血吸虫病撒手人寰,之后荣秀大哥带妻儿老母回川蜀老家度日。
川蜀与上海有江河做带,荣秀与家人此生却难以再见。
当年郑巡抚对她们多有照顾,温一荣看到恩人的女儿流落至此,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我聘请她在商场工作,听闻她偶尔也写一些文章发表,若只有她一人生活应当不错。”
温苒有些无法想象这些年荣秀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当年的荣秀活泼单纯善良大方,徐夫人看似严肃实则平易近人,郑巡抚也是个难得的好官,现在却……
温一荣托人打听到消息,荣秀的丈夫未完成学业便回了回国,据知情的留学生透露,他目前在上海。
荣秀的丈夫在上海?!
郭朝宗匆匆赶来加拿大,“狗娘养的!那就是个孬货!”
郑家于温家算恩人,于郭朝宗而言更是世交长辈,情分更加不同。
知道荣秀的遭遇后,他就马不停蹄四处去打听。
“那家人仗着荣秀的家人远在川蜀不能为她出头,夺了她的嫁妆变卖,逼着她出门赚钱,转头还要指责荣秀抛头露面不守妇道,背地里早就和回国的儿子相认,一家子就扒拉着荣秀吸血!”
“不行!我要回国,让荣秀跟那个孬货离婚!”
霍骁北点头,“你回国正好,之前的计划可以开始布局了。”
和郭朝宗一起回国的还有温一荣和周凯。
九年后,华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终止。
郭朝宗等人辗转来到加拿大,多年未见,曾经年轻的面庞染上风霜。
郭朝宗揪住一只胖墩拎起来,“这谁?温一茂,这你儿子?咋半点不像你又矮又胖!”
“哇——”
话音落下,胖墩仰头嚎出来。
一众长辈嗖嗖围上来,连老霍斯廷斯也不例外。
“炎炎不哭,曾祖给你吃糖。”
“约翰,你四十岁的人了欺负个孩子算怎么回事?威廉,你过来教教他尊老爱幼,这不是华国的传统美德吗?”
郭朝宗:“……”
霍骁北过来把他拎走,告诫他:“不要招惹这个孩子。”
这些年从温家到林家再到霍斯廷斯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出生,所有人都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霍骁北对温明炎的态度一般般,但绝不意味这个孩子可无可有,至少有了温明炎以后他和温苒不再三天两头被催生。
老人们围着孩子转,不算年轻的年轻人聚在一起说话。
温苒看着沉默不语的温一荣,“大哥,你为什么不带大嫂回来?”
郭朝宗小声道:“你大嫂怀孕了。”
“什么?”
“谁怀孕了?”
围着胖墩转的一群老人身形矫健,飞快挤上来。
郭朝宗:“……”
郭朝宗指温一荣,“他媳妇儿。”
温老三和陈六娘眼里闪过遗憾,老霍斯廷斯更遗憾。
最高兴的莫过温大伯夫妻,拽走温一荣去一边教训。
“媳妇怀孕了你不守着你回来做什么?”
“当心媳妇儿跟你离婚!”
“几个月了?”
“你要不现在就回国吧?我去给你收拾行李!”
“别!媳妇儿,咱们一起回国!”
温一荣:“……”
温一荣也高兴,但高兴之余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他上了船才知道,而且是从郭朝宗嘴里得知的。
他这个丈夫难道就如此失职?妻子怀孕都不通知他,她眼里是不是就只有商场和生意?
吃了顿团圆饭,大房一家三口被扔上了回国的轮船。
转年,温家喜添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在华国长到十岁,1920年,才乘船第一次来到美国。
彼时伊芙丽和美
国银行家结婚生下来的女儿克丽丝雅刚刚八岁。
克丽丝雅霍斯廷斯,虽然有个银行家父亲,但被母亲伊芙丽‘克死’了,堂嫂索菲亚替对方的家族驱魔,从而获得了她的冠姓权。
八岁的克丽丝雅是霍斯廷家族公爵爵位的继承人。
八十岁的老霍斯廷斯这样告诉自己的外孙女,“克丽丝雅,要听你堂兄的话,没有你堂兄就没有公爵之位。另外你记住,要听你堂嫂的话,不然后果比你不听堂兄的话还要严重。”
克丽丝雅心有余悸,“祖父,我记住了。”
一定要听堂嫂的话,不然就会喝黑乎乎的魔药。
老霍斯廷斯已经很老了,这之后没两年他就与世长辞。
出人预料的是,一手将霍斯廷斯推上公爵之位的费斯特子爵,却选择将公爵之位交给了仅有十岁的堂妹克丽丝雅。
詹姆斯和伊芙丽不解,“威廉,克丽丝雅年纪还小。”
霍骁北解释:“继承爵位需要回英国参加爵位交接仪式,你们也知道,夫人在外的形象。”
这些年随着温苒深入简出,她神秘巫师的身份不仅没有彻底消沉下去,反而愈加受人追捧。
继承银行家丈夫庞大财富的伊芙丽、美洲势力一再扩大登上公爵之位的霍斯廷斯家族、与费斯特子爵交好在总统大选中以黑马之姿突出重围的朗斯总统、身体康复后经商参政活跃人前的蒙莫西……
以及众多让人艳羡的事情,都发生在温苒的周围,实在无法不让人相信她会巫术。
老霍斯廷斯去世的第二年,温老汉也走了。
他是家中独子,少时丧亲中年丧妻,被土匪逼迫远走关外,后又辗转来到美国,前半生贫困却安定,后半生富足却颠沛流离,晚景安康,儿孙绕膝,除了担心唯一的小孙女,他唯一的遗憾是再未能看一次家乡的风景。
时间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人终有一死。
几年间,陆续有亲人离开。
但老么,头发全白的郭朝宗实在想不通,“温苒,霍骁北,你俩现在出去走一圈,我看能把巫师的身份给坐实了。”
大家都是人,都六十多岁了,怎么偏你俩那么与众不同呢?
温苒伏案编写医书,“你把头发染黑了,出去走一圈,打两套拳,也没人敢信你六十多岁了。”
“哦,对了,我记得好莱坞很火的一个女明星不是对你一见钟情,多次示爱吗?”
一旁整理书页的克丽丝雅和温明灿对视一眼,温明灿吐了吐舌头,“姑姑,那个女明星才二十岁,把郭伯伯吓跑,现在躲到加拿大来了。”
克丽丝雅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一九三八年,温一茂的儿子温明炎秘密乘船回到华国。
幼时的小胖墩成长得十分优秀,沉稳聪慧,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输送计划。
他带人深入后方,交付药品、衣物和粮食,并利用霍斯廷斯公爵丈夫的身份在前方周旋。
次年,温一荣的女儿温明灿带领仁心医学院的医护人员回到华夏,数百名水平超高的军医护士散入到大后方。
一九四三年,温苒和霍骁北被通知不日将离开本世界。
太平洋如今沦为美倭的战场,输送物资变得越来越困难。
离开前,两人将工厂秘密生产的武器和药品装船,穿过太平洋抵达天津。
等候在此的温明灿带人悄然转移物资,并在离开前神情坚定地说道:“姑姑,我想留在华国,请您帮我转告父亲母亲!”
可惜温苒没办法亲口帮她转告。
这一年的九月十三,轮船返回的路上,温苒和霍骁北离世。
在温明灿之后,温明炜也来到华国。
胜利那一年,一家人来到温苒和霍骁北的墓前。
郭朝宗打开收音机,循环播放那句激动人心的话。
“你说说吧,长得年轻有啥用,身子骨又不顶用。”
温一茂粗声粗气,“人都没了,你少说点儿吧,当心我妹夫去你梦里揍你。”
温一荣补充:“当心她们夫妻俩一起去梦里揍你。”
郭晨小声告诫少爷,“我看您晚上别睡得太实,这兄弟俩搞不好会去您屋里揍您。”
郭朝宗:“……”
周三娘、钱小菊和孙香梅在一旁默默烧书,“师父,您编写的书已经再版了,我们三个出钱购买了一批,捐给了华国医学院。”
她们的年纪都很老了,大家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接下来一群人又絮叨了许久。
温明灿打定主意留在华国,她和她的丈夫在革命中相识相爱,有共同的理想,目前育有一子一女。
温明炜同样选择留在华国,他是武器制造专业,已于两月前来到美国,打着说服父母的意图。
温明炎的妻儿都在美国,他虽然同样想留下来,但考虑过后决定问问克丽丝雅的意见。
傍晚时分,一行人互相搀扶着离开。
微风拂过,静静注视着这一角。
第58章 第58章千禧年影后1
靠窗的书桌上,录音机里磁带转动,喇叭里潺潺流淌着港台金曲。
顶着厚重蘑菇刘海儿的老黄历挺起肚子,显示今天是1998年11月19号星期四。
这天是省舞蹈统考的日子。
也是温苒和霍骁北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
三天前,舞蹈艺考生温苒在出发去省城考试时,被继母董秀英带来的弟弟文冬推下台阶,膝盖和脚踝严重受伤。
别说跳舞,站着都成问题,这样的情况肯定无法再参加考试。
结果就是除温苒外的一家四口,温苒的生父温长林、温长林的再婚对象董秀英、董秀英带来的一儿一女文冬和文雪继续出发去省城。
谁让这家里有两个舞蹈考生呢?
“温苒受伤,还有文雪需要考试,她自己不看路受了伤,没法考试怪得了谁?可不能因为她再耽误小雪的考试!”
——来自生父温长林的原话。
至于温苒,连医院都是邻居伯父霍青山送她去的。
温家其余人都去了省城,温苒受伤腿脚不便,这些天就住在霍家。
霍青山就是霍骁北在这个世界的父亲。
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衍化而成的世界,小说剧情集年代、京圈少爷、娱乐圈、青梅竹马、久别重逢、虐恋情深等元素为一体,堪称狗血大杂烩。
自然,温苒不是女主,霍骁北也不是男主。
温苒只是个下场凄惨的女配,霍骁北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男配。
另外还要再加上‘反派’属性。
身为反派女配,剧情里温苒处处和女主做对,抢她的风头抢她的机会还抢她的男人,恶劣至极罪行滔天。
与之相匹配的是反派女配的下场:失去双腿、毁容、精神失常被关进医院,然后死在精神病院中。
和温苒一路落落落落落的剧情相比,霍骁北的剧情就稍显平常。
他暗恋邻居青梅竹马的妹妹温苒,一直在远处默默守护,在温苒死后他绑架女主废了女主的双腿,男主来救女主他又废了男主的腿。
惹了京圈少爷的下场,霍骁北的结局可以想见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但他明智地选择了自杀,没有给男女主报复回来的机会。
故事中的男女主不是别人,就在温苒和霍骁北的身边。
女主文雪,温苒继母的女儿。
男主霍成宇,霍骁北姑姑未婚生下来的儿子,出生后就一直被舅舅霍青山抚养。
剧情里,温苒被文冬推下台阶,背后就是受男主霍成宇挑唆。
温苒的母亲年轻时是市剧院的舞蹈演员,拿过奖还上过春晚,后来结婚生女时难产,产后恢复不理想,身体素质退步,被其他演员挤下舞台。
无法再站上舞台的温母将理想寄托在女儿身上,小小年纪就带她学习舞蹈。
温苒也很争气,不仅有天赋还肯吃苦,长京舞蹈学院到各省市挑苗子的老师都极力邀请温苒去长京发展,只不过当时温母病重温苒拒绝了。
长京舞蹈学院是华国最顶尖的舞蹈学院,每年招生数量不超过百人,这当中男女对半分,加上细分专业,温苒学习的古典舞专业每年仅招收二十名左右的女生。
二十个名额甚至不是面向全国,舞蹈学院有自己的中专附属院校,都是老师从各地挑选的好苗子,将近一半的名额都落在了附属学校的班里。
剩下的十个名额才是像温苒这样的艺考生争夺的位
置。
可以想见,一个省都不定分到一个名额,每年的舞蹈艺考竞争该有多激烈。
温苒和文雪同为舞蹈艺考生,文雪学习舞蹈的时间晚,天赋和条件一般,努力程度也不如温苒。
温苒有很大希望考上长京舞蹈学院,站在更大的舞台上追逐她和母亲共同的梦想,闪耀出人生的光芒。
文雪则只是那光芒照耀下的芸芸众生之一。
如此悬殊分明的对比,仿佛两人的人生刚刚开始就定了高下。
但文雪才是那个女主啊!
温苒身为一个女配,有什么资格活得比女主还耀眼?
这不报应来了,温苒虽然爹不疼娘没了,但她骄纵任性嚣张霸道见谁怼谁,拉仇恨的一把好手。
霸道温苒喜欢隔壁男主霍成宇,使出各种办法纠缠不清,霍成宇有暗恋的对象文雪,早就对温苒厌烦透顶。
这次温苒被文冬推下台阶错过考试,就是霍成宇对她不识好歹外加阻挠他和文雪感情的教训。
原剧情中,就是这一推,正式开启了反派女配的落落落之路。
与之相反的,则是文雪的起起起。
文雪考神庇佑,比她优秀的舞蹈生全部吃坏肚子,而她超常发挥夺下省考第一。
温苒腿伤严重无法再跳舞,对文雪嫉妒怀恨,想学文冬报复文雪,结果反倒自己失手跌下楼梯。
文雪考上长京舞蹈学院,温苒只能另辟蹊径选择表演专业,读了一所本省普通的艺术院校。
之后两人同时进入娱乐圈,文雪有男主霍成宇保驾护航,温苒单打独斗还要被霍成宇和文雪的追求者们针对。
小说的最后文雪拍一部电视剧火一部,和京圈少爷霍成宇公开恋爱三年抱俩,复出后继续拍电视剧,是娱乐圈常青树电视剧女王当之无愧的国民演员。
死在精神病院的原主怨气冲天,和系统做交易,请温苒帮她实现愿望。
原主的心愿:继续站在舞台上闪耀光芒!
温苒分析了一下,舞蹈统考错过没办法,只能和原主一样另辟蹊径,去考一考表演专业。
她被推下台阶受的伤很严重,外表看不出来,跑或者跳短时间强度小的可以,像之前那样长时间高强度练习却没办法支撑下来。
温苒自己倒是能调养,就是得花时间。
但舞蹈这行就是吃青春饭的,她今年才十六岁年纪就属于比较大的那一拨,等她调养好恢复状态再去考试,早就没有她的位置了。
就和当年温苒的母亲一样,她努力恢复身体,可等回到剧院,属于她的女主角位置早就被更年轻的女演员取代了。
书桌旁是一张单人硬木床,温苒躺在床上,无聊地翻一些地摊儿小说,等霍骁北放学回来给她带零食吃。
墙上挂钟的时针走到五和六的中间,一阵铃声从窗外传进来。
温苒丢掉小说,爬起来撑着桌面够到窗户边上,视线往下瞥,刚好看到霍骁北翻身下车,取下车筐里的书包和各式纸袋。
霍家的房子是自建楼房,二层,带小院,院里有一颗桂花树,就在温苒房间的楼下。
桂花早就谢了,秋末冬初的风只能刮进来又冷又硬的寒气。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门口,下一秒房门被从外面打开,霍骁北带着东西走进来。
温苒盯着他手里的纸袋,杏眼晶亮,“我看到炒栗子了!”
霍骁北失笑,“待会儿晚饭,不能吃太多。”
他找出糖炒栗子拿给温苒,温苒接过来拆开纸袋,晃着脑袋挑选栗子。
霍骁北放下东西,卷起她的裤腿查看伤势,“周末我带你去医院,今天没忘记换药吧?”
温苒手牙并用,面目狰狞地和一颗难搞的栗子较劲,“换了,你不要质疑我的专业。”
霍骁北心说,你的专业就是不让洗澡非要洗,伤口沾水过一宿都泡得发白了。
他长臂一伸夺走纸袋,温苒气鼓鼓瞪着他,“我的栗子!我一个都还没吃呢!”
霍骁北从书包里翻出两页纸,“栗子我帮你剥,你先填报名表。”
温苒瞅了眼报名表,“不是说学校截止报名了吗?你从哪儿弄来的?”
霍骁北把纸和笔都塞到她手里,“你照着有字的那张表填。我找艺术班的班任打听到,学校截止报名的日期比教育局的截止日早三天,只要在之前把报名表交到教育局就可以。”
舞蹈类艺考统考通常是本省最早的,今年又是历年最早的一次,这才让温苒赶上报名时间。
霍骁北清理出桌面让温苒填表,温苒一边写字一边问他:“那你怎么办?”
霍骁北在一旁剥栗子,“导演和表演是一个通类,我的已经填好了。”
“顺利报名的话,下周能拿到准考证,月底去省城参加统考,元旦前后去长京参加校考。”
温苒仔细地填完,把报名表放回他的书包里。
霍骁北看了眼确认位置,“包里有份资料是我向同学借的,你这几天多背一背练一练。”
温苒低头看回书包,震惊了。
那么厚,她以为是词典来着?
行吧,接下来终于不无聊了。
晚些时候,霍骁北的父母霍青山和乔丽淑下班回家,夫妻两个很快拾掇出四菜一汤。
霍骁北分出饭菜,上楼和温苒一起吃。
他道:“今天霍成宇没回家。”
温苒点头,“应该是他的亲生父亲找过来了。”
楼下,夫妻两个对着一桌饭菜吃得没滋没味。
乔丽淑叹气,“唉,儿子大了,外向。”
霍青山瞥媳妇儿,“把你嘴角压一压。”
乔丽淑顿时笑得更开心,笑完了问起霍成宇,“老霍,你真要那孩子认下他爸啊?”
霍青山放下碗筷,“孩子大了,看他怎么想吧。”
乔丽淑摇头,不看好这男人的想法,成宇那孩子虽然自小养在家里,但瞧着就冷性冷情的,真不是会记恩的人。
赵家和她们霍家天壤之别,赵家是长京市有权有势的大家族,而她们两口子只是普通的公务员。
乔丽淑知道男人的想法,他想留,但不能留,所以只能看孩子的心在哪边了。
深夜,霍成宇才从外面回来。
客厅里电视机小声开着,沙发上霍青山歪着身体打瞌睡。
霍成宇瞥见,脚步不停,一言不发上楼。
脚步声吵醒霍青山,他眯瞪着眼睛找到快上楼的霍成宇,“成宇回来了,早点睡,高三时间紧张,别误了上学时间。”
一声若有若无的回应飘下来,霍成宇的身影没入楼上黑暗。
霍青山叹了声气,关掉电视回房睡觉。
次日,霍骁北起个大早买早餐回来。
都是温苒爱吃的,油条肉包子甜豆花大麻花。
霍骁北进屋喊醒温苒,叮嘱她:“今天中午我不回家,去教育局送报名表。我跟隔壁奶奶说了,让她一起做你的饭。”
温苒胡乱点了两下脑袋,飞快缩回被窝。
霍骁北下楼时,刚好碰到起晚的商成宇。
霍成宇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眼二楼温苒的房间,嗤笑道:“表哥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霍骁北冷着脸跨上自行车,“不如你,最擅长自以为是。”
下一瞬他长腿一蹬出去八米远,风中只留下‘自以为是’的回音。
霍成宇脸色唰一下黑成锅底。
温苒讨厌,跟温苒扯上关系的人也讨厌。
霍骁北比霍成宇大半个月,两人在一个班级。
霍骁北成绩一般,模拟考在600分上下。
霍成宇通常比他少个二三十分,580分勉勉强强读个一本。
午休时间,高三生吃过饭就马不停蹄回到教室,恨不得不放过一点空闲学习。
这些天霍骁北都会向老师请假,回家给温苒做饭。
今天他照常请假,自行车出了校门,却拐向另一个方向。
霍成宇骑车跟在后面,心中泛起疑惑,霍骁北不回家是要去哪里?
学校就在教育局附近,两个地方隔了不到三条街。
很快,霍成宇就见霍骁
北进了教育局。
他来这里是想做什么?难不成要替温苒争取统考补考的机会?
霍成宇想了想,跟着进了教育局。
他倒要看看霍骁北在搞什么鬼。
霍骁北找到办公室,说明情况后上交了他和温苒的两份报名表。
下楼时,他就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霍成宇正跟一个中年男人交谈。
对方戴着眼镜身穿西装,一副精英人士的气质和打扮,姿态上对霍成宇毕恭毕敬。
霍骁北猜出了他的身份,来到两人不远处静静等待。
且不说赵家的秘书来教育局所为何事,霍成宇出现在这里绝对没有憋好东西。
霍成宇能坏事一次,就能坏两次。
表演艺考是温苒今年唯一的机会,霍骁北不能留下隐患。
霍成宇余光瞥见霍骁北的身影,中断和秘书的交谈,“我表哥在等我,先不说了。”
秘书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少爷的表哥是赵总的外甥,赵总很想了解少爷这些年的生活,我也想认识一下少爷的表哥。”
霍成宇扯出一个笑,“不用。”
他跟这个表哥关系一般,等他回了赵家,本就一般的关系就更加可以忽略了。
这样想着,霍成宇留下秘书,独自走到霍骁北面前站定,冷冷挑眉,“表哥,有事?”
霍骁北面无表情,“这话应该我问你。”
霍成宇两手插兜,看了眼霍骁北下来的楼梯,“听说楼上是艺考报名的办公室,表哥,你想报什么专业?”
霍骁北掀起眼帘,眼底沁着寒意,“赵成宇,你想回赵家吗?”
霍成宇不以为意,嗤笑出来,“表哥,你以为你是谁?你能左右赵家的想法?”
霍骁北冷冷说道:“你能被想起来,大概也是赵家没人了。”
霍成宇憋笑,“所以呢?然后呢?我是我爸唯一的儿子,赵家我想去就去,我不想去他们就得求我,你明白吗?”
霍骁北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你十六岁时就混迹不良场所,我隐隐听说跟你在一起的女生有过孩子,不知道那些孩子几岁了?”
霍成宇终于镇定不在,举拳砸过去,“你敢?!”
霍骁北抬手轻松挡住这一拳,反手一甩,霍成宇正正砸向墙壁,颧骨登时一片青肿。
赵家的秘书连忙跑过来,“少爷!”
霍成宇紧咬着腮帮子,推开秘书,眼神狠戾地瞪着霍骁北。
霍骁北神情冷漠,“你应该知道什么不该做。”
霍成宇两手捏成拳,望着霍骁北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秘书,帮我找人,我要杀了他!”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
杀是不可能杀的,赵家虽然权大势大,但真没到手眼通天的地步。
何况对方是霍成宇的表哥,霍成宇不念情分,但赵家得念,不然传出去就是现成的把柄。
但教训还是得教训。
离开教育局时,距离下午上课还有点时间,霍骁北临时决定回家,看看温苒有没有好好吃饭。
霍家的房子在城中村,这个年代房地产的东风刚刚吹起来,规划得当的村子还不像后世一样脏乱差。
城中村的街道巷子四通八达,霍骁北进村没多久,就遇到一伙持刀带棒纹身遍布的‘内地古惑仔’迎面围上来。
“小子,惹了不该惹的人,上头让我们教训你,你老老实实噗——”
话还没说完,霍骁北一书包砸过去,力道之大把领头的壮汉砸晕了过去。
一伙十二三个的混混,他三下五除二抢走棍子卸了刀,绑一块儿交给附近的邻居,拜托他们喊警察过来。
丢下这边,霍骁北火急火燎飞奔回家。
赵成宇找人来堵他,难保不会找人对温苒做什么。
房间里,温苒没等来隔壁奶奶送午饭,只好从签到系统里面取出一份盒饭,吃完背资料。
她背得入神,直到房门被大力推开才猛不丁惊得回神。
望着眼前一脑门汗的霍骁北,温苒懵了,“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霍骁北有满级古武技能,他出这么多汗要么是温度高,要么就是一气跑个十几公里,现在这是?
看到她安然无恙,霍骁北放下心来。
“自行车坏了,我怕误了时间,午饭吃了什么?”
温苒从资料后面小心地打量他,“今天签到给了盒饭,吃的那个。”
霍骁北皱眉,想到什么他眼底罕见地闪过一抹厌恶,“应该是赵成宇去过隔壁。”
温苒:“……”
不是?她就吃个饭也不行吗?
这男主也真的是让人无语,从来没见过这么小气下作的男主。
霍骁北把中午在教育局的事情告诉温苒,“这些天把门锁好,不要给他开门。”
温苒垂着脑袋,“哦。”
霍骁北一听就不对,凑近了掌心托起她的下巴,视线一寸寸打量她的表情,“不要耍心思,你现在有伤。”
温苒不满地推开他,小声嘟囔着:“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再不走该误了下午的课。”
霍骁北回到教室,没多久赵成宇也出现了,望过来时表情满是愤恨。
转天是周末。
霍骁北带温苒去医院复诊,回来时,人意外的齐全。
乔丽淑从沙发上起来,“小苒你过来坐,阿姨买了排骨,咱中午炖排骨吃。”
霍青山一起去了厨房帮忙。
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电视剧,沙发上温苒和霍骁北并排坐,赵成宇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
温苒瞥了眼赵成宇,心里评价道:长得一般般,身高一般般,气质一般般,总的来说外表很一般。
这么普通的外表,再加上讨人厌的性格,真想不通为什么安排这样的人做主角?
文雪罪不至此啊!
温苒观察赵成宇的时候,赵成宇也在默默观察温苒。
几日不见,温苒比记忆中安静了许多,但整个人更加耀眼夺目,本来就漂亮现在越发让人挪不开眼睛。
瞥到一旁的霍骁北,赵成宇垂下眼睛,想到了报仇的办法。
温苒看电视剧正入迷,眼前一道身影走过,又很快走回来。
赵成宇:“小苒,喝杯果汁。”
霍骁北转头,冷冷地看着他。
温苒以为是霍骁北,“嗯,哦,你放那儿吧。”
眼睛却还紧紧盯着电视剧。
赵成宇不死心,坐在沙发扶手上,伸手去揽温苒的肩膀,同时挑衅地看了霍骁北一眼。
霍骁北低声,轻轻唤了一句:“温苒。”
温苒回神,抬头去找他,还没动腰身就缠上了一只手臂,手臂用力,她跌进霍骁北怀里。
几乎在同时,身后传来一身惨叫。
霍骁北的嗓音在头顶震动,“手不想要可以剁了。”
厨房里忙活午饭的两口子忙慌慌跑出来。
霍青山看到这情况,先开口:“骁北你这是做什么?快把你弟弟放开!”
霍骁北冷着脸丢掉赵成宇的手臂,赵成宇顺着力道被甩下沙发,抱着抽疼的手臂满头大汗。
霍骁北什么时候会这一手的?
霍青山担忧地上前,“成宇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
乔丽淑站在原地没动,默默给儿子一个眼神,说道:“骁北,带小苒回房间,你看她都吓坏了。”
听见这话,温苒作势一脸害怕地往霍骁北怀里缩。
乔丽淑:“……”
闺女,你别这么实诚,净让这臭小子占便宜没够了。
霍骁北抱起温苒,送她上楼。
沙发旁的地上,赵成宇终于从疼痛中缓过劲来。
面对舅舅霍青山的关心,他内心无动于衷甚至想笑,但脸上却十分感动受用,通红着眼眶,嗓音哽咽:“舅舅,是我不对,我看表哥把手搭在温苒的肩上,一直对温苒动手动脚,我想劝他别这么做,他不听,我……”
赵成宇淡定地扯谎,丝毫没有会被温苒拆穿的担心。
笑话!
温苒刚才偷看他别以为他不知道?
霍骁北喜欢温苒,温苒喜欢他,在他和霍骁北之间 ,相信温苒该知道怎么选择。
第59章 第59章千禧年影后2
霍骁北送温苒回房,房门半开着,没说两句话就见霍青山怒气冲冲进来。
碍于温苒,霍青山压制住怒火没有当场发作,他只冲霍骁北喝道:“你跟我下来!”
霍骁北抬脚跟上,却被温苒拽住,听到她掐着嗓音可怜兮兮说道:“伯伯,你不要怪骁北哥,都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霍成宇就想打我,骁北哥担心我,阻止的时候才下手没轻没重的,您千万别怪骁北哥啊!”
霍骁北:“……”
霍青山愣住,“你说什么?成宇要打你?”
温苒神情怯弱地点了点头,拽回霍骁北缩到他怀里,只露出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伯伯,我这些天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我在你们家白吃白喝还没给钱……”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眼里蓄出的泪也越来越满。
霍青山想也不想就打断温苒,竭力柔声道:“没有的事!小苒你别胡思乱想,咱们几十年的邻居,骁北小时候也到你家住过,这都不算什么。”
“你跟伯伯说说,你刚才讲的成宇要打你,是真的吗?”
温苒垂下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霍青山迟疑了,“这……”
他看看这姑娘,再看看被姑娘抱着的儿子,又想到楼下另一套说辞的外甥,他到底该信谁啊?
站在门外听了全程的乔丽淑翻了个白眼。
都说隔壁温长林是有了后妈成后爹,依她看她这个亲妈还好端端的,霍青山这狗东西的心就偏得没边儿了!
哦,霍成宇说什么你就信,你都不过脑子气冲冲就过来质问儿子,有你这样当爹的吗?
乔丽淑忍不了,推门进来,一把推开碍眼的霍青山,高声说道:“成宇说他见骁北对小苒你不老实,所以出手阻止骁北,骁北不听,他继续劝但没想到骁北恼羞成怒。”
要不要脸?!!
温苒气得险些从床上跳下来,霍骁北把她摁回去,她用力拍着床,脸都红了,“他说谎!分明是他要打、不是、是他手脚不老实想占我便宜!他恶人先告状!他倒打一耙!”
乔丽淑走过来,安抚地捋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让你伯伯教训成宇。”
被推搡撞到墙上的霍青山臊红了脸,结结巴巴开口:“小苒,你放心,伯伯肯定帮你教训成宇,你放心。”
楼上的争吵声传到楼下,赵成宇听着,昨天在霍骁北那里受到的侮辱一扫而空,心里瞬间就畅快了。
霍青山和乔丽淑下楼时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更让赵成宇确信,霍骁北和这两人大吵了一架。
赵成宇痛苦地抱着手臂,“舅舅,您好好跟表哥说,别动手。表哥不知道跟什么人学的,最近经常跟人动手,他身手是好,但万一哪天就碰到硬茬子吃亏了呢?”
赵成宇说完,垂下脑袋余光观察着霍青山的反应。
他设想中,自己的话可以把霍青山消下去的怒火挑起来,霍青山应该转身上楼再教训霍骁北一顿。
结果霍青山只是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然后叫上乔丽淑进了厨房。
赵成宇愕然抬头,望着两人的背影不知道哪里出错了,为什么霍青山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去做呢?
赵成宇狠狠皱起眉,脑海里回想刚才霍青山的反应。
可惜他那会儿低着脑袋,根本没看清楚。
赵成宇失望地锤了下沙发,算了,让霍骁北吃到教训就行,八成是霍青山心疼亲儿子才没再做什么。
厨房里。
乔丽淑哂笑地盯着丈夫,“老霍,你不是答应小苒,要帮她教训成宇吗?”
霍青山择菜的动作顿了顿,端着盆子转了个方向,“待会儿我把小苒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让骁北过去住几天。成宇马上回赵家,以后有他爹教育他,我就不插手了。”
乔丽淑嗤笑。
霍青山听到妻子不客气地笑声,从耳根红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楼上,温苒大喷特喷墨水:“阴险狡诈心胸狭窄卑鄙下作无耻之尤——”
她拽着霍骁北,抬头气呼呼问道:“他刚才真要占我便宜?”
霍骁北揉揉她的头发,“不是,是想打你。”
温苒:“……”
温苒瞪他,“我想打你!”
霍骁北顿时失笑,笑着在她身边坐下,“待会儿我去教训他,替你多出几口恶气。”
温苒靠进他怀里,“这还差不多。”
饭后霍骁北看着温苒午睡下,悄悄离开房间,来到赵成宇的屋子。
霍骁北从兜里摸出温苒让他捏报废的发卡,捅进锁眼里搅了两下,门开,他推门进去,反手锁门。
赵成宇正在午睡,霍骁北走到床边,扯起被子把他蒙头盖住,拳头雨点般砸下去。
赵成宇半梦半醒间遭受一顿毒打,第一想法是地震,第二想法是绑架,第三个想法才反应过来,因为他听到了霍骁北的声音。
霍骁北!
完全清醒过来的赵成宇咬牙切齿,我跟你没完!
霍骁北给了几拳,抬脚给赵成宇踹下床。
赵成宇踢开被子,站起来就往霍骁北这边出拳,“你找死!”
霍骁北抬腿又是一脚,“还想回赵家就老实待着,你的那个孩子今年也有两岁了,从小教养大的和半路认回来的孩子,赵家会怎么选你应该清楚。”
赵成宇倒在地上,神情阴狠狰狞,死死瞪着这个以前从未放在眼里的表哥。
是他看走眼了,霍骁北这个怂货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碰到温苒的事就完全不打算遮掩。
可笑!
霍骁北以为他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拳脚功夫好了点,在赵家面前什么都不是!
等他找到那个孩子的下落,他会让霍骁北明白得罪他的下场!
赵成宇心里的算计一个又一个,面上却嘴硬,讽刺笑道:“在温苒那里被嫌弃,就来我这里发泄?表哥,你说温苒知道我身上的伤都是你打的,她会不会心疼?”
霍骁北:“……”
温苒只怕会高兴地下地走两圈,要心疼也只会心疼他动手的时候有没有受伤,跟你一个低级绿茶男有什么关系?
温苒形容的很准确,赵成宇,是个low-green。
霍骁北的沉默在赵成宇看来,就是被他戳中了心思。
赵成宇得意地大笑,“表哥我早就说了你眼光很差劲唔——”
话还没说完,一片阴影罩下来,打断了他的话。
被子之后,霍骁北扯下褥子,一块砸过去,然后走上前,腿起脚落。
棉被下传出一声低闷的惨叫,人形轮廓抽搐两下,似是昏死过去。
赵成宇再醒来,是被冷水泼醒的。
眼前一片恍惚,他整个人仿佛轻飘飘的,如置云端一般。
霍骁北拍了拍他的脸,看到他眼神聚焦后,警告道:“我已经通知那对母子离开先前的住址,她们去了哪里只有我知道。所以收起你那些心思,回赵家当你的大少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目光扫了下赵成宇的腿,霍骁北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眼神中满是冷漠。
“爸妈在午睡,你自己去医院。”
说完,霍骁北转身离开。
门合上,安静的房间里嘶吼声起伏,牙齿摩擦咯吱作响。
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房门。
霍骁北!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霍骁北轻手轻脚回了温苒的房间,找出课本认真学习。
他几辈子真没有哪次正儿八经参加过高考。
唯一的一次是在记忆里,他穿越时已经在大学读研究生。
等温苒睡醒,霍骁北一五一十告诉她,“帮你出过气了。”
温苒趴在资料上,笑着冲他眨眼,“我猜,赵成宇一定在无能狂怒。”
赵成宇被闻讯赶来医院的秘书扶上车,黑沉着脸,“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霍骁北或者温苒,给我毁了她们!”
秘书:“……”
秘书心里苦,老板流落在外的这个私生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超雄?还是反社会人格?怎么动不动就要这个死那个毁的?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打工拿钱的秘书,真干不了这杀人放火的缺德事!
可以想见,等这位少爷回到赵家,还不知道会仗着赵大少的身份闹出什么幺蛾子?
秘书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等回到长京,他肯定主动申请外调,实在不行就辞职!
秘书心思飞转,面上挤出一抹笑意来,“少爷,可是这两个人得罪你了?”
“少爷,您无需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气大伤身。”
赵成宇神情阴郁发狠,黑黝黝的眼神静静看着秘书,把秘书看得心里发毛。
秘书硬着头皮继续开口:“少爷,这些人有眼无珠,得罪您无非是因为你现在无依无靠。您只要回到赵家,有了赵家少爷的身份,再从您父亲那里得到认可,接手赵家的权势,不必您开口,这些人自会匍匐在您的脚下战战兢兢地求饶。”
秘书一番话说得赵成宇心潮澎湃。
他垂下视线,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霍骁北,我偏要回到赵家坐稳大少的位置,我要让你知道,只有我才是赵家唯一的继承人!
我赵家少爷的起点,是你霍骁北一辈子都追不上的!
那天之后,赵成宇就不见了踪影。
霍青山急得嘴角冒了一串燎泡,“成宇同学那边都打电话问过了,都说没跟成宇在一起。”
周一,霍骁北放学回家,“爸,我去教务处打听,霍成宇的学籍已经被转走了,昨天刚办的手续。”
霍青山整个人狠狠震了下,许久后回过神来,慢慢把手里的话筒放回去,“哦,那什么,骁北,你,算了……”
霍青山抹了把脸,撑着膝盖站起来,挪着步子慢吞吞上楼回了房间。
他的背影萧瑟蹒跚,带着难言的悲伤。
乔丽淑叹气,“别管他,谁叫他假大方,一早就把户口页给了你表弟。”
现在好了,孩子心里头根本没你这个舅舅,养了十几年一声不吭说走就走。
赵成宇离开的第三天,去省城参加考试的温家人喜气洋洋地回来了。
“考上了考上了,第一名呢!”
街上温长林的大嗓门儿嗷嗷叫唤,以凶猛不可抵挡的姿态冲进温苒的房间。
温苒从资料里抬头,懒懒地掀起视线瞥了眼。
温长林这高兴劲儿,就差胸前别朵大红花,再手拎两百挂鞭炮,高举‘我儿中了’的横幅招摇过市。
乔丽淑端着水果进来,“小苒,这两天还住阿姨家吧,阿姨家里人少清静,适合你养伤学习。你伯伯还说他请假,到时候我们一起送你和骁北去省城考试,你觉得咋样?”
温苒当然一点意见也没有。
她相信,温长林这个‘后爸’对她这个可有可无的‘亲生女儿’住在哪里应该也不关心。
果然,回来当天温长林就只忙了一件事:散播文雪省考第一名的喜事。
第二天傍晚温长林下班回来,才到隔壁霍家来问:“老霍,温苒是在你家吧?”
霍青山拉着脸,真是怎么看温长林怎么不顺眼,尤其温长林还面带笑容,就更不顺眼了。
哪有这样当爹的?
女儿受了伤不闻不问,还欢欢喜喜送继女去考试。
温苒可是他亲生的!
大夫都说了,孩子这伤就算恢复也最好不要再跳舞。
这些天温苒不说,她们两口子却看在眼里,孩子都没以前活泼开朗了,就知道她该多伤心?
结果这当爸的倒好,昨天回来不说来过来看看女儿的伤,反而站在街上来一个人嚷一嗓子,生怕没人不晓得他继女考试第一名。
那个小雪舞蹈可没有温苒跳得好,人长京来的老师都说温苒是个好苗子,温苒要是在,第一名就是温苒的了。
真不知道这当爹的咋想的?
乔丽淑不客气地开口,“老温来了,听说你继女考了第一名,恭喜了。小苒就让她继续住我们家吧,她伤得挺重别挪地儿了,也不打扰你们一家四口庆祝喜事。”
温长林也不是个傻子,当然听得出来这话里的不满。
他嘻嘻笑着,捯饬的油头粉面的脸上不以为意,“小乔你别吓唬我,咱们邻居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温苒有事你们比我这个亲爸还着急,现在哪还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水果啊?”
霍青山目瞪口呆,这话你咋说出来的?
乔丽淑感觉白眼翻给了瞎子,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这人莫不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傻子吧?
偏偏温长林紧接着就说道:“算了不跟你俩唠了,秀英今天烧了几个好菜庆祝小雪省考第一,怕误了好时辰我得回去等着,温苒就让她住你们家,我肯定放心!”
然后,这大傻子转身就走了。
霍青山:“……”
乔丽淑:“……”
两口子看着温长林颠颠儿小跑洋溢着喜气的背影,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
霍青山默默灌了杯热茶,压压惊。
媳妇儿今天还说他偏心眼,偏心成宇对骁北这个亲儿子不好,现在跟温长林一比,呵,他对骁北可太好了!
温苒不知道楼下发生的这一茬,她只看到温长林过来又离开。
难道是过来还药费的?
霍骁北今天回来得晚。
温苒突然想吃她舞蹈训练班附近的一家点心,他放学后转道过去排队,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巷口的路灯坏了一段时间,霍骁北凭借着记忆力和过人的视力躲过坑坑洼洼,拐进自家的巷子里。
吱——
霍骁北猛地刹车,看着突然从一旁冲出来的人,皱眉。
文雪被他的表情吓得发颤,咬着嘴唇,轻声问道:“你知道霍成宇去哪里了吗?我去你们班上问过,他们都说他转学了。”
“他回家了。”
霍骁北冷冷丢下这一句,绕过她骑车离开。
文雪转过身,不敢置信地望着霍骁北的身影,她就是从霍家出来的,霍成宇哪有回家?
还有,你一个男生,对漂亮女生的态度就是这样吗?
霍骁北也没想到,他只是随口回了文雪的问题,接下来几天上学放学都能碰到这个人。
上学路,文雪等在巷口,瞥见霍骁北骑车从霍家出来,她笑着跑上前,“骁北哥你送我——”
话还没说完,霍骁北的身影就从眼前一闪而过,消失在视线中。
文雪的笑容僵在脸上。
什么意思?她这么大个人霍骁北是眼瞎了吗?
文雪忿忿不平地跺脚,她就不信了,她非得让霍骁北求她载她坐自行车!
放学后,霍骁北来到车棚,开锁推车。
文雪早就等着呢,冲出来拦在半路,笑着甜甜说道:“霍骁北,我们顺路,我刚好有时间,不如一起逛街,然后你载我回家?”
霍骁北跨上车,表情冷淡,“让开。”
文雪一脸受伤,却不肯让开,垂着脑袋眼神可怜巴巴地偷偷瞥他。
霍骁北不为所动,“没脚还是没钱,要么自己走,要么坐公交车,都没有让家长来接,让开!”
车棚附近的学生听到这话,眼睛瞪大,哇靠,这个男生你是有多铁石心肠?那么漂亮的女生要约你逛街你这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一个男生怒气冲冲过来,护在文雪身前,
“喂你这小子懂不懂礼貌?文雪给你机会你不说谢谢就是不知好歹了,你还说那样的话,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队等着当文雪男朋友呢?”
霍骁北惦记着温苒想吃的炸鸡,那边的菜市场关门关得早,去晚了要等下周才能买到。
他眉宇间情绪冷冽,“你前面没人排队,赶快把她带走,你们挡路了。”
众人:“……”
男生憋红了脸,狠狠瞪了霍骁北一眼,拉上文雪的手转身跑了。
霍骁北眼神都没分给她们一个,飞快奔去菜市场买炸鸡。
被拽走的文雪,余光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霍骁北!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等你求我的那一天!
嘈杂的菜市场里,霍骁北递出钱,“炸鸡微辣,炸干一点,多放孜然;再要半斤薯条,复炸两遍,要炸酥脆,不放调料,钱放在这里。”
老式炸鸡和菜市场薯条味道好分量大,每到放学的点摊子面前就大排长龙。
霍骁北买到手一刻不停回到家,洗把脸再回来,温苒已经吃上了酥脆喷香的炸鸡薯条。
他在书桌前坐下,“你那个继妹,可能想打听你的消息。”
温苒扬起花猫脸,“啊?她打听我的消息做什么?我能有什么消息?”
霍骁北看笑了,抽出纸巾给她擦脸,“你错过舞蹈考试,可能她想打听你的伤势,或者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温苒歪头想了想,“会不会是想打听赵成宇的消息?我都错过考试了,就算下一年再考,也跟文雪没有关系,倒是她和赵成宇,剧情里说她们两个现在已经情投意合了。”
温苒后半句压低声音,语气悄悄的。
霍骁北却道:“赵成宇回了赵家,昨晚她拦我的车问我这个问题,我告诉了她。”
既然这样,温苒笃定地点头,“那就是打听我的伤势。”
转而温苒又疑惑不解,“不过她打听这个做什么啊?就算是文冬推的我,温长林也没有追究的意思,他还主动为文冬开脱,说是我自己没看路。”
霍骁北从书包里拿出笔记和作业,“可能是怕你追究,你之前的性格很霸道。”
往好点说是霸道,往俗了说是泼辣。
温苒想了想,还真是。
她叮嘱霍骁北,“你千万别跟她说我要准备表演艺考,万一半路又出点什么事,我今年可就只能靠文化课拼个好大学了。”
不是说温苒考不上,她考TOP2都随随便便,省状元都易如反掌,但也要看看她之前的成绩啊!
之前温苒是舞蹈艺考生,文化课将将能过线,就算剩下半年她专心文化课成绩,那窜到七百分也不合适啊?
霍骁北点头,“我知道。”
接下来,霍骁北狠狠经历了一番文雪的围追堵截。
和文雪喜欢霍骁北这个谣言同时流传的,还有霍骁北铁石心肠的‘硬汉’名声。
很快,到了省考前两天。
这天是周三,霍青山和乔丽淑专门请了假,送两个孩子去省城参加考试。
“准考证身份证纸笔和资料都带全了吗?”
“衣服带厚点的,入了冬天冷,水杯也都带上,我听说前阵子省考就有考生吃坏肚子耽误了考试,咱们可不能这样……”
在两个家长的唠叨和啰嗦中,再三确认无误后,一行四人出发。
经历了笔试和面试,等到排名出炉,温苒和霍骁北赫然名列前茅。
高兴的霍青山和乔丽淑牙都合不拢了,“好好好,你们俩这成绩都挺好,最好报同一所大学,这样能相互照应着。”
等红灯时,霍青山抽空说道:“骁北原来的成绩够呛能读个好大学,要是选导演专业就不一样了。我咨询过教育局的同学,说是国内一流的艺术院校随便选,但当导演也有缺点,咱家没这方面的人脉,你只能靠自己。”
乔丽淑小心翼翼瞅着后座的少年少女,心说老霍就是没看明白,儿子选导演专业那是冲大学去的吗?那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修养了近一个月,温苒终于能下地走路,依旧不能跑跳,这也意味着她该回学校上课了。
霍骁北起了个大早,准备早餐和午餐盒饭,把霍青山和乔丽淑都惊得跟雷劈一样。
两口子恍恍惚惚,沾儿子喜欢的女生的光,她们当爸妈的终于吃上儿子亲手的饭菜了,她们熬出头了啊!
霍骁北载着温苒,跟平时风驰电掣的速度相比堪称蜗牛趴窝,出发去了学校。
两口子手捧饭盒,既欣慰又心酸。
自行车从霍家出来,刚好碰到温长林和文雪,前者上班,后者蹲霍骁北。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霍骁北载着温苒路过她们,转过弯没影了。
温长林瞪眼,嘿,这丫头,刚才都看到他了连声爸也不喊?
文雪瞪眼,破案了,霍骁北这根蠢木头硬石头原来早就盯上了温苒这块天鹅肉!
第60章 第60章千禧年影后3
温苒虽然是艺术生,但读的是普通班。
艺考生中音乐生和美术生占了大多数,市一中也只聘请了这两科的指导老师。
温苒练习和学习舞蹈的地方在校外,对方和她妈妈是同学,经营着一间舞蹈培训室。
停好车子,霍骁北和温苒往教学楼慢吞吞地挪动。
如今是九八年,转过年九九年大学扩招,这个月刚出台的政策,之后大学连年扩招,开放自主招生,大学文凭变得不再值钱。
“很多学生回来复读,学校教室有限,现在每个班都坐满了学生。”
霍骁北说的真不夸张,是真‘满’,走廊上都挤满了学生。
南方学校的教学楼走廊是没有遮挡的,十二月份的冷风一吹,拿笔的手都能吹僵了。
霍骁北在前,从人群中开拓出一条道路。
温苒踩着他的脚步走进教室,恍恍惚惚,她真没读过这么热闹的书,这比赶大集的人还多。
“这边这边!”
靠墙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清秀男生用力挥手,霍骁北牵着温苒走过去,同她介绍:“这是杜凌,表演的资料就是向他借的。”
温苒冲他道谢:“谢谢杜同学。”
杜凌嘿嘿笑,一边利索地撤出凳子给温苒,“你坐这儿,让你男朋友坐过道,过道人来人往的,再打扰你学习。”
温苒:“……”
温苒正色,“同学,学校禁止早恋。”
杜凌拍自己的嘴,“对对对,口误,口误,温苒同学你资料看得咋样了?今天上午两节数学,还是主任过来上课,他最爱点学生回答问题,等下了课我们探讨探讨资料。”
三个桌椅并排的座位,温苒在中间坐下,什么都没做呢就听旁边杜凌秃噜了一大串。
他话多话密话题很跳跃,好奇心旺盛人缘也好,一到课间教室里外都能听到他的声音,犄角旮旯里有点动静他都得瞅两眼。
上午的课结束,温苒重回高三的体验总体来说很新奇。
不知道尖子班那边如何,普通班的学生就和打了鸡血一样,课上认真听课下互相讨论问题。
准确来说,大学扩招还真就是一管鸡血。
温苒一开始并不清楚,放学回家后,晚饭时听到霍青山和乔丽淑的交谈才明白过来。
这个年代的大学真就是登天梯,大学录取率极低,大学生数量稀少,毕业国家包分配,到了单位好好干就能分房,一辈子这就不愁了。
霍青山摇头,“大学扩招学生机会是多了,但多了就不值钱。今年之后国家还不再包分配,现下
就业环境也不好,等毕业的时候往届生应届生一起竞争,我看情况不比现在好多少。”
乔丽淑把筷子给他,“你别这么悲观,国家有能力招收培养更多的大学生是好事,往后国家的建设也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快的。”
霍青山瞪眼,“咱俩说的不是一回事儿,我之前去省城出差,省城大学平均一个老师带十个学生,头一年扩招这就奔着翻倍去了,人的精力有限,一个老师带二十个学生这能带得过来吗?教学质量能跟得上吗?”
乔丽淑默默坐下喝粥,你质问我有啥用?
霍青山还在发表长篇大论,“如果都不行,扩招的意义在哪里?就为了一个人才拆成两个半吊子,拉低高等教育的水准?那以后的大学生还能称之为大学生吗?”
温苒听懵了。
啊这?
一个老师带几个学生这不是研究生阶段应该考虑的吗?
本科生难道不是大班流动教学,老师上完课就走,学生考试及格就算,师生情分就是露水姻缘吗?
不过大学扩招,温苒真知道原因,“扩招是为了缓解就业压力吧,而且大学生也是消费用力群体,还能拉动经济。”
桌底下乔丽淑踹了一脚丈夫,“多听听真知灼见吧!”
霍青山:“……”
十二月中,隔壁一家四口齐出动,陪文雪去长京参加校考。
乔丽淑冷眼瞧着,心里的火气一阵阵上涌,哎妈呀真没见过这样的爹,有还不如没有!
“老温可真够呛,俩胳肢窝快偏成一个了都,这得有一个月了吧,小苒在咱家住着他愣是一声没吭过。”
霍青山从报纸后直起腰来,“咋了?你嫌小苒烦了?当心你儿子跟你闹啊!”
话落,一个包砸过去,乔丽淑气呼呼撸袖子,两手叉腰,“给我闭嘴吧!我那是心疼小苒,觉着孩子可怜,你不许和骁北乱说听见没?”
“再说我巴不得小苒一直住着呢,反正比你那外甥强!”
霍青山缩了缩脖子,屁话不敢再放。
没两天,温苒和霍骁北去学校,就听杜凌问她们:“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跟我爸妈商量好了,这周五放学就走,买晚上的车票早点去。”
温苒惊讶,“这么早?”
杜凌摆手,“不早了!咱们早点去多转几家学校,都报上名,这叫广撒网!”
“而且校考每年每个学校的规定也有出入,早点去以防万一,你们俩要不要跟我一起?”
杜凌搓着手,很是激动,“最好咱们考上同一所学校,到时候还能有个照应。”
那当然要一起了。
杜凌很明显比她们两个门清儿,跟着他这个内行,总比她们两个外行瞎摸索要好。
回家跟两位家长一提,乔丽淑迟疑了,“这周就走啊?我跟你爸的单位最近都……”
霍骁北主动道:“杜凌爸妈陪他去,我和温苒可以和他们一起去。”
温苒也点头,“嗯嗯,伯伯,阿姨,我们可以自己去,你们工作要紧。”
乔丽淑不怎么放心,孩子独自离家这么远,万一有万一她不得后悔死啊?
霍青山看得开,“那就你俩自己去,等你们考上大学还要在长京独立生活,先体验体验。”
时间确定下来,乔丽淑忙慌慌给两人收拾行李。
“这么早就去长京,数着日子要待上十天半个月的,那边儿冷,你俩厚衣服不够,明天我去商场看看。”
霍青山单独喊走儿子,“这卡给你,你看着该花花别省,小苒那里她爸指望不上,你既然喜欢人家就别计较有的没的,听见没?”
霍骁北:“……”
他和温苒应该没表现得很明显吧?
他接过卡,“谢谢爸,我知道。”
霍骁北要走,霍青山拽住儿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耳畔是媳妇儿凶狠的命令,最后硬着头皮开口:“你既然喜欢人家女生,就放尊重点,别做不该做的,听着没?”
霍骁北:“……”
这话最应该说给温苒听,她现在仗着年纪小,无所畏惧肆无忌惮地折磨他,幺蛾子一套套的。
霍青山沉着脸,加重语气,“听着没?可不能跟你弟、不能跟街上不学好的混混一样!”
霍骁北镇定点头,“知道,您放心。”
您应该担心的是我。
周五傍晚放学,三人结伴坐上杜凌父母的车,一起去火车站。
杜凌父母从商,经营着市里数一数二的大商场,据说还掺和了一脚房地产行业,杜家的条件放在这个年代数得上一等一。
许是条件好吃得也好,杜父杜母的体型也很圆润富态。
自古父母无有不望子成龙,尤其是有钱有势的家庭。
杜父开车,杜母跟儿子的同学寒暄。
“是骁北和小苒吧,上回省考咱们没见着面,瞧这漂亮模样这大高个子,这一届一中就你们仨考表演专业,这又赶上大学扩招,指定能考上!等大学开学你们仨可要相互照应才行?”
到京市后,杜父的秘书在车站接应,开车送一行人去定好的酒店。
出乎意料这是间平价酒店,应该是照顾到温苒和霍骁北,才选在了这里。
更巧的是,在大堂办理登记时,温苒正好看到那一家四口。
文雪察觉到视线,转头去寻找,却只看到了温苒进入电梯的背影。
按理说她对温苒并没有那么了解,也不能凭借一个裹着羽绒服的臃肿身影就认出这人是温苒。
但文雪认识霍骁北。
霍骁北实在太好认了。
他个高腿长,气质内敛透着冷冽十分独特。
进电梯时他正偏头和温苒说话,转过来的侧脸线条凌厉眉眼深邃。分明是少年略显稚嫩的面容,观他神情却尽显镇定成熟。
文雪心口砰砰跳,嘴唇干涩,脸也在发烫。
是因为霍骁北。
但不是因为她才发现霍骁北长得如何气质如何。
这些文雪早都知道,她对霍骁北围追堵截半个月,要不是扩招之后学生太多走廊走堵死了,课间的时候她还得去霍骁北班上找他。
霍骁北喜欢温苒和温苒在一起又怎样,文雪可不觉得自己比温苒哪里差。
温苒是漂亮,她也漂亮啊,但温苒性格恶劣,她却温柔贴心,没有男人会放着后者不要选前者。
看霍成宇就知道,霍成宇看都懒得看温苒一眼,却早就对她言听计从。
文雪对霍骁北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只是不甘心被一再无视。
所以她要报复,她要让霍骁北对她死心塌地,然后再甩了他,让他求而不得活在悔恨中。
但今天,就在刚才,文雪看到一向冷淡对任何都不假辞色的霍骁北,眉宇间的冷冽融化,展露出一抹浅笑,幽邃的眼底是挥之不去的深情。
文雪想,如果霍骁北能让她满意,她可以原谅他之前的无礼。
“爸!”
文雪喊了声在前台结账的温长林,“爸!来都来了,不如在长京好好逛一逛吧,我刚才看到温苒也在这家酒店,不如我们去看看她?”
电梯里,温苒板着脸,故意和霍骁北离得远远的。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没跟自己商量,然后只要一间房,让她误会他和自己一间!
太过分了!
霍骁北忍着笑意,“我跟杜凌一间,房费对半分,你别误会。”
温苒:“……”
外面人多,你别逼我,逼急了看回头没人我怎么折磨你?
两人声音都很小,只有一旁杜凌能听到。
杜凌震惊地回头,“你俩不是说不早恋吗?”
温苒面无表情转过头,“不早恋,早恨,他现在是我的仇人,晚上你记得趁他睡着以后帮我教训他。”
杜凌沉默,电梯这时开了,他赶忙道:“你们小情侣的把戏,我还是不掺和了,别回头你又怪我下手太重。”
说完,他喊着‘爸妈’飞快跟着跑出电梯。
留下温苒恶狠狠瞪着他的背影。
除秘书外,五个人要了三间房。
杜凌父母一间,温苒单独一间,霍骁北和杜凌一间。
时间还早,杜妈赶三个孩子去洗澡,“秘书定了早餐,吃完你们赶紧休息,下午咱们赶早去大学里面参观参观,打听消息。”
杜父喊儿子,“杜凌你过来这边洗,哎呀我连小学都没毕业,也是沾上你们的光了,大学都能进去参观。”
休息了一上午,中午杜凌父母带三个孩子去外面饭馆吃饭。
“尝尝这烤鸭,这边不错的烤鸭店都要预定,幸亏我提前给秘书打了电话。”
杜父热情地招呼三个
孩子吃东西。
下午边转边报了名,报名费齁高,中心影视学院五百块,长京戏剧学院一百块,长京军队文工艺术学院一百五十块。
要知道这可是一九九八年!
三所大学一起报就是七百五十块!
而且这还只是初试报名,后面复试三试除中心影视外需要重新缴费。
温苒都想挑个最便宜的只报那一个。
但她和霍骁北都是临时准备这两个专业的考试,虽说省考发挥不错,可机会只有一次万不能在最后一步掉以轻心,所以只能破财了!
果然自古以来搞艺术的前提都得是脱产有钱,这没钱真不行。
交完资料登记好,第二天来拿准考证。
晚饭在外面的火锅店搓了一顿,霍骁北悄悄离开去结账。
北京消费是高,可霍家也不穷,不至于连几顿饭的钱都出不起。
相反霍骁北的父母级别高工资高,手上还有两处临街的铺面收租,家底相当厚实。
加上之前家里两个儿子,两口子是照着两份家底去准备的,前阵子赵成宇一声不吭离开,两份家底就都归了霍骁北。
杜凌父母去结账时才发现霍骁北早就掏了钱,一时间感慨颇多。
瞧瞧人家孩子这为人处事,再瞧瞧自家这大傻子,光知道个呲牙乐呵。
回到入住的酒店,一进大堂早就等候在此的温长林就和文雪迎上来。
温长林怒冲冲喝道:“温苒你来长京怎么也不跟爸说一声,爸好去接你,要不是文雪看到你爸今天就往回走了,咱们不是正好错过?”
霍骁北抬手,拦住温长林拽温苒的动作,“抱歉,温叔叔,您当时在长京,没办法通知您。”
温长林狐疑的眼神在眼前的小子和女儿身上来回,小雪说这俩人不好好学习早恋,看样子是真的啊!
温长林拉下脸,“你让开,我跟我女儿说话呢,她现在眼里是没有我这个爸了是吧?大姑娘家家脸都不要了,往别人家一住住一个多月还白吃白喝,见天跟别的男生腻歪,是多不值钱才倒贴成这样?”
霍骁北看这个人的眼神里再没有一丝温度,“温叔叔,你慎言。”
温长林冷笑,“我慎言?我想说就说!你们做都做了还不许我说?我告诉你,我是温苒她爸,我说什么她就得听什么!”
文雪静静看着这一幕,眼底闪烁着激动振奋。
看吧!连温苒亲爸都不喜欢她!
杜凌父母听到这里,终于知道了眼前男人的身份,震惊到合不拢嘴。
这是温苒爸爸?
哪有亲爸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张口倒贴闭口不要脸,多大仇多大怨啊?
两口子这几天跟温苒相处过,先入为主就觉得小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并认定男人是温苒的后爸。
亲爸才不会这样!
温长林说完那话就用力瞪着霍骁北,管你哪根葱,看上他女儿还想跟他这个老子别苗头,惯的你?
瞪够了,他目光一转看向温苒,恨声道:“你跟我回家!不好好在家上学和野男人来长京,你是想丢光老子的脸吗?”
温长林伸手来拽温苒,温苒抬手打开他,抬高声音:“温先生,我来长京是来考试,你自己心思龌龊不要怪别人。怎么?你为了继女毁我一次考试不够,还想毁第二次?”
她侧过身,飞快说道:“叔叔阿姨,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女生是文雪,这个男人是文雪的继父温长林。”
“注意了!”
“温长林姓温,文雪姓文,她们不是一个姓氏,虽然读音相近,但就是这么巧,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她们是亲生父女。”
温长林怒道:“你胡说什么呢?”
温苒冷冷瞥了他一眼,继续说:“你们看,他急了,他想让我闭嘴,不会吧?”
她故作震惊,“难道我真的说中了?她们真的是亲生父女?”
“天啊!可温先生和文雪的母亲是再婚,温先生却是文雪的亲生父女,难道她们两个双双出轨?”
温长林又恼又怒,气得头晕眼花胸闷气短,跺着脚大吼:“温苒!”
“死丫头你给我闭嘴!”
温苒不仅不闭嘴,她还歪头笑了笑。
她不笑的时候面容总带着股清冷,笑起来就生动许多。
“哎呀,你们看他又急了!”
温苒指着温长林,造谣么,她真会。
温长林一旁,文雪已经目瞪口呆。
温苒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她以前嚣张任性,但生起气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跟个傻子似的。
文雪一时都愣住了,匆忙摆手试图解释,“不是不是,我生父姓文,和温叔叔不是一个姓,你们不要误会!”
她又转过来看着温苒,“温苒你真记仇,温叔叔那天只是劝你的语气重了些你就记这么长时间,我妈妈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这么猜疑她你对得起她妈?”
温苒挑眉,“哦?你确定是温先生说话的语气重,不是你弟弟文冬把我从楼梯台阶上推下去的力道太重?”
“你确定是你妈妈对我好不是对你好?你确定是你妈妈对我好不是温先生对你们姐弟视如己出?”
温苒面上笑盈盈,“不知道你考试结果如何,你我同为舞蹈考生,你弟弟把我推下台阶导致我错过考试,还导致我以后再不能跳舞,你要是能考上这其中有你弟弟一分力也有我的一分啊!”
文雪臊红了脸,又急又怒,“你!温苒你!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只是小冬不小心,你也太阴谋论了,你不能把什么倒霉事都往别人身上推!你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
温长林回过神来,忙赞同道:“对!温苒你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我为什么对文雪文冬视如己出,那是因为她们姐弟孝顺懂事,而你不懂事不孝顺还只会顶嘴,你竟然还编排起长辈来了?”
温苒连连点头,“嗯嗯嗯,文雪文冬孝顺你,你把她们姐弟当作亲生的,你们就是毫无血缘的亲生父子父女,你们这是双向奔赴啊!”
“温先生,我妈没的早,我妈家里没别的亲戚,关系最近的是乡下一个堂兄,也是我堂舅。您等等,我尽快把抚养权和监护权转移到堂舅那边,以后堂舅就是我爸!我也只孝顺我爸!”
这话不知道戳到温长林哪里,他突然就急了,“你胡说什么呢?我是你爸!我才是你爸!你个不孝女!逆女!你敢不孝顺我我就去告你!”
围观的别人不说,杜凌父母都无语了。
这当爸的,真是一言难尽。
哦,孩子小的时候你当爸的不好好当,老了老了还想孩子不计前嫌地孝顺你?
想什么美事呢?
不可否认,就是有这些家长,把孩子当成可以随意操控的附属品。
显然温长林是其中的佼佼者。
温苒这时也终于看明白了。
温长林对原主不好,是因为他觉得原主是亲生的,无论他态度如何,原主都会孝顺他。
而文雪文冬姐弟则不然,她们不是亲生的,所以不一定会孝顺他,所以他要对姐弟两个好,才能让姐弟反过来孝顺他。
原来温长林才不是偏心眼,他只是自私,自私透顶!
那温苒更不能让他得偿所愿了,“温先生,恐怕您只能答应,不然我只好去您单位好好宣扬一下您和董女士的爱恨情仇了。如果您执意不答应,我想会有报纸愿意刊登父亲再婚后和继母共同虐待原配女儿的新闻。若是再不行,那就只能上电视了,您说呢?”
温长林面色青紫白眼直翻,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指着温苒的手抖得像犯了羊癫疯,“你你你——”
温苒微笑转头,“文雪,你的亲爸气成这样了,他对你妈你弟还有你那么好,你应该有点良心,扶他过去坐下,或者送他去医院,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