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老天能保你们到什么时候。
他们上楼上的容易,下楼却难,黄符一下就烧了空,苏云回过头,却发现给他们的断后的尤先生一早就将他身前的少年抱了起来。
尤黎似乎还有些茫然,反应过来后就把有L在,自己用不上,但身上剩的黄符都拿给他们。
没多久,几人身上就都挂了彩。
张朝大喊,“等到五点,趁鬼门开的时候,它和枉死的钟家人对上,我们趁机把天后像拿走?!”
王信厉声道,“拿走之后呢?怎么出去?真拖到那时候,我们不是被它杀就是被钟家人杀。”
“你们去试试能不能把门砸开,我们去拿天后像!”苏云拉着甘倩道,“避开尸检痕,我们之前推断出了不少死法,别忘了!”
等到了二楼,离开楼梯的范围,尤黎才被L放到地上,身上有用的没用的道具都被他拿了出来。
在他们往佛龛接近的一瞬,面前骤然阴风狂阵,不再像先前的小打小闹,乩鬼现身在走廊走央,红裙不沾地。
它身上的红,是从母亲子宫里流出时沾上的婴血,没有五官的脸慢慢显现出一些青紫的裂纹,那是它的头颅被鸭嘴钳从阴道里大力夹出时留下的伤痕。
它的五官渐渐显露出来,是一张丑陋,涨红,连眼睛都未睁开的婴儿面貌。
说话行事间却又是成年人的雷厉风行。
乩鬼看向走廊的最末端,“尤生,走啦。”
“我知你底线,唔会在你跟前杀人见血,”它语调婉转地怨道,“一个个后生仔,跟班苍蝇一样嗡嗡嗡转,我吓也吓不走,赶也赶不走。”
“你领他们走不好吗?”
张朝和王信的大喊从底下传来,“门开了!大门能砸开!走!”
甘倩和苏云站在二楼,都有些状况外。
尤黎却反应过来,乩鬼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赶他们离开这座大宅,并不是想杀了他们。
就像……就像一开始他们离开404的时候,它站在405的门前,挡在405通过404的墙洞前,站在佛龛前,不让它们动汤盅和天后像半分。
乩鬼此时此刻挡在二楼的佛龛前,依旧在说着同一句话,“做贼仔不得好死的,多手多脚,我不介意砍掉你们这一双手脚的。”
它说,“乖啦,别乱动主人家的东西。”
尤黎电光火石间立刻冲苏云说道,“是天后像,404的时候它不想让我们动的也是天后像!”
那个装着胎盘的汤盅只是障眼法!
“它一直在窃取佛龛的香火!而不是靠自身修行!天后像是它一直修行至今的媒介!”
“所以它才能冒充神佛当乩神,乩神乩神,实则只是一介孤魂野鬼,香火不是最重要的,它的胎盘本身也不是,佛龛才是!”
乩鬼一下将视线落在尤黎身上。
鬼婴极致阴邪的气息瞬间掠至尤黎面前,近在咫尺,死亡的恐惧和天然的害怕一下笼罩住他,他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可视线还没对清,就感受到背后传来一股不重的推力,不容抗拒,在推着他、托着他向前。
仿佛在和他说“去吧”。
尤黎急促的呼吸好像在这一刻都静了下来,他看见苏云的身形已经如闪电般窜了出去,直奔乩鬼而去,一边大喝,“甘倩,拦住它!”
甘倩闻言咬咬牙也冲了上去,下一秒,她就被乩鬼长袖一挥,全身都腾空而起重重被拍飞在墙上。
但一秒也够了。
和白衣女被捏碎眼骨一样的凄厉鬼啸声如今也从乩鬼口中发出,它面上滴下血泪,痛得鬼相一下冲出人皮,在空中发出嘶喊,女声都坐化成粗糙呕哑的鬼音。
“你敢——?!”
尤黎已经冲到了走廊末端的佛龛前,等他反应过来时,手中的刀刃已经狠狠刺进了墙面上那座佛龛——是一柄锋利异常的手术刀。
脑海中同一时间,是激发尤敛给他的长命锁的机械音一瞬响起,三秒的抵御时间,足够抵挡乩鬼的全力一击。
三秒一过,小丑的手术刀早就将佛龛中被鬼侵邪的天后像捅了一个稀巴烂。
“哐啷”一声,尘埃落定。
尤黎手中的手术刀掉落在地,他回过头,是从空中掉落在地,身形迅速萎缩,仿佛损失了多年道行般,一下从成年体型蜕化成一个小女孩模样,蜷缩在地板上奄奄一息的乩鬼。
甘倩和苏云都倒在地上,却没什么大恙,一边咳嗽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可尤黎在一片目眩神晕中,视线中只有一直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的男人身影愈发清晰。
及腿的风衣,黑色的靴底,还有放在身侧,在刚才作为后盾托了他一把的手。
尤黎呼吸很快,心跳也很快,道具被回收后他站起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怔怔地扶着墙站在原地,出了一些汗,眼睑有些湿,运动后反潮的脸,不断地呼吸。
尤黎在问自己,成功了吗?
少年的指尖甚至还有些颤,是身体在一瞬间爆发后留下的副作用,无事牌吊在他身前,细微微地随着身体呼吸的频率晃动。
黑绳下勒着的肤色过白,看上去那么瘦小。
却真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