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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怕了,从昨日表妹放下狠话时就怕了,生怕表妹离开她的视线后出点什么意外 ,那她一定会后悔死的。

楚晚棠轻轻抿唇,见她如此,没说什么话,只看向别处,她们好似和好了,又好似没有。

第76章 生米煮成熟饭

两人也只在吃饭时分开了,一吃完饭,池厢月又紧紧握了上去,生怕小表妹会自己跑掉。

可若能与她待在一起,谁愿意一个人啊。

表妹根本没有跑的意思,但她也不会说,如今这样被表姐时刻看着关注着,甚好。

吃完饭后,池厢月罕见的没有逗留,同她们说了几句话便走了,拉着小表妹脚步飞快,回到自己家关上门,背对着人道,“今晚早点睡吧,你,你别想太多了,我不是真心要让你住去渝归家的,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罢了。”

表妹对住到别人家这件事反应巨大,她不得不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免得表妹当真失望至极,做出什么错事来。

楚晚棠知道,她这些话才不是真心话,她就是想让她住到旁人家,想与她拉开些距离,不想她再做磨镜。

可,她不愿。

她早已深陷,如何能抽身?

她抽不了身,表姐也休想。

把人带回自己家,甚至用锁锁住房门的池厢月松了口气,刚扭头欲说话,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摁住肩膀,抵在门上,对方仰头亲吻过来,她挣扎不了一点,只能呜呜嗯嗯出声。

本来好一些的唇,又被吻的更加红肿了,池厢月面无表情心如死灰,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亲,但她甚至没有胆子推开。

万一推开了,表妹又露出那副仿佛失去一切的表情呢?

她哪里经受得住那般的表妹,看的她心都要碎了!

又怕表妹做傻事,从昨日到今日,是任对方做什么都不敢反抗的,被亲也是。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她抬手摸了摸红彤彤的嘴,发现上面又被咬了一个破口,池厢月身形一僵,心里其实有些愤怒,亲就亲,为什么老要咬我!

今天她吃饭时可疼了!

但她没有胆子质问表妹,见表妹从她身上起来,原本冷淡难看的脸色好了许多,心中甚至松了口气,“你,你不是爱看书吗,我陪你看一会儿吧。”

不然她单单把人关在屋里,也没别的事好做,棠棠估计不会依她。

楚晚棠矜持点头,看起来与平日没什么两样,可等坐到榻上,却又不一样了。

池厢月规规矩矩靠在床头,手里握着话本,两条结实有力的长腿舒展着,楚晚棠拿过自己最近在看的游记,上榻后就极自然的躺进表姐怀里了。

表姐本人:……

你这样是否有一点不合适?

她看看表妹,又看看自己,欲言又止,直到表妹一眼斜过来,彻底闭嘴了。

从昨日起她表妹就同疯了一般,她着实不敢招惹,罢了,不过躺一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渝归眼看着两人离去,与自家媳妇儿背地里蛐蛐,“我觉着她们已经成了。”

沈惜枝也猛猛点头,“楚姑娘咬的好生凶,我都舍不得这么用力咬你的。”

但是咬过了之后两人仍旧形影不离,已经很能说明她们此时的关系了。

就算还未在一起,也是快了。

“还是小枝儿心疼我,来,亲一个。”

偌大的屋里只有她们两人,她早已习惯随时低头索吻。

沈惜枝被亲的顿了一下,才面无表情把后面的话补齐了,“但是你咬我很用力。”

宋渝归:……

“那,那咬在别的地方和嘴上怎能相提并论……”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心虚。

说完后默默低下头。

确实咬的有点重,她无可辩驳。

“哼,罚你今天不许咬了。”

宋渝归乖乖跟在妻子屁股后头走出庖厨,认真竖了三根指头发誓,“不咬了,我今日肯定不咬你。”

平日两人亲昵时,雪白挺翘的臀瓣上不是覆着一个又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就是被人咬出来的牙印,今日有了人盯着,宋渝归老实了,只用手指戳进去极轻极温柔的弄了一回,也不像之前水流的旧衣裳湿透,兜也兜不住了,今日只湿了一只手掌而已。

昨日两人做的稍过分了些,她刚刚趴下去看,感觉小豆子还有些胖嘟嘟的,像是没养好,自然不敢太过分。

沈惜枝眉眼间满是餍足,就躺在人怀里被人欺负,红唇微微张开,偶尔泄出几个娇软字音,诱人极了。

两人如今睡得更早了,吃完饭后只是弄一弄那里,无论弄完是什么时辰,都擦洗完就互相拥着开始睡觉。

第二日起的也不算艰难。

一大早便利落起床,推了推车要去杀猪卖肉。

令人惊讶的事,隔壁屋这个点居然也开着窗子,并且里面还探出一个长发散落的人头来,初望见时,给宋渝归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还以为自己起太早撞鬼了呢。

直到那颗头听见动静微微扭过来,看向她们。

她才发现,卧槽,居然是生无可恋的女主。

一大清早扮鬼吓人做什么?

还好夏季白日多,要是换成冬天,此时还是黑漆漆的,看着就恐怖。

她估计能被吓得停业一天。

惜枝的胆子也是同小猫儿一般,初看见人头时,便惊慌失措的躲进妻子怀里了。

宋渝归一边抱着媳妇儿,一边无奈冲那边问,“池姑娘,起的这么早便在此处装鬼吓人?”

池厢月面色扭曲了一瞬,不等她说话,里面伸出一只青葱玉手,挽着她的肩膀,将她拉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张柔美面孔。

即便在乡下这种地方,周身也自带一股矜贵气质,并不像鬼。

她对两人点点头,温声道,“你们去镇上吧,我不让表姐打扰你们了。”

说罢,关上了窗子。

宋渝归扭头一脸诧异,“她们一夜未睡吗?”

沈惜枝娇娇挂在妻子怀里,抿唇思考,片刻,认真点头,“看上去是的,天呐,她们都不困吗?”

……

大抵是困得吧,只是有些事情没解决完。

屋里,楚晚棠冷着一张面庞,低头看去,“怎么,就这么不想碰我?”

她的上身整齐的随时都能出去走动,不需整理,然而下身却……

根本没穿什么,刚刚池厢月见她探头出去,已经要吓死了,幸好她只说了一句话,便关上窗户。

但仍有惊吓的余韵留在心里,叫她有些生气,咬着腮帮子道,“你疯了,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楚晚棠冷冷睨她一眼,“是表姐开的窗户,我还以为表姐不怕我被人看见呢。”

池厢月刚凶没一会儿,又顿时心虚起来,“那,那我不是把你包好了才敢开的嘛,我想透透气。”

假的,她想逃避一下现实,想变成风吹走算了。

一想到她竟然亵渎了心里洁白无瑕冰清玉洁的表妹!

她就觉得不如死了算了,无颜见任何人了。

“呵,表姐很不愿与我在一起?”

她平日里端的是优雅大方光风霁月,自从被发现心思后也是不装了,仗着表姐素来疼爱她,日日欺辱表姐,逼着表姐躺平任亲不算,昨儿,她靠在表姐怀里,可表姐身体始终僵硬,她只是下去倒个水,都能察觉到表姐狠狠松了一口气。

就这般排斥她,这般不愿吗?

心里的怒意一下子起来了,她没忍住,逼着表姐要了她。

表姐自然不愿。

可是她说了,表姐心疼她,怜惜她,总会对她心软,心软,就有机可乘。

池厢月听见表妹的冷言冷语,心里都要怕死了,怕她下一秒就说不活了,又怕她逼着自己再要一次,恨不得原地遁走。

好一会儿,四周寂静无声,她才绝望的接受了不能遁走的现实,悄悄睁眼,表妹仍凉凉的盯着她,她心中一紧,只得干巴巴道,“不是,我没有不愿啊,我只是觉得……我们怎么说也是表姐妹,我素来将你当亲妹妹看待的。”

她又一次将这番姐妹论说出来,可楚晚棠只问一句,“我亲你时,你可觉得想吐?我让你碰我时,你可觉得我恶心,怨恨于我?”

池厢月听她贬低自己,眉心就皱的能夹死蚊子,立马反驳,“自然没有,你别乱说,我怎会觉得你恶心,更不会怨恨你。”

谁会觉得我冰清玉洁恍若仙子的表妹恶心啊!谁对着这般人,会想吐?

表妹从小没有娘亲,她疼表妹还来不及呢,就算,就算表妹对她做了这种事,她也不会怨恨表妹的。

楚晚棠淡然安静的望着她。

池厢月骤然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脸都僵了,磕磕绊绊为自己辩解,“这,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啊。”

“那你会亲宋姑娘吗?”

池厢月一呆,她认识的人里有两个宋姑娘,渝归和心雨,但无论哪一个,她都做不出亲她们的举动。

“如果她非要亲你,你也会不拒绝,甘愿被她触碰吗?”

光是想一想,汗毛就立起来了,心里还有些恶心。

她把她们当朋友,怎么可能与她们越界!

一看表姐那隐隐嫌恶的表情,楚晚棠明白的不能更明白了。

她垂眸轻笑,笑自己赌赢了,也笑表姐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

明明就是喜欢我,偏要拒绝我,世俗便那般要紧吗?

表哥表妹尚且可以联姻,换了表姐为何就不成了?

表姐笨蛋,竟是迟迟想不明白。

不过没关系,她明白就好,表姐早晚会妥协的。

女子轻轻伏下,伏在心爱的表姐胸口处,温柔要求,“再弄一次吧,好姐姐,不然我今日便服毒自尽。”

池厢月:……

这合理吗?

“你,你别总用死不死的威胁我!”

她不适极了,下意识对表妹欲以生命为代价的话感到十分排斥。

“嗯,可是我不这么说,你总不会如我的愿。”

她嘴上说着,腰肢却在人怀里轻轻扭了扭,催促一般,语气略带娇意,“你快点,不然我马上就让流筝去给我买毒药。”

这话真是能把池厢月气死又气活,她将人狠狠翻了个身压在下面,神色严肃,“棠棠,你要什么与我好好说,我未必真的不会如你所愿,不许再说方才那样寻死觅活的话,否则我真的生气了!”

她明明就已经很生气很生气了,可还是在叫她棠棠。

楚晚棠眉间骤然漾开一分柔软,唇角也微不可察悄悄上扬,“嗯,那你再弄我一回,一回就好了。”

两人对视片刻,池厢月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那只手终是一点一点撩开轻薄纱衣。

漂亮的姑娘连这处都有些白嫩……

池厢月看了一眼便不敢看了,小脸一直仰着,薄唇紧抿,好像什么正人君子一般。

楚晚棠若非被弄得失了力气,定要好生笑话她一番。

她伸着天鹅似纤长雪白的脖子,面若桃花,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在心里愉悦想着,表姐的话本子都没有白看。

若非她追着来了这里,还不知道表姐私底下竟也会看磨镜的话本呢……

且不止是带字的,更有画了清晰图纸的,这等东西她都不好意思看,表姐却……

还敢说自己不是磨镜。

哼,谁会信服。

今日卖完肉回去,宋渝归便发现,那两人似乎和好了。

小表妹的神色不似昨日带着些微冷意,而是温柔极了,见到她们甚至含笑点头示意。

池厢月自己找了位置坐下,手却还拉着表妹的手腕,一下也不肯松,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位置,问她,“你不坐吗?”

小表妹摇摇头,缓声道,“我月事快来了。”

“……哦。”

她这么说,池厢月便懂了,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一会儿,确认坐热了,立即起身,扶着小表妹坐下去,自己坐到了最近的位置上,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要来月事了啊。

来月事好啊,来月事好。

她脸上的庆幸几乎难以掩藏,太容易叫人看出来了。

楚晚棠气闷,抿了抿唇,悄悄瞪了表姐一眼。

有什么好高兴的,等我月事走了,定叫你几倍还回来。

今日卤了昨日的牛肉,是香辣口的,饼皮浇上一点汤汁,不用番茄酱也好吃。

但惜枝爱吃番茄酱,还是抹了多多的番茄酱。

今日她们又从镇上买了两盆番柿,专门吃那果子。

“等有功夫了,我们去弄些番柿种子来,自己在家种一些。”

“家里哪有地方专门种番柿,你若爱吃,明日去街上再买两盆便是。”

“可是五盆感觉好少啊,也吃不了多少。”

沈惜枝纠结犹豫,一点点蹭到妻子怀里去,一双漂亮眼睛睁了睁,望向她,似在等她拿主意。

宋渝归摇头无奈,“那要不我们不种白菜了,改种番柿?”

白菜也好吃,但比不上番柿卖的贵呢,外面买白菜两文就能有一大个。

沈惜枝猛猛点头,乌黑柔顺的青丝从身后掉到两侧,眼眸微微眯起,“明日我们就去买种子,等这一茬白菜吃完了,我们就种番柿!”

“好。”

宋渝归揉了揉惜枝的腰,没有关注旁边别扭的表姐表妹,与她聊着过段时日的七夕节。

她从来没与人过过七夕。

机会难得,也觉得新鲜,非要去街上凑凑热闹。

沈惜枝亦是。

从前她要在家里做家务,镇上无论有什么节日都与她无关,她从未参加过,没有看过那般热闹的场景,如今却不一样了。

和渝归姐姐一起过七夕,感觉定会十分十分不一样的。

沈惜枝很有些期待。

池厢月听见七夕二字,心念一动,不过很快就不敢动了,她和表妹变作如今的别扭模样,不就是因着这该死的七夕。

楚晚棠也听见了两人说话,淡淡看向表姐,“表姐打算怎么过七夕节?”

池厢月心如死灰,“在家躺着过。”

小表妹:……

脸色一瞬阴沉下来,方才的温柔笑意全数消失不见,她冷冷道,“怎么,不能和宋星川一起参加七夕节,你就不想过了?”

宋渝归坐直身子,天呐,要在我家打起来了?

她下意识抱着媳妇儿,手臂越收越紧,沈惜枝也乖乖由她抱着,侧坐在妻子怀里,耳朵竖起听八卦。

池厢月手忙脚乱解释,“不是,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我就是,就是不想出去而已,在家休息一下嘛,人家七夕都是有情人一起出去,我……”

她说到这,又发觉自己说的不对,于是默默闭紧嘴巴,知表妹马上就要生气了。

宋渝归也默念一句,完蛋。

表妹果然不负众望,闻言彻底冷了脸,原本被人握住的手狠狠一甩,神色冷艳,“好啊,你约宋星川,是将他当做与你有情的人看待了?”

池厢月第一次这样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解释,“不是!我跟你说过的呀,我不知道为何会说出那些话来,我也不喜欢宋星川,看见他就烦,你还不知道吗?何苦这样污蔑我。”

她看上去竟还有些委屈。

楚晚棠拧眉一甩宽袖,“你的心思,我要如何知晓,你与我说的话,谁又知道是真是假,我只知道,你邀了宋星川一同过七夕,却不愿与我一同过!”

楚晚棠内心同样委屈的紧了,眼尾泛着浅浅的红,宋渝归她们都要一起过七夕!

“你不信我?”

两人各有各的委屈,互相瞪视对方,看起来已经要掀桌子了,宋渝归见事态有些失去控制,连忙把媳妇儿放下,让她自己坐一会儿,出来打圆场,“别吵架别吵架,楚姑娘,池姑娘说的都是事实,她只是不太会说话,你别生气,气坏了自己池姑娘又该心疼了,池姑娘,楚姑娘也只是有些醋意,磨镜都爱吃醋,一时上头说了气话,她素来听你的,你说什么她都信,怎么会不信你呢,她就是口是心非,和惜枝一样一样的,你这时候好好哄哄她就是了。”

没必要吵架啊,真没必要,吵架多伤感情啊!

她能看出异样,也在这对表姐妹意料之中,两人并未遮掩,池厢月倒是想遮掩,她表妹非要大大方方的叫别人瞧出来。

但饶是再意料之中,听见磨镜二字,还是难免叫人红了脸。

楚晚棠听见那句,气坏了自己池姑娘又该心疼时,脸色便缓下来了。

是啊,表姐对她多好,她是知道的,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出格之事,都是因为知道表姐对她好,她不可能真的不要她,生她的气,才敢做的。

池厢月听见她是生了醋意的话,心里还是十分不自在,十多年姐妹一朝变成那等关系了,她浑身都觉得不对,哄,哄一哄吗?

可棠棠已经没有当初好哄了,我现在还能把她哄好吗?

池厢月都不自信了。

沈惜枝却在一旁听的气呼呼的,“我才不是口是心非呢,我说的就是心里想的!”

不是,我这边又闹起来了?

“小枝儿,你别跟她们学着,我们不吵架。”

她一面无奈说,一面探手去拉自己媳妇儿的手。

沈惜枝挣扎了两下,还是被挽住了。

自家媳妇儿果然比楚姑娘好哄多了,宋渝归趁着另外两人没心思搭理她们,低头亲了惜枝一口,抬头见两人各自站在对面,一言不发,挑了挑眉,“池姑娘还不去哄楚姑娘吗,拖的越久越不好哄,你们就别闹脾气了,互相哄一哄,说开了便好了,池姑娘对宋星川绝无他意,我可以向楚姑娘保证。”

楚晚棠没有说话,只沉默的看着表姐,她当然知道表姐不喜欢宋星川,只是刚才真的太过生气,莫名的酸意侵蚀了她的理智,害她说错了话,眼下又没有台阶可下……

池厢月被宋渝归催促,才想起来该哄人了,薄唇抿了抿,竟只是伸出一只手,说了一句话,“走不走?”

宋渝归:……瞪大眼睛。

还能这么哄人的?

我要是敢这样哄惜枝,头盖骨都能被撬开!

但楚姑娘今日发了这么大的火,得到一个如此敷衍的哄,居然也不生气,乖乖就将自己的手递过去了,被池厢月拉到身边,只神情有些委屈,“那我和棠棠先回去,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个,你快走吧,今日好好哄哄楚姑娘,不要敷衍她。”

不然明天吵的更厉害了,谁都不得安生。

“嗯。”

池厢月看了表妹一眼,表妹低头只盯自己的绣花鞋,她顿了顿,才轻声答应。

楚晚棠闻言,心下又松了一口气。

第77章 七夕节,表姐的转变

棠棠近期很不好哄。

这是池厢月对楚晚棠的印象,因此,把人唤回家后,她反而有些紧张,“你……我真的不喜欢宋星川,我只是最近有些累,也不知道怎么过七夕好,干脆就不过了,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过什么节日,嫌麻烦。”

她在表妹身边温声解释。

楚晚棠自然知道这些,可是……

她语气仍带了几分怨念,水眸微微抬起看了她一眼,“你虽不过节日,却很爱热闹,是不是因为要与我一起过,你才不愿过的?”

池厢月:……

某一种程度上,小表妹猜对了,但她绝不会这样说,若敢如此说,这几日性情大变的表妹非得要她好看不可。

她咽了咽口水,声线绷紧,“也,也不是,就是觉得没甚意思,七夕节以往在京城我也去玩过,不过是一些灯笼,有情人成双成对玩游戏猜灯谜罢了,没什么意思,不如在家躺躺。”

“可是我想过。”

即便她如此说,楚晚棠也是不依,一双眼睛安静的望着她,等待她的决定。

池厢月敢保证,如果自己再说不过七夕的话,表妹就要炸了。

最后只得紧张又干巴道,“你,你想过啊……那行吧,你想过我就陪你过一下嘛。”

她终于答应了,楚晚棠安静的望着表姐,好一会儿,才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温软的笑来。

“嗯,我想过,我想与表姐一同过七夕节。”

怀里被塞进柔软的身体,池厢月下意识伸手去摸,却摸的冰冷冷的。

她皱眉,“身上怎这般冷?”

楚晚棠眉眼含幽带怨,娇嗔的望着她,道,“还不是表姐与我生气,我心里又醋又慌,还以为表姐当真如此厌我,吓得。”

池厢月:……

你看起来不像胆子这么小的人,有点不信。

不信归不信,她还是老老实实把人按在怀里,搓揉她的身子替她取暖,过一会儿又发现不对,这样能暖个锤,“要不上床,你盖被子看会儿书?”

小表妹一双凤眸眼波流转,轻声问,“那表姐会陪我一起吗?”

池厢月:……

你不要太黏人了!

她心里有些愤愤,嘴上却极为屈辱的答应了。

“好,我陪你一起,你,你先躺进去吧,我帮你拿一下书。”

“嗯。”

“今日看游记还是诗集?”

“游记吧,劳烦表姐了。”

她不生气时显得温温柔柔的,池厢月心里一松,转身拿了两本书回来,表妹已经在床榻里坐好了,一双如水烟眸紧紧盯着她,在她进被窝的第一时间便了缠过来,抱住她,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胸口上。

声音柔软惑人,“表姐,你喜欢我穿着衣服看书,还是脱了衣服看书呀。”

池厢月:……

眼神复杂,“我喜欢你不要说话安静的看书。”

话音刚落,果然被小表妹拧了一下腰间软肉。

表妹笑盈盈看着她,“表姐再说一次,我方才没有听清。”

她的神情虽仍旧温柔,池厢月却不敢造次了,莫名怂了吧唧,低头道,“还是穿着衣服看吧,我们都是正经人家,你别总那样。”

“正经人家只是在外面正经,床榻之间还不定是怎么样的呢。”

楚晚棠不服,靠进表姐怀里,但到底没有非要脱衣服,只是安静的靠着,过了一会儿,提出要求,“你抱着我看。”

池厢月好不容易松快一下,她又这样,瞬间僵硬了,“这,不好吧?”

小表妹眸子沉了沉,她的手臂便不听使唤,自己抱上去了。

内心悲愤不已,小表妹变了,我现在是一点也管不了她了!

七夕节转眼便到了,楚晚棠手中握着一支并蒂海棠花步摇,一支金镶玉明珠步摇,问表姐,“哪支好看?”

一段时日过去,池厢月竟对不同以往的表妹有些接受了,见她问自己,抿了抿唇,认真看过几遍,抬手指那海棠花步摇,“这个。”

“嗯。”

不触及旁的问题时,小表妹也极为听话,听她说海棠花好看,便簪了海棠花,另一屋,沈惜枝已簪好一支碎珠步摇了,揽着妻子的手轻声问,“我们自己去过七夕吗,不等池姑娘她们?”

“嗯,我们两个人偷偷过,她们想必也更想自己过。”

“嗯嗯,今日妻君可以多花一点钱。”

她的妻子可爱花钱了,但她会拦着,不许她花钱,这段时日两人已攒了二三十两银子,也算少有家底,趁着节日可以稍微多花一点。

“嗯,可以多多少?”

她心里得有个数,不然看见什么好的都买了,哪会节约。

“五百文,今日能花五百文。”

啊,五百文,多吗?

宋渝归脸黑了一瞬,戳戳媳妇儿小腰,被人瞪了一眼,仍有些不愿,“五百文连一支好些的钗子都买不到,再多点呗。”

她不愿意,小枝儿也不愿意,如画的眉目紧皱着,“我们今日不买珠钗,也不买衣裳,这些已经有很多了!”

再买,家中该装不下了。

“哪里多了,你的夏衣只有两身,今晚再买一身又如何?你再不买,夏天都过去了。”

说到夏天要过去,沈惜枝睁了睁漂亮的眸子,兴奋道,“那就更不必买夏衣了,我还有好多身秋衣春衣可以穿呢~”

买春秋的衣裳是最实惠的,可以穿两个季节。

宋渝归十分无奈了,“那不买衣裳首饰,我能买些什么?”

“可以买灯笼呀。”

“就买灯笼吗?”

“不然还有什么,听闻七夕节会有漂亮的小玩偶卖,这个想必不贵,也可以买的。”

她爱买贵价的东西,但买了难免让媳妇儿忧心,思来想去,不买也好。

买东西不就图个开心吗。

“嗯,那好吧,都听你的。”

沈惜枝笑的眯了眯眼睛,重复道,“嗯!都听我的!”

两人收拾好便去了街上,等池厢月去寻她们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心里悲愤,说好的好姐妹呢,怎么不等我!

还想着多两个人结伴同行,棠棠或许能收敛一点呢。

现在……

池厢月小心回头,见表妹温柔笑着看自己,心如死灰。

啊,我怕是不能指望别人了。

“渝归姑娘与惜枝姑娘既然不在,我们就快些走吧,不然赶不上猜灯谜了。”

池厢月垂头丧气的走过去,心中却禁不住想,我才不要猜什么灯谜呢,我又猜不中,只求你一会儿在马车上莫要动手动脚就好。

她忧心忡忡的。

驾马车的人是流筝,只听小表妹的话,她又舍不得伤了小表妹,到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宋渝归与惜枝早早坐牛车进了镇上,夜色刚浓,摊子都已摆上了,处处有热闹的活动。

沈惜枝拉着妻子这儿看一眼那儿看一眼,甚至活动都参与了两个,但皆……没有赢得奖励。

小姑娘有些泄气,嘟着小嘴不大高兴。

宋渝归在旁边温声哄她,“没关系的,我们去别的地方买个小狐狸回去摆着就是,好不好?也不一定非要自己赢的。”

我俩都没这脑子,真是参与一次输一次,泪目了。

沈惜枝柔柔靠在妻子怀里,有点委屈的点点头,她便带着人去了旁边的摊子上。

刚刚发现的,这里也有小狐狸木雕,小狐狸两只眼睛是一条缝,有大大的尾巴,乖乖坐着,看起来憨态可掬的,特别可爱。

跟那只拿来做彩头的凶狐狸比,也不差什么了。

“买这只好不好?”

沈惜枝将狐狸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咬着一点唇瓣微微点头,这只也很可爱,而且是妻君给她买的,她会很喜欢很喜欢的。

听她答应,宋渝归看向老板,多少钱一只?

今日是节日,老板心情也好,笑着比了个数字,“要十文钱,姑娘买吗?”

还挺贵。

小枝儿眼巴巴看着妻子,明明家里的钱她也能管也能花,可她就喜欢让宋渝归给她买东西。

她浑身上下的行头,哪一样都不是自己买的。

两人买了狐狸,正欲离去,有一人从背后追了过来,站在她们前面,神情却还犹犹豫豫的。

宋渝归皱眉,见到这人脸色便算不上好,沉眸凝眉,等着对方说话。

沈惜枝下意识往身边人怀里躲了躲,看得宋星川神色微黯。

他这才开口喊人,“堂姐。”

喊完一个又看向另一个,似乎有些不情愿,磨磨蹭蹭的叫了一声堂嫂。

沈惜枝面无表情颔首。

“你们也在镇上啊。”

“嗯,堂弟也来参加七夕节吗?”

她垂眸打量着宋星川前后左右,无人跟着,他是一个人来的。

他爹的一个人参加七夕节?

男主混的可真没个男主样。

但宋渝归心里有点高兴,小说里这时候因为女主的加入,他可谓是左拥右抱,春风得意。

心中下意识冒出这个词,她又颇觉不喜,抱个屁,我媳妇儿只有我能抱。

“我,我来镇上看看。”

“一个人来的?”

她又问。

宋星川微微点头。

哼。

“那你暂且玩着吧,我与你嫂子还要去别处看看,就不和你说话了。”

宋星川抿唇,视线又悄悄落在沈惜枝身上,见她只顾拉着堂姐的手,眼里也全是堂姐,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

别扭,酸涩,不甘,不信。

可他与沈惜枝分明极少往来,为何偏对她有这等异样的情感?

宋星川胸膛鼓涨,不舒坦极了。

不,也不止是对堂嫂,还有那位厢月姑娘。

一开始他最是厌烦这等天真烂漫的娇姑娘,觉得她们只会添乱,可后面不知不觉,就生了旁的心思。

可惜没多久,心思被人斩断了。

他不敢再肖想池厢月一分一毫,满脑子里想的人,便又成了沈惜枝。

她虽不常在村里走动,可他时常听说她,听到她的父母曾如何薄待她,她的兄弟如何欺负她,她如何在一众恶人中委曲求全,若是生长于这样的家境,她嫁与女子,大抵只是为了保全自身。

而无关情爱。

从前去沈家求娶的也有男子,这足以说明,沈惜枝并非磨镜。

与女子成婚,她受了很大的委屈。

宋渝归不知对面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堂弟在想这些,否则非得大声辱骂不可,还拉着惜枝与他告别。

惜枝有些敷衍,点了点头就屁颠屁颠跟在妻子身后走了。

留下宋星川站在原地,一脸怔愣,她仿佛……看了我一眼。

两人在七夕的街市上逛了许久,又是做了纸鹤,又是去红娘庙挂了签子许了愿,临走时碰上了脸色不大好的表姐表妹。

池厢月一见到宋渝归,立马精神了,几乎泪眼汪汪,语带控诉,“渝归,你怎么偷偷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碰到宋星川了!”

“你也碰见宋星川了?”

宋渝归诧异。

“是啊,你也碰到了吗。”

池厢月苦着小脸,表妹知道她不喜欢宋星川,但仍对宋星川抱有恶意,只对他抱有恶意就算了,回来还要发疯折腾她,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你又和以前一样,看见宋星川就迫不及待靠近了?”

宋渝归神色凝重,她还以为过了这么久,女主一直没去找男主,该是因为剧情的力量已经消失了。

池厢月摇摇头,“没有,我看见宋星川倒是没什么感觉。”?

“那你气什么。”

既然没有感觉了,那碰见就碰见呗,当个陌生人一般,这有什么的。

话音刚落,惜枝就杵了她一下,示意她去看池姑娘的嘴。

宋渝归凝眸看去,豁,这么新鲜的口子。

对方怨念的盯着她们,她们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一碰见宋星川,楚姑娘就不对劲了啊,把人嘴唇都咬破了。

再度咬破。

这……

这有什么办法嘛。

楚姑娘介意宋星川,也是事出有因,她们说不得楚姑娘什么。

宋渝归怕两人在街上就吵起来,只得急忙转移话题,“那什么,我跟惜枝刚刚挂完许愿签,你们要不要挂一个?这是红娘庙,听说与心上人一起在此处挂了签子,可以白首不分离。”

这果然很吸引楚晚棠的注意,她下意识看过去,眉目浅浅露出几分笑意,“是姻缘树吗,我在京城也曾挂过。”

池厢月:???

“你与谁一起挂的?”

她突然发问,神情严肃,又有点凶。

楚晚棠发觉些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竟直接问,“表姐不是不喜欢我吗,那我与谁挂的,表姐又何必在意?”

池厢月脸色一僵,色厉内荏道,“我那是关心你,与喜欢无关,我怕你被别人骗了!!!”

“表姐总是不肯说能让我高兴的话。”

楚晚棠嗔了她一眼,倒是没有生气,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她还分得清楚。

“走吧,表姐,我们也去挂一个。”

池厢月气闷的走在人身后,眼睁睁看着对方写下签子,“愿表姐与我岁岁年年,永不分离,缠绵到死。”

她写完了自己的,放下笔,还催着池厢月,“表姐也快写吧,你就写,愿同表妹死生契阔,世世相守。”

她知表姐读书差了一点,可能不会写,词都给她想好了。

池厢月:……

她握着笔,任由墨汁滴落,沾染了签子,艰难问,“能不写吗?”

她总感觉若是随表妹的愿写了,以后就再也没办法把表妹掰正过来了。

那她如何对得起娘亲,对得起舅母在天之灵?

天杀的,这可是我舅母唯一的女儿!

我还答应过要帮舅母好好照看表妹,免表妹受人欺负的,现在倒好,照看到自己床上去了。

无颜再见舅母了。

小表妹听她似乎不愿写,抬了抬下巴,微微点头,气息冷漠几分,“你当然可以不写,你若不写,今晚我就不与你回去了。”

池厢月眼眸一亮,“你要回京城?”

回京城好啊,回京城那般多俊秀公子,指不定哪日就掰回来了。

楚晚棠:……

恼怒道,“我找个地方吊死!”

池厢月:!!!

“不行!你这人怎么一个不和你心意就寻死觅活的,你你你,别太过分了你!”

给她气的都语无伦次了。

楚晚棠也不管表姐多生气,冷着脸望她。

池厢月脸一阵青一阵白,许久,也只能认输。

“真是怕了你了。”

她将染脏的签子换掉,换了一张干净的,正提笔要写,楚晚棠又把让她写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只得将本来想祝愿表妹无病无痛长命百岁的字语咽了回去,按表妹的要求写了。

池厢月虽是习武之人,但从小也没少请教书先生,字写的不错,宋渝归凑近去看了,看不明白,但是很好看。

写完后,她提起签子吹了吹,表妹又提出新的要求,“你将它挂到最顶上。”

……

“哦。”

池厢月受气小媳妇儿似的撇撇嘴应了一声,握住两个签子,长腿一蹬树根,便飞跃而起,引来周围一众挂签人的惊呼,还有谩骂。

她那一脚把有的人好不容易挂上去的签子给蹬掉了,不得不帮人家再挂一次。

挂完签后,四人又分开了。

宋渝归要和惜枝慢慢走回去睡觉,池厢月她们才刚刚出来,自然还要再玩一会儿的。

两人走在灯火通明的街市上,池厢月一路都不曾主动说话,此时也是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把满脸新奇的表妹拉住,“之前你到底和谁一起许的愿?”

楚晚棠听她终于问出来了,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表姐很在意这件事吗?”

她问。

池厢月抿唇沉默,在意,当然是在意的。

心里莫名的不适,让她非常想要问清楚。

见楚晚棠不说,她也骤然生了气,眉心微凝,“不说算了,我不管你。”

说罢就要走,模样干脆利落的很。

楚晚棠可不敢叫她走了,连忙伸手挽住她的手臂,眉眼含笑,“好了,我又没说不告诉你,我的事,无论表姐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

池厢月停住脚步,便听表妹进一步抱住她,温声与她道,“我是和流筝一起去的,不然没人帮我挂许愿签,表姐会吃我和流筝的醋吗?”

不是,谁说我吃醋了?

虽然心里听到是和流筝一起去的,她放心了很多,但仍要为自己正名,“我没有吃醋,你别胡说。”

“嗯,表姐说没有就是没有吧。”

她极其敷衍的回了一句,但显然心里并不相信。

池厢月也沉默了,她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解释,只在心里给舅妈好好磕了三个头。

舅妈,我对不起你,下一辈子不做你外甥女了,我把持不住。

宋渝归与沈惜枝走在回村的小道上,忍不住想起剧情是不是放弃女主,转而侧重大反派了。

因为她俩在回去的路上,又碰见了刚好也要回去的男主……

天杀的,为什么这么巧!

她本欲装作看不见男主的,可偏偏,那人就走在她们旁边,不紧不慢的,刚好和她们步伐一样,还总用眼睛偷觑她们,宋渝归忍无可忍,这才同对方打了招呼,面容僵硬,要笑不笑。

“堂弟,我们又见面了。”

宋星川也点着头,喊人,“堂姐。”

还好意思喊呢。

堂姐心里不舒服,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问,“你怎么不在镇上多玩一会儿,现在就回去吗?”

“嗯,我娘还在家里等我,我早点回去。”

“堂姐和堂嫂也不玩了吗,今日难得热闹。”

“嗯,明天要去镇上,就先不玩了。”

“堂嫂和你一起去吗?”

他隐晦的视线又落在沈惜枝身上。

沈惜枝生性细腻敏锐,接连几次受到隐晦的注视,终于确定了什么,微微皱眉,下意识往妻子身边靠了靠,宋渝归察觉她的靠近与紧张,抬手揽住她的腰身,“嗯,我不放心惜枝一个人在家里。”

宋星川心想,怪不得我几次过去都不见她人影,原来是跟去镇上了。

卖肉起的可比干农活要早的多,堂姐是不信任堂嫂,所以才要把堂嫂带在身边看着吧?

她也知磨镜有违天和,难以两情相悦?

至于沈惜枝是主动跟人去镇上的,宋星川没有想过。

怎会呢,屠户大多天不亮便要起身,堂嫂又不会杀猪,何必起的那样早。

剧情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偏移,沈惜枝不知为何今日特别厌恶这宋星川,见妻子还与她说话,不由伸手拉了拉她,垂下眸子,声音温软,“我们回去吧,我困了。”

正好,宋渝归也懒得和宋星川说话,点点头,“你既困了我们就赶紧回去。”

可回村的路只有这一条,跟宋星川走在一起总是不得劲儿。

沈惜枝犹豫片刻,素手拉着妻子,带她往左边走去。

回村的人一般都走右边,但沈惜枝不想和宋星川走的太近,左边既没有,她们走左边好了,若宋星川再跟过来,她们就换到右边!

哼。

第78章 无耻男人,勾引我的妻子

从前都是宋渝归紧盯着让媳妇儿莫与宋星川来往,今日一回去,小枝儿竟主动投进她怀里,声音委屈又有些闷闷的,“妻君,我不喜欢宋星川,以后我们不要与他说话好不好?”

这话她常说,第一次从媳妇儿嘴里听到,颇为惊喜,“嗯?怎么了,他今日惹到你了吗,好,我们不理他。”

沈惜枝想与妻子说他偷看自己的事,又不想让妻子吃醋生气,反正她总与渝归姐姐在一起,日后也很难碰见对方的。

沈惜枝想着,往宋渝归怀里更深的挤了挤。

“他对我不礼貌。”

“我看着他也是个没礼貌的性子。”

宋渝归点点头,抬手抱住老婆,在老婆毛茸茸的后脑勺撸了好几下,温声道,“那我们以后不理他,看见他就赶紧走,好不好?”

“嗯嗯。”

真乖。

她在人嘴角亲了亲,手指若有似无揉着小腹,还有一点点往下的趋势。

小媳妇儿软糯糯,“我月事好像要来了。”

来月事?

“那可得在月事前头好好弄一下,等你来月事了,我便碰不得你了。”

柔嫩的唇瓣又被人含进嘴里,反复吮允。

沈惜枝脸颊泛着红晕,被人亲的七荤八素,迷迷糊糊道,“那你要轻点呀。”

“不能再咬我了,晚上睡觉会疼的。”

想到屁股上的牙印,还有那隐秘之处也被尖利的牙齿咬过,小姑娘皱了皱眉,小嘴也撇着,模样颇有些委屈。

宋渝归心软的揉揉肥软雪白的娇臀,轻声答应,“嗯,今儿不咬。”

女子来月事前后情绪总会暴躁一些,她若敢咬,指不定半夜就被暴起的老婆踢下床了,这谁不怕。

沈惜枝听她答应,满心只有对妻子的信任,瞬间在她怀里软了身子,任由她将自己摊在圆桌上。

她隐约知道渝归姐姐想做什么,但阻止不了,也无力阻止,不让她弄,她会惦记的。

到时又磨的人不得安生。

沈惜枝小脸红彤彤想着。

宋渝归低头亲她,屋外春风和煦,屋内也满是春风。

一夜过去,第二日沈惜枝果然来了月事。

幸好她们有所预感,晚上穿了月事带,不然又要弄脏床单了。

宋渝归起身点了盏油灯,数着手里的银子,见有二十九两之多,开口道,“你今日在家里休息,别去镇上了,等你月事过去了,我们一起去挑家具?”

“哦。”

每回来月事,妻君就不许她跟去镇上,虽然习惯了,但是……

沈惜枝磨磨蹭蹭想,还是有点不高兴。

她想跟妻子一起的。

宋渝归温声哄人再睡一会儿,将她强摁在被窝里,自己推着车迎着清晨的浓雾走了。

却不知白日,经历过警告,很久不敢走这条路上山的男主宋星川竟然摸过来了。

他心中想着,只是来看一眼,又不是来寻厢月的,她那表妹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再霸道也不能连路都不让走啊。

想到沈惜枝,宋星川不由呆呆立在对方门前,望着那气派的青砖瓦房,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竟然莫名生了自卑之意,觉得有些配不上。

但转念一想,沈惜枝身世凄惨,只是想求个庇护之所罢了。

她不是那等贪财之人。

池厢月与楚晚棠夜间玩了许久,白日便也起的晚些,此时还没醒,才由得沈惜枝出来见了宋星川。

她听妻子的话,又钻回去睡了一会儿,此时天彻底亮了才起身,舀了谷物准备出来喂一喂小鸡,谁知刚踏出门口,便见到那叫自己厌恶极了的人。

眉心一皱便要往回走,然而对方开口更快,“堂嫂。”

沈惜枝:……

叫什么叫,就显得你有嘴了。

小枝儿是体面人,即便再厌恶人家,可人家叫她了,她总不会无视的。

因此转过头,勉强笑着继续去给鸡放谷物,“堂弟路过我家?”

他两手空空,又是这么一大早的,只能想到是路过她家,要去山上。

宋星川一见到沈惜枝,就似有些羞涩一般,但黢黑的脸上并看不出来,只能瞧出几分紧张。

憨厚的点点头,挠了挠后脑勺,才道,“堂嫂今日怎么在家中,没去镇上吗?”

他以为沈惜枝今儿也不会在的。

“嗯。”

沈惜枝微微点头,继续喂鸡。

以为宋星川说完就该走了,可偏生他站在那,跟立住了似的,就不走。

安静好一会儿,还憋出一句,“辛苦你了。”的话来。

沈惜枝惊讶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茫然,“啊,你说什么?”

宋星川鼓起勇气,又说了一遍。

“你……嫁与堂姐,辛苦你了。”

沈惜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种话,若从公婆嘴里说出来还没有什么,但怎么会从一个与她无甚关系的外男嘴里说出来?

他,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沈惜枝瞳孔地震,脸色瞬变,眉心紧拧,对这人印象再次跌到谷底,“你不过是我妻子的堂弟,我辛不辛苦与你何干,你,你家人是如何教你的!”

有病吧。

妻子几次说过宋星川许对她有意,但宋星川本人甚少表现出来,她便也只是淡淡的对他有些排斥,可今日,他竟敢说出这种话。

还好渝归姐姐不在,不然叫她听见了气都要气死。

宋星川见她生气,心中便慌了,下意识道歉,“抱歉,我,我很难得单独见你,一时情难自抑……”

沈惜枝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疯了,疯了吧!

漂亮姑娘登时花容失色,厉声道,“我与你从未有过任何关系,你胡说什么,快些离去,莫要坏我名声!”

沈惜枝都要气死了,自从离开妻子好了之后,她哪遇见过这等人,明明长得是个人样,行事却如泼皮无赖般。

谁家好人会对一个与自己无甚关系的人说出这种话啊,仿佛心疼怜惜一般,荒谬,太荒谬了。

宋星川没成想她反应如此大,以为是自己孟浪惹了她生气,面上一慌,不知为何,看见堂嫂生气,他心里便跟针扎似的疼,透着懊悔与疼惜。

“对,对不起,堂嫂,我只是心疼你,没有人在意你的心意,若是,若是我早些遇见你,绝不会叫你被迫成了磨镜,违逆心意……”

他磕磕绊绊说了一通话,沈惜枝越听眼睛睁的越大,手指都在发抖,他在说什么胡话,他得失心疯了吗?

谁说我成磨镜是被迫的?

谁说我违逆心意了?

怪不得渝归姐姐一直不喜欢他,原来是个疯子!

沈惜枝吓得俏脸雪白,远远望去只觉得女子柔美脆弱。

家中无人,她生怕这个疯子一脚从她栏杆上跳进来,行不轨之事。

怕死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再不离开我可喊人了!”

幻想之中的美人泪眼盈盈欲语还休并未出现,他这几日梦中,总梦到沈惜枝与她说嫁与女子非她所愿,她最恨的便是磨镜了。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或许能触动对方的心弦,让她对他放下防备,或许他可以劝说沈惜枝与堂姐和离,然后给她一个栖身之所,她会感激的。

然而事实是,对方眼中的厌恶惊惶让他也跟着白了脸,怎么会这样。

惹她生气了吗?

可她明明不喜欢磨镜的,不该因被他说中心事,而难过依赖他,盼着他能帮她吗?

宋星川心中一慌,沈惜枝已然去门口拿了扫帚,气势汹汹过来赶人,“你,你赶紧走,日后不要再来我家门口了,否则我将此事告诉渝归姐姐,你别想好过!”

渝归姐姐肯定会生气,会很护着她,不会给宋星川好脸色的!

宋星川慌乱的摆摆手还欲解释,沈惜枝却更是气红了脸,“快滚出去,别在我家门口!”

“不,不是的,我并非有意……”

“闭嘴,别再胡言乱语了!”

沈惜枝反应大极了,宋星川恐再待下去真要引旁人注目,不得不失魂落魄离开。

等人走远了,沈惜枝惊慌的捂住胸口,轻咬薄唇,心里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家中只她和渝归姐姐两个女子,对上一个强壮的成年男子,她自然是害怕的。

若是,若是这人起了邪念,伤害渝归姐姐怎么办?

往常来月事的第一天,沈惜枝总会腹痛难忍,今日却压根儿没注意到肚子疼不疼,满腹心思都在该死的宋星川身上。

等宋渝归回家便对上一脸忧色的妻子。

她一愣,以为她还在因不能上镇而不高兴,走过去揉了揉媳妇儿软糯的脸颊,温声哄她,“等月事走了我再带你去镇上,你现在不能太累,乖。”

她的手在进屋之前刚洗过,刺的人一个激灵。

沈惜枝听见熟悉的声音,那样温柔自然,心中骤然升起害怕与酸涩,抬起微红双眸,瞧着像是委屈要哭了,宋渝归一愣,顿时手足无措,“不是,今儿早上不还好好的吗,我说不许你去镇上也没有生气啊,这是怎么了,咋还哭了呢,不哭不哭,跟我说说,自个儿心里又胡思乱想了什么?”

她将妻子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己坐在凳子上,把她放在膝盖上,揽着她的腰,温声询问。

沈惜枝知这件事绝不能再瞒着妻子,可想到那宋星川的狂妄之举,她在心里又恶心又害怕。

渝归姐姐可会因此生出什么误会?

不,不会的,渝归姐姐会信我的。

沈惜枝欲言又止,宋渝归岂能看不出来?

捧着人的小脸跟着她眉心紧蹙,兀自猜测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肚子疼?我去给你煮点糖水喝好不好?”

沈惜枝摇摇头,紧紧抱着妻子的脖子不放,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而是第一时间去寻妻子唇瓣,一下一下啄吻起来。

池厢月拉着表妹进来蹭饭,见到的就是这一场景,两人齐齐愣住了。

好一会儿,表妹才挑了挑眉,扭头看着表姐。

表姐哪敢看她啊,心里早就求奶奶告爷爷了,别让我表妹学去,求求了千万别让我表妹学去。

楚晚棠只看她一眼,便知她心中所想,抬起下巴,矜傲的哼了一声,没理她,转而看向宋渝归与沈惜枝,认真学习起来。

可惜两人早在她们进来时就发现她们,并已分开了。

惜枝红着脸,埋首在宋渝归怀里。

宋渝归摸摸她的脑袋,声音愈发温柔,“到底怎么了,为何不与我说说?”

听她问,池厢月疑惑,“什么怎么了,今天出什么事了吗?”

她和表妹睡到此时才起身,当真是对外面的事一丁点儿也不知道。

沈惜枝不知自己该不该说,但池姑娘和楚姑娘与她也算朋友,犹豫了一会儿,她才小声道,“是和渝归姐姐堂弟有关的。”

她厌恶宋星川,如今连他的名字也不愿提了,想到对方那副仿佛怜惜她受了委屈的嘴脸,她就觉得恶心想吐。

“我堂弟?”

宋渝归一时没想起来,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冷沉,“宋星川?”

池厢月也没想到事情会与宋星川有关,第一时间去看表妹脸色,心想,这可不是我要提到宋星川的与我无关啊,你不能污蔑我!

楚晚棠也在听见宋星川时脸色一凝,她自然觉得宋星川有古怪,表姐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人如此上心,只可惜并无证据,否则她非得杀了宋星川不可。

活人哪有死人叫人安心。

楚晚棠心想着。

她第一次开口询问,“宋星川怎么了,惜枝姑娘,他找你麻烦了吗?”

沈惜枝犹豫的看了看妻子,紧咬着唇瓣,想到楚晚棠身边那个带剑侍卫,告状的话语脱口而出,含着委屈的泪意,“他,他轻薄我……”

“什么!”

宋渝归暴怒,将人抱着愤怒的站了起来,那张脸凶的跟要吃人似的。

“好啊,昨晚我就看出不对来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脸青一块白一块,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将宋星川生吃了,吓池厢月一跳。

楚晚棠亦是有些诧异,接着便全然冷了脸色,“呵,他莫非还想着万花丛中过?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若非表姐为避世来到此处,那般男子,这辈子连直视她的机会都没有,焉敢肖想她表姐,肖想表姐不成,竟又去寻第二个,怎么,还以为漫山遍野的女子任他挑选?

她楚晚棠,最是厌恶三心二意的男子!

池厢月也气愤不已,瞪大眼睛,“轻薄你?他竟敢轻薄你?反了天了,惜枝你别怕,我去警告他,不许他再出现在你面前,不然打断他的腿!”

楚晚棠亦是一脸冷色,心想,何须等他再出现才打断他的腿?

宋渝归气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从脸颊到耳朵到脖子都是红的,怒气沉沉问,“他碰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老娘要去剁了那瘪犊子的狗爪,男主了不起啊,男频男主很了不起吗?

你是男主就可以随便轻薄别人的老婆吗?

什么神经病啊!

沈惜枝生怕妻君误会是那种轻薄,心里被恶心了一遭,连忙开口解释,“不是的,没有碰到我,他就是站在外面,说什么辛苦我了,还说我是被迫成了磨镜,后悔没有早些遇见我的话……”

这类话她复述一遍都觉得难受,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是谁,凭什么来心疼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才不要他心疼呢!

而且我媳妇儿跟我日子过得好好的,他心疼个锤子。

气发财了。

好久,宋渝归的理智才勉强回来一些,把媳妇儿放凳子上,冷声道,“我去找他,问问他今日是什么意思!”

池厢月也拔了剑,气势汹汹,“对,问问他,何故勾引我们惜枝!”

但她被楚晚棠拦下了,“你凑什么热闹,若叫姨父知道你拔了剑去寻人吵架,非得好好训你一顿不可。”

池厢月也顾不得自己和表妹别扭的关系了,一把按下表妹的手握住,一双澄澈的眸子认真看着她,“教训就教训,那我也不能看着惜枝平白被人欺负。”

她还想去,又被拉住,楚晚棠神色淡淡的,“你我不能在乡野间闹出太大动静,以免泄露了踪迹,但你要相信,恶人有恶报。”

池厢月嘴角抽了抽,“何时你也信这种话了?”

“你得信。”

楚晚棠只说了这一句,便没再说什么,屋外的流筝得了眼色,倒是悄无声息离开。

宋渝归一个人,气势汹汹过去敲了宋星川家的门,开门的是宋星川的母亲,她勉强控制住脾气,“姨,我找宋星川。”

她本就生的不大良善,平日里又声名在外,是村里有名的小混混,虽然后来改善不少,但沈姨身体不好,甚少出门,对她后来那些好名声,都没怎么听过,仍将她当做从前的混混,便有些紧张,“你找星川?找他有什么事吗?”

“有点话想和他说。”

心里存着事,宋渝归很难笑出来,冷着脸的样子更叫人心慌了。

宋星川的母亲姓沈,周边人唤她沈姨,她提着一口气道,“你,你想说什么,星川不在,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沈姨,您是长辈,我不方便和你说。”

她总不能指着沈姨的鼻子骂她教子无方吧?

虽然很想这么做,但她从小就比较有礼貌,有点做不出来。

正好这时,宋星川回来了,他刚走到家门口看见宋渝归,一愣,见她面色不善,似乎便知道她是为何而来的,脸色微白。

任谁都能看出他不大自在。

沈姨皱眉,心想难道是星川先招惹了这混混?

心中愈加紧张,怕闹出什么不好看的事来。

宋星川轻声说,“我们去那边聊聊吧。”

宋渝归冷声,“你觉得这话适合在外面聊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他没想到她会直接找上门来,他以为……对方家毕竟是两个女子,碰上这等事也只能忍着。

最后还是沈姨开口请了她进去。

但她不肯走,非要知道宋渝归找宋星川何事,活像怕她欺负了人似的。

宋渝归想起小说里宋星川的母亲一口一句惜枝狐媚勾引男人,心中也生了几丝恶意,狠狠道,“你儿子勾引我的妻子,你不如去问问他!”

沈姨震惊瞪眼,下意识否认,“不可能,星川怎么会做这种事,莫不是你误会了什么?”

“呵。”

她看向宋星川,“你今日到我妻子面前的胡言乱语,是我误会了吗?”

宋星川脸色极不自然,沈姨看了,心中一个咯噔,便觉不好,下一刻,竟听见她素来稳重孝顺的儿子沉声说,“我说的本就是实话,若非你趁人之危,强娶了她,她本也不会嫁与一个女子,女子结合有违天和,我不相信她是自愿留在你身边的。”

宋渝归脸色更冷了,看向沈姨,那眼神仿佛在说,误会?

沈姨气的手都抖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竟生了这种混账心思,喜欢宋渝归这个磨镜的妻子?

荒谬,太荒谬了。

她身子抖的站不稳,宋星川慌了神,连忙去扶,却被啪的响亮一声打的偏过头去。

宋渝归见状,心里的气才稍稍消了一些。

冷脸道,“沈姨,我敬重您是长辈,我家里只有我和惜枝两个女人,没有长辈做主,也不想让惜枝被人传什么闲话,今日之事不希望在其他人嘴里听到,您就告诉我,宋星川日后可还会再出现在我妻子面前?”

沈姨打了人之后,就勉强扶着墙站稳了,宋星川想去扶她,却被一把推开,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能对有妻之人生出异样的情感,当初她还以为……星川喜欢的是那位夫子的女儿。

她对那吃苦耐劳的姑娘印象也甚是不错。

可谁知,不是那位姑娘,竟然是村里有名的磨镜妻妻,于她而言落差何等之大,她简直接受不了!

她眼睛都红了,被小辈找到家里来说她儿子勾引人,简直是把她的脸面扔到地上踩,狠狠望了一眼仍有不服不愿的宋星川,咬牙答应下来,“星川日后绝不会出现在你妻子面前,他年纪小不懂事,或许是……”

“年纪小吗,我记得堂弟比惜枝都要大一点,今日他来惜枝面前胡言乱语一通,可把她吓得不轻,否则我也不会走这一遭。”

沈姨想给宋星川找个理由,可她,找不到!

她真不知道宋星川是怎么了,一年到头不开窍,临了竟然喜欢别人家的媳妇儿,想必还说了什么孟浪之语,否则人家怎么会直接过来意指他勾引人!

宋星川对娘亲的承诺很是不满,刚叫了声娘就又被扇了一巴掌,清脆响亮,他娘恨恨道,“你若是想让你爹在九泉之下安心,就给我闭嘴!”

用尽全力的两巴掌足以叫人脸红肿起来,见他娘把他爹搬出来,宋星川终于惴惴不安的闭了嘴。

沈姨强笑着送了把宋星川臭骂一顿的宋渝归离开,等回来时又冷脸强撑着叫宋星川到他爹牌位前跪着,刚要训话,就眼前一黑,晕了。

宋星川家一阵兵荒马乱。

第79章 “我与表姐琴瑟和鸣”

宋渝归回去后,抱着自家受了惊吓的妻子好好哄了一通,两人打定主意日后再也不理那个神经病了。

没想到不过几日,她们就听到消息,说宋星川上山时不慎摔断了腿。

因在山上许久才被人发现背下山来,那条腿是接不回去了,从此只能做一个瘸子。

单纯的池大小姐也村里人说了这个,来到宋渝归家吃饭时还惊讶极了,“我去,真是恶有恶报啊,可见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他胡言乱语了。”

宋渝归也笑了笑,“嗯,他活该罢了,我们不必管他。”

想必他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

瘸腿了还能做男主吗?

她觉得应是不能了。

只沈惜枝悄悄看了楚晚棠一眼,见她眉目含笑,甚是愉悦的模样,默默低下头,将自己靠在妻子怀里。

宋星川活该落得如此境地,他那日几乎要将我吓死了。

左邻右舍仿佛都不在家,她生怕对方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

“好了,我们也别聊他了,没得坏了心情,今晚吃烧酒鸭,各位有意见吗?”

古代没有啤酒,她便想用烧酒试试,做出来也不一定好吃,难吃就算各位倒霉。

池厢月一口应下,跃跃欲试,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菜式,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能不能少放点酒,我怕我表妹喝醉了。”

醒着时都那般缠人了,若是醉了,她晚上不好过啊。

“嗯,本来要放的酒也不多。”

楚晚棠见表姐坐下,神色自然的理了理袖子,然后走过去,坐在表姐怀里。

这进一步的亲昵举动惊得池厢月差点把怀里人扔出去,幸好反应过来了,不然表妹也是不依的。

“你,你这是做什么,还有人呢,自己坐着不行吗……”

比起表姐的震惊浑身僵硬,楚晚棠倒是淡定多了,凤眸微微低垂,望了表姐一眼,“渝归姑娘和惜枝姑娘也是这么坐的,她们可以,我为何不行?”

宋渝归、沈惜枝:……这里面还有我们的事儿呢?

池厢月咬牙道,“这不一样!她们是妻妻!”

楚晚棠冷静又自如,勾着表姐的脖子,“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做妻妻就可以如此了?”

她手上用了几分力,将人压近自己。

池厢月:我不是我没有。

她霎时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和表妹做妻妻?

她不会被舅舅暗杀吧?

好好的姐妹,表妹为何非要……

哎。

池厢月说不过表妹,安静如鸡,怀里也照旧抱着表妹不放。

若松了手,今日又要不得安宁了,表妹非得闹得她一再道歉讨饶不可。

宋渝归觉得好笑,这两人每日闹,楚姑娘每日都强制爱,竟然还没与池姑娘修成正果。

沈惜枝下去做饭,她也跟在妻子身后,干脆把那两人扔在里面,任他们自己闹去吧。

屋里无人,楚晚棠不消一会儿便亲吻上了女子薄唇,池厢月想逃,却逃不掉,手指用力的掰着桌子边缘,没一会儿又被表妹硬掰下来,环住自己的腰。

她几乎要猛女落泪了。

曾几何时,她也是恣意随性,现在呢!被表妹看管的牢牢的,半点不得自由,呜。

池厢月悲愤的狠狠吮了一下表妹柔软的舌头。

被表妹嗔怪又满含风情的眼睛望了一眼。

做饭做到一半,池厢月就仿佛后面有老虎追着一般从房间里出来了,嘴唇红肿,还死活非要给她们烧火。

宋渝归争不过她,只得将烧火的工作让与她。

楚晚棠在她之后出来,眼角眉梢都透着餍足,她也不在意屋里还有旁人,走到表姐身边娇嗔的推了推她,“都怪你,我舌头都疼了。”

池厢月:……

我以为我脸皮很厚了,但与表妹比起来,我又算什么呢?

沈惜枝小小的哇了一声,扭头害羞钻进妻子怀里。

太羞人啦。

“这,这不应怪我啊……”

要怪也该怪你自己才是,明明是你非要弄的。

可楚晚棠不听,她不讲道理,只淡淡的望着表姐,表姐便安静收声了,只在心里默默流泪。

屋里很快泛出浓烈的酒香,说是烧酒鸭,其实用的也并不是烧酒,酒是楚晚棠让人从京城送过来的上等好酒,不算烈,但酒香浓郁,用来烧了鸭子,刚揭开锅,酒香混着鸭香便盈满了整个庖厨,香飘十里,外头路过的人闻见都有些舍不得走了。

池厢月用力吸了两下,刚被表妹强行这样那样的悲愤又褪去了。

只余对吃饭的渴望,眼巴巴望着菜。

最后化伤心为食欲,狠狠吃了三碗饭才罢休。

这还是楚晚棠拦着她了,不然指不定要吃多少。

沈惜枝的月事几日就过了,两人约好明日一起去镇上看家具,因此吃完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又出去消消食,便回家睡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卖肉。

家里的几只猪正在快速长大中,宋渝归算好了,让它们都先生两窝小崽子,然后再杀,公的留着当种猪,四只猪大约能挣四五十两银,生的小猪崽太多了也可卖一卖,又是一笔进项,感觉离攒下盘店的银子也很快了。

惜枝不需要盘一个很大的,先盘个小的便是,里面放四五张桌子,坐满就不卖了,这样也不会累着她。

宋渝归算了算,更感觉未来可期。

今日卖肉生意一般,到中午还剩小半肉没有卖掉,她们也不急着,先把肉锁好,便去看家具了。

沈惜枝一直在找合适的家具铺子,已经有看中一家的样式了,两人今日便直接过去,店里的床最昂贵的是拔步床,惜枝直接略过,她在看架子床。

掌柜的知道她来过几次,心中或许已经有主意了,便没过来打搅她。

她看了许久,才定下其中一张紫檀荷花纹床。

宋渝归去问了价,对方也利落,竖了两根手指,“二两。”

小姑娘咻一下站直了,小鹿眼也瞪的圆圆的,“那么贵!”

掌柜见她嫌贵,立马摆手道,“哎,不贵不贵,这可是紫檀木的床榻,你出去问问,方圆百里,当属我家最是实惠便宜了!”

“啊,最实惠还这么贵啊。”

小姑娘不情不愿的,说出的话将那掌柜噎了一下,宋渝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见妻子嘴上说着贵,余光却有些可惜的一直望着那张床榻,显然还是喜欢的,但准备放弃了。

她摸摸对方毛茸茸的后脑勺,并没有如她一样打算放弃这张床,二两她觉得不算贵,更何况是床这种东西,买的好一点睡得也舒服,不出意外这可是得睡半辈子的。

“我们多买点别的东西,可以便宜些吗?”

无论能不能成,价总是要讲一讲的,万一真给她讲下来了呢。

见客人有要买的意思,掌柜也喜笑颜开,立马答应,“你若多买些,价钱自然好商量。”

“嗯。”

两人也不止要买一张床,还有梳妆台,铜镜,桌椅之类。

最好再整个床头柜。

古代没这玩意儿,可她没有不习惯啊,可以用来放一放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很方便的。

两人之后便看了一座与架子床同等材质的梳妆台,配上一柄梨花镜,正正好。

除了这两样物件外,本着一劳永逸的想法,她们又买了两只绣墩,买了搭配架子床的帐幔,与吃饭用的圆桌,椅子,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矮桌子充作床头柜。

都是沈惜枝挑的,她心中早有喜欢样式,只是因价格在店中犹豫了半天。

宋渝归让掌柜的帮忙数了数,林林总总竟要花七两银子不止。

但掌柜的说了会给便宜些,因此大手一挥,抹了零头,便只收两人七两。

可是七两也很贵了,她们统共才存了三十两出头。

沈惜枝垂眸不舍,可她的妻子已经从钱袋子里掏出七两递过去了,她惊了一下,还在想能不能买便宜一些的,欲伸手去拦,被宋渝归眼疾手快握住那只手,收回来默默揣兜兜里。

“赚银子就是为了花的,新房子自然要配些好的物什。”

“可是,这也太贵了。”

小姑娘过惯了苦日子,小嘴巴嘟囔着。

宋渝归将两人的住处留下,请店家派人把东西送去她家中,带着媳妇儿一边往外走,一边伸手揉了揉她软乎乎的唇瓣,“我们以后会买更贵的东西,我会让你过得比现在更好的,这并不算什么,你要早点习惯。”

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很好了,沈惜枝不敢想象更好的日子能好成什么样。

薄薄的唇瓣被轻抿了抿,一双眼睛全是光亮,“嗯!”

她很信任妻子。

两人后头又买了一套釉色均匀漂亮的梅子青餐具,随便吃了个饼子垫吧,肉卖的差不多就准备回去了。

今日生意不太好,没有卖完,留下了一些,她们自己也能吃。

两人推着推车,路过医馆,听见里面一女子带着哭音说着请求的话,声音有些耳熟,宋渝归下意识抬眼看去,竟是宋星川的母亲。

她愣了愣,沈惜枝顺着她的视线,一眼便看见了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汗湿满脸的宋星川,亦是一愣。

她心中仿佛有压抑的情绪骤然散开了。

就像是……怨恨已久的人得到了教训。

心情豁然开朗,依赖的贴在妻子身上。

宋星川自然也看见了她们,却没有再失礼的盯着,而是仓皇无措收回视线。

他和他娘说自己的腿是不小心摔断了,然而事实是……

那冷面女子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梦魇。

这条腿正是被对方一点一点敲断的。

娘还期盼能让他好起来,可是他自己知道,接不起来了,就算好了,对方也会再过来,把他的腿敲断的。

宋星川从未经历过如此恐怖的事,早已被吓住,只恨自己眼瞎,这次别说沈惜枝了,他看见女子就浑身发抖,再不能与女子共处一室了。

宋渝归视线从沈姨换到宋星川身上,只看了一眼,心里骂了一句真是活该,然后一手揽着自家娇娇软软的小媳妇儿,大步离开。

没有神经病,身边人都脱离了剧情,日子果然过得很舒坦。

家里的旧家具能送人的送人了,送不了她就拆了砍了烧火,也能管用好长一段时间。

猪也日渐长大,一共五只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根本不满足于五背篓猪草。

宋渝归自己带着媳妇儿上山割,不够,带上女主也不够,割不赢,根本割不赢。

最后只得拜托了隔壁的李大娘帮她家割猪草,一日二十文。

这可比洗衣服来钱快多了。

帮人洗衣服若碰上那等小气的,一桶才不过一文钱,就算有大气些的人家,也不过五文钱,夏日给的钱便更少了,因为天热,洗衣裳还能图个凉快,大多人家更愿意自己洗。

就算让人帮忙洗,给的价格也十分低。

李大娘早就不乐意洗了。

相比起来,宋渝归这份工给的钱就丰厚多了,不过是多上两趟山,多割点猪草罢了。

她很乐意。

将家里最累人的活外包出去,这对小妻妻可算是轻松了,每日卖完肉回家便做饭吃饭,吃完休息一会儿,然后午睡,睡醒了出来喂喂鸡,找找有没有落网的鸡蛋,若是得空再拿上砍刀去山上砍柴。

古代生活虽娱乐少,但也算平静,宋渝归觉得,日子很有一些盼头。

与此同时,池厢月与她表妹间的关系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小表妹又是日上三竿才起的床,声音含含糊糊,懒洋洋的,还带着些许沙哑,“都说了叫你别折腾这么晚你不听,今儿连午饭都没赶上。”

表姐本想去隔壁吃午饭的,可她又睡的起不来,自然而然并未赶上午饭,看这时辰,都已经申时了。

池厢月醒的比表妹早一点,但也早不到哪去,表妹依在她怀里,她动都不敢动。

此时被表妹调笑,也只能痛苦埋胸。

谁知道她昨晚发什么疯,仿佛看见表妹脸上露出不同以往的欲色后,便忍不住内心躁动。

又想到表妹威逼了她这么久,更是悲从中来。

一时间气愤的想,要的是你,说不要的又是你,我凭什么都听你的?

于是她抓着不许表妹睡,将她浑身上下都啃了一遍,表妹一闭上眼睛就会被她摇醒,她也没干什么人事,将人欺负的狠极了,小表妹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都被亲出痕迹来。

直到天微微亮了,两人才睡去。

楚晚棠不比表姐,如此小心眼,即使被这样对待,她也并不大生气,只是觉得身子有些酸,便更加赖在表姐怀里,声音慵懒,“别埋了,你今日可得给我揉腰。”

不然她有些直不起来。

池厢月晚上凶,一到白天又成了一只鹌鹑,老老实实应一声,“哦。”

然后从表妹雪白柔软的两团上起来,让表妹伏过身去,老老实实给她揉腰,女子的小腰纤细,触感滑腻,摸上去只觉得极舒服。

揉了两下,表妹微微蹙眉,“你轻些,从前还知道一点怜香惜玉,如今却全然如木头一般了。”

笨笨的。

池厢月鼓了鼓腮帮子,还是没忍住,不太高兴 ,“那你别让我给你捏了,又不是我要给你捏的,你要求这样高,不如找别人给你捏!”

表妹头也不回,便淡声道,“真找了你又不高兴,轻一点,不然我喊流筝进来也行。”

她虽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听表姐这样说,难免还是有些失落,便在最后又刺了她一句。

池厢月抿着嘴嘟囔,“你也就会欺负我了。”

手上力道却明显轻了很多,正正好叫人感觉舒服。

“你若不愿,我欺负的了你吗?”

小表妹今日格外直白,她又被噎了一下,默默闭嘴,给人安静的揉了好一会儿腰,楚晚棠才翻过身仰面躺着,但也并非安生躺着,那双狭长凤眸,静静地望着表姐,薄唇轻启,提出要求,“过来,亲我。”

池厢月:……

悲愤欲绝,“你就不能害羞一点吗!”

楚晚棠撇了撇嘴,害羞?

她要是害羞,就一辈子无法与表姐在一起了。

她才不要害羞呢。

“亲不亲?”

池厢月嘴角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气愤低头,在表妹嘴上啃了一口。

表妹哼哼,“你怎么从昨日到今日都跟小狗崽子一样。”

老喜欢咬人。

还说我是狗!

池厢月没忍住,又啃了一下,表妹的唇是甜的,舌头也是甜的。

她哪哪儿都是甜的。

楚晚棠被亲的舒服了,眉目舒展,唇角微勾,缓声问,“你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与我在一起便这般让你难以接受吗?”

池厢月不说话,最后舔了她两下,翻过身子背对着她装死。

她就当自己是个聋子。

楚晚棠也没有要逼她立马做出答复的意思,现在这样时时能欣赏表姐一副受辱被胁迫,动作却很诚实的样子也十分有意思。

只是……当日下午,两人收拾好,还没来得及去隔壁吃饭,池景明便回来了。

手中攥着一张信纸,面色略微凝重。

与外甥女说,“京中来信,你父亲说你到了议亲的年纪,想让你回去挑选一下未来郎婿。”

楚晚棠还没什么反应呢,池厢月当即面色大变,“什么?!不行,我不答应!”

池景明看过去,神色间一阵无语,“你有什么好不答应的,你自己混不吝,总不能叫棠儿与你一般。”

我,我当然不能答应,旁人不知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棠棠可是与我……怎能嫁给旁人?!

池厢月咬牙,正想再说点什么,一抬头却对上表妹含笑的脸,脸色骤然一僵,反应过来,她方才这般姿态,就跟……吃醋了一样,表妹肯定在心里笑话她呢!

可让表妹回京,她也做不到,疯了不成。

表妹与她虽都是女子,但她们已经有妻妻之实了!

怎能回京另嫁他人?

“棠儿,我为你备马让月儿送你回去吧。”

池景明直接无视了池厢月,不知她在发什么疯。

池厢月目光灼灼盯着楚晚棠。

楚晚棠继续含笑看她,欣赏她气鼓鼓扭身的样子,眉目闪过些许温柔,她想,可不能再逗了,表姐不禁逗的,一会儿真生气了。

“姨父,这件事我会写信与我父亲说的。”

外甥女素来有自己的主意,池景明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

待他走后,池厢月仍有些不高兴,但她不想和表妹说话,心中甚至想着,哼,嫁人就嫁人,看我不把你那新郎官打死。

她没有发觉心中翻涌的醋意,只是兀自生着气。

楚晚棠含笑欣赏了会儿,盈盈走过去,“你生什么气,不是不喜欢我吗,那我嫁人岂不是如你所愿?”

如个屁。

池厢月脸色冷冷的,不说话,楚晚棠便不敢再招她了,否则以她的武功,真能消失在她面前,寻都寻不到。

“好了,我说笑的,我会与父亲说好不回京城的。”

听她如此说,池厢月才搭理她了,但还是气呼呼,“你父亲能听你的吗,他不是还想让你去联姻?!”

楚晚棠微微摇头,“这你不必管,我不回去,他再生气也没用。”

说着,她就要去找纸笔写信,池厢月出于对小表妹莫名的不信任,悄悄跟过去看了。

但她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眼睛看着别处,仿佛在看风景,当表妹落下一行字时,又立马低头看去,只见上头写着,“我与表姐琴瑟和鸣,不劳父亲费心。”

池厢月: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她在写什么?

我看见了什么?

是方才的日光太刺眼,伤到了我的眼睛?

惊讶的嘴巴简直能塞进一个鸡蛋了,表妹将那张纸捡起来,对着上头的字吹了一下,便欲塞进信封里,被池厢月急急拦住了。

她看表妹的眼神震撼极了,实在不敢想象自家知书达理,柔弱娇羞的表妹能写下这样一段话。

“你,你真要这么和舅舅说?”

“嗯,父亲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池厢月:……

伸手去探了探表妹的额头,没发热啊。

“你,你再给我看看?”

表妹如此坦然,许是我老眼昏花了呢。

池厢月今年也不过将将二十岁,但已经开始对自己的眼睛不自信了。

楚晚棠也不藏着掖着,递给表姐。

她便又温习了一遍上头的话。

每看一个字,眼睛就要忍不住瞪大一点。

她开始担忧,这封信若送出去了,舅舅不会被气死吧?

第80章 池夫子震惊

不论池厢月如何阻拦,那封信到底还是寄出去了。

楚晚棠像是根本不怕她爹生气一般,施施然坐在绣墩上,欣赏表姐呆愣愣,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池厢月不理她,她自己走过去,晃了晃表姐的肩膀,声音含着笑意,“好了,信都已经让人送出去了,你还一直想着做什么?”

……

“你别与我说话。”

她下巴杵在桌子上,声音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楚晚棠眯了眯眼眸,抬手略过一缕黑色发尾。

“表姐不想和我说话了?好伤心啊,可我很想和表姐说话呢。”

表姐不语,只一味的沉默,见状,楚晚棠更是不满,自顾自挤开桌子,坐到了对方怀里,微微凝着眉心,“不理我?不喜欢我拒绝我父亲?难不成你是想让我回京嫁人?”

她保证,表姐要是敢答应一声,她就死定了。

池厢月感觉到怀里人身子一点点的下滑,被迫搂住她,以免人掉到地上,还有些不自然,“我何时有说过想要你回京嫁人,你既与我已经……自然不能嫁与旁人。”

她终于放弃把表妹掰正的想法了,大抵也是看出,自家表妹歪的不能再歪,绝无改邪归正的可能了。

她已被表妹拖下水,如今除了跟她一起面对,别无他法。

听她如此说,楚晚棠脸色才算好看些许,乖乖勾着她的脖子,将侧脸贴在她怀里。

“嗯,表姐明白就好。”

她会一直和表姐在一起的。

表姐不说话,表姐还在想等舅舅杀过来了她要如何保住自己的狗命,她实在是太难了。

“听闻渝归姑娘与惜枝姑娘是在官府留有婚契的妻妻,我们何时也去定下婚契?”

小表妹想到这最最重要的一步,温声细语问。

池厢月身体都僵了,不是,定婚契?

这就要定婚契了?

她艰难道,“可我爹还不知道这件事,这样……不太好吧。”

“你若愿意,今日便可告知姨父 。”

楚晚棠对此并不在意,她本就要和表姐在一起,姨父早晚会知道。

池厢月也明白,她爹早晚得知道,但……抹了一把额间汗,罢了,我与表妹都到这份上了,是再离不得对方的。

她轻抿了抿唇瓣,终答应,“我,我过几日找机会和爹说。”

她又应了。

楚晚棠眼眸骤然一亮,今日的表姐竟这般好说话,什么都答应她。

那她岂非要与表姐修成正果了?

来得太过容易,楚晚棠有些惴惴不安,反问一句,“果真吗?”

一双狭长凤眸亮晶晶的。

直到池厢月认真点头,说出口的话却磕磕绊绊的,显然想到这个事,她并未准备好,“嗯,嗯……自然,我总要和我爹说的。”

她低头心想,不说也没法子,那样的信都寄出去了,总不能等舅舅上门抽她的时候,她爹还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楚晚棠乖乖依在表姐怀里,神情餍足,缓声道,“那我们去渝归姑娘家吧,先吃饭,吃完再和姨父说?”

她好似很有些着急,今晚就想将事情定了,池厢月身体僵了僵,最后也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便咬牙答应。

表妹更高兴了,与表姐一块儿起身去隔壁吃饭。

宋渝归家已与之前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焕然一新,房子是新的,家具是新的,惜枝爱干净,日日打扫,弄的不染尘埃,一进去连味道都觉得好闻。

大抵是因她们在庖厨和房间里各养了几盆番柿,便总有酸甜的果香。

“你们来了。”

沈惜枝见两人结伴过来,只来得及抬头看了一眼,便急忙炒菜,偶尔还要去看个火。

池厢月自觉接过烧火的任务,走过去坐下,往灶台里塞了一根细柴火后随口问,“渝归呢,她怎么不在,就让你一个人忙吗?”

这在她的印象里是没有出现过的,若是渝归在,怎会让惜枝一个人在庖厨忙活?

就算不帮忙也会陪在一侧才是。

沈惜枝加了水炖鸭子,将锅盖盖上,垂眸答道,“渝归姐姐肚子疼,先在屋里躺一会儿。”

“肚子疼?她也来月事了吗?”

“嗯。”

“哦,我也来了,但我身体好,不太疼。”

她表妹来月事挺疼的,听渝归说惜枝来月事也疼,以往倒没见过渝归来月事会疼,只这一次听说她疼。

果然,很快便听沈惜枝有几分不高兴说,“我妻君平日里也是不疼的,但她最近太累了,昨日又洗衣服碰了凉水,才疼的。”

她以为自己来月事不会疼,就开始为所欲为,都说了不要她洗了……非要洗。

事实证明还是得对月事有些敬畏之心,今日便遭报应了,疼的直不起腰来,镇上都没去。

鸭肉在锅中熬炖,沈惜枝擦了擦手,对池厢月道,“劳烦池姑娘帮我看一下,别烧干了,我去看看渝归姐姐。”

人家两妻妻感情可好了,渝归肚子疼,惜枝肯定担心坏了。

“嗯行,我帮你看着,你快去吧。”

沈惜枝表面镇定,脚上却连忙快步出去,到后头都是用小跑的了。

宋渝归正在床上弓着背捂着肚子心如死灰,不是,怎么就这么疼呢?

小枝儿一路跑进来,手里抱着一壶热茶,她前面沏好的,稍微晾了一下,现在入口正好,暖暖肚子。

“渝归姐姐,快喝水。”

宋渝归脸色微白,她许久没有这样虚弱过,惜枝都要心疼死了。

“慢点,没事的,喝了热水就不疼了。”

几杯热水下肚,疼痛似乎有所缓解,她靠在床上舒了口气,沈惜枝接过被子放好,将自己塞进她怀里,语气竟反而委屈起来,“都叫你不要洗了,你就仗着自己身体好,现在吃亏了吧?”

她抱着妻子的腰,将手塞进被子里暖了暖,过一会儿再小心的取出来,在人肚子上轻柔按着。

“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就别念我了。”

惜枝念了她一日,给她头都念大了。

小姑娘听她竟还不高兴,瞪了她一眼。

“还不是你非要去洗那衣服,都说你月事来了不要洗,你偏不听!”

宋渝归把脸埋进妻子脖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那我不是怕你累着,想给你分担一下嘛。”

哪里想得到会影响这么大。

沈惜枝忧心忡忡,“你本来身子多好呀,肯定是自己不注意把身子都弄坏了才会肚子疼,日后不许你再碰凉水了。”

“可是你来月事也疼啊,我若不帮你做,你来之前碰多了凉水,定也不好受的,要不我们花点钱让别人帮我们洗吧?”

转瞬间她又想出一个花钱的法子,沈惜枝气的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不要不要,你就知道花钱,我自己可以洗的。”

“那你来月事了怎么办?”

媳妇儿来时比她还严重,经常直不起腰,可吓人了。

沈惜枝小脸皱巴巴,拧眉想了一会儿,道,“那就先放着,等走了再洗。”

总之她不想看见妻君洗了。

“那你多累啊,等冬天了天儿这样冷,你再洗衣服很容易生冻疮的,还是请人洗好一点。”

对于如何花钱,渝归姐姐向来是很有章程的。

只是她节约惯了,明知道那样最好,还是有些舍不得。

“那,那等冬日了再说嘛。”

现在才是初秋的季节,哪里就洗不了衣裳了呢。

惜枝小嘴都撅起来了,宋渝归便没再说什么,免得惹她生气,只在心里暗自决定,就要花钱找人洗!

又喝了两杯热茶后,她才勉强能下地走动两下,池厢月笑话她弓着背像个虾子,被沈惜枝狠狠,凶巴巴的瞪了一眼。

她一愣,委屈躲到表妹身边,那眼神颇有,她们两个欺负我一个,你快帮我的意思在。

给表妹乐的不行。

楚晚棠哄她,“没事,她们不与你好,我与你好。”

宋渝归同媳妇儿对视一眼,心里纷纷有所确定,八成是成了,就知道池厢月会被她表妹拿捏住。

当晚,池家骂人的声音将隔壁两个正在睡觉的姑娘都吵醒了。

宋渝归迷迷糊糊抱着老婆,小声哔哔,“池夫子在骂什么啊,是不是池姑娘和楚姑娘的事被发现了?”

沈惜枝也困得很,耳边却又充斥着骂人声,没办法睡个安稳,只得在人怀里点着下巴回应,“嗯……好像是,我听见池夫子骂池姑娘了。”

那一句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离经叛道的女儿,总不能是说楚姑娘吧?

虽然池姑娘纯纯背锅,真正离经叛道的另有其人。

隔壁屋,池厢月跪在地上心如死灰,幸好不是在京城老宅,不然她爹非得叫她跪在祖宗牌位前反省不可。

她木着一张脸,一味道,“爹,我和表妹是真心想在一起的,您就成全我们吧。”

楚晚棠见表姐被喝令跪下,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

池景明手里握着鸡毛掸子,生气的走来走去,“真心?棠儿可是你亲表妹,你怎么能!”

他都说不出来!

“表哥表妹的尚且能在一起,表姐与表妹为何不能,爹,我觉得这也没啥问题……”

她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被表妹说服了,一番言论更是气的池景明举起鸡毛掸子便要打。

池厢月平日里总和爹斗嘴,其实也是怕爹的,哪里敢躲,老老实实就准备挨了,可谁想楚晚棠眸色微冷,快步跨过去挡在她前面,那一下没收住,竟直接打在女子娇弱的肩膀。

小表妹闷哼一声,池景明与池厢月皆大惊失色,池厢月都跳起来了,一把揽住表妹纤细柔弱的身子,神色惊慌,嘴里不住喊,“大夫,大夫,爹你快去找大夫!!!棠棠你怎么样了,不疼不疼,我马上就给你找大夫看看,我屋里还有上好的金疮药,给你用,都给你用,没事的啊,很快就不疼了!”

池厢月见着小表妹被打,心里跟自己被抽了十几下似的,心疼到不行,抱着表妹一个劲儿催爹去找大夫。

池景明:……

一开始打错了人他也很紧张,但池厢月会不会过了一点?

楚晚棠:……

为什么表姐说的好像我要没了一样。

两人都有些无语,池景明对这个自幼丧母的外甥女平日里也十分怜爱,又是看着她长大的,着急之下,没再骂池厢月,连忙去自己屋里拿了疗伤去疤的药,他是男子自然看不得女子伤口,但他亦不愿让女儿看见。

“你去请隔壁……的隔壁那位大娘过来帮忙给棠儿上一下药。”

他刚欲让她请隔壁的姑娘,忽然想起来那也是两个磨镜,怎会如此,我竟是被磨镜包围了!

可楚晚棠不愿让别人碰她,她被心疼极了的表姐揽在怀中,因池景明坚决不同意还想打人的态度脸色冷了几分,“不必,表姐会为我上药的,用不上旁人。”

池景明手里还握着鸡毛掸子,见女儿一脸着急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他最终疲惫的挥挥手,“那月儿你快把棠儿带回去上药,棠儿你何必替她挡,她皮糙肉厚的,这一下怕是连油皮都破不了。”

不比楚晚棠是娇娇柔柔的大小姐,池厢月从小就皮,没少被罚。

但确实,如果罚她被棠儿看见了,棠儿一定会生气阻拦的。

她们关系素来好,难道就是因此才会歪了?

楚晚棠平日甚是敬重姨父,但今日也难露出好脸色来,心里闷闷的,语气也颇显冷淡,“是人就会疼,我舍不得表姐疼,宁愿是落在我身上。”

这话说的在场两人俱是一震,饶是池厢月自认还没有变成磨镜,心中也忍不住感动,抱着人泪眼汪汪轻声唤她,“表妹……”

池景明沉声,语气里又有些不敢置信,“所以这件事,你也是愿意的?”

楚晚棠即便见姨父有要生气的样子,也并不害怕,认真点头,“是我想和表姐永远在一起,想和表姐去定下婚契,您若要罚便罚我好了。”

总之她舍不得表姐受伤。

池景明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向觉得自己的女儿才是离经叛道的那个,大舅哥的女儿乖巧懂事知书达理,他生怕月儿会带坏棠儿,但是今日……

一切颠覆了他的认知。

池厢月感动又心疼,抱着表妹,“我们快进去上药吧,不要管这老头了,他见不得我们好。”

说着便将表妹打横抱进去,连路都舍不得叫她多走一步。

池景明不放心,站在门口沉声,“池厢月,上药便上药,你不得胡来!”

话音刚落,里头传来女子温温柔柔的声音,与今日和他说话时略带冷意不同,她心疼道,“表姐别听姨父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们自己说了算。”

池景明甚至起了疑心,棠儿不会被人掉包了吧?

否则怎能做出这种事情,说出这种话来。

莫说女子与女子……

单就是她们两人的身份也极是不合适啊。

池景明沉默的回去,一夜未眠。

池厢月可不管她爹内心有多忧愁,将表妹一直抱在怀里,取了药之后便小心翼翼打开衣领子,见上头泛红肿起,还破了一点皮,心疼的不得了。

“你去给我挡做什么,我爹说的也没错,我皮糙肉厚的,打一下也没什么事,你看看你,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

小表妹爱美,她也是知道的。

楚晚棠却对自己的伤一点不在意,听不见外面姨父的动静,便小声和池厢月蛐蛐起来,黛眉微蹙,“姨父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你不过是想与我在一起,他便这般狠的罚你,当真过分。”

“我爹为人迂腐,没事的,我会让他答应的,你别担心。”

纤纤素手沾了一点药膏,涂抹到女子伤处,冰冰凉凉的,极是舒适。

楚晚棠垂眸看她认真为自己抹药,一边抹,一边还不忘在伤口上轻吹两下。

姿态温柔的不得了。

忽而没忍住,仰头亲了她一口。

池厢月一愣,面色如常,只耳朵微微泛着红晕。

楚晚棠亲完后也没再故意说些羞人的话,难得安静,任由表姐擦完药后温声哄她睡觉。

隔壁偷听了一会儿,没再听见动静的两人互相抱着在床上滚了滚,“嗯……大抵是吵完了,不管她们,我们睡觉。”

她低头在媳妇儿软嫩的脸颊上亲了亲,“小枝儿香香的。”

小枝儿羞怯,躲进妻子怀里,纤长眼睫紧紧合着,嘴里嘟嘟囔囔,“睡觉睡觉,不要亲我了。”

她是被亲怕了,每天晚上都亲,嘴巴都肿了。

宋渝归也困得很,哪有力气再把小枝儿扒出来狠狠亲一通,便只是听话的抱着她,安静睡去。

池家,池厢月好不容易哄睡了表妹,小心翼翼将表妹攥着她领口的纤长玉指塞进被窝里。

轻手轻脚起身走出去。

屋外,她爹站在外面等她。

池景明一言不发,只望着远处的寒月,好一会儿才沉声开口,“是你先有这个念头的,还是棠儿先的?”

池厢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先的。”

池景明转身,锐利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当真?”

“嗯。”

他嘴角似乎微微上扬,“其实来这里之前,我便察觉到棠儿对你格外依赖。”

池厢月眼睫颤了颤,我爹早发现了?

天杀的发现了不早点告诉我,看来闹到如今无法收场的境地,她爹也有责任!

池景明叹气,“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答应她。”

池厢月身形又是一僵,这话便是明晃晃戳破了她的谎言,但是,她答应表妹怎么了,表妹长得跟天仙似的,她会喜欢表妹很正常好吗,倒是表妹喜欢她这件事,她至今不知缘由。

她不好和爹顶嘴,怕爹不同意她们的事,也知道她爹是要骂她了,于是闭嘴安静听训。

屋外隐约的说话声响了很久,男子无可奈何沉重的叹息也响了好几声,最后月明星稀,池厢月又蹑手蹑脚回来了,小心翼翼抖了抖身上寒意,换上单薄贴肤的里衣,钻进被窝里抱着表妹。

楚晚棠窝在被子里睡颜恬静,在她上床后似有所觉般往她怀里蹭了蹭,自个儿找到一块最暖和舒服的地方窝着。

不同于池夫子一夜枯坐,两人倒是好眠,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本应该出门去学堂传授知识的池夫子却没有走,池厢月刚伸着懒腰从房间出去就看到他了。

连忙站直。

楚晚棠就在她身后出来,没看见池景明,娇柔的声音来不及收回,透着一股子媚意,“表姐昨夜待我如此温柔,为何今日连亲一口都没了?”

池厢月:……

池景明:……他甚至怀疑自己年纪大耳朵不好使了,

这是我内敛温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外甥女能说出的话吗?

这种话要是从月儿嘴里听到,他都不会如此无法接受。

楚晚棠走出来了才发现池景明今日居然没有出门,但她也不在意,神色如常的唤了姨父,接着便站到表姐身边,揽着她手臂了。

池厢月还想挣扎一下,偷偷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不想被表妹瞪了一眼。

已老实。

“你出去,我和棠儿说两句。”

他思来想去一晚上,觉得这件事成与不成,都在他这个心思缜密的外甥女手里。

池厢月懒洋洋抬了下眼皮,不必问她都知道她爹要干嘛,但这回怕是要叫爹失望了,她表妹如果愿意放弃,她们早便分开了,表妹那关可比她的难走多了。

想到此处,她又有些无奈,回头看了表妹一眼,表妹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

她才出去了。

她出去没多久,表妹也含笑出来,牵住她的手,轻声问,“我们去镇上吃饭好不好,我都饿啦,吃完带些糕点去寻渝归姑娘她们聊天。”

面对她,池厢月哪有不答应的,自然点了点头,池景明就在她点头时也缓步出来,看向她的目光带着谴责,明明知道一切是从棠儿起的,可他还是觉得自家顽劣的女儿带坏了旁人家乖巧的女儿,想到这事迟早会让大舅哥知道,他稍稍有些不自然。

见他往外走,池厢月随口问,“已经过了上课的时辰,爹您去哪啊。”

池景明脚步一顿,手指扣了扣衣袖,无奈道,“自是为了你们二人的事,需修书一封向楚大人说明,再请媒婆前往楚家下聘。”

虽然两人早已互定终身,但他不欲亏待楚晚棠,该给的自然还是要给,没想到棠儿也是这般坚定,这两人,他说服不了任意一人。

罢了,人生漫长,若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也很好吧。

是他迂腐了。

池景明想了一晚上,才想明白这个道理,我朝已允许女子成亲,他又何必同律法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