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巧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没有人。
她稍微动了下身体,就觉得左肩上火辣辣地疼,麻药过后的疼痛感袭来,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下的床单,可是手上一用力,肩上也疼。
其实姜巧是个很怕疼的人,小时候打预防针的时候,她总是哭得最凶的那一个。
后来有一次玩溜冰鞋摔到柏油路上把膝盖都摔破了之后,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把路边小洋房里的大狼狗都吸引出来瞧了。其他的小朋友一看见大狼狗出来了都飞速跑开了,姜巧却还坐在地上哭,溜冰鞋被她放在一边,她光着的小脚丫对着大狼狗晃动着,手还放在眼睛上擦眼泪。或许是大狼狗听烦了,原本坐在门口的它突然直起身子来对着姜巧“汪”了一声,吓得姜巧提起溜冰鞋就哭着跑开了,身后拴着链子的大狼狗并没有来追她的想法,她一走它就趴下继续睡了。从那之后姜巧就特别害怕大狼狗,特别是之前特别安静结果突然对着她叫的那种有自己的想法的大狼狗。
长大以后,姜巧就很少哭得那么难过了。
或许长大就是一个逐渐变得强大的过程。
可是不哭不代表不怕。
姜巧还是怕疼,甚至比小时候更怕疼。
不管是轻微的磕磕碰碰还是流血的伤,她都怕。
医生说是因为她天生就比一般人要敏感一些,所以大脑中枢神经感知到的疼痛也是普通人的翻倍。
苏青打完电话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床上的姑娘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空洞地留着眼泪。
一刹那,他的整颗心都抽痛地疼,带着一股电流席卷全身。
他快步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有些慌张地去给她擦眼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着,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姜巧咬着牙流着泪看他,“好疼……”
苏青给她擦眼泪的手一顿,那股自责感再次涌上心头,伴随着自责而来的更多的是心疼。
从苏青抱着她往部队门口走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说疼,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想起来的,那个突然进入他生命中的女孩,怕疼怕到了一种极其夸张的地步。
苏青实在是没忍住,俯下身去温柔地在她眉心处吻了一下,把她皱紧的眉头吻平。
“我亲一下,还疼吗?”
姜巧撇着嘴巴,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还疼。”她说,“但是你亲一下我的心情会变好,自然而然也就没有那么疼了。”
苏青伸手覆上她的脸,俯下身去又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
“那我再亲一下。”
他的唇离开的时候,姜巧稍微动了下右边的手。
“你别亲了,我从演习场里出来,还没来得及擦个脸呢!而且我觉得我的嘴唇都要黏成一片了,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