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面条回去后,季因坐在门口,莫名有些焦虑不安,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些什么,于是鬼使神差的又出了一趟门,往医疗部的方向而去。
来到楼下时他给自己借口来找季渺渺,进去后绕着一楼转了一圈,季渺渺没看到,拐角时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你是在找我吗?”
季因吓了一跳,有些慌乱的回头,瞧见方汀兰就坐着轮椅在他身后,目光探究:“你跟了我们一路?”
“没,没有。”季因连忙否认。
“不用到处看了,”方汀兰淡淡道:“他有事,已经先走了。”
季因就像是被戳破了心思,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你来了也好,我一个人有点不方便,可以送我上去么?”
季因只好推着他的轮椅前往电梯处走,从他的角度往下看,能看到对方后面那一段细长白皙的脖子,季因想起明心对他和对自己的形容。
一个是菟丝花,一个是爬山虎。
说实话,这个形容确实很贴切,季因经常出个人任务,离开基地去外面生死打拼,所有问题都能自己找方法解决,受了伤也是自己处理,他极尽一切之所能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中活着回来,最极端的情况下曾在一个错综复杂的地洞里被困过整整四天,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没有光,找到出口全凭自己在黑暗里一点一点的摸索,饿得只能吃草根喝脏水,甚至去逮地洞里的老鼠扒了皮直接生吃。
他的胃就是那时候被搞坏的,落下了严重的胃病,导致平日里食欲寡淡,大多数都只是喝那些勉强能够饱腹的营养液。也正是因为那一次,长期处在幽暗狭小的空间里让他患上了轻微的幽闭恐惧症。
怡山景区那次进入地道里,他的心里其实一直在疯狂叫嚣着拒绝。但他是领队的队长,不能退缩,不能露怯,所以他不露分毫。
菟丝花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有人怜爱,然而爬山虎漫山疯长却无人在意。
季因知道自己这种比对的心态没有任何立场支持,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要凑上去犯靉贱。
进入电梯后方汀兰出声了,他的声线如此好听:“你跟着晋文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吧?”
出于某种心态,季因承认了:“是的,该有七年了。”
“七年,”方汀兰感叹:“那是真的很久了,”他的话音一转:“可是你们在一起都长达七年这么久了,怎么还会分开呢?”
季因:“......没有在一起过,我只是,”他咬了咬唇,终于逼迫自己承认:“我只是他的情人,是给他泄靉欲的床伴,仅此而已。”
真贱啊,季因。
你就是上赶着,你真贱。
方汀兰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他笑笑:“难不成是因为我吗?”
季因觉得自己大抵是心态变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方汀兰的笑容这么刺眼。
楼层到了之后季因把方汀兰推到病房门前,方汀兰又说:“麻烦你帮我上一下病床吧,我一个人没办法上去。”季因无法,他想说你可以叫护士,但这一番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吞了回去。
把轮椅推到床边,季因把被子掀开,要想让方汀兰上去只能将他抱起来,季因俯身将对方打横抱住,方汀兰的手便顺势勾到他的后颈上,将人放上床铺间季因忽然闻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味道,像是甜软可口的松饼香气,很好闻,好闻到甚至呈现出一种引诱性质。
那是从方汀兰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季因满面震惊的看着他。
方汀兰仍然勾着他的脖子没有放开,见状唇角绽开一抹笑意,在他耳边轻声:“是的,你没有猜错,我其实是个omega。”
季因猛的打开了他的手,力气很大,方汀兰手背上登时出现一片绯红,但他毫不在意,继续含着笑:“而且,这件事情,晋文也知道。”
“他十五岁时曾遭遇过的事情让他无法再对omega的信息素产生反应,可是他独独喜欢我,我幼年因为被家暴的原因损伤了腺体,在青春期前期就把腺体给割掉了,之后一直伪装成一名beta生活,他怜我爱我,处处照顾我,保护我不为人道的隐痛,这么多年的情谊,是他永远都割舍不下的。”
“这些东西,单单只用你的七年又怎么比得过?”
“把他还给我吧,季因,这是我能在乱世里安身立命的最后依靠了。”
“算我请求你。”
季因最后几乎是狼狈的逃离了这个病房,一路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门口发现那个新换的锁又被撬坏了,季因看着大马金刀坐在他床上的银发,下意识又想去拿扫把。他心绪翻涌,剧烈起伏,现在没有那个心思去应付银发,只是把他拽起来就往外推。
“嘿,嘿,”银发连忙道:“不要这么绝情嘛,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的。”
季因并不管他胡说,而是把他继续往外推。
银发转身抓住他的手:“是真的哦,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真的不想听听吗?”
季因停下来:“什么事?”
银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咱们基地的西区,最近有可能要倒大霉了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