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流了太多血，也可能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燕晏的手脚都在发抖，心跳很快，头晕眼花，但他并不后悔。

赫连多吉看着燕晏的脖子都红了，血染在他的红衣上，将鲜艳的红衣染成了暗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想到燕晏也许真的会死在他面前，他发了疯一样吼道：“住手！我签！”

燕晏本来都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听到他这话后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睛。而赫连多吉已经草草地在军令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一把将军令甩给开平王，红着眼道：“拿去，把燕晏还给本王！”

开平王看了军令后，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让人将燕晏推回去给他。

“辽王殿下早这样，小殿下不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吗？”

赫连多吉双手扶着燕晏的肩膀，防止失血过多的燕晏倒下，闻言狠戾道：“给本王滚出去！”

开平王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加上他现在确实没时间理会这对苦命鸳鸯，于是马上转身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赫连多吉和燕晏两人。

赫连多吉扶着燕晏坐下，一手用力地摁住燕晏的脖子给他止血。好在伤口并不是很深，血慢慢地就凝固了。

燕晏坐下歇了一会儿，终于缓过神来，想到赫连多吉刚才签了军令，不知道开平王要拿去做什么文章，总之对赫连皋应该是很不利的。

他抿了抿有些发白发干的嘴唇，责怪赫连多吉道：“你为什么要签字，你知不知道，那样做会对你的叔父极其不利？就算赫连皋平定了这场内乱，也可能会将你认定为开平王的同伙，到时候你连辽王都做不了了！”

赫连多吉啧了一声，从自己身上撕了一块布下来给他包扎，一边缠他的脖子一边说道：“你以为我不签，到时候叔父杀到开平来，看到你死了，还会放过我？”

燕晏被他这话噎了一下，想想赫连皋的作风，好像确实如此。

而且如今再说这些也没用了，开平王已经拿到赫连多吉那十万精兵，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赫连皋那边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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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辽地探子来信，说开平王已经串通辽王，原本驻扎在辽地的兵马被调往了开平。

事已至此，赫连皋再也沉不住了，当即召见朝中文武百官，宣布他要亲自带兵前往开平平乱。此话一出，百官俱是一惊，而后开始劝阻赫连皋。

“陛下，您一定要亲自前往开平吗？”

“陛下还请三思啊，您龙体贵重，万一有什么闪失，臣等该情何以堪！”

“还是让臣去吧，臣一定不辱使命，将开平王那个逆臣贼子抓来任您处置。”

赫连皋的眼里全是血丝，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在等燕晏的消息，如今他基本已经确定燕晏就是被开平王掳走，不论如何，他都坐不住了，他一定要亲自去将燕晏带回来！

想到燕晏离开自己那么多天，也不知道开平王对他做了什么，他会不会害怕，是不是每天都在哭，赫连皋就心痛不已，他一天都等不及了。

于是他抬起手制止了劝说他的大臣们，斩钉截铁道：“朕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言。朕离京这段时间，就由三殿下监国，丞相和御史大夫从旁协助，太尉随朕去开平，其余人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见皇帝如此决绝，大臣们哪怕反对，也不敢出声了，只能让他保重龙体。

赫连脱脱临危受命，慌得不行，待散会后，他顾不得太多，直接去后殿找赫连皋商量。

赫连皋还在跟兰延和须卜苏日等人商议明日出行的事情，看到他冒冒失失地走了进来，须卜苏日不赞成地皱起了眉头。

赫连脱脱却顾不上看舅父的脸色了，直接对赫连皋：“叔父，要不您还是让我跟去开平帮忙吧，我不学无术，您让我留守朝中，我也什么都不会，说不定还会帮倒忙。不如让二哥来替我，二哥做事稳重，也比我可靠。”

赫连皋头也不回道：“不，朕此行要经过晋地，需要靠乌恩从旁协助，何况此行凶险，你年纪太轻，沉不住气，朕怕你出事，到时候无法跟你母妃交代。”

赫连脱脱还想说什么，须卜苏日就瞪了他一眼，训斥道：“陛下都这样说了，你还不快退下，是要抗旨吗？出去！”

看到一向纵容他的舅父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赫连脱脱才知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心中不安，但也只能听话退下。

翌日，皇帝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从长安出发，前往开平讨伐逆臣。

昔日繁荣的长安城今日格外肃杀，许是知道皇帝今日出征，唯恐战乱又起，百姓们都不敢露面。他们远远地看着皇帝带领的军队离开长安城，都不禁捏了一把汗，在心里祈祷这场战争不要持续太久，波及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