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陛下也许对这个南国皇子有几分真心。”
“只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把人家皇子委屈成这样,要是传回南国,不知道南国的皇帝和百姓会不会以为咱们亏待了皇子。”
大臣们一边议论着一边往下走,正巧遇到匆忙赶来的赫连脱脱曹喜等人。见他们慌慌张张的,估计是追着南国皇子来的,就停下跟他们寒暄了一番。
“三殿下,曹公公,你们这是……?”
曹喜心系自家小主子,只草草地给他们见了个礼,就要往上走。
好心地大臣就跟他说:“曹公公可是来找皇子殿下的?陛下刚才把皇子殿下抱进去了。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子殿下哭得那么伤心,脚上也受了伤。陛下看了火大得很,你一会进去可要小心点了。”
曹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道:“唉,是咱家没看好小殿下,让各位大人笑话了,多谢各位大人告知。咱家先去看看小殿下,各位大人慢走。”
等曹喜走后,大臣才发现赫连脱脱也在,不禁奇怪地问道:“三殿下可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赫连脱脱一脸茫然:“可能是我说错了什么?”
承明殿内,赫连皋将燕晏放到后殿的软塌上,命人去打热水,亲自给燕晏擦了脸和脚。
燕晏哭了太久,眼泪被风干黏在他娇嫩的脸皮上,把他的脸都渍红了,一碰就疼,脚上的伤亦是如此。
见他一个劲叫疼,赫连皋也是心疼得不得了,动作放得轻之又轻,生怕弄疼他。
只是一边给他擦,一边又忍不住责备他:“知道疼还不穿鞋,什么事把你委屈成这样,眼睛都哭肿了,朕真是没见过比你还娇气的人了。”
虽然是责备,但语气里却带着浓浓的心疼和担心,燕晏也不怕他,又委屈巴巴地往他怀里靠,哭诉道:“明明是你的错,你却责怪我,说好的不让我受委屈,却让赫连脱脱欺负我——”
赫连皋无奈地抱住他问:“脱脱是怎么欺负你的,告诉朕,朕一会儿找他算账。”
燕晏想起来就委屈,抽抽搭搭道:“他喊我婶婶,我都不是女的,他还这样喊我,他是不是有心折辱我,还是你默许的。我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我要回家!”
赫连皋觉得这事也不能怪赫连脱脱,赫连脱脱也是把他和燕晏当成夫妻了才会这样叫燕晏,当时他也没有否认,甚至心里还有点窃喜。可是看到燕晏这么反感,他也不好承认,只道:“一会朕就教训他。”
赫连脱脱一只脚才迈进承明殿,就看到叔父身边的近侍对他摇了摇头,一副让他多保重的表情。他满头的问号,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揉着鼻子走进后殿,看到赫连皋正亲自给燕晏洗脚,不禁感叹叔父和晏晏的感情真好啊,不愧是新婚燕尔。
而燕晏还记恨他喊自己婶婶的事,一看到他进来又大哭不止,生怕他又突然冒出一句“婶婶”来,只能先发制人。
赫连皋见他又哭了,一边哄着人一边朝赫连脱脱看去,不等赫连脱脱给他行礼,他就厉声道:“给朕跪下!”
赫连脱脱骨子里对赫连皋的畏惧促使他想都没想就跪了下去,跪下后才觉得纳闷,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叔父为何这么生气?
他困惑地喊了一声:“叔父?”
赫连皋指责他道:“朕让你陪晏晏玩,你是怎么做的,把人气成这样,鞋子都不穿一路哭着来找朕诉苦。你看看晏晏现在哭成这个样子,这就是你做的好事?”
赫连脱脱被叔父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训,直呼冤枉:“侄儿什么都没做啊,侄儿也不知道婶婶为何看到侄儿就哭——”
他话还没说完,原本窝在赫连皋怀里的燕晏就爆发出一阵比刚才还巨大的哭声,将他的话给打断了。
燕晏激动地在赫连皋怀里扭来扭去,指着赫连脱脱吱哇大哭:“你看,他还这样叫我!我不要当婶婶!呜呜呜我要回家!”
赫连脱脱:“……?”他好像终于知道燕晏为什么哭了。
赫连皋朝他瞥了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赶紧低头去哄大闹不止的燕晏:“乖,朕不给他叫了,不哭了。”
燕晏还在哭:“你快纠正他,不然我一直哭,哭死算了!”
赫连皋看向赫连脱脱,严厉地跟他说道:“以后不许乱叫。”
赫连脱脱也觉得委屈,为自己辩解道:“可是按照中原人的礼制,叔父的配偶不就是婶婶吗,侄儿也没喊错啊!”
燕晏一边哭一边纠正他道:“谁说没错的,性别就错了!”
赫连脱脱:“……”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个生气的吗!
他自觉理亏蔫蔫地低着头说道:“好吧,那是我错了,既然不能喊婶婶的话,那我今后该怎么称呼您?”
赫连皋也不知道燕晏想被人怎么称呼,便也看向燕晏。
这个问题也把燕晏给问住了,只见燕晏也顾不上哭了,表情逐渐变得困惑起来,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纠结地想了许久。
最后他终于想到合理的办法,拍手对赫连脱脱道:“你也该叫我叔叔!对!没错!就叫叔叔!”
赫连脱脱闻言表情有些呆滞,好像一时不能接受这个称呼。燕晏比他还小几个月没错吧,他叫比他还小的燕晏叔叔未免也太奇怪了!
他求助地望向自家叔父,没想到叔父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决定道:“嗯,那就叫叔叔吧。”
赫连脱脱:“……”
燕晏这下终于得意了,从赫连皋怀里支棱起来,嘚瑟地看着赫连脱脱道:“好侄儿,快叫叔叔。”
赫连脱脱张了张嘴,半天才小声地喊道:“叔叔。”
燕晏破涕而笑,拍着手道:“乖。”
见他终于满意,不再闹了,赫连皋如释重负,又让御医来处理他脚下的伤。
燕晏乐极生悲,他脚底好些伤口,脚心的皮又嫩,碰一下就疼,御医给他上药的时候他又鬼哭狼嚎起来,好几次差点朝御医蹬去。
赫连皋紧紧地摁住他,笑骂道:“该,让你不穿鞋乱跑,就应该让你吃点苦头,下次才长记性。”
赫连脱脱也在一旁附和,企图扳回一局。
燕晏大声哭诉:“你们叔侄俩就知道欺负我,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当然,没有人理会他就是了。
御医废了好大劲才把他的脚包扎好,包得像两个粽子一样,又叮嘱道:“这些天小殿下最好少走动,还要忌口,按时喝药换药,以免感染发炎。”
燕晏看了眼自己的脚,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趴在赫连皋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