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天灵骨疯狂抽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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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当——”

钟声遥遥。

妙诀动用了溯时之力解冻央五, 这庞大的光阴流动必然与男女主的天命印产生了共振。

琅環核心的钟声一出,她明显能感觉到似有若无的注视再次出现。在被尘尽拾强行带偏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次精准地、落回了她的身上。

无数净鹤使的一双双红圈黑眼珠同时看向她, 虹膜上浮动着白色烬絮, 看起来诡异非常。

一场真正来自内環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他们头顶四周金光闪烁, 古老的象形文字盘旋如符篆, 祖地的荫庇如无形之气罩, 保护着他们。

正因如此, 撑到了这一刻的某人才敢倒下。

妙诀的怀里像是撞进了一块滚烫的陨石。

尘尽拾的体温高到快要把自己焚烧了一样,就像是小时候发烧那样对抗着入侵免疫系统的病菌。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反派, 妙诀有一瞬手足无措。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 她从没见过尘尽拾这个样子。

“小十?!”

“烬十你——”

央五尚未化冻,烬十又倒下了,不二和衔八惊顿一瞬, 但很快就默契地沉住气,帮着妙诀一起扶住烬十躺放下来。

癸六是陪在尘尽拾身边最久的, 见状支起鱼头瞪眼:“我就说了, 他这样下去迟早不行的!他在天衍国的时候抽过三四根骨头,放血的血窟窿没让我看但肯定也不少——”

灵七接过话:“我知道!我跟在烬十后边从北泠飞回来的时候看见过,他身上一直在流血。”

竹九耷拉的熊猫眼中满是责备的关心:“这臭小子小时候就这样,受了多大伤也不会说。”

不二半跪下来,指腹搭上苍白滚烫的腕侧,“不, 对他而言, 那些伤只是痛, 但并不致命。”

最致命的那股白烬巨力。

仿照他而成的烬骨……

尘尽拾的后脑压在妙诀腿上,长发铺散在白衣上, 呼吸极低,从脸侧到耳际乃至全身肌肤骨骼,滚烫一片,隔着衣料镀在妙诀身上。

妙诀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重量。

那样骄傲的飞翔之鸟,极速掠过天空向她飞来的时候,轻盈如同流星。

钻入她袖口的温凉灰烬,托着她升空的羽翼,也是轻轻的。

他的试探,他偷偷牵住的指尖,全部轻轻地小心翼翼。

可在失去生机之后,他却变得如此沉甸。

妙诀抬头看向所有面色担忧的哥哥姐姐们,看看头顶好不容易结成的血脉荫庇,表情渐渐平稳下来:“不用担心,我可以治好他。我们先把五姨接出来。”

今日,她必须破天灵骨。

众人尾爪并用,小心地将地底的一大块冰抓了出来。

强大的冰骨之息完全覆盖了央五的土灵,她几乎把自己化作了脚下的土壤或尘埃,才能瞒过更多人,伪装成唯一。

她被深埋在四環豢鹤之地下,开始时化着她的模样,但随着百年光阴流淌,她渐渐地被冰冻昏迷,力量一点点消散,等到他们找来时,已经变回蜷卧的姿势,怀中仍紧紧抱着那段蛇尾。

那就是唯一,上古白矖,龙头,凤羽,蛇尾。

而央五几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世上还有冥五的存在,她是土系之兽,狡鹿。

妙诀微微深吸一口气,再次探出掌心,她现在的灵骨已经非常接近于天,溯时之力的使用强度也更大,现在用光时长也没关系,突破天级之后她就会再次更新。

百年冰冻之层再次被光阴逆转。

一众哥哥姐姐小心地围着他们最小的女孩。

那场面其实是很玄妙的,因为他们只能用火、用温水去解冻央五,可妙诀掌心之下浇灌的,是时间。

冰层缓缓消退,妙诀也终于力竭,手臂无力地放松下来,被衔八小心地接住。

当央五蜷缩的身形完全露出的时候,那截白矖蛇尾也清晰地冲出了旺盛冰灵。

央五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是浅褐色的,如大地一般简素,意识到自己被族人找到之后,慢慢地从地面上坐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温和宁静的笑容。

央五并没有问自己是怎么被挖出来的,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抱着唯一的断尾在这里,她只是扭动着冻得僵硬的脖颈,一一仔细地看着百年未见的族人们,最后看到妙妙,怀中的蛇尾似乎告诉了她什么,央五浅浅一笑。

她眼角的细纹淌出安然的意味,而后又看见她抱着的、双眸紧闭的烬十,终于开口:“小十怎么了?他看起来伤得很重。”

妙诀握了握五姨冰凉的手,“他只是…太累了,别担心,我会治好他的。”

央五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一眼隐隐看出了她灵骨的特别。

心中怔然片刻,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有些腼腆地收回了自己冻得青紫肿胀的手,最后有些小心地问大家:“苍三呢?”

苍三的序列太高,只有唯一不二能承接他。但唯一的情况不现实,如果不二也没能……但这根本无法苛责任何人,孩子们都太难太难了。

不二温暖的手掌再次握住她,同时微微倾身侧颈。

苍龙之息被他小心地收持在颈骨之后,仍然沉眠,却活着。

央五顿时松了口气,眼尾释然地散开。

活着就好。

妙诀觉得心里酸酸的,印象中,三叔和五姨是看上去最像长辈的两个人,她一直胡乱地叫他们,但所有人都很纵容她。

衔八收起爪子,狐狸尾巴慢慢地搭在那一段蛇尾上,冰冷幻紫的白色鳞片昭示着唯一曾面对的痛苦。

此刻,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浮出水面。

那唯一呢?

央五隐藏了自己完全的灵场,怀抱着唯一的蛇尾,让整个琅環都以为这里埋藏的是唯一,豢养净鹤使来吸取她的冰灵,可是真正的唯一去哪了?

央五安宁的视线再次落在了妙诀身上,她代替唯一守在这里,是因为唯一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所谓因果,就是一条顺流而去的河,种因得果,以果得因。

百年前,他们站在悲痛的下游,想要送一个孩子回上游去。

她做的很好。

央五抱着蛇尾,温婉地开口:“我并不知道唯一去了哪里,在消失之前,她曾说如果我醒来,我们都会再见的。”

“那一天她给了我她的蛇尾,然后从妙妙那里拿走了一个东西……她将因果种在了妙妙的身上,我参不透那庞杂的缠线,但我知道唯一还活着。”

妙诀臂弯压着尘尽拾的脑袋,忽然隐隐觉得心口微窒。

这些全部发生在她遗落的记忆之中,只有她的灵骨达到更高的位置,才能够承载得住。

哥哥姐姐们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又不免产生了一丝惶恐。

她身在因果中,她将不遗余力地保护所有人,竭尽所能。

可她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对冥族而言再普通不过的肉.体凡胎,生如朝露,短短一生,真的能够力挽狂澜,挽救所有人百年清孤?

“不要怕,也不要苛求自己,让因果自然地发生。”

央五宽厚如父母辈的手掌,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让她抬头去看。

冥族血脉的荫庇之阵,竟有一个光点是落在她头顶的。

所有人笑着轮番摸了摸她的头,又摸了摸尘尽拾的头,在他醒着的时候,这肯定是做不到的。

妙诀微微怔愣,她一直以为破九结阵是因为他们接住苍龙、开启封四之冢后带上了他的骨头,却没想过,原来是她也被算在其中了。

可为什么?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小女孩。

是真真切切的凡人之躯。

“你的一滴血曾流进祖石之中,被认定下来,”二哥哥金眸温柔,“只是你忘了。”

她是他们的第十一人。

妙诀怔然,心中的惶恐渐渐化作安定。

原来那些时候,尘尽拾将她算作冥族的第十一种力量,并非开玩笑。

原来小时候他总是当她大哥,带她摘果,给她抓鱼,非要把她养大,也是真心。

恰在此时,压在她怀中的滚烫人形忽然动了动。

他冷白的侧颈濡湿一片,眉间紧蹙,是熟悉的凶丧神情。妙诀看了看,忽然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因果与命运如此神奇,从她介入男女主的天命情劫开始,她就不是一个人在面对。

有这个邪恶反派跟她一起。

做得到的。

妙诀杏眸明亮,问系统:“下一个虐点是什么?”

……

远处三環迷宫高墙之上,东方耀天正狼狈地举着手中刀。

“为什么,这三環为什么破不开!?”

前边他们一路从八環之墙拆到了这里,几乎没有阻碍,可是在这里却遭受了巨大考验。

站在内環分界的高墙上,眼前氤氲不明。除非越过環墙,才能看清一片虚无背后真正的仙人之地。

仙庭最核心的一切并不轻易示人,这份傲慢更是极大地违背了东方耀天的平权大道。

东方耀天愤而回头,却忽然发现公玉秋手中的剑并未举起。

她神色恍惚地看着三環的方向,清愁面容带着一丝犹豫。

东方耀天忽然冷冷地歪唇一笑,“琅環第三圈层,便是公玉家的属地——秋儿,你下不了手了,是不是?”

公玉秋:“不是!我只是,我只是……”

如果就这样挥剑闯进去,她在自己的族人面前将是何等模样?她的母亲又会如何看待她……

东方耀天狷狂又绝望地笑了:“所以你一路陪我摧毁仙阶高墙,却终究还是有高低之分!在你心里,公玉这个姓氏就比别人高贵吗?!”

公玉秋眼圈红了,“你就……这样想我?”

心痛得不能呼吸,仿佛被凌虐重伤,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神明明仍有爱意,却将尖锐的刀尖对向了彼此。

虐,太虐。

恰在此时,从内環氤氲不明的虚无之中忽然飞出几道身影。

公玉家的雪浪图腾出现,在那之后,是东方家的白日纹印!数十名真仙同时出现在迷宫上空,面色凝重,向他们而来——或者说,是向他们二人身后四環内的某处而去。

两家,都出动了。

东方耀天看着那青天白日的印记,蓦地眯起眼睛,难道东方家也要来劝他回去?

他邪魅地横刀而出,彰显着旷世男主不屈的原则和逆天的英姿,绝不会为了仙庭高贵的身份而放弃心中之道!

谁知下一秒,东方家为首那个仙人忽然一记火灵打了过来,直直逼向东方耀天。

公玉家的族仙也同样以水灵流滔滔冲向了面色惨白的公玉秋。

——他们要杀了天命者!?

怎么可能!

几位真仙神色大惊,他们出来的主要目的是接天命者入内環,同时带走明主点名指出的少女——可他们手中的灵流却不受控制、纷纷打向天命者!

公玉秋狼狈地接招,东方耀天仓皇后退,刚刚还在虐恋的两人在混乱的攻击中抵靠住了彼此的后背。

一刻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