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禹庭站在落地窗前,短暂的抽出时间让大脑休息,夜色中的城市灯火璀璨,却照不亮他眼中的阴霾,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最上面那份标着“绝密”的提案,像一把利刃悬在他心头。
那份绝密文件,里面装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新增人口逐年上升,议会研发出一款病毒,他们计划将病毒大范围投放,再以议会“拯救人类”的名义给全国人民注射疫苗。
上等公民注射真正的抗病毒疫苗,而那些底层的、被淘汰的,注射生理盐水,除了看起来像疫苗,实际不起任何作用。
白天,黎又瑜会去工地帮忙干活,跟工人们打成一片,他会按照所学到的经验稍加建议,工程师是个三十来岁的瘦高男人,总让后厨给他额外加餐。
晚上,他沿着沙滩一直走,海岛上的沙滩里有多少只海龟都被他摸的一清二楚。
时间在岛上没有实质性证明,黎又瑜觉得他做了很多事,比如,拿椰子坚硬的壳磨成不同形状,小鱼、爱心、月亮;捡来贝壳串成风铃挂在窗前,风吹过来,风铃摇摆,唱起动听的歌谣。
邱景灿偶尔会带着他翻出不知道哪里漂来的漂流瓶,瓶子很多,邱景灿把他们藏在树叶下,他们坐在沙子里闲聊,黎又瑜拿出早上厨房给的两个三明治,递给邱景灿:“吃。”
“我不想吃东西。”
“我听到了肚子的抗议声了,厨房大叔说你早上也没吃,你不饿吗?”
邱景灿接过三明治,大口咬,咬到第三口,干呕几声,黎又瑜看不过去:“吃不下就算了,你这样伤胃。”
“谢谢,我是真的吃不下。”
黎又瑜觉得邱景灿不像个活人,吃东西只吃几口,吃多会吐,好像没有他在意的,吃东西只是为维持最基本的生身机能,“你可能需要心理医生,我陪你去找经理,你应该去看医生。”
“看过。”
“医生怎么说?”
邱景灿抓起沙子,看着沙子从指缝溜走,“医生给我看完他抑郁了,回对岸休养去了。”
黎又瑜不敢继续关于心理医生的话题,转而读着其中一个漂流瓶里的内容,“是写给远方暗恋的人的。”
“暗恋挺可怜的。”邱景灿说。
“还没问你呢,这里数你年龄最小,你怎么会跑这里来?”岛上的工作辛苦,风吹日晒,他们的肩膀永远脱皮、红肿。
“我也不知道。”
大叔给他们端来两颗椰子,“小邱是被海浪卷过来的,我们以为他死了,救上来一看,嘿,还有气儿,他身上就一张写着他名字的卡片,其他什么都没有。”
“嗯,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海里,更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黎又瑜像个哥哥摸邱景灿的头顶,“无论你来自哪里,要去什么地方,总之,你在海里漂了几天都还活着,那一定是你的亲人、你爱的人、爱你的人在替你祈祷,不管怎么样,在人类没有灭亡前,好好活着。”
邱景灿捡起木棍在沙子上画着圈,“是吗?可活着又是为什么呢?”
“就当……为了找到你的来处。”
远处,海面一望无际,沙滩上的三人并排坐在一起,难得的平静。
黎又瑜从大叔口中得知赵禹庭的姑姑曾在石屋住过,为了抗争家族联姻,她藏身海岛,最终妥协的原因,据说是回去救她的初恋,具体情况不得而知,总之,她的抗争以失败告终。
距离补给船送物资的日子还有三天,黎又瑜突然有点迷茫,他不知道上岸后该干些什么。
或许该继续研究他的纳米炸弹。
赵禹庭被各种问题烦扰,议会在拉拢无果后,直接将他踢出局,他们换了新的研究城市,借用江城周家的生物实验室,研发最新的病毒。
深夜,赵禹庭遇到意外之人。
周含微将长发塞进鸭舌帽,黑色冲锋衣领口拉到鼻尖:“做个交易吧,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正好缺搭档。”
他们在公司的仓库相对而坐,周含微切入正题:“跟我订婚,我帮你打开实验室的大门,你可以摧毁实验室,并将他们的计划公之于众。”
“周小姐,本人并无订婚计划。”
她将平板推过布满划痕的桌面,股权架构图里标注着37%的灰色待激活区块,“假结婚,我的父亲要求我找个门当户对的人订下婚约,他才肯给我该有的股份和参加一切的权利,我需要你跟我演一场戏,下月十五号前,我需要婚约公示在集团内网。”
“周小姐的剧本里,实验室爆破该在第几幕?”
“那要看赵总的演技。”
她旋开钢笔压在婚约协议书上,“事情解决后,婚约作废,合约为证。”
“是因为孟博士?”
周含微表情微变,“你有地下情报网。”
孟博士,一个传奇人物。
一个从贫民区爬到高位的传奇人物,他的一生可以用“曲折形容”。
四十岁的他出过一本自传,书里写着七岁的男孩与失聪的母亲相依为命,父亲早年肝癌离世,母亲常年生病。
直到一年夏天,一场大火带走他的母亲,他成为孤儿,此后他拼命参加全国举行的各类考试赚取奖学金,三十岁那年,他取得基因编辑技术成就,也就是那一年,他研发的基因技术成功挽救一个小女孩子的生命。
“那个小女孩就是我。”周含微歪头笑了下,“我一岁查出基因病,医生断言我活不过二十岁,我会像一朵花慢慢枯萎,会变成有思想的尸体,正如医生当年所言,我的语言,行动,逐渐被冻住,是孟博士的出现挽救了我,我才能重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