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萧疏说:“回去再亲,在这里让人当猴看还不够?”拉着人站起来时,萧疏说了后半句。
只有方闻钟听到的话。
于是方闻钟的躁动、急切、迷茫,全被抚平,炫耀也炫耀够了,萧疏今晚给他面子,他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不听他话,违背他意愿。
他们都说,萧疏是方闻钟的小情儿,会听金主大人的话,可方闻钟却甘愿,如果一直在一起的代价是,他从此以后听萧疏的,他也满口生应。
别人的好戏落幕。
他的夜场刚刚开始。
第86章 五颗柠檬,酸了还是硬了?
萧疏要将蓝发染回来,方闻钟听说后,立马跟上去,“我要和你一起染回来。”
他们背对着坐在理发店里,任由两个理发师叽里咕噜给他们染色,然后说话搭讪。
方闻钟从镜子里一瞬不瞬地看萧疏,他和萧疏刚刚相反,萧疏是一开始就惹人迫不及待想引起他的注意,和他说话,接待萧疏的理发师,肉眼可见的激动,后来就不敢了,在萧疏的冷漠应对下,一字不提,甚至不敢再对上萧疏的眼神,当一个专业的哑巴。
而方闻钟这边,开始理发师跟他说话较少,后来不知是看他面善可爱,还是有钱任性,纠缠着他说个不停。
当然方闻钟从头到尾当他npc,眼里只有镜子里的萧疏。
他闭上了眼,方闻钟也盯着看。
店里理发师等人早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异样了,最后,萧疏付两人钱时,怀疑的目光还在他们身上游走,方闻钟终于受不了,两人的蓝发变成黑色,他看起来乖巧温顺了许多,这时却抱住萧疏的手臂,转着头自以为很自然地说:“男朋友,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没有人会这么称呼,”到外面,萧疏这样跟他说。
“那我叫你什么,”方闻钟停下来不走了,“让他们一下就知道我们不清白,才不要一直多话……”
萧疏好像明白过来他的介意,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
那晚,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再亲。
方闻钟已经做好了准备,整个人身心被提起来,结果出来酒吧,萧疏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他好失望啊,最后依依不舍地松开人,“萧疏!你能戴上那个耳钉吗?”
他俩一样的。
萧疏掏出耳钉,方闻钟很快兴奋地主动替他戴上,他垫着脚,萧疏任由他这样吃力地动作。
好了,这下都能看出来了吧。
失去蓝毛,但有了蓝宝石同款耳钉,方闻钟被哄好了。
起先,方闻钟还有些提心吊胆,萧疏答应他的“包养”,是认真的还是?
但他承诺了萧疏要乖乖的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做毫无顾忌的方少……
萧疏要去哪里,方闻钟不敢查了,他只好乖乖跟着,像个若即若离的挂件一样。
其实算下来最近萧疏没怎么反驳过他,甚至算得上予取予求,方闻钟叫他陪吃饭,陪去哪里,他几乎都会答应,但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大多数时候,都是方闻钟迁就萧疏的行程。
暑假里,虽然不用上课,但萧疏要做的事好像还挺多,方闻钟也算跟着更了解他。
遇到认识方闻钟的老板,不顾忌地取笑,“哟,带情人出来玩儿啊,”萧疏默不作声。
遇到萧疏的追求对象,方闻钟示威,“我们是一对哦,离远点,”萧疏任由他发挥。
一次次下来,方闻钟真感觉萧疏对他也太好了吧,他也太听话了吧,私心里想着,何煜曾说一定让他学学怎么把萧疏调教成听话帅气伺候金主大人的小宠物,方闻钟嘴上嗤之以鼻心里期待不已。
现在看来,不用调教,萧疏也快做到了啊。
除了没有伺候他。
方闻钟忍不住盯萧疏的身体。
夏日本就穿得单薄,放一开始,他敢明目张胆要求,馋萧疏身子,现在反倒不敢主动和他亲密接触了。
但亲还是想亲的。
在梦里抱着被子做完羞羞的梦后,第二天,方闻钟终于趁没人将萧疏抵在墙上,门背后。
“萧疏,我我想亲你!”
“不对,”他很快改口,“我想你亲我,”并明确要求,“像我们第一次亲那样,我忘了,但你答应过我,”从酒吧回来要好好亲。
他凝眸盯着萧疏的眼睛,然后不由自主落在他唇上。
紧接着,萧疏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刹那间,将人翻转了顺序,方闻钟被压在墙上,两只手强硬地竖在头顶,躲都没处躲,萧疏偏着头碾上去。
亲完方闻钟已经站不稳了,要萧疏堪堪抱着才不至于坐下去,他腿软,上半身却火热,萧疏擦去自己嘴巴上的口水,看到方闻钟红艳艳的唇,忽然轻笑了一下。
像他吃掉的那朵玫瑰一样。
方闻钟从亲密中回过神来,眼睛里的活泼和亲近却越来越放肆、活跃!
他终于有了实感,他们和以前大相迳庭,萧疏,会答应亲他了,他们都很享受。
杨钧泽表姐结婚,婚礼在草坪上,都是年轻朋友,没有家里的大人,杨钧泽叫方闻钟时,方闻钟肯定会去,因为姐姐没时间,他就代表了方家,他还提起,要带萧疏。
杨钧泽不在意,“想来玩儿就一起呗,”反正表姐的朋友多,多一个帅哥说不定她更开心。
萧疏于是被方闻钟带着一起来参加婚礼了。
初来时,碰到了虞千铎,他好像在找什么人,但很快稳重地放下杯子皱眉离开了。
别人都没注意,尤其方闻钟一夥儿,萧疏看到,也当没看到,本来也就是几面之缘。
婚礼上一团一团玩得热闹,看过仪式就只剩下就餐,方闻钟在自己熟悉的环境和朋友面前,不像在萧疏那里小鸟依人,或当个乖巧的“小媳妇”,他看起来嚣张了好多!
指挥着一群人团团转陪他闹,这样的方闻钟,就算不引来暧昧的喜欢,多少也是人群的焦点,朋友中的领头人,何煜看向一旁孤独的萧疏。
“哼,”现在不敢再随意支使方闻钟了吧。
方闻钟没提过他和萧疏最近如何相处的,人也见不着,但看萧疏的脸就知道,他不是轻易低头的人,那肯定受尽宠爱的方少低头赔罪,一想到这里,何煜就一肚子气。
并搞不明白,他妈的方闻钟图什么。
不就是人长得好看点,好吧,是巨好看!但何必伏低做小呢?
包养了个祖宗……
“萧疏,”方闻钟笑着跑过来,把抢来的手捧花递给萧疏,萧疏接过,却随便放在桌子上,方闻钟呆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继续笑,“我陪你吧,”这里他又没认识的人,把他单独丢在这儿,真不应该,方闻钟心里自责了一小瞬。
然后擦着头上的汗。
萧疏递过去一张纸,他立马像小狗一样热情地仰起头,“你给我擦,”他撒娇。
纸巾贴在方闻钟脸上,萧疏没动手,方闻钟却更开心地笑了。
别人懂什么,他乐在其中。
方闻钟的二号死对头嚷嚷着,他有游艇,家里新买的,一束破花算什么!
方闻钟还嘴,“我想要我姐立马给我买!”
“……”
“……”
没有内容的口水话争了几个来回,方闻钟突然脱口而出:“我有男朋友你没有,略略略!”
“我有女朋友!”
“我男朋友长得帅!”
“我女朋友好看!她还会生吃柠檬!”
“我男朋友也会!一次吃五个!”
“……”
“我不信。”死对头二号说。
完了,大话说出去了,看他们针锋相对的人越来越多,知道是两个从小不着调不靠谱的少爷斗嘴,两少爷却觉得不能认输,格外认真。
方闻钟左右为难,尤其萧疏就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现下,所有人都看向这个能一次吃五个生柠檬的男人……
“我不信,有本事你让他现在就吃。”
方闻钟咽了口口水,转头,看萧疏噙着笑,看他的眼神,忽然来了劲儿,他一下跨坐在萧疏腿上,拿起一片柠檬,作势要喂给萧疏。
果然,手腕还是在嘴边被抓住了,萧疏头往后仰。
方闻钟不知道这一刻是萧疏刚才的微笑,还是这些时日两人的默契友好,给他的胆量和底气。
还是纯粹斗气斗上头不知天高地厚。
总之,他忽然捏住萧疏的下巴,一手继续拿着柠檬,先亲亲萧疏嘴巴,后蹭着他耳朵小声说:“萧疏,萧疏,答应我好不好,肯定不酸,这个柠檬我前面尝过了,我们吃一点点,待会儿,赢了我肯定打赌让他掏出来更多赌注!”
“全给你。”
最后发展成怎么他捏着一整颗柠檬切开往萧疏嘴里滴柠檬水的他已不知道。
五颗柠檬,一颗没少。
萧疏的嘴里酸得失去味觉。
除了一开始他表情皱了一下难得变脸,后来任由方闻钟抵着他脖子捏着他下颌,从上往下往他嘴里挤。
方闻钟很兴奋!他坐在萧疏腿上,整个人趴在萧疏身上,从上往下。
萧疏在他手里。
这一刻彷佛被他完全控制住。
嘴里的柠檬汁咽不下去,有些滴在他唇上,有些顺着脖子滑下去。
湿了衣服里的胸膛。
一堆人欢呼!死对头面色不好,打赌输了,他也想压着女朋友展示生吞十个柠檬,女朋友早不知躲哪去了……
方闻钟扔掉最后一个干瘪的柠檬,自己的手也快被腌过了,一片酸味和湿润。
他想从萧疏身上跳下去,萧疏的下巴被他松开,他激动地想转身。
想宣布自己的胜利。
区区五颗柠檬。
杨钧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何煜满心欢喜,对了,方闻钟就该这样做,看到萧疏被人“蹂躏”过的样子,他低着头咳嗽,抹着嘴唇,何煜畅快极了。
然而,方闻钟没从萧疏腿上跳下去,甚至萧疏抓住他的腰往自己这边一揽,他便紧紧坐着,粘贴萧疏的腰。
时间过了很久,看他们打赌斗嘴的人都走了,看萧疏美色的人也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只有方闻钟,萧疏。
还有不想离开的何煜和杨钧泽。
五个柠檬,方闻钟一点没少的将汁水全挤进萧疏嘴里,他那时图快。
现在看到萧疏红着眼睛,咳嗽,下巴上还有他手捏出来的一点红印。
方闻钟僵硬了,开始害怕。
“回避一下,”萧疏抬头,哑声对两个看戏的朋友说。
何煜刚张嘴,我凭什么听你的。
就见他将方闻钟一把压在桌子上,酸到没味道的嘴唇全印在方闻钟嘴巴上,誓要他尝尝咸淡。
方闻钟紧紧闭上眼,嘴巴躲来躲去,太酸了,太酸了……
萧疏的舌头伸进来,舔舐,方闻钟酸得表情皱成抹布。
他想说话,可萧疏连他呼吸的机会都不给,更何况喘气歇息。
亲到不知道是酸到麻木,还是舌根亲到麻木,萧疏才稍微慢一点,舔着彼此的口腔。
方闻钟哭了,萧疏起身,“我都没哭,方闻钟,你讲讲道理。”
方闻钟睁开眼,才知道刚才的五颗柠檬,对萧疏来说是多大的折磨。
他也真忍得住,任凭他捏开的嘴,不躲闪。
明明,萧疏随意挣扎,就能叫方闻钟从开心兴奋的玩闹争斗中明白过来,可他没有。
方闻钟一边软到起不来,嘴巴里五味成杂,一边继续掉眼泪。
“我,我…了。”
第87章 发骚勾引
他对萧疏这样说,并求饶让他帮他挡着点儿,有点下不来台。
萧疏终于知道他为何哭。
本想低头看,但终究留他面子,只是莫名其妙地笑,“柠檬好吃吗?”
“不好吃。”
“你不是之前说你尝过不酸?”
“骗你的。”
“方闻钟,你今天……”
“我错了,”方闻钟已经快速认错,认识到了今天对萧疏有点过分,这算不算仗着在熟悉的环境,仗着自己的身份和亲朋好友强迫他,欺负他?
萧疏低着头,看到何煜两人已经走了,在他耳边说:“你今天石更得也太快了吧。”
之前亲吻,他也只是翘起来,现在整个坚石更地抵在萧疏身上,方闻钟受不住想捂嘴,手抓住萧疏的脸,才发现,朋友都不见了……
萧疏本想回学校,但方闻钟开着车绷着脸,忽然把他往自家酒店载去,路过的风景萧疏不熟,直到停到酒店拿上房卡,方闻钟才红着脸跟萧疏说了第一句话,“萧疏,你陪我一起上去吧。”
“干什么。”
“洗澡,你身上不也是柠檬水吗,正好洗一洗,再回去。”
这段对话发生在电梯里,萧疏站在后面看反光的人,方闻钟低着头,时而转头余光偷偷看他,时而局促又扭捏地不知道作何打算。
电梯上行,直到停止,萧疏眼里只剩方闻钟那片红通通的耳朵。
他轻微一笑,很快在方闻钟看过来时,立马收回。
“嘀,”房门打开,和萧疏正经冷淡的眼睛对上,方闻钟觉得他好狼狈,好下流。
他竟敢想把萧疏拐来自家酒店,想在这里和他发生些什么。
身体躁动没那么明显了,疼痛过去,心底里却烦得要命,又联想到接下来可能的事,一阵阵波涛汹涌。
把人先扔在客厅,方闻钟去洗澡时,再三跟萧疏要求,“你不要偷偷走哦,我给你买了别的衣服,待会儿就送过来了,洗个澡吧。”
“好,”萧疏坐在床边,看他着急忙慌一步三回头地进去浴室。
萧疏忽然胳膊放在额头,躺倒笑出了声,尤其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水声。
他毫不怀疑,大胆猜测,方闻钟在心虚又莽撞地替自己清理。
待会儿他要怎么做?继续装?还是勾他?
方闻钟当然听不到萧疏的笑声,也不知道那人早清楚了他的急躁和不知羞耻。
资源是杨钧泽发给他的,他学了学,知道男性之间发生关系作为下面的那一个要做哪些准备,反正他从没想过让萧疏当下面那个,虽然从开始就是他强迫他,但到现在为止,对于他想让萧疏操|他,接受得理所当然,心态良好。
洗得干干净净,害怕萧疏嫌弃,还提前做了其他准备,以防待会儿进去得太困难。
方闻钟把萧疏当做什么都不懂的人,尤其这方面的事宜,萧疏说没和别人搞过,他就信了。
现在,把自己收拾好了待会儿端上桌,希望萧疏能接受他,满足他。
方闻钟在浴室里被热气还是混乱复杂的心思,搞得全身红晕、颤栗、痒到光滑的皮肤起了一层令他颤抖的鸡皮疙瘩。
不想让萧疏等得不耐烦,还怕萧疏已经走了,他穿上浴袍,立马开门出来。
萧疏正坐在床边玩手机,看他出来,“衣服什么时候送到?我去洗?”
“嗯,我再催催。”
换萧疏进去,方闻钟却没急着要衣服,听到里面在洗澡,方闻钟站在门口,忽然水声听了,他腿麻了,迅速跳到床上,掀开被子将自己剥干净,饥肠辘辘地等萧疏出来。
萧疏看到他垂涎欲滴的眼神,盯着自己从左到右,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光着上身,“衣服呢?”
床上的人像要吃了他。
方闻钟结巴,“在,在我被子里,我给你捂捂。”
他说蠢话,小时候,父母带他出去玩儿,那时候不记得在哪里了,下了大雪,虽然外面烧着壁炉,但方闻钟总说好冷不想起床,妈妈就将衣服暖在被子里,“给小乖暖暖就好了,小乖待会儿好好穿衣服起床……”
大夏天的,他就记得暖衣服了……
手段实在太幼稚,萧疏都懒得装。
一把过去将被子扯开,衣服是没有的,一丝|不挂的人倒是有一个。
方闻钟蜷缩了一下腿,尤其萧疏直勾勾地向下盯着,他还是害臊,从萧疏手里抢被子,没抢过,萧疏力气太大,他恼羞成怒,“你给我!”
萧疏挑眉。
人气狠了,萧疏为什么能这么平静,看到他脱光躺在这里,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还是说萧疏其实对他没反应,没一点儿那样的意思,方闻钟想到之前自己在浴室里的准备,心里的期待,忽然哭了,边哭边继续抢被子,“你滚。”
骂人骂到第三句,被萧疏掐住脸颊,抬起脖子。
“方少爷这是做什么呢?欲擒故纵?还是等着我犯错,事后再找我麻烦?”
“你有毛病啊萧疏!我犯得着找你麻烦把自己搭上去吗!”
方闻钟挂着眼泪,气狠狠道:“我就是想要你了!我就是躺在你身下,不知廉耻地想勾引你!”
“不就是石更吗,有什么可羞耻的,”他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抬头间,萧疏没穿上衣,光裸着胸膛,弯腰在他上方。
被子随意堆在两人中间,方闻钟干脆一脚踢掉,然后对萧疏下最后通牒,“不要就滚出去!”
“衣服没有!你滚吧!”
最后一个字其实发音没发出来,模糊了,囫囵吞枣似的。
因为萧疏掐着他脸颊的手指猝然发力,方闻钟嘴巴O起来-
夜深了萧疏才顾得上拉上窗帘,之前只有一层薄薄的白纱,随风晃动。
方闻钟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腿疼死了,腰也好痛!
最痛的是那个地方!妈的萧疏像被他激怒了而不是勾引到了,抓着他来回的力度像是在泄愤。
要不是后来他俩的呼吸,方闻钟还以为他没爽到,这事原来这么刺激啊……
小处男长见识了,心里,和身上,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转头看向背对着他,后背布满爪印的萧疏,突然嘿嘿笑。
真爽!真好!
要不是实在抬不起四肢,他都想当场表演一套拳打脚踢。
弄脏的浴袍、衣服,等全被萧疏收拾掉,方闻钟说会有人来收拾专门洗,萧疏就扔在一旁,但是萧疏抱着他帮他把里面的东西清理干净了。
抠挖时,他们都相继不平静,但方闻钟没精力再惹祸上身,只能眼神骚扰。
萧疏大脑控制了身体,没再继续发狂,让方闻钟得逞。
愉快的事结束,方闻钟知道萧疏配合,他才能成愿,过程中,甚至前情,应该都说磨合得很好,萧疏应该没有生气,他自己不也很畅快吗,方闻钟能感觉到,萧疏抱着他做时,很稀罕他。
但现在,看萧疏那个遥远的背影,方闻钟忽然心上被刺了一下。
他想起,萧疏既然和他一样第一次,为什么也那么熟练?他是提前学习了,他呢?
他真是第一次吗?
方闻钟怀疑,萧疏好像游刃有余,甚至清楚地知道他每一个敏感点,知道如何让他沉醉,如何让他欲罢不能。
这本是件高兴和享受的事,只是后续深想,难免自讨苦吃。
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了,方闻钟和萧疏身上的柠檬味,渐渐散去,被另一种餍足的味道代替。
萧疏终于回头,方闻钟看到他竟叼着一根菸,烟刚点着。
这难道是事后……
他刚这样想着时,萧疏吸了一口烟,他人躲在阴影里,愈发让方闻钟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神。
好似没有防备,好似看方闻钟像看独一无二的爱人。
又好似,他们之间,隔着短短几步,这时候却不能由方闻钟一个人跨过去的深渊,得靠萧疏走过来才行。
萧疏垂着手臂,手里的手机刚发来文档,方闻钟和萧疏“父母”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萧疏吐出烟,低着头侧头冷笑了一下,他刚才……
操了他养父母的亲生儿子。
那个鸠占鹊巢顶了他二十多年人生的人,刚才被他弄了。
他是自愿的,甚至自己发骚,那自己呢?
烟雾之下,萧疏看到方闻钟期盼热切又隐含担忧的眼神,他掐了烟,走过去,抱着人,“还不甘心?腿疼吗?”意思是方闻钟还想要?
方闻钟终于笑了,开心又满足地在萧疏怀里乖巧慢蹭,然后抬头,他眼睛红红的,此时却盛满笑意,眼里只装得下一个人。
“不要了,萧疏。”
“萧疏,你能再陪陪我吗?”
“我不是一直在?”
“上来。”
“你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疏哑声,揽着方闻钟的肩膀,淡漠问。
方闻钟激动地打断他,小少爷抱住人腰,“萧疏,床上不提爹娘你懂不懂啊?”是不是萧疏害怕他父母发现了,拆散他们?
方闻钟眼睛滴溜溜转,怎么好怎么想。
“我可以叫你爸爸,”他学了一句骚话,“萧爸爸,天亮了还要我吗?”
方闻钟:“专心点。”
萧疏:“……”是的,不然怎么对得起方闻钟又一次发骚呢。
第88章 “姐…姐”(加更)
和死对头二号的赌注是一串价值上百万的颈链首饰,通体金色,点缀银色的钻石和珠宝,流苏垂下来前后都到了及胸的长度。
方闻钟要一件死对头二号最喜欢的东西,本想让他心痛、割爱,没想到他拿出来的是这样一件首饰……据说还是刚拍卖得到的。
颈链很美,打开盒子前方闻钟本想还将赌注给萧疏,毕竟是萧疏赢来的,但现在他一时有些犹豫。
“你和萧疏做过了?”杨钧泽忽然语出惊人。
吓得方闻钟手一抖,欲盖弥彰,“你,你在说什么!”
“行了,别装了,”杨钧泽躺在沙发上,“你他妈快全写脸上了……”他指着方闻钟的脸,这些日子,方闻钟怎么看怎么高兴,彷佛凭空被巨运砸中了,浑身上下冒着散不完的喜气,和控制不住想要跟人分享却无法说的压抑。
被戳穿,方闻钟先是紧张了一下,脸不由变色,随即大方承认,“就是做过了怎么了,资源不还是你给我的吗?”他凑近杨钧泽,目若星芒,“还有没有别的?”
将凑近的脑袋推远一点,现在的小少爷正在兴头上,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何煜知道了肯定骂你。”
说曹操曹操到,何煜迟了点插入,“我怎么了?”
“没事,”方闻钟很快摆着手,“我有事先走了,”他逃了,才不要在这里听何煜唠叨。
何煜皱眉,不解,反过来看杨钧泽。
杨钧泽没有替方闻钟隐瞒,把他和萧疏的最新关系说了。
何煜果然炸了。
看人原地发疯十分钟,杨钧泽平静,何煜打他,“你有没有拿他当朋友啊,方闻钟要被骗得底裤都不剩了!”
杨钧泽差点倒下去,闷声说:“我说,他比你只小一岁,不是你什么都不懂的儿子……”
道理是这样,何煜还是觉得憋闷。
从一开始,方闻钟缠着萧疏,他没感觉,但当看到方闻钟陷得挺深,花的心思越来越多,而萧疏琢磨不透,何煜心里就没底了。
他对萧疏的怒气,与其说是看不惯这个人,不如说他担心方闻钟的下场。
越认真,结局不受控,被萧疏掌握,方闻钟就有可能越受到伤害。
可千万别小瞧了感情一回事……
一千万的包养费他勉强认了,可方闻钟急急忙忙把自己献给萧疏,关系进展到肉|体这一层,方闻钟以前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何煜不免想得更深……
往后还怎么随意甩开人,要是萧疏不耐烦了,方闻钟能怎么办?
小少爷不痛苦死才怪!那时候,他们要么等着给萧疏收尸,要么给小少爷自己收尸吧!
杨钧泽开导他,“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他们两人天方夜谭,但又有什么关系,玩玩而已,你就让我们方少爷好好去享受吧。”
对于上床,杨钧泽看得开。
何煜嗤他,“享受?享受完了方闻钟再哭鼻子?”
“哈哈哈哈哈,”杨钧泽站起身,拍了拍何煜的肩膀,“那时候不就轮到你出马了吗?”
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就是支持和兜底的。
何煜扭着身子躲过杨钧泽的拍打,还在别扭。
不识好人心的方闻钟,还学会躲他了……
方闻钟离开两人,当然去找萧疏,萧疏在酒吧的调酒师工作九点就结束,方闻钟后来才知道他和别人在换班,九点之后就是另外一个调酒师了,难怪有时候找人找不着。
方闻钟等他下班,有他一个旁观者大剌剌地杵在那儿,方少爷的名头也挺响,前来和萧疏搭讪的,一次两次看到他故意调戏肢体接触萧疏,只好很有眼色地走开。
“你去哪儿?”萧疏要回出租屋时,方闻钟还跟着。
方闻钟抬头,萧疏耳朵上的同款蓝耳钉,让他笑了一下,“跟你一起啊。”
萧疏皱着眉。
然而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萧疏变脸,强硬地将方闻钟脑袋夹在胳膊下,恨不得现在就带他回去,将人抡到出租屋床上。
方闻钟走得踉跄,脸色胀红。
“萧疏,萧疏,你背我吧。”-
“萧疏,你怎么这么会啊。”
灯光昏黄,床头柜一片蜜色,他们都对手下的触感爱不释手,方闻钟身上套着一件萧疏的黑色衬衫,是他的工作服。
别的方闻钟嫌弃来嫌弃去,出租屋被他批得一无是处。
方闻钟被赶出去,堵在门外。
拖鞋都被萧疏扒掉了,方闻钟光着脚,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外拍门,有路过的邻居,方闻钟脚尖扣地,装得平静,人一走,他极速拍门,“萧疏萧疏快开门,我错了,我不嫌弃了……”
洗干净脚丫子,方闻钟踩上萧疏的拖鞋。
他自己在衣柜里找到了萧疏的衣服,说穿这个他才会舒服,不然别的划得皮肤痛,萧疏骂他什么少爷臭脾气,里面还夹杂着怒,方闻钟赶紧跳上人腰,哄一哄。
“我穿这个不好看吗?”他的扣子就差全解了……
“我天赋异禀,”萧疏平淡说。
方闻钟煞有介事地点着头,手里的东西,份量,确实天赋异禀,很快又被方闻钟弄起来了,又是一轮你情我愿。
“停,停一下,”方闻钟满头大汗,呼吸爽到痛苦又急促。
肚子都要被顶穿了头Duang一下撞到头顶木头,萧疏暂且放过,活泼了一晚的方闻钟,终于歇菜。
开始被他嫌弃的地方,现在随意地躺着,看下面的人在忙碌。
萧疏的被子很温暖,又很凉快,总之很舒适就对了。
在炎炎夏日,吹着空调,刚结束完方闻钟最近最喜欢干的事,他平静地盯着萧疏,从身体到灵魂,彷佛都被泡在灵泉里,快要沉溺下去,就在失神的前一秒,他拉住路过的萧疏的手。
“我带来的那个大盒子你看到了吗?那是给你的。”
“给我的?”
“嗯,赌注。”
方闻钟突发奇想,挣扎着起来,忽然想到要把那个首饰戴在哪里了,他简直为自己天才的想法激动不已,颈链拿出来,萧疏看一眼就皱眉。
却被方闻钟不知怎么捣鼓着重新拼接了一下。
方闻钟脱掉萧疏的短袖,璀璨的金色和银色,变成一片耀眼的胸链,摇摇欲坠地挂在萧疏两片大胸肌上……
萧疏……
“哈哈哈哈哈哈哈,”方闻钟笑得倒在床上抱成一团。
“哎,不许摘不许摘!”
“我要拍视频!”他翻身准备找自己手机,这值得留念。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看到的视频,往后看到了,萧疏不在,完全可以凭此自己撸。
“啊,漏了。”-
视频还是拍了,短短的两秒,比胸链更吸引人的,是萧疏一闪而过的冷酷的脸庞。
胸链被扯成几段,有些留在方闻钟脚踝上,有些绑在其他脆弱的地方。
床单还是重新洗了。
“萧疏,你能拍一个那样的小视频吗?”方闻钟把手机里的男菩萨擦边的视频给萧疏看,萧疏只肖一眼,不屑还是不在乎地转头过去。
方闻钟想像,萧疏要是愿意那样做,他回忆着刚才脑子里萧疏光着上身,极具性张力的身材被穿戴上那么一条华丽的链子……性感得方闻钟口干舌燥。
哪怕人就在他身边。
萧疏肯定能借此赚翻了……
当然,和他的一月一千万还是比不了。
钱给萧疏打过去,方闻钟不在乎,能用他有的东西,换来和萧疏的现在,他别提多幸福。
萧疏开学了。
酒店里,萧疏和方闻钟说了一声,准备去学校,方闻钟衣衫不整,忽然跳下来挂在他脖子上,他光着脚,踩在萧疏的运动鞋上。
有点硌,非要萧疏揽着点他的腰,他才作罢。
亲了萧疏满脸,萧疏躲了躲,等方闻钟想在他脖子上留印子时,萧疏推开,“今天要去学校。”
方闻钟只好松开他了,“你觉得我很放荡吗?”
他忽然这样问萧疏。
萧疏系着鞋带重新看了他一眼,方闻钟自觉现在像一个没有脑子的废物,就想缠在萧疏这颗大树上,日日抱着他的花瓶赏玩。
“去把衣服穿好,”萧疏这样说。
萧疏的态度方闻钟已经很满意很满意,所以他从未察觉到,自从萧疏答应“包养”,和他在一起,他偶尔的出神,不纯粹……
按下电梯,萧疏下楼。
下去一楼时,和一个女人擦肩而过,萧疏等那人合上电梯。
忽然停住脚步,回头。
他退着往外走,直到走出酒店大楼,站在楼下像一个弱小的蝼蚁一样观望最顶层。
“姐…姐。”
第89章 萧疏:“方闻钟,你是蠢猪吗?”
方闻钟提心吊胆,幸好自己刚收拾好了,没叫他姐发现他奇怪的样子……
方言诩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周弟弟住的地方,“最近怎么一直住酒店?爸妈下个月就回国了。”
“你还不打算进公司?”
女人声音像叮咚叮咚的泉水,干净好听,在弟弟这儿,明显克制着,多了些温柔,没有那么冷落。
方闻钟赶紧抱上姐姐胳膊,三言两语把人哄开心,他怕姐姐再待下去,会发现别的什么。
方言诩工作认真,其余花边新闻不怎么关注,所以只是仅仅知道方闻钟在追一个人,具体那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她完全不知情。
更不知道,方闻钟每月卡里的钱,待不住一天,就转给别人。
方闻钟还在数次夜里,白天,缠着别人下不了床。
这就是方言诩的弱点了,没谈过恋爱,自然看不出方闻钟满面春色,要是得知弟弟和萧疏的关系,她会怎么做,暂且谁也不知晓。
“你喜欢的那个人怎么样了,”她在诈方闻钟。
方闻钟果然僵了一下,然后很快若无其事道:“我和他很好啊。”
弟弟原来谈恋爱了,方言诩这样想,方闻钟从小又被人宠,又烦家里人多管,所以他们默契地不去追问调查他自己的事,方言诩放松了对他的管教,不知他怎么追到人的……
至于性别一事,倒不在他们考虑作用域内。
顶多,顶多方言诩了解的多点之后,告诉方闻钟,注意安全。
“我还不想进公司,”方闻钟找藉口,“姐,我想在A大附近买一处房子,你有推荐的吗?”
“做什么?”方言诩好奇,他又不是多爱上学的人。
“我,我……”他我了半天,方言诩已经在想了,“我好像有一处空置房产,你要愿意去住就去吧。”
“姐,你太好了!”
方言诩笑了一下,“最迟下个月进公司,不然我可不想爸妈再来看到你还在玩闹,说我松于管教。”
“好了好了,”方言诩推开弟弟的脑袋,又想起,五岁的时候,她不小心溺水,方闻钟比他矮很多,轻很多,不要命不怕死地把她从水里拽上来……
那个时刻,被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儿牢牢记在心里,弟弟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逆鳞。
“姐,”方闻钟吸了吸鼻子,“你肩膀上怎么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好熟悉啊,彷佛刚才就在哪儿闻到过,方闻钟却死活想不起来。
方言诩动了动鼻子,她没闻到,但不妨碍她不敷衍弟弟,“哦,可能是在一楼不小心撞到人,碰到的吧。”
那个高高的男生方言诩惊鸿一瞥,稍微触动了一下。
等见到方闻钟后,就抛之脑后了。
萧疏开学后,方闻钟没住到姐姐给的房子,因为萧疏要住校,晚上不在外面留宿。
方闻钟求了好几天,连色|诱的手段都用了不下三回,萧疏白天操过他之后,晚上还是要回去,不答应他的纠缠。
方闻钟低沉了好几天,难道就他一个人陷入其中不可自拔吗?
方闻钟恨萧疏每天要去学校!要去打工!分给他的时间只有一点点,明明萧疏和他做时,也是很快乐的,可是为什么萧疏抽身的能那么快,他都不想他吗?
就算去学校里找他,也不能做什么,只能顶着男朋友的名头,看到吃不到。
而且,萧疏也不愿意他一直在他们学校晃荡。
被方闻钟发现,萧疏偶尔会去他的出租屋晚上睡觉,方闻钟怒了,好嘛,原来是不想住到他的房子里。
方闻钟偷偷摸摸跑去萧疏的出租屋,萧疏半夜给他开门,阴气森森,“嘿嘿,”方闻钟傻笑,只要萧疏第一次愿意收留他,第二次,他就擅自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搬来萧疏这里了。
两个大行李箱,他再也不嫌弃地方不好。
萧疏一周会回来两三次,何煜他们问方闻钟,最近怎么人影都见不到,方闻钟懒散地躺在出租屋,穿着旧拖鞋,替萧疏打扫房间,他将手机夹在脖子里,说起话来没一点抱怨,“我在体验生活。”
“嘁。”
“嘁,”他挂了。
萧疏生病了,在学校想吃馄饨没吃到,硬捱到了下午。
方闻钟买通的小弟,萧疏的同班同学给他汇报,他立马给萧疏打电话,被拒接,又发消息,“你晚上回来吗?”
“不回。”
“你还想吃馄饨吗?”
这次萧疏没回,方闻钟突然打算给萧疏做个馄饨,然后送去他学校,一想到他们这样见面,方闻钟就很开心,萧疏也会开心吧。
一个小时后,方闻钟放弃了现包的想法,送来的食材被他全部霍霍完,进了垃圾桶。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方闻钟还能再挑选一会儿,最后下单一款皮薄馅儿大的馄饨,他亲自煮!这样也算自己做的了。
当然,很快又失败了一次。
第二次,他详细看说明,认认真真地打着火,火焰冒出来,方闻钟吓了一大跳,后退了一下,没使用过这些竈具,方闻钟有点点小害怕,他又觉得自己可真娇气,顿时信心满满,雄心壮志。
总算赶着时间,煮了一锅馄饨。
是真的一锅,他算不好份量,全丢进去了,出锅时,赶紧颤颤巍巍地全倒进保温桶里,盖上盖子,出发去学校。
但是萧疏晚上有小组活动,方闻钟没找到人。
他又等了半小时,萧疏打电话过来说:“我吃过了,怎么了?”
方闻钟瘪着嘴,“我来找你了。”
“哦。”
萧疏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来找方闻钟,此时已经八点多,方闻钟等得自己都饿了。
萧疏摇醒他脑袋,“你还不回去?”
方闻钟露出怀里巨大的保温桶,扯着笑容,“我来给你送馄饨,萧疏,我亲自做的!”
被他的笑晃了一下,他眼里好像是刚打过哈欠,有一点水汽,萧疏一愣,“可是我吃过了,”他还是这样说。
“哦。”
方闻钟磨磨蹭蹭,低着头,最后当着萧疏的面,自己打开盖子,准备自己吃。
谁料,盖子一开,一锅馄饨成了皱起来的一坨丝毫没有食欲的食物。
水少了,馄饨多,现在全泡坏了……
方闻钟本想对萧疏说‘我的手艺才不是这样难看呢’,解释的话到嘴边,终究没敢抬头,才不是打哈欠呢,他就差快哭了,但怪丢人的。
他就埋着头,把那锅食物自己机械地往嘴里塞。
还好吧,不是那么难吃。
萧疏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快吃饱了,眉眼里有方闻钟看不到的深情,很快消失不见。
他忽然拦住方闻钟的手腕,方闻钟一顿,“怎么了?”他转头。
萧疏示意他看自己的勺子,勺子舀上来的东西,有一片泡湿的白色的碎纸片,方闻钟一呆,傻了,不知道怎么会有纸。
萧疏却猜到,他新买的保温桶,里面的纸片没拿出来,方闻钟忘了。
勺子一扔,方闻钟一口都吃不下了,“我回去了。”
“嗯。”
方闻钟强打着精神,又问了萧疏一遍,“你今晚还有事吗?不回去?”
“嗯,”萧疏:“你不用一直待在那里,”自找苦吃。
“好,”方闻钟这样说着,开着他随便就上百万的车,依旧停在萧疏出租屋门口。
保温桶连剩下的馄饨,都想扔垃圾桶里,又一想,万一以后萧疏还用得到保温桶呢?他洗了。
方闻钟心不在焉,洗澡的时候没注意,一下摔倒滑倒,脚踝磕在浴缸边上。
他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冷冰冰的地面,忽然把头埋在膝盖处,哇哇大哭起来。
“萧疏,萧疏。”
他哭了有半小时,没人知道他当时的发疯,半小时后,他也只是有点眼睛红,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一瘸一拐地出来,上床,捂紧萧疏的被子。
半夜,方闻钟被巨大的敲门声震醒,然后懵懵的,就看到萧疏惊恐地冲进来,打开他房门的手还有点抖。
他被萧疏蛮横地从被子里捞出来,萧疏对他吼,“方闻钟,你是蠢猪吗!”
方闻钟被骂傻了,本来就不清醒,这下更是一问三不知。
然后他就糊涂地看着萧疏检查四周,再率先跑进厨房,关了一些开关,方闻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这时才闻到,空气里,似乎有点奇怪的难闻的味道。
窗户大开着,萧疏告别了其他人,转过身看懵懂的方闻钟。
原来是天然气泄漏,方闻钟使用完没关好,楼上的楼下的,闻到味道纷纷找人,这才半夜急切地把萧疏从学校找来,各种方式联系到他,让他赶紧回家看看!
萧疏不记得自己用了多少时间冲上来的,看到方闻钟好着,家里也暂且无事,他紧紧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一点,然后没忍住斥责了方闻钟。
方闻钟仅从萧疏的反应,以及邻居的对话中知道,他犯的错有多危险。
幸好泄漏得不多,幸好他回来没再用明火,幸好,幸好窗户开着一点通风,别人及时发现了。
方闻钟脑子里懵懵的,萧疏走过来,他下意识往后退,害怕又被骂。
他穿着长长的短袖短裤,一看就知是萧疏的衣服,萧疏抬手。
方闻钟以为自己要挨打,毕竟萧疏气急了,刚才都骂他蠢猪。
他抬起胳膊,侧了一下头,想挡一挡。
萧疏的手贴在他额头上,“方闻钟,你发烧了。”
第90章 “破镜重圆”(加更)
“什么时候发烧的?”
“不知道,”方闻钟依旧状况外,尤其被萧疏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
“你病好了吗?”他拉住床边萧疏的手。
萧疏皱眉,他什么病?
方闻钟说:“你胃还疼吗?”
萧疏明白了,昨天中午没顾上吃饭,别人乱传的,他知道方闻钟在他身边的同学中安插了好几个给他报信的人,“我没事,”他随意说。
方闻钟松开手,萧疏换了一套新衣服,收拾他自己的书包,方闻钟以为家里没事了他还要走,急急忙忙一把起来拽住他,只仅仅拉到了衣服下摆。
“你这就要走吗?”
“萧疏,”他尽可能反省自己的错误,“我不知道怎么关那个东西,但这次我肯定记住了,我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我不会的东西,我都会慢慢学的,萧疏,我会在这里好好做,不让你操心,不信你看,我都把这里的东西打扫收拾得干干净净。”
萧疏喜欢干净,方闻钟当然也是,只不过以前是佣人替他收拾,现在他自己动手,不让萧疏烦心。
“我去买药,”萧疏说。
方闻钟愣了,松开他,一下跌坐在床上。
“嘶——”
“又怎么了,”萧疏弯腰靠近他扶住人问。
方闻钟看到他在担心自己,眼泪花花地说:“脚踝,疼。”磕得好严重,萧疏一看那块青色,顿时欲言又止,最终面色不好地替方闻钟摸了摸,骨头没事,但外表疼。
方闻钟知道他肯定又要说自己蠢了,洗个澡都能把自己洗受伤。
有些委屈,又强打着不让萧疏发现,嘴角裂开笑,“明天肯定就好了,这个不用买药。”
萧疏将人强硬地放好,方闻钟躺倒,他的脚踝被萧疏握在手里,直到自己很不自在,萧疏才将腿也放进去,他背对着他说:“以后及时给我打电话。”
方闻钟忍住没哭,萧疏走到门口了,他才细声说:“你忙起来不接。”
“以后对你没有忙的时候。”-
萧疏已经第三天住在家里了,明天又是周末,他肯定还在家,所以意味着他已经每晚都回出租屋陪他了吗?
方闻钟捧着一碗粥,抿嘴喝着,有点烫,他在偷偷观察厨房里的萧疏。
萧疏利落地将锅具已经洗好,放置在一旁,出来时,方闻钟迅速回过头,收回自己掩不住高兴的眼神。
萧疏看到自己碗里的粥,多了三颗大枣,“这是给你的。”
方闻钟装傻,“嘿嘿,我,我不爱吃,”就夹给萧疏了。
萧疏二话没说,很快喝干净,“我去学校了,”他跟方闻钟说。
方闻钟一脚跳着,迅速跟过去在他身后替他拿起书包递过去,他总在干无意义的事,但黏在萧疏身边,就会异常快乐,萧疏走了,其实他想问一句话,想问了很久。
“萧疏,我们算是同居了吗?”
他怕萧疏最后给他的答案是‘不是你死乞白赖待着不走的?’。
“萧疏,”他喊住他,“我学会了做新菜,晚上你要来一起吃吗?”
萧疏本来都已经走了,又几步跨上楼梯返回来,他们面面相觑。
萧疏使劲摸了一把方闻钟的头发,方闻钟傻乎乎的满脸笑,第一次厨艺除了犯了些意外的错,不算失败,所以方闻钟觉得他又行了,并在这两天身残志坚,磨刀霍霍,准备再让萧疏亲口吃上一顿他做的大餐!
想法很好,萧疏拒绝。
“别折腾。”
行吧,人又下楼梯了,方闻钟情不自禁哼着歌,就当萧疏心疼他了。
会唱的几句,全是萧疏唱给他听的。
感冒一好,脚也早好了,姐姐打电话,让他学着先管理一个项目,看看以前公司的案例,方闻钟国外上学学的专业,和这方面完全不搭边,当初纯粹看他喜欢,现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从何反应思考。
数据抛到一旁,他开车去学校接萧疏。
接到萧疏时,萧疏抱着一块巨大的玻璃,玻璃装在纸盒里,方闻钟问才知道那是一面镜子,他们的建筑模型要用,东西刚到,方闻钟开着车,转头看萧疏忽然拿起他扔在旁边的数据看。
顺嘴说了一句:“我姐姐交给我的任务。”
萧疏轻佻眉,很轻微的动作,但方闻钟注意到了,他看到萧疏扔下东西,彷佛没有一点兴趣。
赶上了晚高峰,方闻钟没开过这么堵的车,有些急躁,前后都是嘀嘀的喇叭声,尤其一个摩托和他擦肩而过,还看着镜子里的他嗤了一口,彷佛在说‘开豪车的也他妈跑不快在挡路’……
方少爷生气了,但这股怒气没维持太久,只听砰的一声。
坐在前面的两人都重重颠了一下!立马回头!
他们被追尾了。
萧疏在看手里的玻璃,方闻钟起先看车,他和萧疏人倒没事,撞到他们的人也胆颤心惊,一看方闻钟的豪车,人直接吓傻了……
萧疏定制的那块镜子,碎了。
他皱着眉头,方闻钟很快和撞他车的人解决完此事,要了几百块钱赔偿,放平时这些方闻钟压根不放在眼里,但现在,他就想赶紧解决了,再看萧疏。
将车开回去停好,萧疏兴趣不高,“你去修车吧,不用跟我上去了。”
方闻钟指了指他抱的东西,“对不起啊萧疏,”他讪讪道:“要是我再小心一点就好了,我陪你去买新的吧。”
萧疏摇头,“这是特殊定制,材料也不一样,”花钱的事单独说,但时间上,没个两三天到不了。
方闻钟很自责,尤其他知道,萧疏他们在做的这个建筑模型,很重要,好像是几个人一起在做,要参加一个比赛还是什么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两人一起上楼,萧疏烦躁地说:“再看吧,”明天再商量,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转头看方闻钟。
也不怪他。
方闻钟的难受一直消不下去,他没法不有心理负担,尤其萧疏话变少了,在为这件事烦心。
萧疏他们的建筑模型方闻钟看过个大概,现在这面特殊的镜子,应该有独特的使用方式和用意,但方闻钟统统不了解。
镜子彻底碎了,碎成大大小小的残片,倒出来,萧疏皱眉。
他刚洗完澡,语气凉凉的,对方闻钟说:“别碰它!”再弄伤手了不划算。
方闻钟转头,“好。”
这晚萧疏先睡了,方闻钟也睡在他旁边,过一会儿,他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脑子里一个淩乱的想法慢慢成型,“萧疏?”
他轻声叫了一声,然后下床,来到客厅。
玻璃被方闻钟大大小小整理成几堆,他在下面铺垫了一下,然后拿起一小块,不用画草图,某个图案在他脑海里迅速成型,他在成千上百块碎玻璃里,找自己合心意的那一块。
一会儿,正面粘贴去,一会儿,背面粘贴去,它们错落地围在一起,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样子。
方闻钟的腿麻了,时间到了深夜,五个小时之后,他的手,细看,红痕一片,又粗糙中带着些粉末,那是磨玻璃边缘磨出来的。
不合适的图形,被他一一打磨,然后放在既定的位置。
当最后一块正面的小玻璃片拼上去,地上的图案栩栩如生,彷佛一下子活过来了!让人见之欣喜赞叹!
那是一个人。
是萧疏。
正面和背面的大小碎玻璃,组成一个有阴影有光亮的人像!
最后一片落下,萧疏的眼睛亮了。
方闻钟笑了,他动了动胳膊,才发现僵硬地实在抬不起来,“嘶——”肌肉骨头都酸痛,动弹不得,他很专心,所以坐了六七个小时,用了一夜的时间,才不间断,把那些碎玻璃“破镜重圆”。
他还给萧疏一面能用的镜子。
还剩下些玻璃,再找一些碎玻璃片,是不是能拼成其他人像?
把他们的图像当做特殊镜子用在建筑模型上,不知是方闻钟的异想天开,还是出奇制胜?
他伸了一下懒腰,一回头,萧疏在他背后喝水。
“你什么时候来的,”方闻钟嗓子微哑,看着拿着水杯的萧疏说,然后立马邀功,“萧疏,反正你也说了这面镜子碎了不能用了,你看现在,这样处理后你们用得到吗?”
萧疏和地上的自己面对面。
那一块块碎玻璃,反射出无数他的影子,和方闻钟的笑脸。
又喝了一口水,方闻钟等急了,萧疏说:“嗯。”
嗯是什么意思?用得到还是用不到啊?他这个创意如何?能帮他们弥补损失吗?
“不过其他人的我不会拼,”方闻钟小心翼翼起身,动了动腿,萧疏说:“不用了,不用这个。”
“啊?”方闻钟立马不动,脸上却已挂上明显的失望,“哦,好吧,”他摸了摸自己的头,自作多情,他准备去补觉。
萧疏拉住人胳膊,“怎么不全拼正面?”正面每一片镜子都能看到,应该也很漂亮。
方闻钟想都未想说:“你就是这样的啊,会有阴影。”他脑海里的,心里的萧疏,就是这样的,不是每一面都反光,而是藏起来一些,亮起来一些,让人忍不住被吸引陷进去,又被黑暗吞噬或排斥在外。
“很酷,”他最后对萧疏解释,他拼出来的人像,确实很酷,再符合萧疏不过。
萧疏笑了一下,他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拉方闻钟,方闻钟没站稳,直接坐在沙发中,陷进去。
一只手还在萧疏手里,被他从上面牵扯着。
萧疏看着那几根磨红的手指,摸了摸,方闻钟麻木,被摸得狠了,好像有点钻心的疼,萧疏刚把他手放下去,从后面揽住他肩膀。
忽然,他被萧疏抬起下巴,萧疏微凉的湿润的嘴唇,粘贴方闻钟。
方闻钟霎时清醒,他被萧疏抵在沙发上,用力亲吻。
“用不了,”学校的模型不值得方闻钟费的这片心意,但可以做他的收藏品。
方闻钟亲手拼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