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攀在防盗窗上的爬山虎枝叶颤抖,碧绿的叶子起了黄边,雨滴如碎珠般接连滚落。吧嗒吧嗒的,在褚朝阳的视线中连接成虚线。
更远处的破楼房之间蒙着水雾,喧嚣惶惶,所望之处都成了朦胧的纱。
冷风顺着窗缝钻进来,吹走了褚朝阳的燥意,他洗了两只碗在旁边等着。他哥煮泡面还挺好吃的,然后他就看徐盼一下子拆了四包方便面,还催他去换个大点的碗。
“哥,你最近胃口挺好啊。”
徐盼当他是开玩笑,蹲下拿橱柜里的鸡蛋:“你吃啊,总是说吃不饱。”
哦,忘了。
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在这时期的褚朝阳也很能吃,他只是记忆还停留在重生前的年纪。人生的饭量巅峰和智力巅峰都是青春期,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褚朝阳看了都觉着撑得慌,让徐盼煮三包好了:“这东西不营养,吃多了不好。”
徐盼欲言又止,有些不解:“三包和四包有什么区别。”
“少一包。”褚朝阳直白道。
徐盼听笑了,褚朝阳回去后他并没有辞职,依旧坚持上班。今天还起了个大早过去打扫卫生,一顿忙活下来,他是真的饿了。
总不能褚朝阳走了他就不活了。
“行,听你的。”徐盼对此很好说话,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朝阳,别的还真没啥。
窗外的雨幕裹着暮色压下来,厨房的玻璃窗蒙着层细密水珠,窗户留出一道缝隙,吹进湿冷的秋风。
厨房里没开灯,昏沉沉的。
徐盼切了几颗绿菜,就站在旁边出神,他垂眸盯着咕嘟冒泡的水面,瓷白手腕搭在锈迹斑斑的电磁炉边缘,指甲在昏暗里隐隐发亮,似乎是在纠结温度。
过了会儿,他把菜放进去,拿筷子搅了搅就忍不住问道:“朝阳,让你吃这委屈么?”
“不委屈。”褚朝阳看他一眼,“这么多年都不这么过的么,家里是什么条件就过什么日子。”
这是实话,他哥养他够不容易的了,他还在哪挑剔肯定是脑壳有病。
上辈子离开后,他再回来找徐盼已经是春节前了,他爸给他塞到家门口的重点高中里,还让司机保镖天天监督他上下学,然后就不管他随便折腾了。
等一切忙完了,褚朝阳能喘口气的功夫,回到家啥也没了。
给徐盼打电话说是欠费,去那个酒店找也说他早就辞职了,他没办法只能找开锁的师傅把门开开。却发现家里的桌子落了一层灰,一切都和他走的时候差不多,窗台上还晾着他俩的衣服呢。
想起来这事儿褚朝阳就有怨,他跟徐盼说了等他,徐盼扭头就和野男人跑没影了。
那天晚上他就吃的泡面,吃一半倒了。
那年冬天很冷,下了很厚一层雪,白茫茫的望不着边。连小区后面的山都变白了,层林尽染,北风呼啸着从外头刮过,吹得人更加窝火。
褚朝阳望着眼前活生生的徐盼,走近从身后抱住他哥。
徐盼偏头看了他一眼,奇怪地笑道:“那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要抱。”
“那我走。”褚朝阳会戳他哥的心窝子,松开了手臂。
徐盼只得拉着他的手,让褚朝阳继续搂着,语气温和:“那你还是搂着吧。”他稍稍凑近一点,“你是不是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