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出乎和冬预料,她的调职申请刚打上去就被拦截,老领导肯亲自给她打……
出乎和冬预料,她的调职申请刚打上去就被拦截,老领导肯亲自给她打电话:“在那里好好待着,一切都等女王登基后再说。”
从一号驻地狼狈走人的普琳如期迎来了自己的登基仪式,因为帝国王位更迭频繁,难以排除首都星前两任国王支持者闹事的风险,坊间传言国会曾建议女王登基全程采取录播形式,以便应对突发情况。
但普琳拒绝了。
她说:“我相信帝国的安保力量,也同样相信每个公民都知道我们站在同一个立场上,我们从来都不是对立的。”
女王登基那一天帝国广播、电视、网络全渠道转播,连一号驻地都接到上级命令让战士整装在食堂观看直播。
兰伯特好歹在军部历练多年,要是还不明白这命令的意味就奇怪了,排座次的时候就将和冬安排到中间,正对摄像头,高清光影就连人做表情时眼角带起的皱纹都能捕捉到,在这种情况下,众人即使落座腰背也挺得笔直。
在人群里,和冬格外显眼些,不仅是因为女哨兵少混到她这个衔位的人凤毛麟角,更因为她的军装形制跟大家不太相同,于一众黑金两色里,她衣缝、袖口、肩头的红色装饰带,轻易就能让人分辨出其中的差别。
普琳走了,但侍奉她的几个侍从却留了下来,其中那个领头的名叫皮特的侍从官,在登基仪式前夜就将这套礼服送了过来。
皮特说:“女王希望能在登基仪式上看到您穿这件衣服。”
和冬对它很熟悉,因为她第一次跟普琳出席公众场合执行公务的时候也穿的这一件,王室成员每年高昂的置装费显然不会让准伴侣穷到一件衣服穿两次,此时再提,明显对普琳具有别样的意义。
和冬那时候说:“你知道我们已经分开了吗?”
皮特低头不语,在和冬要请人出门前伸手抓着门框,哨兵那双眼中没有侍从官一惯听见主人被冒犯时的不悦,反而格外诚恳:“我想您并不想打破现在这种状态,我知道您跟陛下之间有些问题,这些问题不会影响到您当然也不会影响到陛下,但对于诸如兰伯特、安娜乃至于您一心想收养的切尔西来说,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和冬抬起头看向他:“你在威胁我?”
皮特不敢,只说:“面对猛虎的时候,最重要的不是如何保全名节,我私以为只要能从虎口逃生,用何种手段也不为过。”
即使普琳追来一号驻地,和冬也从没提过米娅的名字。
因为她没提,普琳即使再恼再恨也不能多说。
连带的让这帮侍从也只能称呼“安娜”,将其归诸于兰伯特这种你我他的“他”里面。
和冬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此时撕破脸——双方都有顾忌的时候,反而更好说话,于是今天穿衣服的时候,手在衣柜里犹豫片刻,还是穿上了礼服。
皮特守在食堂,见人着装,这才松了一口气。
屏幕中,女王头顶王冠、手拿权杖、宝球、穿着长袍,碧绿的眼眸在宝石映衬下熠熠生光,众人皆屏息凝神注释着她从红毯的一头缓缓进入大殿,可在人踏进大殿的那一秒,不远处突然响起爆炸声!
观礼众人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不免惊惶,人群中响起低低的呼声,通过遍布整个首都星上空的摄像头,屏幕外的观众也可以清楚感受到其中的紧张气氛,连充作门面的仪仗队也举起黄金长枪以作警戒。
和冬下意识攥紧拳头,她身后观礼的战士也诧异的面面相觑,只不过碍于纪律严格,全都用目光交流,不敢发出声音。
就在众人提心吊胆之际,普琳抬起头,在摄像头给的特写中,那双眼睛中充满欲望和野心,如巨轮驶过万丈深渊,只有知其大才能窥得水之深,和冬清楚的看到她嘴唇动了动,看口型好似在呼喊一个名字。
“和冬。”
两人隔着数百万光年对视。
良久,女王这才低头一笑,继续按照原本的步速往前走,仿佛刚才的爆炸、一直萦绕在众人心头的死亡威胁都是小孩子为了引人注意搞出的把戏,毫不在意。
直至普琳登上王座,接受第一批贵族觐见行礼,和冬一直提着的心才放回原位,等她察觉到自己出了一层冷汗的时候,摄政王正拿着手稿在一旁代表贵族致辞。
“诸位,今天是历史性一刻,值得载入史册,帝国迎来了第二位向导女王,她从自己父兄手中接过国王的权柄……”
屏幕被分割成两半,一半是普琳安之若素、面带微笑接受贵族觐见,另一半是和冬得见几次陌生又熟悉的摄政王,这个贵族的代表、路易斯的父亲,正用一种尊敬又充满推崇的语气诉说着道格拉斯家的历史,以及自己对女王的忠心。
“我愿意用生命起誓,向女王效忠,哪怕太阳从宇宙中消失……”
和冬想:普琳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
普琳登基后,一号驻地源源不断地收到自首都星寄来的礼物,原本因为偏僻、不能盈利又发生恶性事件,各种负面buff叠加,几近被星际航空放弃的航线,在上位者的意志下又被盘活了。
虽然和冬从没看过那些东西一眼,只让皮特看着处理,但航线贯通后带来的影响也让她始料未及。
好处:军部又往这里增加了一个营的兵力,原本还因为雨季活动频频蝎子,在驻地使用人海战术扫荡一圈后也暂时隐身,士兵伤残人数急速下降,有战士戏称驻地辖区范围内掀开石头都翻不出一只虫子。
坏处当然也有,——兰伯特几乎被架空了。
一号驻地超额接收了它原本所不能容纳的兵力,危险性大减的同时,人心不齐,前后两拨人虽然同处于一套系统,实际上也形成了两种声音,几乎所有重大行动都要跟对方商量,而且军部还无条件支持另一方。
兰伯特着急上火。
兰伯特焦躁不安。
兰伯特指天指地,甚至有一次指着和冬的鼻子骂娘。
但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对和冬说:“我原本还以为她能怎么样,我混迹军部这么多年,软硬不吃、内外不惧,谁知道人家技高一筹,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政客的脑子,唉。”
兰伯特长叹一声:“不服都不行啊。”
和冬也想不到自己的军营生活竟然还能变成过家家,她打上去的调职申请从来没被人批准,连米娅也在一号驻地平安生活,虽然两人几近陌路,自普琳走后连一句话也没说过,但各自安好,再加上她精神世界受损无法驾驶机甲战斗,战斗力大打折扣,和冬也只能安慰自己在这里至少不给别人添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拒绝普琳治疗的心太强烈,军部派来的三个向导竟然碰头商量着怎么替她治疗。
向导说:“上校,我们仔细研究过你的精神力评估报告,你是A+,按理说A+之上还有S级,治疗你并不算十分困难,但介于你的情况复杂,我们并没有很大的把握。”
向导想出了一个方法,但必须要和冬配合。
“一般来说,精神治疗比较私密,只限于一个向导和一个哨兵之间,考虑到信任、隐私问题,其他人无法介入。”
“但您从军多年,一直接受军队脱敏训练,执行过很多次任务,意志坚定,我们相信你可以克服生理反应,保护向导的安全。”
“只要你可以朝我们三个无差别开放精神世界,我们就能接替为您治疗。”
当然,向导这样做不符合精神治疗守则也冒着很大的风险,但他们给上面打的报告已经丝滑通过,现在只要得到哨兵首肯,就可以立马进行。
短时间内能让军队老油条发生这么大的转变,硬要说背后没有人出力都行不通,和冬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忙。
她因为执行任务受伤,接受军部向导治疗似乎是天经地义。
精神力之于一个哨兵的重要性不用多说,如果精神世界一直不恢复,她几乎等同于一个废人,更不用说对卡洛夫的思念,和冬想张口答应,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好”字。
两人分别前自己的决心、米娅受过的委屈,一桩桩一幕幕全都在脑海中回放,和冬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她在向导期待的目光中先表达了对他们的感激,“你们愿意替我冒险,我感激不尽。”
但她说:“可这样毕竟存在很大的风险,我已经跟精神体失联,完全不清楚精神世界的情况,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朝三个人接替开放精神世界,请再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
提出这个想法的向导站起身:“上校,您还考虑什么?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你还在等军部那完全没影子的高级向导吗?你我都知道你的情况,虽然表面完好无损,但里子说不定已经被炸成什么样了,要是有一天你再也醒不过来……”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向导打断,“上校也是对我们双方负责。”
他们站起身依次跟和冬握手,不同于刚来时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因为和冬的拒绝,两方距离明显拉近。
打断人说话的向导最后走,临走前犹豫一下,还是冲和冬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我们加入军队的初衷就是为了替帝国效力,像您这种实打实获得军功章的上校,我们更是责无旁贷。”
第102章 登基仪式结束后治安队已经把爆炸案操纵者控制起来审讯,治……
登基仪式结束后治安队已经把爆炸案操纵者控制起来审讯,治安队长、治安警察署长、军部抽调的安保力量负责人,全都候在会客厅准备请罪。
而他们等待的主人公才刚刚从大厅走出来,王冠十分沉重,普琳顶着它走完全程,等侍从小心翼翼地摘下存放到保险柜里的时候,她的脖子已经僵硬了。
侍女拿着治疗仪过来为她舒缓颈部肌肉,普琳短暂休息了十分钟,治疗仪疗程还没结束就示意收起来。
一个侍女为她整理被王冠压出痕迹的头发,一个替她换参加宴会的衣服,一个关了治疗仪轻声抱怨:“陛下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普琳:“我怕他们久等。”
会客厅的准备请罪。
宴会厅的准备开场。
普琳漱口、伸出双手任由侍女观察自己的指甲,她们拿着指甲油、指甲锉,小心翼翼地休整甲面上的不平,侍女低声说:“宴会厅的不能等,总归是喜事,一直拖着反倒不好,但会客厅的却要多晾一晾,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还掉链子,要是放在以前可是要被送上绞刑架的,现在就罚罚站,真是便宜他们了。”
普琳对镜看自己的妆容、耳环,说:“你也说了是以前,以前跟现在可差得远,更何况我还只是一个向导。”
镜子里的美人微微一笑:“如果不是父兄都死了,我还不一定能有当女王的运气呢。”
时间到了,侍女们缓缓退下,普琳由侍从官引路踏入宴会厅。
宴会正主还没来,宴会厅众人零零散散的凑到一起闲聊,交响乐团演奏着舒缓的音乐,等普琳开门亮相,场内灯光大亮,一个个全都挺起腰背。
路易斯一直守在门口,见女王进来,连忙整理衣领走了过去,众人隐隐以他为首朝普琳行礼,口呼:“恭迎女王。”
普琳温和道:“这是庆功宴,本来就是为了让大家聚一聚,不必多礼。”
闻言,路易斯又是率先起身,在他之后是目带不甘的、曾有幸进入卡特琳宫跟女王传出绯闻的“三孔雀”,然后是庄立树家属、老牌贵族……一切井然有序,等级分明。
路易斯今天很有“主人”的自觉,舞曲一响,率先弯腰伸手邀请女王跳开场舞,与此同时摄政王也换好行装踏入宴会厅,众人目光都聚集在路易斯等待的手上。
只要普琳顺势搭上去,近期流传的“女王与准王夫不合”的传闻就能瞬间消散。
经过几起几落,原本吊儿郎当的路易斯竟然也有了新的一番风貌,颇像年轻时的摄政王,恭敬有礼却又志在必得。
但普琳只是在众人目光中垂眼看着那只手停顿,这种停顿即使再短暂也足够事件中心的主人翁心头打鼓,也不过两分钟,路易斯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抬起头。
也就学了个皮,跟摄政王比还是差得远。
普琳不再晾他,跟姗姗来迟的庄立树说:“不知道能不能跟您跳舞?”
青年才俊那么多,唯独选了一个老头。
庄立树瞠目,又在看见路易斯一张酷似调色盘的脸时大笑,当即道:“这是我的荣幸!”
舞曲悠扬,随着众人接连滑入舞池,场内气氛重新归于融洽。
——女王跟总理跳开场舞,再合适不过。
路易斯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女王,即使摄政王走到身边也没动,只是艰涩的喊:“爸爸。”
摄政王双手和气地搭上他的肩,在外人看来是父亲正在安慰求爱失败的儿子,实际上怎么样只有这对父子知道。
摄政王声音冰冷:“瞧你这点出息,路易斯。”他本来以为在女王手下滚几遭,这个儿子好歹能长进一点。
路易斯在普琳登基之前跟其订婚,之后又是一副浪子回头守身如玉的痴情形象,获得帝国民众好感,即使最后女王不承认这个婚约,他们也总是占着点名分,只要好好操作,谁说不能博得一条大鱼?
可谁知道女王刚登基,路易斯便急不可耐的想要朝众人宣示自己的地位。
你以为女王还是公主?
唱戏要有人捧的。
这位明显不想捧你,看不出来吗?
摄政王脸上挂起标准笑容,安抚般拍儿子的肩:“好了,收起你无用的自尊心,你能做的只能做的就是求得女王怜悯。”
他从不奢望女王会爱上这个傻儿子。
和冬在前,女王喜欢什么类型似乎显而易见。
可惜,现在把路易斯回炉重造也晚了。
“邀请你表妹表姐跳舞吧,我很喜欢你现在的形象,不要给我捅出什么娄子。”
说完,开场舞结束,普琳跟庄立树相携走出舞池,摄政王再也不管自己的便宜儿子,朝人迎了过去。
庄立树:“呦,查理这是要给自己儿子出头了?”
历代国王登基都是总理致辞,今天普琳却把这个机会给了摄政王,即使心里知道这是她挖坑等着人跳,摄政王也情愿跳进去。
此时面对庄立树的阴阳怪气,摄政王一副“咱们哥俩好,任由你调侃”的样子,那无耻的嘴脸让庄立树牙酸:“瞧你说的,我闻闻,这殿里怎么好大一股酸味儿。”
始作俑者普琳就站在一旁看他们你来我往的打嘴炮,摄政王说:“将军今天怎么没来?”
女王登基的大日子,可是表忠心的好时机,更何况荷尔博身为三巨头中的一位身份敏感,稍有不慎就会引来外人猜忌,今天不到场真的出乎摄政王预料。
庄立树闻言下意识看普琳一眼,正要开口,就听到女王说:“将军毕竟年迈,不宜劳动,他跟我请了罪,我准他在家陪伴夫人。”
摄政王立马改口夸普琳体恤臣子、善解人意,好像刚才有意无意的挑拨只是他们的错觉。
庄立树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
时移世易,阿姆斯特朗一死,整个王室就剩女王一个人,女王跟摄政王之间的平衡早被打破,更何况还多了他和荷尔博。
摄政王想挤进来,凭一个不受宠的儿子?别逗了。
这老头子真是见缝插针的在女王面前给人上眼药,虽然庄立树对荷尔博不过寥寥,但谁知道这孙子会不会在自己背过身去的时候也捅上一刀呢?
他上下打量摄政王一眼:“你这老头子不会又惦记上荷尔博家里的东西了吧?这可不巧,荷尔博夫妻没有子女,你的儿子啊献不出去。”
摄政王呵呵笑,庄立树也看着笑。
侍者送来酒水,舞曲换了一首又一首,有人停下来说话,不断有人被领到自己面前,即使一天都保持着高强度的工作,普琳也游刃有余,她想这副场面太久了。
久到连她也不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久到真迎来这一天,只剩下平静。
她盯着宴会厅中央的水晶灯,折射着灯光,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她在放空的一瞬间想到和冬,正好侍女也凑过来提醒时间:“会客厅还有人等着。”
普琳这便说了声失陪,去会客厅见那群罚站的人。
治安队长是老朋友。
治安警察署长是个中间派,风吹哪边往哪边倒,滑不溜手,不管吧这么个重要的位置总是不放心交到别人手上,拉她下来吧,在那群歪瓜裂枣里扒拉一遍,嘿,还真没人能做的比她好,所以她就一直待在那里。
至于此次军部抽调的安保力量领头人……
易达伦看见女王越过他们朝自己伸出手,他握上去的时候还感觉自己在做梦,跟老领导肯扯天扯地撒泼耍赖的本领忘到爪哇国,事后再想起来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他只记得女王跟自己印象中完全不同,她是向导,身上却没一丝由身份带来的软弱,像军人、像战士、更像政客。
“我听人说过你,”女王讲这一句的时候眉眼间十分柔和,“这次一见果然不凡,有考虑过留在首都星吗?”
易达伦以为自己被抽调来首都星只是撞大运,像他一样的士兵不知有多少,可荷尔博就那么一个,所以他从没考虑过这些,陡然听到这一句不免有些错愕。
女王继续说:“我总觉得让为帝国尽忠的战士,将一辈子都蹉跎在前线实在太不人道,忠臣应该得到更好的发展。”
第103章 普琳没有在意易达伦的迟疑停顿,如果他拥有立马作出决定的能耐,现……
普琳没有在意易达伦的迟疑停顿,如果他拥有立马作出决定的能耐,现在绝不会还是前线扛枪的大头兵,——当人面临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遇时,大多都要思前想后,有时候甚至还会怯于前路之艰难,非要人在背后推一把才能前进。
普琳从不为难人,她深知人无法改变别人的认知,也不愿意为无用的人耗费精力,她只喜欢在人群中挑选野心家。
她给机会,那人借势,大家双赢。
她让易达伦回去好好考虑:“要是决定留在首都星,就来赛普特宫找里奥。”
女王短短几句话,就让易达伦后半场陷入前所未有的风暴里。
权力如此美丽,如此动人。
治安队长、治安警察署长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几秒又不约而同的错开,你一言我一语跟女王说话闲谈。
直到治安队长张口要人附和:“达伦,你说呢?”的时候,易达伦才回过神来,他面上的怔愣都被这群人精看在眼里,这个曾跟和冬并肩作战、交情深厚的战友,在此时却展现出跟战场上截然不同的笨拙。
易达伦说:“啊……对。”
宴会结束,他顺着人流一起走出宫殿,王室建筑群全面禁车,即使身份再高贵的贵族也只能提着裙子、挺着大肚子走从宫门到停车点的这一截。
如此满肚肥肠、纸醉金迷、只知压榨剥削毫不反哺民众之辈,竟然站在王座一侧,安然坦然的分享着国王赋予他们的权力。
帝国的对外战争越激烈,普通人对为富不仁者的敌视就越重。
昔日,刚从军事学院毕业的易达伦意气风发、嫉恶如仇、痛恨骑在自己头上的贵族,也不屑与他们为伍。
但今天,他却不同于年少时的愤慨外露,于停车点豪车聚集处回首,恍然发觉赛普特宫金碧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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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达伦没让人久等,宴会结束第三天就来投诚。
普琳安排他退役转岗至首都星一区的治安警察支队,军警两套系统,有不少立下战功退役的士兵都在警察队伍里,她给的职级对易达伦来说绝对不能算侮辱,甚至还比他预期更好一点。
所以他很快就朝普琳引荐自己的战友。
侍女抱怨这个人贪心不足:“就是装也要装出来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吧?刚出来谁知道他是龙是虫,还没拉出来溜溜就敢伸手讨东西,也不怕被人剁了手。”
普琳走向观礼台,看着不远处正忙碌着拆除庆祝装饰的侍从,轻声道:“你不懂,我就盼着那些人来呢。”
她不能忍受自己跟和冬如今相隔百万光年的局面。
和冬的释怀决绝、行礼拒绝时的场景,即使午夜梦回也会让她感到心悸,就像抓一把怎么也握不住的沙,手紧时也如瀑布直下,丢一粒沙子都让人心痛,她只能在下面结一张网。
就算和冬不原谅她,就算这样做还会惹人生气,但这人一定要在自己身边。
只有在身边,只有在看得到的地方,哨兵才有可能回心转意。
她拿和冬没办法。
和冬可以杀敌人、杀叛徒,但会为难曾经跟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吗?
只有他们才能捉住她。
只有他们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回来。
侍女即使心里存疑也不敢多问,给女王戴上首饰,见人一直看向外面,还以为她想出去走走:“今天天气不太好……”
侍女轻声嘟囔:“气象局说是数据库抽到了灾年,这几天阴沉沉的,还总有风沙,看什么都跟蒙了层土一样。要是在塞巴斯蒂安就好了,可惜夏天已经过去,只有等到冬天您才能出去度假。”
塞巴斯蒂安没有塞巴斯蒂安公爵。
普琳回头,侍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低头道歉:“陛下,我……”
“陛下!”
侍从官站在门口:“一号驻地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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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冬想回绿洲星,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她有些羞愧,自己好像只有在疲惫不堪的时候才会想起家乡,每次匆匆回去匆匆走人,从来没让和父看到自己精神抖擞的样子。
可兰伯特就算有批准她离开的权力也不敢用。
“你知道的和冬,”兰伯特指了指驻地另一方:“我就算放你走了,他们也能把你拦下来。”
如果说一号驻地是牢笼,那么另一边就是看守他们的牢头。
和冬缓缓落座,兰伯特见她情绪稳定,这才劝她不要跟人硬抗,“说实话。”
指挥官觑着哨兵神色,开口说:“你斗不过她,人家那手段一招招一套套都是人精堆里喂出来,你在军队又要打仗又要玩心眼子,一心二用的怎么比得过专修班?”
“至少现在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糕,我听说那群向导还为你制定了治疗方案……为什么不试试呢?”
和冬看着他,因为接二连三的精神创伤,哨兵身上的肉总是养不起来,可越是清瘦,那双黑色的眼睛就越是精神,黑黢黢的十分漂亮,当她站在你面前,就算嬉皮笑脸人也会情不自禁的收起手脚严肃起来。
这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放在战场上可以让人交付后背。
放在恋情里,也值得女王一再挽留纠缠。
“你以为我就这么想死?想到需要你开口劝我?我也在考虑,但我总觉得只要接受了,我之前所有的坚持都变得没什么意义,而且,我要怎么一边承着别人的恩情,一边再去指责她、请求米娅原谅我呢?”
“别提她!”
兰伯特吓得站起身,朝窗外张望,直到确保那些神出鬼没的侍从官没有守在窗口,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和冬道:“你想害死她你就直说。”
米娅受了打击,郁郁不乐,已经消沉很多天了,兰伯特是哄完那个劝这个,心神俱疲。
和冬沉默片刻:“所以我想出去走走。”
“病都不治要去治心?你以为自己现在这个状况还能有几天好活?”兰伯特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只要跟她讲就行了?”
“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人话,跟谁讲也没用……啊?”
和冬拿起他桌上的话筒,拨通内线前问:“这个能用吗?”
肯定能用。
兰伯特确保电话畅通后麻溜滚出办公室给人腾出空间。
短暂的等待音乐刚过去,那头响起接通的嘟声,和冬还没开口说话,那头就喊:“和冬。”
普琳的声音,和冬本来还以为守着电话的会是侍女、侍从官、哪怕是亨瑞呢,这接通的速度快到让人觉得对面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是我,”她顿了一下组织措辞,“我要回绿洲星。”
普琳:“回去干什么?”
和冬还没回答,她又说:“你的伤还没好,要是路上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那帮星际海盗还没找到,走一次就多一次风险。”
“他们说你还不想接受治疗,考虑这么几天还有什么顾虑?要不你别回绿洲星了,来首都星吧,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让我替你治疗,他们没我熟练。”
普琳毫不犹豫地释放底牌,也不介意对方用她对人的关心拿捏自己,低声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你头也不回离开的时候、失联的时候、九死一生的时候,我都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有那么多顾虑,如果我们完成精神结合,小豹子至少也能来我的精神图景中避难,不会消失在黑暗里杳无踪迹,和冬,你都不想它吗?”
普琳的声音又轻又柔,好像对面是一株含羞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它收敛叶子拒绝交流;又像是对待珍宝,生怕声气大了就让它逃走。
和冬不想被她主导,压下心中万般思绪,继续问:“你怎么才肯让我走?”
那边长叹一口气。
哨兵挨着话筒的耳朵都跟被人的气息喷洒上来一样,她立刻挪开一点距离。
“治病。”
普琳妥协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但我真没别的想法,我想念卡洛夫,我知道你也想它,我知道你立志从军为国效力,精神力对一个哨兵一个上校来说有多重要,我们都很清楚。”
“就算退一万步讲,咱们两个分开了,我既然有能力帮你为什么不帮?你要是有条件给我行便利,你会不给吗?即使你对我再多不满、再多怨怼,也请你为了自己、为了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上校的军部放一放。”
“只要你接受治疗,只要那些向导说你没问题,你想去哪里我都不会干预。”
和冬听到普琳喊自己的名字,她说:“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第104章 和冬挂断电话静默了好一阵子,因为接受过有关训练,她能轻易从言语……
和冬挂断电话静默了好一阵子,因为接受过有关训练,她能轻易从言语、肢体哪怕是细微的表情中判断出这个人的心理状态,她不知第几次为自己当初一门心思地认为普琳柔弱而羞愧。
可此时这个人的温柔小意也做不得假。
这个人不仅是现实世界的女王,贪婪、权欲极盛、毫无同理心,还是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到自己的世界王者。
普琳完全违背她此前接受的所有教育认知,她花费很长时间才能止住自己持续坠落的状态,不至于沦落成权力的爪牙。
可脑海中那些翻涌的回忆,两人相处的细节,对视时心脏闪过的能被人准确感知到的名叫幸福的麻痹感,无一不是在向她诉说自己的留恋和不舍。
明知道那是什么人。
和冬还没来得及让那些情绪在心里发酵,一转头便看见守在窗边的兰伯特。
“……”
指挥官偷听被人抓包,咳了一声,正大光明从门口走了进来:“女王怎么说,让你走了吗?”
和冬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直把人看的心里打鼓:“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再吵起来嘛,你这个倔脾气,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
室内广播突然传来急促的警报声。
声调又高又尖,带着兹拉兹拉被干扰的电流声,猛然听见能把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和冬跟兰伯特扭头对视,异口同声:“有敌袭!”
恰巧拍门声传过来,急促而又没有章法,偏偏来人还不肯出声,兰伯特跟和冬示意,他去开门,和冬贴着墙握住腰后的量子枪,只要门外有异动,绝对可以一击毙命。
门开的一瞬间,满头大汗的勤务兵就跟找到主心骨一般叫道:“长官,通讯中断,雷达检测到大量不明飞行器靠近,……驻地被围攻了!”
和冬从暗处走出来,兰伯特抓住勤务兵的胳膊往指挥室走去:“怎么回事?你仔细跟我说。”
地下指挥室。
罗恩中校、一直被兰伯特称作另一方的头头连理大尉全都面色凝重,这其中当属连理大尉的脾气火爆,听完汇报直接把帽子摔到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他窝火道:“通讯中断、信号屏蔽、敌人直取驻地军火库,这算什么?瓮中捉鳖,我们就是那只鳖!”
说队伍里没有叛徒也没人信。
可惜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驻地敌袭的警报响彻整片天空,爆炸声不断,连之前被清扫过一遍夹着尾巴做人的蝎子也察觉到情况有变,开始鼓噪起来。
战士纷纷拿起武器,机甲几乎全员出动,大战一触即发。
战前自查只会损伤士气。
众人皱眉苦思时,兰伯特率先站起身说:“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看着连理大尉,“大尉,现在情况严峻,我在一号驻地驻扎多年对地形地貌和主要敌人比较熟悉,现在正式通知诸位由我担任第一指挥官,全军戒严,有意见吗?”
久经战场的指挥官横眉一扫,和冬跟着众人摇头。
兰伯特随即发出第一道指令:“伤员、无迎战能力技术员按照原计划前往隐蔽室,没有口令不得外出。”
“罗恩中校带队抢修有线通讯网络,一个小时内必须恢复区域通讯,启动备用通讯设备,R开头的电报机我记得能抵抗电磁脉冲干扰,一台拿到指挥部,一台给连理大尉,罗恩你自留一台。”
“是!”罗恩率先走出指挥部。
“连理大尉,”连理站直身体,听兰伯特口令。
兰伯特:“带着三支队伍抽调弹药运到前线,飞行器一旦进入攻击距离,不用喊话,我授权你立即开火。”
“是!”
连理大尉拿着桌上的帽子匆匆出门。
一时间,整个指挥部全都随着兰伯特的指令动了起来,和冬站在桌前目光紧盯长官,兰伯特本想将人安抚下来送到隐蔽室,女王对上校的看重做不得假,毫不夸张地说这人身上损伤一根毫毛自己就算打了胜仗也要吃挂落,更别说现在这种突发时刻。
可和冬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掌拍在桌子上,这猛然一声震的兰伯特瞪大眼睛,怒斥:“反了你了?”
“除了不能驾驶机甲,我什么都能干!”
帝国机甲生产能力有限,各个驻地也是根据历史对战规模取高峰值投放武器,一号驻地有披甲上阵的领头羊,就有在火线穿梭的肉体凡胎的冲锋者。
兰伯特见她这副样子低头思考片刻,扭头冲勤务兵吼道:“那三个向导呢?给我抓过来!”
他刚吼完这一句,通讯兵已经叫道:“看清楚了,对面主力是五艘大型军舰,军备型号,配同等级弹药,中型护卫艇、小型战斗机……”
兰伯特:“军舰?!查编号,奶奶的,军舰也敢倒卖,欺负到老资头上。”
说完再看和冬,语速飞快:“向导过来就立马替你治疗,一个A级哨兵扛枪冲锋也太可惜了,你这次就是死也要给我死机甲上,死前最好还给他们送个爆炸大礼包……明白吗?”
和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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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把弹药运到前线的同一时刻,军舰已经冲破驻地空中封锁,连理让炮兵排成一列对准,对方探测到情况终于一反沉默,开始出声说自己是因为迷路才误入,不知道这里是军事禁区,请求跟他们长官通讯。
一看就是想拖延时间探明火力,要是往常两军对阵这种情况还真要耽误一下,可他有兰伯特的授权!
连理呲着牙:“放炮!”
这句话落地的一瞬,一排量子炮齐发,巨大的能量波几乎把人脸皮烫熟,驻地上空一片刺眼的光芒,一,二……连理数到三,“砰、砰、砰”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对方就算早有准备,笨重的军舰也来不及闪躲,甲板、舰尾、瞭望室全都炸出黑洞。
对方气急败坏,弹药跟不要钱一样往驻地掉,和冬在地下指挥室的隔间都能感到明显的震动。
那三个向导就算参军颇有胆色,也不免吃惊,正替和冬治疗探路的那个在这种压力下,也是额冒冷汗。
一个向导忍不住说:“军部应该知道一号驻地出事了吧?通讯中断这么长时间,他们怎么也应该反应过来了。”
另一个附和着,也不知道是安慰同伴还是安慰自己:“一号驻地本来就是冲突前线,军部肯定早有预案,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几乎多出一倍的兵力,肯定能击退这次的进攻……”
第一个已经精神力透支退下阵来,脸色发白的要第二个顶上,和冬在这个间隙睁开眼,跟普琳的轻松做比,向导明显更笨拙一点,精神治疗好比打扫房间,普琳跟他们就是拿着吸尘器和拿着扫帚的区别。
只不过后者人多,勉强可以顶用。
她再次闭眼前,第一个向导开口,他明显是三人中的领头羊,只说:“情况不太乐观,不要盲目。”接下来就不肯再说。
室内一片焦燥。
不能亲眼目睹战况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烤,那种不受控制的不安、对自己小命的担忧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成恐惧。
和冬努力平复情绪不被他们影响,只回忆着兰伯特频发指令调动兵力的场景,还有很久之前,她刚来一号驻地路上遭遇蝎子攻击,那些人扛着量子炮说:“这算什么……因为和谈军火库里面的大家伙都快落灰了……”
战斗刚开始,两方弹药充足,火力对抗下谁都没占到便宜。
突袭就是打人个出其不意,继续拖下去还突个屁,对方见讨不了好处,也不再吝啬兵力,舱门一开直接让机甲空降。
那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机甲,奇形怪状的虫族,地面上集结成队的蝎子大军……
连理看的头皮发麻,抹脸骂了声,“奶奶的。”
也就这个时候,罗恩中校抢修成功,驻地区域通讯恢复,连理终端闪烁起来,他低头一看上面是一个坐标,紧随其后的消息是:“隐蔽!”
那个叹号触目惊心。
机械齿轮缓缓转动。
敌方机甲踩到黄沙的那一刻,发现原本在地面上跟他们对线的部队全部消失,那人不断操纵机甲扫描判断,追踪生命迹象,向长官汇报:“他们不见了……”
“喀”的一声,尖头、银身、长约二十米的大家伙从地底探出头来。
早就守候在一旁的技术员一错不错的瞪着眼睛,看它在程序运行下缓缓调整角度,三秒后被推入弹道,与此同时,铰链运转的清脆声还在持续,下一颗已经露出头,只等前面走人便闪亮登场。
技术员朝指挥部汇报:“准备完毕……”
地面,敌方机甲如蒲公英种子一样相继落下,每一个都能在黄沙中砸出小坑,沙砾四溅。
因为信号干扰,那个机甲驾驶者刚刚听到来自长官的命令,他在说:“……跑!”
跑!
巨大的破空声传来,驻地战士口中的大家伙在众人眼前划出扭曲而又漂亮的烟道,军舰引擎的嗡鸣、刺眼的白光,对方战士下意识遮挡视线的胳膊,全在这一刻定格。
第105章 首都星,赛普特宫。 普琳坐在摇椅上任凭侍女按摩头皮,……
首都星,赛普特宫。
普琳坐在摇椅上任凭侍女按摩头皮,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这段日子只要一熬夜她的头就隐隐作痛,治疗仪也不顶用,只有侍女连着颈椎一起揉按,才能勉强压下去。
侍女见她眼下都是青黑,心疼道:“陛下,不要再透支身体了,饭不用觉不睡,您这是要成仙吗?”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侍从官在外面禀报:“外交大臣求见。”
普琳坐起身,现在是中午,她雷打不动的休息时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外交大臣并不在今天的行程里,怎么这时候来了?
她挥手示意侍女出去,自己走到书桌前,这才说:“请进。”
外交大臣社会性别女,是个中年向导,但已经满头银发,嘴角、脸颊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抿起唇来显得有些严苛,是庄立树一直想搞掉但是没有如愿的上一届政府遗留人员。
她终于顶不住庄立树排除异己的打击,准备向自己投诚?
普琳不知为什么眼皮一直跳,她伸手按了下,也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外交大臣关上门冲到她身边,张口就说:“陛下。”
外交大臣来的匆忙气还没喘匀,“我刚得到可靠消息,帝国边境一号驻地与虫族发生大规模冲突,指挥官使用了导弹。”
普琳一怔:“你说什么?”
外交大臣以为她不信,飞快补充:“军部已经派兵增援,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过来找您签商谈,虫族的克勒福外长很恼火,咱们毕竟还在和谈,不宜闹大……”
普琳说:“不是这个,”她站起身越过桌子直接走到外交大臣面前,在外交大臣紧张到自觉发抖的时候问:“你说是边境哪里?”
“一号驻地,”外交大臣不知道女王的关注点为什么在这里,她强调:“那是个穷乡僻壤,附近也没什么矿产,离得远,人少,连航线都没几条,要是压下去也容易的多。”
“您刚刚登基,这时候传出去和谈破裂,怎么向民众交代?他们可盼停战太久了……”
“里奥!”
外交大臣看到女王脸色大变,她冲侍从官喊:“叫荷尔博过来!”
女王突然宣召,最后不仅荷尔博来了,就连庄立树也仗着侍从官不敢拦他,如愿挤进赛普特宫。
女王跟荷尔博密谈,庄立树就守在门外,跟侍从官一左一右当门神。
室内,荷尔博出声安抚在暴怒边缘的普琳,“失联三个小时后我们就跟一号驻地取得了联系,那些人是准备打快仗,起势猛、后劲儿不足,驻地指挥官说已经扛下了第一拨攻击,两方正在对峙,他们弹药充足,再僵持一段时间等援军一到,那些人见讨不到好就会溜了。”
“溜了?呵,”普琳听到这里冷笑出声,本来是往门口走,想眼不见为净,但走了一截却又突然折返,直接逼到荷尔博面前。
那通身气势,可怜荷尔博一个老头还要朝人低头。
“陛下息怒。”
“要是和冬有个三长两短,将军,荷尔博将军,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胳膊砍了?”
“你记不记得你说的什么?你口口声声跟我说,加派兵力、那里都是小角色,对驻地没有威胁,和冬更不会有生命安全……”
普琳一闭眼就能回忆起和冬此前在战场惨胜的样子,她离开自己就是要为了这帮狗屁不通的人效忠?
他们把她当成什么?炮灰?
他们把自己当成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军部缺了你就不会转了?”
“陛下!”荷尔博看着面前即使愤怒都掩盖不了面色苍白的女王,他说:“抱歉,这件事出乎我的预料,但在战场上这是常事,我是人,就连机械生命也遵从现实逻辑推演,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结果,我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但是,和冬既然选择回到前线,她就要有这个觉悟。”
荷尔博苍老的躯体上有一双精悍的眼睛:“战场不是儿戏,也不是谁的自留地,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对此感到抱歉,军部知道这个消息后已经立马派兵增援,一号驻地附近的驻区士兵可以在十个小时内赶到,这个时间驻地的弹药仍旧充足,请您放心。”
眼看着普琳慢慢在他的劝说下慢慢平静下来,两人还没讨论更多的细节,庄立树已经按捺不住推门进来。
这一举动引来室内两人瞩目,庄立树顶着荷尔博的目光讪讪一笑:“门没关严,刚刚靠着它休息,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
等侍从官关上门,他说:“我听说前线出了点问题。”
普琳已经恢复平静看着他没有说话,庄立树也无法从荷尔博脸上看出什么,心里骂一个比一个难缠,但还是张口道:“虫族外长克勒福已经跑到我办公室抗议了,说那里是他们蝎尾一族的栖息地,指挥官随意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违反停战协议,闹着要我给个说法,呵呵,我又不管这些事,能给他什么说法,您说是吧?”
没人接话。
他继续问:“陛下,臣实在为难,请您给个明示。”
一号驻地遭到围攻反抗是没错。
但他们用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一号驻地镇守前线奋勇杀敌付出,还要被后方责骂是委屈。
但他们用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一号驻地……
但……
庄立树刚开个头,普琳就明白他是想借此机会把外交大臣换下来。
诚如外交大臣所说,一个偏僻到连航线都难以为继的驻地,想要隐瞒这场冲突并不困难,重要的不是谁对谁错谁率先挑衅,是和谈。
外交大臣想把这件事压下去,给她留下回转缓冲的余地,通过操作继续自己的政治生涯。
庄立树想把这件事压下去,再私下闹大,逼外交大臣让位,换自己心腹上场。
荷尔博呢?这个人早就明白自己裁军的意图,也知晓自己挑拨他跟庄立树一较高下、两败俱伤的心思,不想与庄立树正面对抗,一直托病当富贵闲人不肯出门。
普琳闭上眼,如果一号驻地没有和冬,她大概率也会息事宁人,国内反战情绪严重,连她之前也受此影响想削减军费开支,牺牲几个人换的大环境稳定,丢的东西稍后再找机会夺回来就行了。
她说不定还会故意借外交困境发怒,借此打击一直龟缩的荷尔博。
但和冬在那里。
一想到和冬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奋勇杀敌,输了是一死,赢了还要被人训斥,她就说不出的心痛。
“把克勒福抓起来。”
两人听见普琳说:“告诉虫族,克勒福意图刺杀女王,挑拨两国关系,和谈暂缓,让他们换一个人过来。”
庄立树抬起头,难掩吃惊:“陛下!克勒福一族在虫族颇有势力,又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这么做怕是不妥……”
可荷尔博已经笑了起来,“有什么不妥?刺杀女王罪该万死,咱们只是把人抓起来没有处置,已经是看在两方和谈的份上了。”
庄立树闻言下意识看向普琳,这一看就发现人竟是默认的态度,这跟她往日行径相较不说是有所不同,完全是南辕北辙!
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庄立树郁郁回家,庄家是个十分庞大的家族,不仅是因为作为老牌政治世家姻亲故旧诸多,更是因为他活的太久,人类刚冲出地球的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能突破两百岁大关呢?
他的老妻、女儿、外孙外孙女、曾孙……还有各辈的女婿、大小他也说不上来叫什么名字的拖油瓶,全都坐在桌前等他开饭。
今天是老妻生日,家族聚餐,但在聚餐开始前三十分钟他收到消息赶到了赛普特宫,于是所有人都在等他。
庄立树拿起筷子夹了菜给老妻,对众人说:“吃吧。”
说完叹了口气,众人面面相觑,连一向活泼的小辈也不敢仗着祖祖的宠爱笑闹,唯有他的老妻眼皮子都不抬,自己吃了口菜,也给旁边的小男孩夹一点,康纳抬起头看着姨妈,露出笑脸:“谢谢姨妈。”
这一抹笑在桌上实在亮眼,庄立树不自觉盯着看,看着看着脑海中好像闪过一丝灵光,但稍纵即逝,他怎么也抓不住。
直到有人走进来趴在他耳边说有客人来了,他这才站起身吩咐家人继续吃,自己走到会客室。
会客室正站着一个男性向导。
蓬松柔软的头发,漂亮的眼睛,奢华的贵族风服饰。
庄立树微不可察的皱眉,脑子怎么也没将人跟名字对上,直到手下在他耳边提醒:“这是新一代格林公爵,女王母家表弟,您还递过礼。”
他这才有点印象:“哦,库帕啊,你来找我干什么?”
库帕听到手下说他已经结婚时,眉眼间隐隐闪过一丝戾气,但等庄立树开口,这丝违和已经消失,他开口道:“我是听说总理先生在我表姐那里不太愉快,这才特意过来跟您传授点秘诀。”
庄立树上下打量他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凭你?
就凭女王登基后再也没召见过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