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疑点砸过来,大家后面都有些许心不在焉。
余寂时又捋了捋思路,将关注点拉回陈庆蓉被拐卖失踪的问题上。
十年前陈庆蓉失踪时才十二岁,失踪地点是嵘山市闵县和浮县交界的城乡结合部,是在一个繁杂热闹的市集和父母走失。
该市集规模很大,余寂时展开嵘山市的电子地图大致定了位置,原本市集的主体区域已经搭建起一个微型零件工业园,高楼耸立,周围的烂尾楼也重新搭建起来,成为了新的居民区。
他又找到了十年前的嵘山市地图,观察了一下街拍图,可以看出整个菜市场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凸字形,四面都被高大的铁围墙拦住,东西两侧有出口。
这个菜市场规模庞大,卖品大概率也是很齐全的,两边老城区与农村的居民都乐意来这里赶集买菜,出口的两条街交通堵塞、人流拥挤,简直是鱼龙混杂。
小关是嵘山市本地人,家靠近闵县,可惜那时候年龄不大,对这市集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倒是前来协助工作的另一名本地的民警同志对此很是了解。
他提到,这市集全露天,市集内压根就没有监控区域,抢劫、扒窃案件频发,贵重物品不牢牢攥在手里,逛不久就会被人摸走。
而市集两边出口的两条街道也只在街头红绿灯位置装有监控。当年陈庆蓉失踪时,派出所一定调取了监控,但由于监控清晰度低、周围来往的汽车、代步车、三轮、摩托车电动车过于混杂,最终调查无果。
余寂时又检索了一下和她前后脚失踪并再也没出现的女性受害人,小到七八岁,大到十七八岁,都在失踪后再无踪迹。
失踪人口数据库这些年从未停止过更新,而时隔久远依旧未破的人口拐卖案件不计其数,余寂时指腹滑动着鼠标滚轮,目光上下移动,浏览着一个个名字,约往前翻,照片的画质越是模糊。
他深吸一口气,心情一时有些沉重。
喝口水压下沉重的呼吸,他又对失踪人口库里的数据进行了整合和筛选,不由自主注意到,那一起失踪女童被找回的案例。
管曈曈,女。家人进行失踪登记是在10年前,即2045年的6月17日,就在陈庆蓉失踪的前一周在管庄村村口失踪,于两年前被父母寻回。她失踪时才八岁,被寻回时十六岁,如今刚成年。
余寂时又仔仔细细浏览了一边为数不多的已知信息,妄图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管曈曈的失踪地点位于嵘山市闵县管庄村村口,他拉开电子地图,发现这个地点距离陈庆蓉失踪地点的闵浮市集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距离。
嵘山市当年有上百名女性未成年失踪者,陈庆蓉也在其中,她们几乎所有人至今仍未被找回。同样是失踪后了无音讯,活像是凭空消失,只有管瞳瞳在八年前忽然被活着寻回了。
这其中的环节他不得而知,管瞳瞳被寻回后,她本人以及其监护人都拒绝向警方和媒体提供任何信息,她究竟是怎么被找回的,至今也无人知晓。
余寂时脑海中闪过很多猜测,但都无法得到证实,思绪在这一处中断。
键盘上的手低低抬起,停滞在半空,抬眸时正巧微风卷起纱帘,他一眼窥见窗外明媚的天光,映在乌黑的眼眸中,像是沉入深海的灯,摇曳着发着细微光亮。
程迩刚通完电话回屋,见余寂时微抬起头望着窗外,徐徐走到他身后,看见他电脑屏幕上打开的管曈曈的相关信息资料。
垂下眼皮,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慢条斯理说道:“我也怀疑管曈曈和陈庆蓉是被同一批人拐走的,两人失踪的时间和地点位置极其相近,又同属十岁左右的女孩,许多特征都极其相似,像是同一犯罪团伙会盯上的目标人物。”
“我也刚查到这儿。”柏绎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屏幕,神色略显严肃,“我在看一起两年前并案调查的人口拐卖案件的卷宗,当时在管曈曈被寻回后,警方有前去进行沟通,想要了解一下她被拐卖后的相关经历,不过遭到了当事人和监护人的一致拒绝。”
说着,他又自顾自摇头,低声呢喃,“管瞳瞳的精神状态似乎一直很不好,这事儿咱们也强求不来。”
钟怀林指腹反复揉擦着眉心,狭长眼眸轻微眯起,神色忧虑,忍不住发出喟叹:“正常啊。被拐卖消失八年能够回家,说是幸运,但人口拐卖的犯罪分子行为残忍,小姑娘身心一定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不愿意交流这件事太正常了。”
程迩沉思片刻,似乎在考量什么,抬眸瞧了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时针已经奔着“10”去,他垂了垂眼帘,轻拍柏绎肩膀:“查一下管曈曈一家现今的居住地。”
余寂时闻言微微一怔,很快便明白过来这话的含义。
他抬眸看向程迩,见他已经在自己旁边坐下,仰起头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闭上的眼眸隐约透露出浓浓的疲惫。
这起案件过于复杂,牵扯过多,程迩不仅仅要指挥、把控大局,还要负责各方面的协调和沟通,感到疲惫在所难免。
柏绎切屏出去,手指在键盘上灵巧敏捷地敲打,鼠标移动,很快便查到了结果,开口回应道:“还在原居住地,和父母住在一起,在嵘山市闵县西南那片的管庄村,第11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