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的火烧得热烈。
尤黎看着眼前的一片黑,耳边一时之间只能听到自己和对方的鼻息,很静。
他一时之间不说话了,也不动。
下一瞬,却骤然被019拦腰抱起来,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尤黎不由缩紧了手臂,有些害怕。
他耳边只能听到019大步流星的走动声,下一秒就听到木头摩擦的“吱嘎”声,外头的霜雪瞬间扑面而来,寒风瑟瑟,吹得人一个激灵。
米迦勒的天使牌能让尤黎感觉到冷,却不会受其所困,他的寒冷值不会上升。
尤黎脸快吹僵了,但019又不抱他走,他只能悄悄把叫藏在人后面,挡风,还用温暖的手去搓了搓。
搓得不是自己的,是019的。
就这么捧着,踌躇地商量。
“今晚要去找眼睛,不行……”
尤黎抿着嘴巴,心跳得有些快,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行,但又知道019一定听得懂。
声音很小,带着些许苦恼,又有些纯然的无知感,甚至低下眼睑想了想才说。
“明天……明天陪你好不好?”
“今晚找到眼睛,解决完就好了。”
尤黎弯了下眼睛,心里不由祈祷,但有019帮他,应该会很顺利。
这里的陪是什么意思,他们都一清二楚。
019忍不了,咬了根烟,“什么意思?”
尤黎有一瞬间茫然,又认真地解释,“不然晚上会没有力气行动。”
他说完的下一秒就听到耳边的气息一下重了,尼古丁的气味冲得吓人,刺激着人体腺素的兴奋分泌,又迅速让人清醒冷静。
同时又怪异地让人头脑发昏,上瘾。
019的嗓音有些哑,混在烟雾和雪风里,含糊不清,“你愿意?”
尤黎不愿意的时候他直接动手,愿意了反倒会低头好脾气地问一句了。
尤黎点点脑袋,“怎么啦?”
他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疑惑是不是糖没有给够,昨晚明明已经有点过分了。
而且,尤黎并不觉得有什么羞于启齿,他大大方方地点头,不躲也不避,还有些茫然。
和陌生人不可以,但和04没有关系,那和哥哥们之间应该也没关系。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有些害怕和不好意思,但也不会再有之前那么抗拒。
尤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耳边的鼻息俯在他耳边,很重,迫人又危险。
好半响,他的脸被人掐起来,迎着寒风,耳边隐约听到一句,“亲一下。”
尤黎张开嘴巴。
但想象中的亲吻却并没有落下。
反倒是他的脸肉愈发被抬起来,陷进了人粗糙的指腹里,磨得些微发疼。
听见人冷不丁问他,“谁教你的?”
上一个副本见面的时候碰一下都又哭又闹,019又不是傻的,他的审问非常粗暴,“你和别人做了?”
“上得谁的床?”
“这次这个也跳了楼让你念念不忘?”
尤黎想摇头,却一动都动不了,话都被掐得说不清,“没,没有。”
019重复,“没有?”
尤黎总算把话捋直了,“没有跳。”他眼泪快掉下来,有些疼,“……疼。”
良久,他耳边才传来气笑的一声,但他脸上的力道却松了松。
019别过去,把烟一口吸到了底,在掌心里碾灭扔了出去,没对着人,过肺吐出。
但尤黎还是被呛到闷咳几声。
还没咳完就迎来一个重得吓人的吻,滚烫,骇人,又不留情面。
“早知道把你教好了再送出去。”
“便宜那孙子了。”
019低低骂了句脏,听见尤黎还想纠正他不要骂人时,又发问,“和你一起进副本了?”
尤黎呼吸急促,有些混乱,还在发蒙,又听见一句,“人在哪。”
很干脆的一句,没有任何一个字多余,让尤黎不由自主想起了荒漠副本了他刚见到019时,对方从腰后抽离,精准对上雨中猎物的那一枪。
黑洞般的枪口,利落的手法,震耳欲聋的响声和血雾。
尤黎的面色瞬间白了。
019玩味地笑,“怕什么?怕我去杀了他?”
尤黎还没来得及反应,脑海中又响起一句。
04,“怎么不说?”
尤黎又想起上个副本04为了解决尤斯坦,直接选择把副本覆灭的行为,他腰背都打寒颤地挺直了,不停地摇头,“没有,不在的。”
019眯眼问,“没骗我?”
尤黎咽了咽口水,想到还在看的04,硬着头皮摇了摇脑袋,“没有。”
019盯着他,“刚刚对我这么主动也是从别人那学来的?”
尤黎抿嘴巴,有些不高兴了,觉得019好莫名其妙,他现在的主动是假的,昨晚也是吗?
他恹恹地推人,“我没有。”
不主动不对,主动也不对。
尤黎把自己的脸从人手里挣脱开来,“你不想就算了。”
还有些不开心。
他从019身上下来,向四周转着方向,“我的导盲杖在哪里?”
019,“别动,就这个方向,往前。”
导盲杖就搁在床边。
尤黎很乖地跟着走,他听见身后又有打火机的声音,寒风刺骨,吹得他几乎闻不到味道,但心里清楚019应该又点了一只。
除了细微的燃烧声混着风里,他再听不见身后的任何声音。
尤黎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漆黑,又静得仿佛此时此刻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但背后的视线侵略感又强到让他完全不能忽视。
尤黎既习惯,又觉得看不见也不那么害怕。
但他摸到导盲杖的一瞬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身后再没有任何风声。
窗又被关上,没有了冷空气侵袭,壁炉里的火一下迅猛燃烧起来。
尤黎下意识往后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
下一瞬间,就骤然被人掀翻,压倒进黑熊皮里,甚至在尤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就已经感觉到和空气接触的凉意。
没有全脱完,衣服半掀到小臂上,把尤黎的脑袋都罩到了里面,膝盖也被褪下来的布料拦着。
仿佛手和腿都被衣服绑住,两手被迫横在两边脸旁,呼吸都被闷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