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万武帝好姐妹的夫君一直都……(2 / 2)

丫鬟迟疑了一下,低声说:“是宋姑娘,我们大爷的前未婚妻,后来解了婚约那个。”

杜鹃红知道这个人。

她嫁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齐山玉有一个相恋多年的未婚妻,但是不知道为何退了婚事,听说现在还在上职当官,齐山玉一直很在意那位未婚妻。

杜鹃红不知道宋知鸢被封了公主,这种消息她探听不到,她只知道宋知鸢是个官,出身好,文采好,还跟长公主是好朋友,全天下的好命都在她身上,就连齐山玉这样的人,她都可以随随便便扔掉。

怎么会有人这么幸运呢?

她忍不住探头去看,但人影已经瞧不见了,只隐隐瞧见了个背影。

当时他们身处官衙附近,这人也是下了职的。

杜鹃红难免升起几分好奇来。

齐山玉那样讨厌她,那齐山玉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杜鹃红忍不住下了马车,拉着丫鬟去跟着人家走。

她只是想看看宋知鸢,并不曾带什么恶意,只是宋知鸢好歹是跟军队走过的人,被人跟着十分敏锐,她进了小巷子,绕了两个弯,然后在拐弯处等着,一扭头便瞧见了她们俩。

宋知鸢倒是不怕,她不是一个人,耶律青野怕她被刺杀,她回长安的时候给了她一些武功高强的护卫,一直随时随地的跟着她,只是不曾现身。

所以她堵上两个女人的时候,她半点都不怕,见她态度坦然,反倒将对方给弄的面红耳赤。

“二位是何人?”

她问:“为何跟着我?”

“我——”杜鹃红涨红了脸,说不出话,反倒是宋知鸢看见那齐家的丫鬟,再看她的打扮,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宋知鸢这段时间虽然不混闺秀圈子了,但是挡不住她现在位高,很多消息都蹭蹭自己往她手里送,知道的足够多,就能猜到一些事儿了。

宋知鸢盯着她看了两息,对她笑了笑,道:“是我之前跟齐山玉的婚事,给你添麻烦了吗?”

她虽然不了解这个姑娘,但是她了解齐山玉,那混账东西,可真是个自私自利的王八蛋,人家姑娘来找她,肯定跟齐山玉有关系。

“没有。”

杜鹃红面色更红,低声说:“是我自己要来的。”

她就是,就是想看看。

宋知鸢看了她一会儿,大概能猜到为什么这位姑娘想看她。

宋知鸢先让丫鬟离远些,后与这姑娘轻声道:“我与齐山玉退婚,是因为我发现这个人实在是不怎么样,品性恶劣,自私自利,谁嫁给他,都会被磋磨,你若嫁给他,也是这样的路,我劝你一句,不必觉得自己哪里错,你没错,是他不对,你不是要为他而活的。”

别管是什么事儿,先骂骂齐山玉就对了,宋知鸢知道她一定不会骂错的,因为齐山玉就是这样的王八东西,在齐山玉那层人皮下,藏着的是个恶劣的,不是人的东西,谁碰上谁倒霉,寻常的姑娘在他手里,都得被他磋磨掉一层皮。

杜鹃红被震在原地。

她嫁到长安来,所有人都说她要做齐山玉的妻子,说齐山玉是

如玉公子,是很好的人,能嫁给齐山玉是她的荣幸,他们之间的所有不好一定是她不好,所以她要隐忍,要退让。

直到此刻,宋知鸢站在这,和她说,不是。

“你有那个时间,多出去走走,做做你喜欢的,交两个闺中密友。”

宋知鸢说:“回头我叫几个姑娘去邀约你,出去见见旁人,你就知道了。”

现在她当然有这个权力,她有足够高的地位,去帮扶每一个她想帮扶的人。

宋知鸢不怪杜鹃红跟着她,也不怪杜鹃红的冒犯,她也有陷入到爱情之中,充满迷茫,被世道压的起不来头的时候,这不怪她。

所以她不想为难这位姑娘,这个时候,宋知鸢觉得这个姑娘缺的是一只拉她上来的手。

吃过苦的人总不希望看到别人吃苦,淋过雨的人也想给别人撑伞,宋知鸢一向是个内里温柔的人。

杜鹃红愣愣的站着,大概还是没明白宋知鸢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就是过去的宋知鸢,她被人为的困在一个深深的井里,所以宋知鸢原谅她的一些愚昧,一些笨拙。

宋知鸢没有再说什么,只与她拜别。

现在不懂没关系,但是以后就会懂了,宋知鸢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宋知鸢和杜鹃红拜别之后,就要去筹备她的婚事啦。

宋知鸢的婚事可办的极为盛大。

好姐妹成婚,永安一定是要相送的,她要将人直接从长安一路送到北江去,要让天下人都瞧瞧,她的知鸢是如何出嫁的。

但北定王那头非要来长安迎。

永安要风光,北定王也要风光,他成一次婚,凭什么叫永安把他的风头盖了?这人就该是他从北江去接,一路从长安接过去才对!

两边人谁都不松口,最后,北定王从北江来长安迎,永安要从长安往北江送。

这两条路,两个人谁都不松口。

不松口就算了,俩人还什么都要比,北定王出的聘礼百里长街,永安陪送的嫁妆就要更多,两个人较着劲儿似的比。

永安对北定王印象立刻不好了。

北定王比齐山玉更讨厌啊!齐山玉最起码见了她还得行礼呢!北定王却一口气儿都不在她面前软下来!

她果然无法跟宋知鸢的每一任未婚夫和睦相处!姐妹的夫君果然天生就看不顺眼!

而宋知鸢也无力调停他们俩,她以前连齐山玉和永安都搞不明白,现在自然也搞不明白永安和北定王,爱吵吵吧,反正也不能打起来——吧?

——

大廖一年六月初,华盛公主远嫁北江,与北定王联姻成婚。

据说华盛公主与北定王感情极好,实乃大廖幸事。

——

在听说北定王和长安联姻之后,远处的南疆康王那边直接南疆郡守和南疆军队带头归顺了——康王胆小,寿王一直在胡闹的时候,他屁都不敢放,眼看着永安收复三海,他自己利落的拜了。

可别打到我头上啊!我都这么老实了!

永安不费一兵一卒,收回了一个一直游离在战场外的南疆。

这一回,当真是四王毕,大廖一了。

这一条路永安走的磕磕绊绊,但是终于勉勉强强,在这腐朽的王朝里扎下根系,焕发出了新芽。

八千里路云和月,三十功名尘与土,走到今日,受了多少伤,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幸好,她走到最后了。

不,她也没走到最后。

——

永安在送走宋知鸢,回到长安之后,便想,她其实还差最后一步。

只是这一步,她要让她的母后让她走上去。

她的母后,李万花。

——

当夜,永安去拜见李万花,依旧是在慈宁宫中。

以前她每次来拜见太后,都是太后在忙,她在玩儿,她如同乳燕投林一般回到母后的怀抱,而今日,她来到慈宁宫,却是请太后让权。

现在,所有人都将太后肚子里那个当成是大廖的未来太子。

如果太后还想从永安的手里抢走皇位,那她就会“生”下这个太子,继续去扶持新的傀儡,永安想,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要放下自己的皇位让给母后吗?

如永昌帝所说的那样,坐上皇位,就是无边孤独,权势会撕扯每一寸真心。

她现在,终于隐隐明白了永昌帝死的时候的心情了。

永安去慈宁宫的那一夜,太后正在案边看书。

自从永安执政之后,太后便再也不曾管过朝政了,慈宁宫的宫殿里也不再送来政务,只有每日瓜果,和一些闲书。

瞧见她来了,太后便摆摆手,叫她过来。

永安走过去,想起来之前宋知鸢无意间提起来的那个“跪而吮乳”的皇帝的事儿,心想她要不要来这一套?她才适合来这一套呢,男人哪有乳啊,吮乳这事儿得女人干才名正言顺。

但太后只是叫她过来坐下,叫她拿着丝绸扇子来替太后扇一扇。

永安在一旁的圆面莲花凳上坐下,替母后扇啊扇,扇啊扇,微凉的清风落到李万花的身上,李万花喃喃道:“过些时日,我便回洛阳了。”

永安手指一顿,随后继续扇:“母后去洛阳做什么?”

“陪陪你父皇。”

李万花含笑,睁开那双狐眼,温柔的看着她,道:“你长大了,母后可以放心走了,这朝堂,以后就交给你。”

李万花以前争啊,抢啊,都是因为恨,但现在,她恨你的人一个一个一个一个一个都死了,大陈都他妈没了,她也没什么可恨的了,恨一旦散了,那心底里那些执拗的东西就也跟着散了,人都显得宽和了不少。

也许是人老了吧,她偶尔午夜梦回,还会想到她的儿子。

人一老,心就软,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了。

所以她不愿意重蹈之前的覆辙。

她不愿意再让她的女儿,经历和永昌帝一样的痛苦。

她从始至终,都如一的爱着她的永安,在一切人都死掉之后,李万花决定往后退一步。

既然是要做女帝,她做和她的女儿做都是一样的,她愿意退一步,只去做太后。

永安低垂下头,轻声道了一句:“儿臣知道了。”

她的眼眶又有些湿润。

她想,她终究还是跟永昌帝不一样的。

她从没有背叛过母后,母后也从没有背叛过她,她和母后,是天然的联盟。比皇位更稳固。

——

大廖八月,太后无意间滑胎,腹中胎儿不保,大廖太子就此没了。

朝堂因没有太子而惶惶了几日后,由左相李观棋上书,请长公主永安登基为帝。

朝政因此而混乱撕扯了一段时间,又被李观棋和右相苏渐联合镇压。

同年九月,永安登基,同时改国号为“万”。

她身上有廖陈两姓血脉,谁都说不清到底来源在哪儿,虽然一些人认为她姓廖,但是也有一些人认为她姓陈,这难以确定。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的母后姓李。

那她就姓李,再从她母后的名字里扯一个字来当国号,自此,她号万武帝。

她从母后的脐带之中诞生,就该沿用母后的姓氏,从今天开始,她就姓李,这个国,也随她姓万,年号元凤。

元凤一年,大万国百废待兴,蒋兆麟的手下、先前的廖家军心腹贼心不死,跑回西洲之后,开始联合西洲的一些旧将与西蛮人兴风作浪。

这群廖家军的人可不像是北定王一样跟永安假打假闹,他们是真的杀人,大万的朝堂被杀的是头破血流。

永安虽然坐上了女帝的位置,却也并没有过上什么奢侈生活,只每日跟一群人商议到深夜,每日忙的是晕头转向,连跟沈时行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元凤二年,这稀烂的朝堂才算是给她传了一个好消息。

她的知鸢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