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好想你钓系美人(1 / 2)

第48章 我好想你钓系美人

北定王话音落下后,一旁的亲兵低头称“是”,转身而出,去一旁的廊檐下与转告宋知鸢。

当时,宋知鸢正在廊檐下焦灼的等待着。

头顶上的月将廊檐外石景旁的松柏照上一层霜色,天云夜色凉如水,宋知鸢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后脊上窜起一阵刺热的烧汗,一直烫着她的后背,她坐立难安。

廊外月华弹指过,檐下树影坐前移,指尖上溜出去的每一寸光阴,都让她难受至极。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永安在外面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时间过去一分,她都煎熬无比。

永安...

正在此时,廊檐那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终于来了!

宋知鸢匆忙转头去看,就看见一位亲兵从廊檐下行过来,铁靴踩在地面上传来沉重的闷响,伴随着盔甲规则律动的碰撞声,宋知鸢赶忙迎上去,一句“带我去见王爷”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见那亲兵道:“宋姑娘,我们王爷说了,政务您当去找司农寺卿。”

宋知鸢急的直跺脚:“这件事,只有王爷能做。”

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这半个朝堂的人不能信,在朝堂上这群人都是有党派的,他们都是一群沾了油的老狐狸,滑溜的很,谁都不会去为了永安真的出力,永安的消息若是落到了他们的手里,保不齐是好是坏。

若是这其中再来几个潜藏的先左相党,背后只需要稍微推动一下,永安就没了。

而且,就算是这群人真的想去救永安,他们救的出来吗?这群人连城门口的流民都救不过来,更何况是永安!谁知道永安是陷入到了什么样的境地里?没有足够强横的兵力,去了也是白去。

上辈子她已经失去过永安一次了,这辈子,她一定不能让永安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她得找一个跟永安没有朝堂仇怨、还有一定兵力的人,这数来数去,也就只有一个来勤王的北定王。

乱世之中,唯有兵刃,才是最能托付的。

当时司农寺卿说过的话,现在又一次在宋知鸢的脑海中响起。

“北定王才是最大的。”

与其去想方设法与那一群人勾心斗角,费尽力气,去谋划一个不太确定的结局,不如直接搞定最上面的这个,用最强的兵力碾压过去,那才是最轻松的。

北定王上辈子谋反只是为了那条大蟒蛇罢了,这辈子的大蟒蛇没有被夺取清白,他反倒是这长安最大的忠臣良将。

他先领命去西洲平匪祸,后赶

回来勤王,现在还广开城门招收流民,桩桩件件,都不像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只要能说动北定王——

“王爷不见您。”

一旁的亲兵道:“政务,您需要去找司农寺卿。”

宋知鸢只觉得一盆冷水从脑袋顶上浇下来,将她浇了个通透,连带着心口都一阵一阵的发凉。

他不见她,想来是记恨她。

至于原因,宋知鸢自己也明白。

北定王是何等高位,又是何等尊贵,当日被她拒了之后,一定是暗恨上她了,从他打断宋娇莺与孙公子的腿、又将人甩回到两府府门上这等行径就能看出来,北定王是何等暴怒。

他不报复她已经算得上是宽容了!若是这事儿落到永安头上,她都能被永安大卸八块。

眼下她又来寻他,难免使其恼怒。

他怕是不会帮她了。

宋知鸢心急如焚,几乎要将手里的木牌子攥烂了,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若是能让北定王消火,抽她两鞭子都行啊!可是,可是北定王现在根本不见她,怕是也不愿意抽她。

她到底、到底怎么样才能救永安?

北定王、北定王——

关于北定王的所有事情在脑海之中一一闪过,宋知鸢脑子里记得最清楚的,是在马车上,北定王那双赤红的眼。

当时北定王说的那些话,宋知鸢根本就没胆子去记,后续她是捂着耳朵跑的,他具体说了什么,她后来都给忘了。

现下想起来,大概便是...北定王以为她对他情根深种的一场误会。

她在她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时候,就握上过北定王这把刀,只是那时候她没有意识到这把刀的真正用处,而像是一个稚童一样尖叫着丢掉了。

如果她当时更聪明一些,如果她当时能够预知到现在这混乱的场景——

宋知鸢死死的咬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不能退后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永安能用这种迂回婉转的方式来求救,就说明永安一定到了很困难的时候,她再往后退,永安必定会遭受到更多的压迫。

她以前受委屈了,都找永安,现在永安受委屈了,她也不能往后退。

越是难,越是要往上冲,若是难了就怕了,她不如回去跟舅母一起抱着脖子哭,不如去嫁给齐山玉,当一辈子的后宅妇人。

想想那样的后果,想想那样的日子,她现在的力气似乎都更多了几分。

宋知鸢一狠心,对着那亲兵道:“既如此,劳烦你,去跟北定王启禀,说我有私事来寻王爷,你与王爷说,我,我——”

亲兵看着宋知鸢“我”了半天,硬挤出来一句:“我、很、想、你。”

面前站着的亲兵本来是站直了身子听的,头顶上带着盔甲,一张脸严肃认真,直到听到宋知鸢的话,亲兵的双眼渐渐瞪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知鸢。

这话是小的能转达的吗?

很难想象要对着王爷那张脸说“我很想你”这四个字啊!

实在不行您硬闯进去自己说呢?

小的可以假装被您撞晕过去啊!

您看看您这坚硬的臂膀,看看您这结实的肌肉,一下子就能把小的撞飞啊!

但显然,那姑娘根本没这个打算。

只见这站在他面前的姑娘咬了咬牙,道:“去吧。”

去吧!

转达吧!

亲兵只觉得自己后背上压下来一座大山,将他压的两腿发抖。

他干干咽了一口唾沫,一步步走回到书房前。

书房的门还开着,能从外面看见里面摇晃的烛火,他一走过来,还不曾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笃”的一声响。

王爷瞧见了他的影子了。

亲兵咬了咬牙,慢慢走进书房中。

当时夜色正凉,厢房之中的窗关着,一旁的缠枝花树上摆着上百盏烛火,将整个书房照的灯火通明。

书房中的王爷还在看面前的沙盘,目光一刻都不曾从沙盘上挪开,他的影子随着烛火的摇晃而烙印在地上,黑沉沉的,压着亲兵的骨头。

亲兵软着骨头进来,因为那四个字太难说出口,前两息都没什么动作。

王爷依旧没抬头,只是冷冷的用手在一旁的桌案上又敲了一下。

清脆的敲响声传来,其中隐隐夹杂着几分催促的意味。

门口的亲兵打了个颤,低着头道:“启禀王爷,宋姑娘说,除了公事,还有私事要和您谈,她说——”

刀头舔血了一辈子的亲兵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如芒刺背”,他干巴巴的张开嘴,硬挤出来一句:“宋姑娘,说,她很想您。”

亲兵说完这一句话根本就不敢抬头,只觉得北江的大浪铺天盖地的抽过来,他被沉在了北江的水底下,寒冬腊月的水将他淹没,后脊梁仿佛都在冒冷汗。

整个书房陷入了一阵死的寂静。

蜡烛“啪”的爆裂出一声炸响,坐在案后的耶律青野将手中代表洛阳城镇的兵棋捏的‘咔嚓’一声,碎了。

想他?

耶律青野牙关都要咬碎了。

她怎么会想他?她若是心里面当真有一点他,当日在城中相遇,她就不会那般躲避他。

他根本不信这些话,这个女人说是喜欢他,但心底里只不过是想要他的兵权。

她当他是什么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的蠢货吗?只要她说上两句话,他就会忘掉那些过去的事情,照样被她耍的团团转吗?

耶律青野捏着手里的碎棋,重重的往地上一摔:“滚出去。”

亲兵应声而下,但就在出门之前,突然听见首位的王爷道:“站住。”

亲兵的腿卡在门檐外,又慢慢收回来,低着头道:“王爷吩咐。”

坐在案后的耶律青野眉目阴沉,额头上的青筋都在颤。

“出去,告诉她。”

耶律青野轻吸一口气,道:“若是她有难,可在我这调一队兵走。”

亲兵应声而下。

亲兵又一次从廊檐下出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宋知鸢等在廊檐下方,瞧着面色苍白,十分焦躁。

宋知鸢看到亲兵的时候,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发紧,她盯着那亲兵的脸时,几乎能够听见自己胸膛间的心跳的碰撞。

亲兵一步步走过来,她看见亲兵手中的墨刀,看到了他的铠甲,看到了他身上的紧绷的力量,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起了太后。

她刚入官场的时候,太后就提点过她,要借力打力,要攀附势力,人,不能只靠自己。

她要笼络一把属于自己的刀,有权势的时候,用权势,有金钱的时候,用金钱,权势和金钱都没用的时候,再用点别的。

只是那时候她听的懵懵懂懂,直到很久之后才真正开始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