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如由她来做这战船的掌舵者。
如果你一觉醒来, 发现自己穿越到了秦朝,甚至已经在这里活了二十多年,有过亲朋好友,但疼爱你的兄长死在了阴谋诡计之下, 而你现在也被人操控, 顶替了兄长的身份, 行将踏错一步, 就会跌得粉身碎骨。
那么下一步, 到底是该逃离,还是选择主动踏入这棋局?
这是赵玉在清醒后面临的抉择。
若是在恢复记忆前, 她毫无疑问地会选择逃离。
路引, 户籍, 钱财,郡县图等皆已准备妥当,换一个身份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好吗?
非得主动去趟这浑水,惹得一身腥?
可是……在这个时代, 就算她现在逃了,又能逃到哪里去?
秦,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也是一个残酷的王朝, 严刑峻法, 二世而亡, 崩得轰轰烈烈。
秦末乱世,各地的黔首也好, 咸阳的高官贵族也罢,大家都是平等的, 平等的如草芥般被收割。
至于躲?
或许那些学历史的人才知道这场战争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涉及到哪些个郡县,又持续了多久。
赵玉闭上了眼睛,努力地回想,也只记得个大泽乡起义,至于大泽乡……她翻阅郡县图,应当在泗水郡一带。
可就算得知又有何用?秦末乱世,那可是天下皆反,战火连天!躲得了这个郡,又如何得知下个郡县暴乱何时起?
她以后竟要过这种居无定所,颠沛流离,随时可能被流民或军队杀死的日子吗?
至于躲到偏僻点的山林荒野避世隐居?那更不用想了。
这可没有现代农村那种归园田居般的怡然自得,四处都是原生态天然植被,豺狼虎豹时常出没,蛇虫毒物偶尔造访,随机吓死或咬死个人。
她前世也只是一个靠着奖学金度日,没有水电和手机就无法生存的一名普通大学生,做不到像那些能人志士一般白手起家,去原始森林搞荒野求生。
至于她在秦朝的这二十年间,总是受制于人,活得浑浑噩噩的。
不过好在懂一些剑术,能单打独斗,还算有用武之处。
会识文写字——也不错,起码不会因为不懂古文当个文盲。
自学了雕刻——很好,优秀如我,或许以后能当个木工师傅。
赵玉刚这般想着,突然从长公子的书案上见到了自己那粗糙的练手之作。
“……”
撤回前言,这种手艺放在现代都是要吃不上饭的,古人的审美水平只会更高。离开咸阳后,等她钱财花光,估计就得为生计发愁了。
至于寻求时机恢复公主的身份……暂时而言,是一个好的选择,可是等秦亡之后,她的结局又能好到哪里去?
赵玉越想越想笑。
……老天爷,这和在泰坦尼克号上选座有什么区别?你给的这条条大路,通的都是死路啊!
赵玉无奈又叹息,一手抚过雕刻着扶苏公子模样的木雕。
想起前世的记忆,再来回顾这二十年间的经历,她很容易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会被杜衍认做女儿,但是,有一点她是有自信的——她与扶苏公子,应当是亲兄妹。
两人相貌相似不说,扶苏对她似乎好得过头了。
而扶苏和杜衍又没有什么亲戚关系,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呢?
杜衍此人很矮,目测不到一米六,楚夫人她接触过,目测应该在一米五,杜危倒是高点儿,有一米七,但是也还没她高!
而始皇身高一米九,扶苏公子身高一米八往上,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比起是歹竹出好笋,杜家基因突然隔代遗传变异,她更相信家族基因稳定的优良传承……她可能,不,她必定是扶苏的妹妹,始皇的女儿,大秦的公主。
可就算恢复公主的身份,在秦亡之前,收拾家当成功跑路,然后被新皇通缉追捕,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在前几条路的衬托之下,这似乎已是最好的法子了。
赵玉越想越迷茫,恰逢此时,侍女敲门而入,给她送吃食。
赵玉现在胃口不怎么好,然而,在看到侍女送上的餐食,她发现食欲还能更差些。
她这是到了一个怎样的时代?
没有土豆,红薯,玉米,西瓜等,她忍。但关键是……现在的食物真的难吃得要命!连盐都是苦的!肉食直接拿去烹饪水煮。不想吃水煮?那搞奢华点,换个法子,就是架起来去烤,期间也没有调料,有条件的就撒把盐,干烤。
干烤!
在秦朝的这二十年,她也没有见到有人用铁锅炒菜,因为能吃猪油都是奢侈。
以前,她吃饭可是无辣不欢的啊。
这里连辣椒都没有。
赵玉想着之后的食物口味,对吃饭都不怎么期待了,连连叹息了几声。
若是没有想起过那种夜摊烧烤等美食记忆也就算了,关键是她想起来了啊!而且前世也确确实实吃过啊!
一旦回忆起来,她连长公子享用的食物都有点吃不下去。
……但吃还是要吃的。在粮食稀少的时代,浪费粮食是更可耻的事情。
万一把自己饿出病来,还可能会不小心嘎了。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真的很难让人信任。
这一入口,赵玉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和想象中一样的味道,苦的盐和臊的肉一起熬煮……烹饪出了一道昂贵但难吃的豪华料理。
而这种在她看来十分难吃的食物,还是贵族特贡,根本上不了寻常人家的餐桌,真不敢想象这个时代的百姓该怎么活。
赵玉心绪复杂地用完了这道膳食。
若她只是秦朝的一个普通黔首,或许会被徭役赋税所压迫,在乱世跟着众人一起揭竿而起。
但,她是始皇之女,恢复身份后,属于秦朝的特权阶级……她总不能反了始皇吧?
想起日后战乱,民不聊生。赵玉眉头紧皱,她看着案上吃完的食物。
或许,她能够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
秦亡于暴政,若从政策入手,是否能挽大厦于倾颓?
若是大秦的这艘战船在秦二世的带领下注定撞礁沉没,不如由她来做这战船的掌舵者。
可新的问题也来了,就算她替阿兄报仇,恢复了公主的身份,始皇顶多对她心生愧疚。
这位大秦的始皇帝,他能够信任,并愿意将大秦的未来交给一位刚认回来不久的公主吗?
想也不用想,答案当然是否定。
但……若她用扶苏阿兄的身份呢?
赵玉几乎可以预见这条道路的顺利,她将成为大秦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她可以劝诫始皇,她可以改变这一切。
赵玉不认为现在的她能够轻易去挑衅现有的制度,说服始皇打破常规,将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一位公主。
至于知晓她真实身份的杜家……
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将其灭口。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时候,赵玉心里也一惊。她很快便意识到,秦朝二十年的经历已经彻底融入到了她的思维与骨血之中,无法割舍。
她的这双手早已沾染过鲜血。
想做的事情找到了,方向也明确了。
但这历史政治,不是她这个理科生的擅长之道,她连那个未来的少子秦二世是谁都不知,始皇何时驾崩亦然。
早知道会穿越,她就该去图书馆看几本史书的。也不至于现在两眼一蒙,和个古人没有区别。
……她需要帮手。
赵玉一边这么想,一边去翻阅扶苏阿兄书房中的门客名册。
好消息,有眼熟的。坏消息,不是教科书上眼熟的。
这些人都是扶苏阿兄和她所提及的那些有才华,值得信任的人。
赵玉想起了扶苏阿兄与他们策论的时间,颇有些头疼。
她印象颇深的,是一名为公羊宏的门客。此人深受扶苏阿兄器重,一旦论起国事,往往激动得忘了时间。
赵玉对这些与扶苏阿兄频繁接触,且善于察言观色的门客们有些头疼。
他们整日与她论策可不妥。得给他们找一些事情去做,忙起来才没空留意她与扶苏阿兄的不同。
除了这些门客,赵玉也在脑海中搜寻朝臣之中那些亲近扶苏阿兄的人,或者是秦末乱世中,常常出现在教科书里的那些人。
项羽,项梁等人是旧楚国人,与秦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样的人,即便是招来,也只会给她惹来麻烦。不是她能够争取的。
张良,谋圣的脑子应该很好。但是此人应该出身贵族,博览群书,六国的贵族……与秦怕也是有仇。
而且这人恐怕比她聪明,难以掌控,或许会适得其反。算了,心眼子太多也不妥,反正不知道人在哪里,先不考虑。
刘邦善于用人,吕雉在历史上的手腕也高。若她对他们施以恩惠,或许能够投靠她,不过,这对夫妻现在在哪里呢?
韩信,兵仙,有胯下之辱这个词语,他的出身应该不好,先拿钱收买人心试试?
但还是那个问题,除了名字,这些人的年龄,相貌等,她一概不知。
赵玉觉得没有比这更糟的开局了,而当她正在思索时,侍女通传,公羊宏求见。
得,头疼的家伙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公羊宏得公子接见,入内便行了礼,然后高兴地说道:“宏贺长公子及冠,公子近日身子可好?您已经两日未入老夫院内商议国策了。”
赵玉勉强露出微笑:“谢先生之贺。扶苏近日繁忙,冷落了先生,深感有愧。眼下,扶苏有一要事。除了先生,扶苏不知还有何人能够信任。先生可愿替扶苏分忧?”
公羊宏被长公子如此请求,心里也有些飘飘然。
他欣然应允:“长公子但说无妨。老夫定能为公子办妥!”
第22章 求您带我去见长公主,信愿为公主效力
而在她刚下决定决心的几天, 一次廷议结束,嬴政留她在殿内协同处理政务。
赵玉当时便愣住了。
这几日她试着学扶苏阿兄的方式处理公务。但那都是下属回禀,搬竹简在府内批阅的。有些她看不太懂,不太能处理的, 还可以查阅阿兄留存的书籍法典, 或是拿去问问府内的客卿。
父皇要她现场一起处理, 或许扶苏阿兄从前做过, 但她……
似是看出了她的犹豫, 嬴政皱眉:“怎么,不愿?”
“儿臣岂敢。”赵玉硬着头皮答应。
嬴政命寺人在他书案下方重新摆上一案, 再让人分过去二十多捆竹简。
等赵玉坐下时, 左右已经奉上了笔墨。
赵玉偷偷瞄了眼嬴政, 后者已经步入了正式的工作状态。
案上堆积的竹简如山厚重,遇到长一些的竹简,还得由寺人专门搬送,改完后还要命人挪开。
这真是种异样的感觉,历史书上的人物成了她这世的父亲。
嬴政似乎察觉了她的目光, 头也没抬便道:“朕的脸上写有公文?”
赵玉胡思乱想被抓个正着,赶紧翻开手上的竹简查看。
这位官员开头写的便是称赞陛下,通篇洋洋洒洒写了好几行都还没有步入正轨。
是个小马屁精。
赵玉看了半晌,才知道这位官员是想说官府的屋顶被暴雨冲垮了, 他们那里资金短缺, 委婉地表达想要一点经费。
赵玉在脑海内快速计算他请求的钱财购买力, 觉得还算合理。于是便仿着阿兄的字迹,写了个准。
写完之后也没着急放下, 而是悄悄学了几句夸人的词。没准下次能用上。
下一位官员的字迹尤为难看。赵玉耐着性子看了片刻,连连皱眉。
字写得这么难看, 呈上来当真不怕陛下怪罪?实在不行,请府内的刀笔吏代为抄录不可吗?
不过等赵玉看完这位官员的官职标注,顿时就有些理解了。很小的官,估计家里也没什么钱财。这个时代会识文写字的人才不多。既然招来了,是得包容些。
批完,下一个。
这篇……写的是劝谏陛下行分封,通篇借古讽今,明褒暗贬,但是又不提出切实可行的政策。再者,现在始皇已经采纳李斯的意见推行郡县,天子之令,岂能朝令夕改?
她一个历史不好的人都知道搞分封是开历史倒车。不喜欢,不准过。
赵玉连着批完十几份公文,期间还得注重礼仪,保持坐姿端正,感觉有些为难人。这个时代可没椅子,大家都跪坐着,虽然有支蹱撑着,但也着实疲惫。
她揉了揉眉心,悄悄瞥了眼嬴政,趁对方不注意,迅速调整一下坐姿。
刚翻开下一份公文,赵玉顿时眼前一亮。再一看官员署名,居然是廷尉。
她可总算理解为何连教科书都夸赞李斯小篆优美了。在经过前面几位官员的字迹对比下,此份公文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而这份公文不仅字迹好看,内容也涉及国家大事。李斯建议陛下拆毁郡县之间的城墙,并且收拢天下的兵器销毁(注),以免怀有异心的六国之人,借机生反……
赵玉刚才看的都是一些官职不大的官员上书,惯性思维的她以为始皇拨过来的公文都是一些小官小吏的献策。没料到还真是随意一拨,就连廷尉的上书都在她这儿。
李斯的建议……她虽然看着有理,但不敢随意去批。于是,便起身,抱着竹简来到嬴政身侧。
“拿不准主意?”处于工作状态的陛下连手都没停。
赵玉摇头又点头:“非也。只是,儿臣觉得此策甚是有理,父皇应当看看。”
嬴政看到熟悉优美的字迹,也是目光微顿,待他通篇浏览之后,面露喜色,道:“善!”
看来是说到了陛下的心坎上。
廷尉李斯果然能力出众,看来不日便会被升为丞相。
赵玉心里这般想着。
嬴政这时候公务处理过半,也有闲心关心长子的近况。
“你近日与王家那小子关系闹僵了?”
……陛下说的是王离?
赵玉愣了愣,才回复道:“并未,父皇多虑了。”
嬴政摆出证据:“平日下朝你们不都是要并肩着走吗?朕看你近些日总躲着他。”
如果不是他三番几次意图勾肩搭背,险些碰她胸口,她也不会如此。
赵玉斟酌道:“……回父皇,是起了些摩擦,不妨事。”
她还是愿意和心思单纯的武将深交的。
但在王离未改正爱动手动脚的习性之前,她需得冷落他几次,立立威信。
嬴政道:“你态度和善些,代朕多关心这些功臣后代小辈,莫要让他们心寒忧虑。”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择日就携礼造访王家。”赵玉回道。
嬴政又问:“朕听闻你府内门客变动频繁,就连公羊先生也离城了。怎么,你是苛待了他们?”
……陛下的消息果然灵通,不过她总不能说是派出去拉拢人才吧。
不然听在始皇耳中,就成了陛下尚在盛年,长子就已心怀不轨,意图接位。
“儿臣听下属汇报,说在某些个郡县有六国之人聚集,儿臣担忧他们生事,这才派公羊先生等人前去调查。”赵玉回道。
一听到是关注六国遗民异动,嬴政欣慰地点了点头。
天下已定,过些时候,朕也该巡游各郡,镇住这些怀有异心的六国之人。
届时,便由扶苏监国吧。
嬴政刚这么想,恰逢扶苏将批阅过的竹简归还,他随意翻了一篇,突然间面色有些古怪。
赵玉见状,手心不免沁出冷汗。
她的字迹应与兄长吻合,难道哪里露了破绽?
嬴政盯了她半晌,随后,命寺人又分些竹简给她。
赵玉松了口气,重新回到自己案上工作。
仆射淳于越晚些时间收到了陛下的批复。
虽然陛下决意施行郡县,但他还是不死心,坚持上书,以周朝为例,分封功臣和六国贵族,如此才可收买人心。分封宗室子弟,护卫王都,如此才能保持国祚长久。
他言辞诚恳,陈情切切,定能打动陛下!
可当他打开竹简,看到陛下的批注时,顿时气得不轻!
因为上面写着十几个气人的字眼。
废话连篇,狗屁不通,不予采纳。
—
熙和回想前几月的事情,顿时有些失神。
这天幕所解说,似乎不能如实记载她的事迹。也对,即便是史书也有道不明的地方,何况一个充满戏剧艺术改编的电视剧呢。
但对于年幼时的往事,她是真的记不清了。这天幕倒也解开了她多年的疑惑。
淳于越应该知晓是她批的公文,那次之后估计很生气,连着几个月都抓她的错处,想找机会和陛下告状。
两人关系闹得稍僵。
不过对于这种政见与她不和的人,赵玉并不太在意他的看法。
反正就算他上书,陛下也是偏袒她的。
天幕这边,正在播放那个受了委屈,收拾包袱走人的长公子门客。
众人只见他装作置气,随后还是悄悄转到了城西的那处别院。
该门客名为子森。正当他自觉聪颖,听懂了长公子的意思时,未想到刚通过侍卫询问,进入别院,就看到了之前就已离去的同僚们。
子森惊呆了,突然有种被孤立的迷惑感。
有人见子森来了,还特意招呼他:“你怎么才来呀?是入住,还是来领路引的?”
子森愣住,然后下意识地说道:“领路引……散石兄,你之前不是说长公子待你不好,说要去投奔其他公子吗?”
散石见他这迷茫样儿,也有些费解:“……公羊前辈前几日没与你说道?”
子森眼神更迷茫了,“昨日我还在归途中,并未如期返回公子府。”
长公子对门客们很好,会恩准他们归家省亲。这一次他确定了日子,昨日本该回来的,然而在路上耽搁了,没有额外登记。
散石露出微笑:“怪不得,我就说子森兄如此淳朴良善之人,怎么比我还能演呢。”
他将子森拉至了人少之地,细声与他解释道:“公羊先生说长公子有令,现在可供我们选择三条路。其一,去其他公子那边取得信任,传递些消息。其二。分派至其余别院私下做事,不过活比以前少,用度稍减。其三,就是去咸阳外面的郡县替公子搜罗人才。若寻回的人才多,那么公子府给予的赏赐不会低……”
选择一不就是去其他公子府当内应吗?
子森自觉在别人的地盘上,时刻提心吊胆,绝非他能做的。私下做门客虽然安稳,但是事情少,酬劳也少。
于是,他询问道:“公羊先生如何抉择?”
“公羊先生本来想去对长公子最有威胁的公子那边的,奈何他名望太高,其他公子都认得他,不可能做出太大功劳。所以,公羊先生此刻已经出了咸阳了。”
那就是第三条路。
子森犹豫片刻,道:“那你带我去领路引吧。”
公羊前辈年纪这么大都能做,他怎么做不得?
主播一只猫饼继续解说。
【此次门客替熙和长公主暗访人才,虽耗时长,但也大有所获。公羊宏替长公主领回来了智囊袋陈平,子森则带回来了兵仙韩信。】
【草莓甜心卷:嘿嘿,小平子人很聪明的,后来可是当了大乾的丞相呢!】
李家。
刚通过自身努力,当上丞相不久的李斯看着陈平这个名字,颇有几分妒忌。
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
只要始皇陛下在,他的位置谁也无法动摇!
【虽然乾朝的丞相是搞几年轮换制的,但陈平的功劳大,是最初就当上丞相的那几位之一。而至于后者的成就就更不用说了,兵仙韩信么,将军年少气盛,热血方刚,军事造诣出神入化,很是博熙和长公主的欢心。】
【咸鱼突刺:韩信是挺厉害的,逼得那个西楚霸王乌江自刎,难怪当了乾昭女帝的皇夫~】
秦国,济阳县。
公羊宏突然看向了身边这位容貌俊秀的青年。
智囊袋陈平?!
公羊宏初始只觉得此子见解不凡,应是长公子所需人才,这才以礼相待。
随着天幕的揭示,远在咸阳之外的公羊宏知道了自己所侍奉的长公子去世,雇主悄悄换成了长公主。
因为无形中换了个主子,原先拉拢的一些能人志士都有所顾忌,中途好几位陆续对他请辞。
唯独此青年看了天幕后,非但没有犹豫远离,反而更是热情与他拉拢关系,表达想投靠熙和长公主的意愿。
公羊宏心感甚慰,一路上与陈平多有交谈。
没想到此人居然能得天幕如此高的评价,日后竟能官至丞相?!
突然被天幕点名,陈平也只是愣了片刻,然后笑着说道:“公羊前辈可知那位子森兄去往了何处?不如我们一起去寻他吧?”
他对那位能打败了西楚霸王的兵仙可很感兴趣呢。
公羊宏深思。
他是比子森先出发的,路线已定,子森后续寻访,应该不会与他重合。现在去寻,怕是得费很大的功夫。
“小友,依我看,我们还是尽早赶回咸阳,以免多生事端。”
陈平有些讶异:“前辈不是说还要去多去几个郡县吗?”
公羊宏却笑着:“能得小友,老夫已算是完成任务。且现在六国怀有反心之人怕是蠢蠢欲动,为了小友的安危,老夫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哪!”
陈平自然无异议:“那就听公羊前辈的吧。”
同为长公主中意之人,总会有得见的机会的。
秦国,颍川阳翟。
韩襄王庶孙,韩王信震惊。他就叫韩信,那岂不是说……他竟然是兵仙,后来还会给那能登基的长公主当皇夫?!
惊讶之后,他心里又欢喜,又觉得怪怪的。
大丈夫谁不想出人头地,渴望建功立业?能被后人评价为兵仙,他日后一定在军事上非常厉害,可是给女人当皇夫,似乎还是不妥……
即便那位未来可能当皇帝。
韩王信先是傻笑,然后又皱着眉头纠结,在屋内来回地走动。
最终,他问自己的侍从:“近些日子可有一个叫子森的人在附近招揽能人志士?”
侍从摇了摇头,“附近没听闻这个消息,您在意的话,我替您留意。”
“那……如果他来寻我,你就让他进来吧。”
淮阴县。
子森刚施舍给一位贫穷的少年干粮。
若非在天幕说这事前这少年已自报了姓名,他还以为这少年是故意诓骗他的呢!
“……你真叫韩信?”
十几岁的少年,兵仙?!
韩信刚吃完手里的干粮,舔了舔唇,拍着胸脯说道:“我并未改过名,阿娘一直这么唤我。”
子森想了想,离天幕中说秦二世而亡的时间应该也没那么快,也许是在之后成长起来了。
见子森犹豫过久,韩信有些担忧对方不信任他,于是眼神恳切地道:“虽然我现在年纪小,算不得什么兵仙,但我可以为您和您身后的那位效力的。”
子森看出了他的紧张,唇角带笑:“哈哈,我不是不要你。你若想跟我回咸阳,需立刻回家收拾包袱,我们得抓紧时间启程了。”
这位可是能把那位打穿咸阳的西楚霸王打倒的兵仙啊!
天幕继续播报下去,万一他们被那些六国反贼知晓行踪,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回去呢!
六国反贼·项梁此刻眉头皱得很紧。
熙和长公主身边怎么这么多能人,又是智囊袋,又是兵仙的!难怪上辈子他们会输,不过,这辈子竟也要反秦无望?
项籍近期的情绪有些低落,他隐隐有预感,他便是那个攻破咸阳的西楚霸王。
但从天幕知晓,赢家并不是他。这对如今的项籍来说,实在是一种不小的挫折。
同时,心里也有些不甘……那个韩信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能打败他?
天幕还在继续。
子森询问散石:“你是去其他公子府上吗?”
散石是个喜欢追求刺激的,“不错,我觉得公子高甚是聪慧,门客众多。与长公子较有威胁,隔段时间便主动上门自荐。”
有一门客恰巧路过,听到他说得这般豪言壮志,有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昨日你还同我说,是打听了各位公子门客的待遇,公子高给的酬劳最高,到时候去了白吃白住,领双份酬劳。”
散石连忙把这个揭他老底的门客赶走,面带微笑对子森道:“我们不都是为长公子办事吗?领酬劳是应该的。那去别的公子府上也要帮忙做事,再取些钱财有何不可?这动脑筋的事情可累着呢。”
【我在太空开机甲:哈哈哈,怒领双份工资。这位哥们儿是把公子高当冤大头使劲薅了?】
【咸鱼突刺:退一万步讲,散石确确实实是在做事啊。虽然是在敌对公司卧底吧,但每天也想方设法地应付领导差使呢!】
秦,公子高的府邸。
公子高看着与他一同看天幕,脖子都快缩回衣领去的散石。
好哇!原以为是熙和公主看得起他,将他作为竞争太子之位的敌手防着,这才派人来做卧底。
不曾想到,这散石竟然是图他给门客的钱多?!
公子高挤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说话跟要杀人似的:“散石先生,您是自己主动出去,还是要我命人将您扔出去?”
哼,等天幕结束,他必定要翻看名册,揪出这近半年来陆陆续续入他府内的门客,和长公子府有瓜葛的,全部驱赶!
散石尴尬一笑:“承蒙公子近些时日的照顾,在下这就收拾包袱。”
哎呦,失算。
这天幕怎么把他这个小人物都给点出来说道呢!
他现任的主子还被陛下扣在宫中,现在回长公子府都没人管吃穿用度!
正当他在苦恼时,天幕的那位主播话音慢慢停了。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今日的直播很快就结束了。明日我要处理点事情,下次直播时间定在三天后~】
大概自知时间有点长,主播离去时,特意来了几个刺激的震惊体预告。
【震惊!千古一帝秦始皇为何又双叒叕遭刺杀!刺客动手后竟还能安然撤退!究其身份,竟是被熙和长公主始乱终弃的在逃貌美清冷皇夫!】
【落跑女婿当街行刺始皇老丈人是为哪般?!点击关注,下期带您一同观赏大秦帝国家庭伦理剧——博浪沙刺秦!】
此等标题过于震撼,秦国各地的人们眼珠子都险些掉了出来。
啊这……
长公主的皇夫,不就是那个兵仙韩信吗?
阳武县,一名小吏慌张地看向上司。
“这博浪沙似乎在我们县呢!”
坏了!
该官员也慌了。好在没收到陛下遇刺的消息,但一琢磨,应该是在未来发生之事!
不成,还是得赶紧上书告罪!
沛县。
刘季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眼里冒着十足的好奇:“……乃公没听错吧?这始皇一家关系搞这么乱?”
萧何也十分惊讶。
但他隐约摸清楚了这天幕的路数:“也许后世小辈说辞过于夸大……”
刘季:“也就是说,还是落跑女婿行刺倒霉老丈人喽?”
萧何笑了笑,并未反驳。
“哎,只是还要等三日,比起昨日可有些久了呢。”这兴趣都吊起来了,这后世小辈偏又不给继续说了。
淮阴县。
子森险些站立不稳,回神看着震惊不已的韩信。
韩信面容是俊,但这剑眉星目的……可与天幕所言的貌美清冷沾不上边呢?
莫非他长大以后,模样变化得快?
韩信脸色苍白,愣了许久,随后像是要挽救什么,连忙向子森解释道:“前辈,不是我做的!我从未出过淮阴!更不会行刺始皇陛下!”
子森信他此刻未有心思,但……
“也许是你日后做的呢?”
天幕说韩信是他领回去的,这少年现在还不认识长公主呢。
这欲加之罪可把少年韩信逼急了。
他若担上了行刺始皇的罪名,还能得贵人的眷顾吗?
“不论天幕怎么说,信以前未做,往后都不会有这个念头!”
韩信似乎想到了唯一的法子,着急得扯住了子森的衣袖:“求您带我去见长公主!信愿为公主效力!”
子森见他这般,也颇为头疼。
本以为是捡到了一个宝贝疙瘩,不料转眼却成了烫手山芋!
第23章 陛下,您的“女婿”应该不止一位呢。
当街行刺始皇这个罪名一出, 韩王信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天幕语气调侃,像是说个玩笑话。但是……当今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行刺始皇帝?!
没见着之前的荆轲,高渐离等人的惨状么,他可不想慷慨赴死啊!
侍从见他面色严肃, 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主子, 我们还等那个子森吗?”
等他作甚, 等着一起赶去咸阳送死投胎?
韩王信咬了咬牙:“免了, 对外不要声张我的名字。你速速替我收拾包袱, 我去别处院落暂避风头。”
既然他是兵仙,便绝不能这么轻易死了。等这世道乱了, 总有他的一席之地。
—
咸阳宫。
嬴政看到这个能打败西楚霸王的兵仙, 心里顿时起了兴趣和好感。
加上此人未来与熙和的关系, 嬴政不免心生几分招揽之意。
结果下一刻,天幕就爆出了他会被这人行刺。
“……”
嬴政的心情急转直下,简直如鲠在喉。
他现在看着行刺这两个字就觉得头疼。
天幕总共也就出现两回,行刺二字却出现了三次,次次揪着他的痛楚不放!几乎就没道过好事!
嬴政面沉如水。
胆敢行刺他之贼子, 下场自然不必多言……可这人身上的称谓和与大秦的联系让嬴政不免犹豫。
兰池宫。
阴嫚头刚转过来,熙和眼疾手快,抢先捂住了她的嘴。
“别问,我也不知。”
熙和感觉大脑嗡嗡的, 都有些快不认识皇夫这两个字了。
她记性也不差, 之前这天幕还说她的……是那个谋圣, 现在又说是兵仙,两人岂能混为一谈?
但天幕若未造谣, 那不就意味着她的……不止一位。
熙和感觉有些迷茫,似乎某些常规认知正在被打破。有了权力的她竟会如此堕落?
因为有些头疼, 捂住阴嫚的手慢慢松开了。
阴嫚是个嘴巴闲不住的,满眼好奇地问:“阿姊,你的那位兵仙如此厉害,你竟也忍心对他始乱终弃?”
熙和微愣,没料到她的关注点如此之偏,不由得冷笑一声:“那你怎么不问问他日后还会行刺陛下?”
“对哦!”阴嫚回过神来,连忙说道:“阿姊,你要不要替你未来的那位求求情?万一阿父他恼羞成怒,一时冲动地把韩信砍了怎么办?”
熙和:“我去劝?你怎知不会适得其反?”
陛下见着她恐怕只会更加心烦。
“事情还未发生,也许有隐情也未知啊。”阴嫚看完了天幕关于阿姊的简介,觉得这天幕很是会卖关子。
在它未介绍真相之前,那些小字写得虽与现实有关,但不是特别吻合。
“不急,三日而已。陛下这点耐心还是有的。”熙和说完,揉了揉手,“你若是有闲,不如帮我抄录这造纸术的书卷。”
阴嫚当然愿意为阿姊效劳:“可是……我看不见?”
熙和将笔搁到她手上:“我念,你写。”
人忙起来才不会分心想她的八卦。
—
咸阳宫,章台殿。
李斯早早地入了殿,可在他踏入殿门时,却发现有人比他还要早。
此人正是蒙恬。
天幕刚开始的时候,那后世小辈点名他们蒙家会投靠熙和长公主。忠于陛下的他自觉不安,急于入宫谢罪。
然而他入宫后,陛下忙着看天幕,不欲召见他。于是他便一直候在殿外,直到天幕结束才被寺人传唤入内。
听闻他的来意,嬴政眼皮子都没怎么抬便打断了他的发言,示意他在那边先站着。
他还需处理公文,没空搭理蒙恬这点鸡毛蒜皮之事。
蒙恬军旅出身,虽然站得久,但身姿依旧笔直,见李斯到来,还有心颔首致意。
李斯虽然与蒙家没什么交情,但蒙恬主动招呼,他也好脾气地回应。
可能是被天幕所言的悲惨未来弄得心绪不宁,李斯如今也卸下了那番心高气傲。
嬴政还在批阅尚未处理完的文书,也没闲心理会两位臣子,殿内一时有些静。
离廷议的时间越来越近,殿内陆陆续续来人,不多时,有资格参加廷议的朝臣都到齐了。
就连请了病假的老将王翦和昨日因公务未到场的李信将军也位列其中。
虽然朝臣们知道陛下今日的心情定然不悦,但是比昨日听到大秦二世而亡的情况怕是要好上一些。
而且,天幕所透露的信息已是能窥见几分大秦未来的影子,他们不得不提早准备。
事关大秦的存亡与自己的全家老小性命,大臣们抱着同样的信念而来,气氛格外和谐。
“陛下,臣已嘱咐各郡县郡守和县令查办户籍,在全国各处搜寻名为韩信的适龄男子,若有合者,尽快护送回咸阳。”右相王绾率先开头,挑了个不容易出错的事情来谈。
无论陛下对此人是重用还是要治罪,先把人找到才是正事。
“陛下,韩信此人虽有兵仙之名,但日后竟狼子野心,胆敢行刺陛下,此乃重罪!依臣之见,必须要对他进行惩罚,如此才能彰显大秦的威名。”淳于越这时进言道。
尉缭对此不太认可:“陛下,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他日后能打败那西楚霸王,当是栋梁之材,万万不可如此。”
淳于越很讨厌别人和他唱反调:“陛下已知先机,又拥有如此多的良将,何须在意那个怀有反心之人?难道在场的诸位将军还没有信心比得过区区一个韩信?”
王离受不了这么被戴高帽子,说道:“事实上就是比不过吧,不然史册上也不会留着他的名字了。”
还区区……你是没打过仗,不知道兵仙这称号的含金量吧。
蒙家先不论,反正他们王家被点名的下场都不好,唯一有点出息的也只有阿妹了。他们王家最近丧丧的,没心思参加这种讨论。
这王家的小子莫非是站长公主那边的?
淳于越话音一哽:“王离小将军,你没信心比过,不代表诸位将军没有能力。”
在场的诸多武将也不是全然没有脑子的,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出风头。
他们是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是天幕说咸阳城被攻破,他们也无法反驳。万一被陛下怪罪,那可就不好了。
屠睢见众人不语,这时候主动跳了出来,说道:“陛下,臣愿代表大秦与那西楚霸王一战,以解大秦之忧。”
然而他说完话后,现场的气氛突然更冷了,偶尔还有朝臣们的唏嘘声。
没料到屠睢竟也是个如此冲动之人。现在大秦还在呢,哪来的与西楚霸王一战?这不是故意挑陛下的烦心事说嘛?
屠睢话说了半天,陛下也没理睬他,加上现场气氛冷凝,他这才意识到不对。
于是,他赶忙改口说:“陛下,臣觉得在场众多将军,倒也不必指望韩信一人御敌。即便无他,臣等也愿为护大秦疆土而战,定不让那六国肖小得逞。”
你说你自己就说你自己啊,带上我们干啥?你和淳于越是不是有亲戚关系啊?
早早被天幕死亡点名的王离忍不住嘴他一句:“瞧把你能的,你若真那么厉害,大秦又怎会变成了大乾……嘶!”
竟是王贲又重重踩了他一脚。
看来是昨日抽得还不够重,现在话还这么多。
李信忍不住发言:“陛下尚在盛年,据天幕所言的乱世恐怕还有多年光景,在场的诸位将军恐怕年岁大了,届时总有后起之辈。”
这话说得就比较漂亮。既表明大秦还没那么早亡,又证明自己不是没有能力,世事变化无常,人老了败给年轻人也正常。
诸位将军都觉得有理。
不过陛下没有发言,说明不爱听。这个话题暂且揭过。
然后就有臣子委婉地提示博浪沙这个地名似乎是在某个郡县,莫非陛下是某次出巡途中遭遇行刺?
由于刺客的身份过于敏感,他们摸不准陛下的心思,这个话题只起了几句就没人敢接话茬。
反正真相如何,三日后天幕都会告知的。
嬴政刚才听了他们一车轱辘子话,现在也有些心烦。他视线转到刚才一直不语的丞相,点名道:“李卿,你可有何谏言?”
“陛下,臣有疑。天幕所言的那位未来行刺陛下之人,当真是那个韩信?”
淳于越立刻道:“丞相欲为那贼子开脱?”
李斯给出他的理由:“昨日天幕偶有提及熙和公主的那位皇夫被称为谋圣,如今又说这位是兵仙。后世小辈们应不会如此反复无常,臣思来想去,如此截然不同的称谓,应不太可能出现在同一人身上,所以……”
陛下,您的“女婿”应该不止一位呢。
众臣们听到李斯的发言,顿时震惊不已。但是细思之下,又觉得李斯的话听着有几分道理啊!
若公主称帝,后宫多几位皇夫,也是相当合情理之事。
将军在外征战,虽也可称有勇有谋,但是于谋略一事,还是多为请教谋士一同相商。而这天幕所言之称谓,都是于各自领域中巅峰造极之辈,出现在同一人身上的确不大可能。
“……那行刺之人可是那位谋圣?”
尉缭琢磨着:“天幕说此人貌美清冷,臣寻思着,武将外出征战,整日风吹日晒,应该少有貌美的面容。”
能被天幕着重强调“貌美”,说明在刺客容貌特征这点应不会夸大。而行军打仗的将士大多身形魁梧健硕,面容绝不会与貌美挂钩。
众人虽然觉得以貌取人不妥,但是尉缭此言也分外有理。别说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就是年轻一代懂武的小辈也绝不会有貌美清冷之姿。
不过,若是谋圣所为那就难办了。因为天幕并没有点出他的名字,他们现在就是两眼一抓黑,除了知晓此人未来与长公主有瓜葛,完全不知这人何许人也!
淳于越这时说道:“天幕不是说长公主身边有一个智囊袋陈平吗?此人必定于谋略之事颇有建树,或许……他就是那位谋圣。”
众人在思考这事的可能性。
王离这时候脑子突然灵光了,悠悠地说了句:“你们都说了不止一位,那有没有可能长公主的皇夫也不止两位呢?”
李信也觉得有理:“万一他们都不是行刺陛下之人,岂不是把罪名平白扣在了人家头上?这两位还是熙和长公主未来的皇夫,成就非凡,你们确定要把他们往外推?”
……话糙理不糙。
既然都是熙和长公主的皇夫,若能成就姻缘,那对他们大秦而言也不是什么外人了。
许多臣子忍不住抬头看向陛下。
陛下,要不您去问问熙和长公主她到底纳了几位?
嬴政何尝不懂他们的暗示,语气微冷:“诸卿与其好奇公主的私事,不如多提些可用的谏言。”
李斯见陛下不欲深论此事,很是识相地转移话题:“陛下可是能与那后世小辈沟通?”
嬴政:“不错。”
虽然只在天幕显现时,才能有那一次之机。
李斯眯了眯眼睛,问出了众臣都想问的,但又不太敢问的那个问题。
“那陛下可否向后世小辈询问,这秦二世……究竟是哪位公子?”
西楚霸王也好,兵仙,谋圣也罢,这些人都是在乱世成名的。既如此,咱们不如先把这个造成乱世的罪魁祸首,大秦内部的害群之马给揪出来吧!
第24章 陛下命奴婢问您,明日是否要前去观刑?
众位臣子不约而同地关注陛下的脸色。
丞相的话说到了他们心坎上。当务之急, 是得先把那个胆敢篡位,致使大秦亡国的秦二世先处理了!
若是陛下舍不得惩治,那他们可代为管教!
嬴政知晓诸位臣子的意思,并未拒绝:“朕知道。但朕之前与那后世小辈沟通, 却总被无礼之徒打断……”
万一那个猫饼后辈依旧不搭理他, 该当如何?
李斯委婉地给出建议:“或许您可以用熙和长公主的那种询问方式?”
嬴政陷入回忆, 但他实在做不到像熙和一样对着后世小辈撒娇:“……等天幕再现, 朕会令熙和去问。”
众臣得陛下应允, 心安了不少。无论谁去问,只要能知道这秦二世的身份便好!
近两日, 他们的公务已被这个神奇的天幕扰乱了许多。无论是陛下的出巡计划准备亦或者是南征百越的决策, 这些都得容后再议。
诸位臣子商讨完今日的要务, 嬴政又各自嘱咐了他们一些任务,此次廷议便算是结束。
众臣走后,嬴政命王翦留下。
恰逢侍女柔入殿,将写有造纸术流程的几捆竹简呈上。
嬴政有些意外。熙和的动作倒是比他想象中要快。
翻开这些竹简,在看到那如扶苏一般的字迹时, 嬴政不由得微微失神。
竹简有好几捆,侍女柔让其他侍卫一道搬过来的,而等嬴政翻阅内容时,发现里面写的并不是造纸术, 而是涉及到了盐类。
侍女柔这时解答道:“陛下, 这是公主自创的盐类提纯法。公主说, 按此法可有效剔除岩盐的苦涩。”
她竟有闲心深究这等技法。若熙和此法有效,于大秦是件好事。
嬴政快速查看完这造纸术和盐类提纯法, 眸子越来越亮。他将竹简给予赵高,下令:“寻匠人即刻按此法去做, 朕要速速见到这纸!”
“诺。”赵高十分恭敬地抱着竹简,随后便出了殿。
嬴政这才将视线放在王翦身上:“多日不见,将军的病可好些了?”
“谢陛下关心。老臣的身体已无大碍。”王翦回道。
嬴政开门见山:“朕瞧着也是。将军可有一孙女名为王萍?天幕既言她于军事一道成就不凡,不如朕让她带兵……”
“陛下。”
王翦打断了他,说道:“老臣那个孙女不过就是一个莽撞的女娃娃,比王离那小子还要顽劣,如何当得起带兵的重任?臣最近已请了先生教她习文识字,也好收敛下这冲动的性子。”
嬴政听出了他的潜意思。
“将军尽可放心。王家为朕效力,于大秦有功,朕还不必费心去刁难这么一个小辈。既然将军已有安排,朕就暂且不谈。”
兰池宫,望春殿。
逢天幕结束,阴嫚刚抄完书卷,立刻就被嬴政派来的寺人请出了宫。
阴嫚很是不愿,但此次的寺人领了陛下之令,即便她跺脚,对方依旧态度强硬。她不得不和熙和阿姊告辞,约定下次再见。
身边少了一个闹腾腾的家伙,熙和又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用完夕食,她又坐在窗边,用刀慢慢削着木料,木雕慢慢成型,小人的姿态逐渐有几分阴嫚的影子。
侍女柔回来复命:“公主,陛下对您所书竹简极为重视,已命匠人立即去办。”
熙和点了点头。
虽然短期内出不了宫,但若是工匠的速度快,她就能吃到不那么苦的食物了。
“公主,那谋害长公子的元凶杜衍和侍卫凡启今日已认罪,明日将被处以极刑。陛下命奴婢问您,明日是否要前去观刑?”
熙和留心她的话:“陛下要如何惩处宫女柳和杜危?”
侍女柔觉得这也没什么好瞒公主的,于是便道:“……宫女柳在被天幕揭穿后,大概自知难留全尸,故而在天幕结束之前便已撞墙自尽。杜危那贼子仍然在逃,陛下已派人搜寻,应该不日就能将其抓获。”
他倒是挺能跑的。
熙和顿了顿,才问:“陛下给杜衍判的什么刑?车裂或是……”
“具五刑,腰斩。”侍女柔回复道。
谋害公子乃是重罪,与杜衍有血脉联系的亲属一个都躲不了,都得被处死。至于平日里与杜衍交好的人,也许得逐一审问才能撇清关系。
熙和顿了顿,道:“那我便不去了。”
杜衍害死了阿兄,她是想要对方死。但如此残血淋淋的肢解场面,亲眼见识之后会吃不下饭的。
侍女柔:“如此,奴婢便回禀陛下。”
“……陛下可有想重新安葬扶苏阿兄的尸骨?”熙和犹豫片刻,问道。
她那时确实冲动了,只想着先让阿兄入土为安。不曾料到这天幕竟还具体说了她为阿兄所刻的碑文。
如此,有心之人怕是皆可去骊山打扰扶苏阿兄的安眠。
侍女柔说道:“奴婢离去前,恰好撞见蒙毅上卿手捧着一个玉盒,急冲冲赶来寻陛下……”
想来上卿捧着的,便是扶苏公子的骨灰了。
熙和神色复杂,心里却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陛下应该会将阿兄葬入始皇陵,如此,倒也可得几千年的宁静。
—
杜家被抄家,关押杜衍的牢房没有天幕,所以杜衍在焦急等待了一夜之后,隔日便被通知了被判处腰斩。
杜衍高声喊冤,求陛下复审。狱卒听不下去了,鄙夷地说道:“你在这喊破嗓子也没用!你是如何谋害长公子,那天幕说得分明,证据确凿,你以为还能免得了一死?”
杜衍这才知晓翻身无望。
他身子骨弱,又在牢房关押了一天,当即昏了过去,然后又被狱卒用冷水泼醒,押入刑场。
随同他一同奔赴刑场的,还有他的妻妾和儿女,心腹等一大堆人。大家又是哭泣,又是咒骂。
一路上,杜衍自知逃脱无望,已经认命。
但他的心中是有恨的。并不是对自己贪图权势的悔恨,世人都追逐权力,他杜衍也追逐,虽然不择手段了些,但又有何不妥?
这世上为权力所做不光彩的事情还少吗?
他只恨这老天爷对他杜衍如此狠心,若非这突如其来的天幕,他的计策怎可能失败!
他眼神扫视着自己的妻妾儿女,大抵知晓他的长子杜危还并未被抓,心里抱有一丝能留存杜家血脉的侥幸心理。
刑官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杜衍行刑,场面血腥无比。
蒙毅围观了杜衍的死亡,随即回宫复命。
这天幕未曾出现的三日,大秦各地上到官员,下至黔首几乎都在动。
寻人的,逃亡的,私下议论的,比比皆是。
受天幕影响,木匠还特意雕刻了一些精美的木雕拿去卖,近期生意还不错。
因为时期特殊,加上木雕并未刻敏感的人像,监管的官员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吕氏投诚的消息已被当地的郡守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了咸阳。
三日的时间转瞬便至。
天幕出现的时候正逢廷议时,可朝臣们并未收到通知说此次廷议取消或者延后。
众臣只能悬着心,按时入章台殿。
话说,天幕今日要介绍什么来着……女婿当街行刺老丈人?
虽然他们希望即刻得知秦二世的身份,并且目睹陛下惩治对方。但是遇刺这个话题实在过于敏感,万一随同陛下的官员保护不力,陛下恼羞成怒,他们岂不是又和天幕第一次出现时那般提心吊胆?
李斯倒是淡定了许多。他的心经历过天幕前两次的反复摧残,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
大概是前几日有商议过这件事情,此次廷议,陛下特意招所有公子都入了章台殿。李斯来得早,进入时正见着小公子胡亥与陛下嬉笑着玩闹。
大概是朝臣渐渐多了,嬴政放下了比较疼爱的幼子,示意赵高先把人带着。
时间一到,天幕果真如期出现。
【大家好呀~我们来继续上次的话题,关于女婿与老丈人之间的仇怨到底为那般?他又为何在行刺后,能躲过众人的搜捕,逃之夭夭?今天便带您一起谈论这桩流传千古的趣事——博浪沙刺秦!】
主播一只猫饼说到这里,不忘把直播间的标题改成昨日的震惊体。
即便心里有准备,但是听着后世小辈的调侃,嬴政仍是极为不适应。
哼,朕倒要看看这个大胆的贼子究竟是何人!
主播的这种反问方式无疑能拉重兴趣,不只是在场的大臣们好奇,全国各地的黔首们都抓耳挠腮等待主播揭晓后续。
后台飙升的热度让一只猫饼没有再继续卖关子。
【他就是乾昭大帝的那位病美人皇夫——谋圣张良!】
第25章 “这张良……倒是貌似好女。”
众臣意外又吃惊。
不是那个兵仙韩信, 而是谋圣张良?
不过,知道名字就好办了!
韩国故地。
最为惊愕当属张良无疑。
他那时还讥笑始皇暴虐,就连他的女婿都忍受不住压迫,英勇刺秦。
不料……这天幕竟说的是他的名字?
张良眼神迷惑, 实在想象不出自己为何会与那位大秦的长公主产生纠葛。
他敏锐意识到了这天幕后续可能对他身份的揭晓, 无论如何, 他得赶紧换地方藏匿。
淮阴县。
韩信默默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他。
不过……长公主可知晓她的另一位皇夫曾行刺过陛下?这不是重罪吗, 他为何还能当上皇夫?
韩信不是很能理解其中蹊跷。
最为高兴的当属淮阴县的县令了, 在天幕结束后,他便当即命人将韩信以及那名长公主的门客子森“请”了回来。当然, 这三天他也没有多做什么, 给这两人住的都是不错的屋子, 且以礼相待。
同时,他也传讯陛下此事,询问如何惩处。若刺客正是这位韩信,他也不至于失责,也许还能因为头脑机灵, 手脚快,得到上司的青睐。若刺客不是韩信,那他也可趁此机会与这位兵仙交好,日后必定腾飞而上。
他自认为给双方都卖了个好。当然, 如果是后者, 他的得利更多。
“吩咐下去, 今日的吃食给那两位备的丰盛些。他们若有所缺,能安排的都给安排上。”
嘿嘿, 升官怕是就在不久了!
【首先,我们先来扒一扒谋圣的身世。张良, 字子房。他的先祖做了五代韩国的丞相,他本人可以说是战国时期标准的贵族子弟。用一句官二代形容都有点浅薄,准确地说,他属于官N代。不出意外,身为官N代的张良也会继任家族的传统,在韩国做丞相。】
记录天幕所言的侍官奋笔疾书。
五代相韩,很好,不只是名字,就连祖籍都扒出来了!
大臣们也很懂主播的套路了,不出意外,这不就出了意外么?
反正韩国早就没了。
【但大家都知道,始皇统一六国,首先打的就是韩国!当时的张良因为年轻,还没有在韩国做官。但是,韩国的灭亡让他失去了该有的显赫地位。常言道,断人前途,如杀人父母。他与秦国可以说是有国破家亡之仇。所以,年轻的他始终怀着对秦的仇恨,并决定为韩国复仇。】
【冤有头债有主,张良目标明确,精准定位到了始皇身上。】
随着天幕的讲解,众臣的目光不由自主放在了嬴政身上。
嬴政面容冷凝。
哼,韩国于七国中最为弱小,还挡在了秦国出兵其它五国的必经之路。朕统一六国,先挑个软柿子捏,有何不可?
即便是昔日韩非来劝,他也并未更改灭韩之意。如今,他又岂会在意这个韩国小辈的心思?
【张良是贵族出身,又是个病美人,武力值不高,天赋基本上点在了脑子上。】
【草莓甜心卷:或许也多分了点在颜值上。】
大臣们心里盘算着。
后世小辈似乎对谋圣貌美这个点过于看重。虽然不是很理解,但也给他们逮人提供了方向。
【行刺嬴政无疑是个高难度的命题。加上韩国灭亡得最快,年轻的张良此刻天赋还未显现,显然并不具备面见嬴政的条件。而随着统一六国的进程,荆轲,高渐离等人的行刺,嬴政对身边的人更为猜忌,几乎不会让可疑的六国之人接近他的身侧。】
【草莓甜心卷:说实话,小良子若是能面见始皇,那也是要去除兵器的,根本就没有行刺的机会!别说周围有人了,就算让他和政哥1v1对决,小良子怕也是打不过身高1米9的政哥啊~】
【我在太空开机甲:你这说的,我突然回想起荆轲那位猛士了。那位哥们儿都把匕首这等凶器偷偷藏进去了,追着秦王政绕柱走,这都没法得手!】
【咸鱼突刺:哈哈哈,小良子可没有荆轲那么猛,病美人武力废柴的属性已经挂在身上锁死了!】
张良虽然面色平淡,但内心却做不到毫无波澜。他盯着这几个说话的小辈名字,像是要把他们牢牢记在脑子里。
这些后世小辈果然口无遮拦。
他自幼习文读书,不以武力取胜。何时竟也成了供人取乐的笑柄?
【张良虽然想行刺,但并不想为此搭上一条性命。即便他能有幸见到始皇,近距离刺杀,无论成功与否,都是同一个结局——死,而且还是死状非常惨烈的那种。所以,张良决定采用远攻,无论事情成败,他总有逃离的机会。】
【而在远距离能见到始皇的机会,唯有始皇出巡。】
【前边说了,张良武力值不高,没法自己去做这事,他只能找帮手。为了刺秦,他几乎散尽家财。花了这么多钱,当然也不是全打水漂了。终于,他找到了一个体格强壮的大力士。】
【方式选定了,人手也有了。但在武器选择方面,还是得做诸多的事前准备。比如荆轲行刺前必备的带毒匕首,高渐离行刺前将筑灌满了铅。远距离用弓箭的话,隔着马车射得并不准,张良思来想去,决定花重金打造一个又大又重的铁球,届时直接远距离投掷,砸向始皇的车驾!为此,他制作了周密的计划,包括拟定容易伏击的地点,以及刺杀后如何逃亡的路线……】
【事先准备了好几个方案,谨慎的张良决定去咸阳踩点,探听始皇具体出巡的时间。】
嬴政冷哼一声。
好啊,朕倒要听听他的计划到底如何周密。
大秦的朝臣在观察到陛下的脸色时,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天幕你好好说那张良就行,中途可千万别提他们的名字哈!
【张良带上花重金伪造的户籍和路引,乔装打扮一番,顺利地进入了咸阳城。】
【但是,他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刚入城不久就被小偷盯上了。不仅被偷了钱,就连包袱里的户籍和路引也被偷了!】
【他的身份本就是伪造的,如今又失了钱财,怕是连城门都出不去了。这可怎么办呢?大概是他坐在那里太可怜,一名善良的妇人上前问询,了解情况后,告知他可以去靠近城门的一处别院试试。那里是贵人开设的,可以很便宜帮忙补办户籍和路引。】
兰池宫。
熙和额头的青筋跳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主播一只猫饼唇角上扬,开始切换视频。
观看的黔首们显然都很清楚这项流程操作了,但这次视频一放,他们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谋圣?
天幕中,一个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子神色憔悴地走进了别院,正在与办理户籍的官员沟通。
办户籍的官员显然是咸阳本地人,口音很重。而画面中除了那名貌美的女子,并无旁人,看得人匪夷所思。
但大秦众人脑海内想起谋圣被后人所称赞的貌美,似乎明白了什么,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盯向了那名柔弱的女子。
“……这谋圣竟然是个女人?”
“你脑子被驴踢了?他可是长公主的皇夫,又怎么可能会是女子!”
天幕说的乔装打扮,居然是这个意思么?!
李斯喃喃说道:“这张良……竟真貌似好女。”
众臣也表示赞同。哪有男子伪装成女子如此自然的?若不是这天幕提醒,他们一时也迷惑了。
当事人张良盯着那与他面容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一贯清冷的面上眉头微皱。
他想反驳。
但后世扮演他的优伶面容能与他相似,说明他的画像也有留存。
【这个能补办户籍的地方可不是官府,而是扶苏长公子私底下设立的钓鱼执法机构。】
【简单来说,这里补办户籍和路引就一个原则——见人下菜。】
【如果你是咸阳普通的黔首,在户籍和路引方面遇到难处,这里办事的官员问清楚事项,查证结束后,会很客气地帮你办理相关证件,只收取少量的费用。所以在当地普通黔首间,这里信誉度极高。他们也都会推荐需要这方面的亲朋好友来这里补办。】
【如果是外地从商的,不小心弄丢户籍和路引,这里的官员会顺势收高一点的价格。反正有钱的外人就要多宰。如果这个商人来历不明,且无法自证的,收取的费用则更高。同时,官员还会悄悄记录此人来历,暗中查证是否私下做些违背大秦律法之事。如果正好是六国反秦贼子,那不是巧了,先收钱,然后再偷偷命人把他抓了!】
【咸鱼突刺:嘿嘿,遇到小虾米先放过,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这个解释生动形象,众人也理解了什么叫做钓鱼执法。
不敢去官府补办户籍和路引的,除了贫穷的黔首,那就只剩下身份不干净的黑户。但只要在这里办了证,公子府的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找上来,简直就是人财两空!
这根本就是官方通吃啊!
公子府城门别院。
一个刚交了钱的商人目光哀怨地看向了给他路引的官员。
此官员也很是尴尬。
这天幕怎么什么人的底都揭呀?这以后还叫他们怎么宰客做事?!
不过这钱收都收了,先宰了再说!
“办完事了就赶紧出去吧,来,下一位上前!”
【此时的张良还是太年轻了,他虽想好了一套说辞,但是在这里从事的官员很是精明,还是发觉了他言语的漏洞。正当官员想找借口拖延办理时,散石慌慌张张地从内院跑出来,路过这里,恰巧见到了貌美的张良。】
天幕中,散石在见到张良后,突然刹住了车,他目光仔细打量这位前来补办户籍的女子。
这越看,他越满意。这位女子虽然衣着朴素,但实在貌美。就连气质也如此不俗,想来应是落魄的贵族之女。
散石当时便客气了许多:“咳,敢问这位淑女可有婚配?”
第26章 是挺弱的,他连长公主都打不过。
张良不明其意, 神色有些警惕。
散石后知后觉有些冒犯,主动后退几步才道:“在下唐突,实在是有不情之请,不知淑女是否愿意?”
张良本不欲回应, 但这人是从内院出来的。这个代为办理路引的男子又明显对此人态度恭敬……
他心一横, 轻声细语:“并未。”
那道声音实在太过轻柔, 像是一片羽毛拂过人的耳畔。
散石一开始都没有听清。
见此人眼神疑惑, 张良不得不重复一遍:“未有婚配。”
散石这下听清楚了, 面容带笑,连蒙带骗先把人拐进内院。
【主播简单介绍一下前情提要, 因为李娥怀孕, 阿玉对嫂子的安全极为重视。她对府医不大放心, 便暗中派遣门客去民间搜寻有能力的医者。】
【门客带回来的这些医者们有些是有真才实学的,但以巫术坑蒙拐骗的也不少。阿玉花了些心思一一进行择选。其中有一名年长的医者名为荒白,自称师祖是名医扁鹊,医术卓绝,门客凡有病痛, 来荒白这里问医求诊,皆是药到病除。渐渐地,荒白入了阿玉的眼。阿玉将荒白安置在靠近城门的别院,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日, 阿玉刚好来城门的别院视察下属的工作。荒石当即就察觉阿玉神态疲惫, 鼻音也重, 似乎染了病。于是,他便自荐要给阿玉开几副药。】
【这病也不是什么大事。阿玉这段时间忙得身心憔悴, 按我们现代人的说法,就是天热搞得有点反季节感冒。荒白先生的好意, 阿玉自然心领了。可煎药的药童却误加了药材!原先治个风热的药,却变成了有大补疗效的药!阿玉一碗药喝下去,不出片刻便流了鼻血!】
天幕切了视频。
阿玉流出鼻血后,可把荒白给吓住了!他承担不起毒害长公子的罪名,于是便慌慌张张地差药童寻来了药渣。
随后,他面容古怪。
散石着急忙慌地拿布帛给阿玉擦鼻血,一边擦一边问:“荒白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需要给长公子一个解释!”
他已经差人去寻其他医者了,若是这荒白有加害公子之心,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荒白知晓是身边的药童犯了错,于是语气也虚了:“……这,可能是公子血气阳刚,我这药又有点补阳的效用,故而才大补过头。”
鼻血似乎止住了,但是阿玉感觉浑身都在发热,意识也逐渐模糊。
散石只是一个问话的功夫,长公子已然站立不稳,倚靠在他身上。热气腾腾的鼻息打在他的脖颈上,散石不由得心中一惊。
在看到阿玉通红的脸色时,散石语气更急了:“荒白先生,那您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长公子现在已经神志不清,都在扒拉他的衣裳了!
“……不若命人寻少妃过来?”荒白额头冒汗,斗着胆子建议。
此药大补,与其用其余的药压制,还不如把这股邪火发泄出来要来得快。
“这……少妃刚怀着身孕呢!”散石懂了他的意思,犹豫着道。
荒白入公子府已有段时日了,不解地问:“长公子不是有好几位少妃吗?为何非要寻那一位?”
散石话噎住了,不知道该如何与之解释。
阿玉这时似乎恢复了几分清醒,听到他们嘀咕,咬着牙制止:“不许去。给我备凉水……”
她的声音气若蚊蝇,散石一开始听的不真切:“长公子,您说什么?”
“……去府上寻我的侍女霞,再令她给我备凉水……”阿玉命令道。城门别院距公子府不远,她撑得住。
荒白面容古怪。不寻少妃,反倒去寻那个侍女做甚?
但这次本就是他惹的祸,此时也不敢多问。
散石将阿玉扶入寝房,本来想先找个侍从服侍阿玉沐浴的,然而却被阿玉拒绝,他本人也被阿玉强行轰了出去。
【城门这处的别院是专门办事的,并无女眷居住,故而也无侍女存在。散石觉得打冷水这种事情请侍从来便可,但是他的上司阿玉觉得不可!散石见阿玉状态不对,还想再劝劝的,但是停留不到片刻,长公子的眼神简直是要吃人了!于是散石慌慌张张出门,可没想到刚出外院,居然就让他见到一位落魄的贵族美人!这不是正巧了吗!】
【我在太空看机甲:难怪我刚才看到这哥们儿衣衫不整,原来是被阿玉扯的啊!不过阴差阳错,这哥们儿居然当了阿玉和张良的红娘!】
【咸鱼突刺:啧啧,合理怀疑散石这家伙步子再走得慢一点,恐怕就没张良的事情了!】
【草莓甜心卷:嘻嘻,就只有我关注到小良子的淑女步走得不错嘛~这细腰扭的,难怪没被散石发现破绽!】
公子府,城西别院。
刚被公子高赶出来,收拾包袱回府的散石忍受着诸多同僚戏谑的眼神。
“散石,你小子未来可错过了一桩大好的姻缘呢!”有人终于忍不住上前笑着道。
“去去去!咱们替长公主办事,乱嚼什么舌根!”散石把这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们通通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