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返回鹿鸣翠谷时,宋屿一直在设想印澄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
没想到刚下车,金管家就面色紧张地迎来上来。
“什么事?”宋屿蹙眉。
金管家很少慌成这个样子。
“呃,刚刚印先生他……叫来了搬家公司,把不少东西都运了出去……他说事先和您通过信的……您、您知道吗?”
宋屿怔愣。
他下意识往家里走,拿出手机给印澄打电话,等话筒里提示没信号,才想起自己在搭电梯。
印澄找搬家公司来做什么?
是不喜欢哪套家具,想换一批吗?
可换家具为何要联系搬家公司?
大概是想把那些旧的拉走,送给朋友?
宋屿心中莫名不安。
电梯门打开,他再次给印澄拨电话,开门进家。
信号还在拨通中。
宋屿换掉鞋,环顾了圈四周,发现沙发之类的大型家具并没有减少或更换。
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某种可怕的猜想悄然弥漫。
宋屿扫视着家中环境,快步走向卧室。
正当他以为电话打不通时,印澄那边忽然接了。
宋屿顿住,悄悄松口气。
印澄肯接电话就好。
“阿澄,你刚刚叫搬家公司了?”宋屿的呼吸恢复平稳。
“嗯,”印澄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正好,告诉你一声,我找到个合适的新房子,就先……搬出去了。”
宋屿沉默,好半天才理解其中的含义。
“搬出去?”他重复着这三个字,好像是什么晦涩难懂的词语。
“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你家,给你添麻烦了。”印澄淡淡道。
宋屿握着手机,忽然闯进卧室。
属于印澄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肥肥鲨抱枕、衣服、充电线,还有墙上那张贴得坚牢无比的海报。
宋屿没挂断电话,印澄也放任他继续沉默。
这场通话,只剩下如白噪音般的轻微电流。
宋屿走到原本贴着海报的地方,在墙面上看到了清晰的刀痕。
那是被生生割走的。
残忍、果断,毫不留情。
过了半晌,终究是印澄忍不住先开口:“屿哥?我知道这样很突然,但是……”
“没事。”宋屿找回自己的声音,“这里离横店是有点远,你想换个在那周边的房子?”
印澄:“呃,嗯,是有这方面的考量。”
宋屿:“新房的地址在哪儿?我收拾东西可能要一些时间,不过也不会太久,大概一小时后就能搬过去。”
印澄:“什么?不是,屿哥……”
宋屿:“阿澄,你想换房我不会阻止,但这种事,以后我还是希望你能提前和我说一声,回家忽然看到你的东西不在,我还真有点慌。”
印澄:“屿哥,我……”
宋屿:“啊,我知道了,你想给我个惊喜?嗯,是挺惊喜的,但是阿澄……”
“屿哥!”印澄豁然提高音量,打断对方的话,“不要再回避了,我是认真的。”
“认真,什么?”宋屿柔声问。
“我、我们,分……”
宋屿在听到那个词的瞬间挂断电话。
10分钟后,他把家里砸得稀烂。
跌坐在一片废墟之中,宋屿拿起片酒瓶碎片,放到颈侧。
用力划下去的冲动诱.惑着他,鲜血喷发的感觉似乎会无比美妙。
宋屿割得很慢,他想死得痛苦一点。
碎片刚划破表皮时,电话铃忽然响起。
宋屿听着那设定给印澄的专属铃声一直在响,断掉后,又重新响。
响到第三次,宋屿扔掉碎片,爬起来,在掀翻的茶几下寻找手机的踪影。
“喂?”宋屿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声音。
“屿哥,你还好吧?我、我有点担心你。”印澄在电话那头有些慌乱。
宋屿没有回答。
“我这样的确太突然了,抱歉,我……我们再见一面吧,把话说清楚,好吗?”印澄不安道。
想死的意图忽然远去,宋屿灰暗的眸子里慢慢浮现出生机。
原来,他还能见到印澄。
真的要见面吗?
宋屿无法预测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好,见面吧。”宋屿哑声道。
印澄报出家餐厅地址,的确是在横店附近。
听着对方挂断电话,宋屿用手捂住颈侧的伤口,走进卧室,简单洗了个澡后,换上套柔和的米色西装,内搭深色高领衫,将伤痕遮住。
摸了摸腕部的手表,宋屿整理好服饰,推门离开。
无论如何,这套房子都需要处理掉了。
印澄不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