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试试写歌,再试试留住那片灼热
不得不说, 闫肃送进来的音箱,是杨今予用过音质最棒的。听着里面的声音,耳朵甚至会产生生理上的感动。
牌子是老牌子, 型号是近几年才出的黑科技款,在香港的时候杨今予就想买来试试了..但LIPU一直没有接到演出,他并没有太多收入来支付这么昂贵的东西。
也不知道闫肃这个音痴做了多少功课, 才选到这款。
杨今予也不是冷心冷肺, 就是条狗,也该知道对示好者摇尾巴的。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该怎么面对让人恐慌的闫肃。
越是不计前嫌, 越是让人无地自容。
他欠下的,太多了。
今天闫肃找的歌单, 是刺猬多年前的老专辑,《生之响往》。
据说创造者写这首歌的时候,身患重病, 已经没有太多活着的希望。这首歌写得很矛盾, 一面向死,一面向生。
好像丧气到了骨子里, 不再有求生欲, 一心求死;也好像明亮到了极点, 从深渊里挣出希望,满心向生。
复杂的情感, 矛盾的人心, 这首歌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境。
杨今予有些沉醉其中,窝在没开灯的客厅沙发上循环播放, 甚至于忘了又快到了闫肃下班的时间——
“身体被欲望与药物控制破坏, 坚强的心被时间滤净随风摇摆, 回忆在时空中拉长如丝带,缠绕着泪目空枕与屋顶的悲哀..”
“灵魂被恶魔后丢在,大街上漫天飞舞的落叶垃圾与塑料袋,独自等待..”
“悲哀之后可能被爱..人文关怀总在悲痛至极后到来,人们却依然相信什么未来会更精彩..”
闫肃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间漆黑一片,只有音箱的电源泛起一抹微弱的蓝光,沙发上杨今予的侧脸被冷蓝的光映的有如鬼魅。
一动不动,安静的鬼魅。
音箱的音乐还在继续,但杨今予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在那里,脖子垂到了沙发外。
“啊!”闫肃呼吸一滞,忙打开了客厅的灯。
他慌不择路奔过去:“杨今予!”
闫肃第一反应就是去探杨今予的鼻息,然后摇了摇:“杨今予,杨今予!”
该不会..该不会又..
闫肃一边颤栗地掏出手机打120,按了几下都没能成功解锁。
“呃..”杨今予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对上的是闫肃侧脸那颗浅浅的痣,以及一双急红了的眼睛。
杨今予被摇醒,大脑意识还是混乱的,下意识回应:“你回来了?”
闫肃听到声音,猛然一震,扭过头来。
手机从他掌心脱落,他惶惶然倾身,狠狠抱住了杨今予。
杨今予茫然了片刻,听到闫肃带着哽咽、颤抖又急迫的凶腔:“你又想找死是不是?!”
「..我只是」杨今予被凶得一激灵,终于大脑清明:“睡着了。”
闫肃就跟不信似的,依旧没撒手,紧紧按着怀里的人。
杨今予艰难地呼吸了一口:“闫肃,你弄疼我了。”
闫肃迟疑了一秒,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仍然抱着。
只是力道松了下来。
杨今予生理反应的,闭了闭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冲动回抱过去..这片灼热、宽厚的肩膀,好像只有梦里会出现。
久违的不真实。
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这算什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没有立场,也没有意义。
于是他冷静地将自己推离。闫肃听到他喊疼后并没有再用力,一推就推开了。
杨今予狼狈地坐起来:“下午听歌睡着了,抱歉。”
闫肃知道自己失了态,迅速收了眼底的仓皇:“好,那就好。”
他逃也似的转身进了厨房。
杨今予莫名被那背影灼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的吓坏了闫肃。
他踌躇片刻,磨磨蹭蹭跟了过去。
没有正视闫肃,对着厨房的门框道:“我没有想找死,以后也不会了。”
说完后,杨今予抱起还在唱个不停的音箱回了房。
那天以后,杨今予便没见过闫肃了,闫肃更加早出晚归,有一夜甚至直接住在了警队没回来。
也不知道是为自己的失态而难堪,还是确实忙。
大概都有吧。
杨今予看着门锁上自己输入进去的指纹,发了会呆。
没错,中午老魏过来送饭时,说闫队交代他把弟弟的指纹指令输进去,以后他就不过来送饭了,队里忒忙。
这算是..允许杨今予自由进出了的意思。
看来闫肃信他说到做到。
说以后不会了,就再也不会了,即使他曾经骗过闫肃那么多次。
不知道这算不算他们之间藕断丝连的通感,闫肃的确会放心他能做到,因为闫肃大概也知道自己不敢再对他说谎。
欠不起了。
杨今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关有瘾,客厅门被自己打开那一刻,他本意是下楼踩踩雪就回来,但居然有些怅然若失。
他甩了甩头,屏蔽掉自己神经兮兮的念头。
是时候找谢忱算账了。
“孙子,出来。”杨今予给谢忱打了过去。
谢忱才不上赶着来挨打:“咱俩还吵着架呢,现在过去找你,你捅我一刀怎么办。”
杨今予:“暂时休战,过来。”
谢忱把杨今予甩给闫肃后,这段时间除了陪姑姑就没事干,正闲得发慌,十分钟就赶到了闫肃家。
他先是掀开杨今予的袖子看了一眼,赞许道:“啧,真是一物降一物。愈合得不错,看来只要在闫肃眼皮底下,你就不敢作妖。”
杨今予等得就是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