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肃干巴巴放了人。

看着杨今予出门前还换了身相当「体面」的帅气衣服，心里甭提多不是滋味儿。

叔叔醒来后没见着人，闫肃给他端了碗粥，在床上架起一张小桌。

“他老同学找他有点事，乐队的事。”闫肃解释道。

叔叔了然地点点头，“哦..是什么演出吧？他原先队里那个小李找他？”

“嗯。”闫肃点点头。

怎么连叔叔都知道李洲明的存在！

叔叔：“唉，他打小就学音乐，我一次都没见过他演出，不知道啥样。小班长，你看过小予演出吗？”

闫肃能感觉到叔叔的低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将眼前人加入了「时日不多」的前提，叔叔说什么，他都觉得语调是带着遗憾失落的。

闫肃摇头：“我也没有..上次我答应他要去看，有事没去成。”

“没事儿，日子还长着呢，往后你有的看！”叔叔还反倒安慰起来了。

闫肃微笑，问：“叔叔，您说您之前就听他说过我，他是..怎么说的啊？”

还真是有点好奇，男朋友口中的自己。

“哦，那回啊，老早以前了，开春的时候我给他打电话，跟我说交着朋友了，那笑得啊，没听过他笑那么开心过。”叔叔嘿嘿道。

笑？

初春的时候，杨今予见谁都是冷着一张脸，从来不笑。

闫肃不免觉得叔叔说话有夸张的成分，电话里怎么能听出表情啊。

但听叔叔这么说，他还是心神摇晃，止不住有风月跑到眼睛里。

“小班长，你偷偷跟叔说说，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啊？在学校跟老师同学没闹什么矛盾吧。小予这孩子，什么都不爱跟我说，有时候想多问两嘴，他都嫌我多事，哎。”叔叔问。

多好的告状机会！

闫肃立即一板一眼数起来：“他胃不好，还不爱吃早饭，爱抽烟爱熬夜，在学校..”

“在学校还不听班长的话，是吧！”叔叔笑笑：“他打小就这样，初中的时候我成天被老师叫学校，不好好学习，天天逃课出去搞乐队。”

论背地里说坏话，姜还是老的辣。

闫肃「啊」了一声，“以前还逃课啊？”

“是呗，熊得狠，还跟人打架呢，砸坏了学校琴房里的钢琴，把他妈气得直哭。”

这话闫肃都不好接，下意识又为杨今予开脱起来：“他现在已经不逃课了，我们班主任范老师很喜欢他，叔叔放心，杨今予很聪明，只要肯学就能学会。”

叔叔挺开心，冲闫肃竖大拇指：“那还是班长管得好啊。”

这突如其来的商业互吹是怎么回事..

闫肃莫名心虚，摸了摸鼻子：“他很努力，每天都在练鼓，艺考考一个好大学应该不是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我跟你说，他其实都不用考，人家学校能直接给保送，就看他接不接受了！”叔叔把自豪都挂在了眉梢，自我满足起来：“不愧是我儿子..唉，要是他妈能看见小予现在这样，甭提多开心了。”

明明是开心的语调，闫肃又敏感的觉得，从别人口中去了解「儿子」的爸爸，挺落寞的吧。

“他..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闫肃不禁轻声问。

叔叔的笑意还挂在眼角，仰头想了一会儿，颇为感慨：“她啊，漂亮，乐观，有见识，比我这大老粗强多了，是我配不上她。”

闫肃温和的摇摇头：“我觉得叔叔很好。”

“小予长得像他妈，多秀气。有时候看着小予时间长了，越看越像..这么一算，也都走了好些年啦，不提了，不提了。”

叔叔的神思似乎飞到了很远的地方，眼底里是春风化雨的柔和。

他以前很爱杨今予的妈妈吧，闫肃想。

杨今予长得像妈妈，那阿姨应该..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闫肃见过阿姨的字，经过叔叔一番描述，一个模糊的幻影在他脑海中形成。

如同阿姨在杨今予那封信上的娟秀字句一样，他也同样希望，杨今予是健康快乐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很想杨今予，明明杨今予才刚出门不久。

又陪着叔叔闲聊了几句，叔叔身体撑不住了，闫肃扶他躺下，细心地给叔叔掖上被子。

叔叔不太好意思地笑笑：“真是个好孩子，你在家里肯定是从下被夸到大吧。”

那还真不是..

闫肃勉强点点头，“叔叔晚安，明早想吃什么？”

“明儿甭管我，你头一回来北京，让小予带你转转去，北京玩得地方也不少，这两天你俩都累着了吧。”

叔叔闭上了眼睛，嘴还在说话：“你俩是不是快该回去了..开学了啊..开学好，开学好。”

闫肃捕捉到男人言辞里的不舍，静默的没再出声，轻手轻脚退出了叔叔卧室。

墙上的挂钟不知疲倦转动着，闫肃在客厅打完坐，又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夜深人静的后半夜了，说好早点回来呢？

杨今予这个大骗子！

作者有话说：

隔着屏幕都嗅到了大班长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