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而不自知
怀抱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谁都拒绝不了被拥抱。
被鼓励,被关怀,被包裹着。
杨今予的怀抱很瘦, 但无疑是这几天汲取到的唯一一丝温暖。
闫肃愣愣立在那里,不是很想推开。
他从来没想过杨今予说的这些问题,在这一秒钟的气口里, 闫肃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惘, 甚至恐慌。
真像杨今予说得那样吗?
他以为一直遵守自己定下的原则,默守陈规遵守着,就已经是自己的自由了。
却反而束缚了自己吗?
闫肃微微抬手, 在杨今予腰后紧了紧。
有些收不住难过,额头抵在杨今予肩上, 低声道:“谢谢, 受教了。”
这次轮到杨今予在他头顶叹气。
杨今予轻轻呼出气的时候,心里居然浮出一丝奇妙的成就感来。
从来都是闫肃教育他, 他这也算, 反教育了一次吧。
是吧?
杨今予突然提了提嘴角。
闫肃很快就调整了自己,松开了杨今予。
刚才那一秒的脆弱失态, 让他有点不太好意思。
杨今予说:“扯平了, 上次我说了我的, 这次你说了你的。”
“蛤?”闫肃皱眉,猛然反应过来杨今予说的是醉酒那晚。
他愣住, 不可思议地看向杨今予:“你..记得?”
杨今予古怪地回了一眼:“这有什么不记得的, 我自己说过的话。”
“不是,我是说, 你全记得??”闫肃眉头皱得更深了。
看他这个反应, 杨今予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不记得更好?
他奇怪:“我不应该记得?”
“不是。”
“那是什么?我是忘了什么?”
“没有。”闫肃果断道。
杨今予歪头观察了一会儿闫肃眼底的窘迫, 摇头:“不对,我应该是忘了。”
闫肃偏过头去:“我去洗澡。”
“你很奇怪啊。”
闫肃不答话了,抓上杨今予的睡衣进了卫生间。
窸窸窣窣的水声停止时,蔬菜超市的外送正好到了。
杨今予喊了一声:“菜到了。”
闫肃穿着杨今予的睡衣从卫生间出来,头发上还挂着湿哒哒的水滴。
他拽了拽衣摆,问:“你连睡衣都这么..”
个性吗。
“什么?”
闫肃扁嘴:“没事,有点小。”
杨今予一记眼神杀看过去。
闫肃立即改了口:“还行,能穿。”
闫肃在做饭的时候,杨今予斜躺在沙发上放空自己。
其实这三天很累人,渐渐的,他有些困了。
但他没放纵自己睡过去,偏头枕在沙发扶手上,扭头就能看到闫肃在厨房忙活的背影。
闫肃将衣袖挽到胳膊肘,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那些绿叶菜挂着水珠,在他指尖变化成整齐的叶瓣。
动作很娴熟,就像他给人上药一样行云流水。
莫名的吸引眼球。
杨今予很少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厨房有人忙活着,他在外面等着吃。
好像..是个家一样。
“小时候,我妈也这样在里面做饭。”他朝着厨房说。
闫肃闻声转过来一点,说:“然后就等着吃是吧。”
“嫌不帮忙直说。”杨今予嘀咕。
闫肃:“不敢,打鼓的手。”
杨今予笑了。
很快厨房便有饭菜的香气,勾得人饥肠辘辘,他抬手按了按胃。
再次看过去的时候,闫肃正解下围裙,准备端进客厅。
杨今予觉得,按理说这时候他应该起身帮忙端着的……可他又懒得动。
他知道闫肃会端过来,连筷子都会拿好。
啊..依赖。
他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闫肃果然不出意料,端了两碗面出来,又折回去拿筷子。
热汤面上躺着金黄的流心蛋,不知道是不是闫肃犯强迫症,两个碗里的蛋和青菜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闫肃在洗碗池旁洗了两副筷子和一个勺子。
杨今予静静等着他,看他把勺子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喝点汤,对胃好。”闫肃说。
杨今予翘着嘴角,拿勺子舀了一口热汤吹了吹。
闫肃一脸期待地看过来。
杨今予便着勺子喝了一口,鲜味儿顺着舌尖流入四肢百骸。
他眼睛一亮,真心夸赞:“好喝。”
得到反馈,闫肃如愿以偿露出微笑。
一顿热乎乎的汤面吃完,杨今予感觉从胃里暖到了耳朵眼儿,舒舒服服窝进了沙发里。
闫肃就要站起来收拾,杨今予说:“你歇会儿,我收拾。”
这样说着,却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闫肃看着他。
“哎算了,我不想动。”杨今予眼睛弯了弯,得了便宜还卖乖。
闫肃无奈:“打鼓的手。”
“没完了是吧!”杨今予抬抬手,“重申一遍,这手不是不能打人。”
闫肃好脾气地端起碗进厨房清洗,模样又乖又安静。
杨今予看着闫肃任劳任怨的背影,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闫肃对人真的很好。
可对谁都这么好吗?
某些不合适的念头,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猝不及防。
他心里一颤,一股莫名的情绪被悬了起来,挂在在胸腔不上不下,找不到实感。
杨今予踌躇了一下,还是起身去翻开了从北京带回来的旅行包。
闫肃在厨房勾了下头:“找什么呢?”
杨今予含糊回他:“带了点纪念品,有你一份。”
“送我的?”闫肃声调很是意外。
突然被人送礼物,饶是闫肃,也难掩惊喜。
杨今予瞄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解释给他听,还是自己听:“啊,他们两个也给你带了。”
闫肃把碗收进碗柜,擦了擦手走出厨房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