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没收到妹妹的回信,孟惜和更加担忧了。
心里牵挂着事,又怀了身孕,她吃不好也睡不好,闻到什么气味都想吐,晚上也难以入睡,时常半夜惊醒。
芳信不断安慰她,也没什么效果。在她又一天半夜忽然惊醒时,芳信擦着她脖子上的冷汗,询问:“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孟惜和说不出话来,她方才做梦,梦见前世,她在林府听到妹妹去世的噩耗。
太突然了,她连妹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她醒来后仍然心如擂鼓,觉得这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耳边只有心跳咚咚在响,孟惜和没听清芳信在说什么,只忽然坐起来,抓着他的手说:“不行,我得再去梁京一趟。”
怀孕的人会多思多虑,情绪不稳定,各种状况都有可能出现。
芳信知道这一点,仍然觉得她担忧到想再去梁京一趟的想法很奇怪。
可看着孟惜和自怀孕后瘦了些的脸庞,还有惊魂未定的双眼,他还是妥协了。
“真的就这样担心?”知道问不出她为何担心,芳信也不问了,只摸着她额上的汗说,“派你的侍女去还不够,还想亲自去。你怀孕辛苦,如何能奔波劳累?真这么不放心的话,我替你去可好?”
“你替我去?可你没有陛下旨意,怎么能离开宁州呢!”孟惜和第一反应就是反对。
“你忘了,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上次不还偷偷跑出宁州了?”芳信提醒她。
“可是……那又不一样。”她们那次只是偷偷去了隔壁的州县,没几日就回来了,去梁京是不一样的,万一被发现可是大罪。
“放心,我既然说了,肯定有周全的办法,不会被发现。只要你能安心,我什么都能做。”
芳信越这样说,孟惜和反而犹豫起来。
要因为她自己疑神疑鬼,就让芳信冒着危险回去梁京,听起来实在不可理喻。
“罢了,是我想得太多太着急,还是等梁京那边传来消息再说。”
在她焦急的等待中,梁京终于再次来信,妹妹在信中画了一味药材:当归。
肯定是出事了。
孟惜和摸着自己微凸的肚子,找到院中舞剑的芳信,紧紧抓着他的手。
“我悄悄回梁京一趟,我向你承诺,肯定不会有事,你在这安心等我。”芳信没那么担心梁京的局势,他毕竟还安排了一些人,更担心因为怀孕情绪不稳的妻子。
孟惜和这时候反而显得冷静起来:“放心,你走后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府上的事我也会处理好,绝不会让人知道你不在府里。”
这一日起,宁郡王称病,本就深居简出,这下更是连内院一些侍女都见不到他。
不过宁郡王也不是第一次生病,几乎所有人都习惯了,连宁郡王府上的两位都监,都在孟惜和软硬兼施的手段之下,老老实实,没有窥探宁郡王的行踪。
而芳信,打扮得如同一个落拓道士,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太清观的名牒,从宁州一路,轻车简行赶往梁京。
十一月,皇帝这个冬天几次抱恙,都是因为头晕目眩头昏头痛的老毛病。
先帝晚年同样有这种毛病,赵氏皇族也里不乏有这种病症的,所以一开始,皇帝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只照旧喝着之前一样的药。
他身体不舒服,就越发不爱理会前朝那些政务,更喜欢待在李贵妃的蕴福宫中,让李贵妃为他按揉头部,缓解疲惫和头痛。
从前,只要听着李贵妃温言细语的安慰,他都能觉得心情舒畅,但是近来不知为何,连最疼爱的李贵妃都缓解不了他头晕的症状。
李贵妃的袖中带着淡淡的茉莉香,直往他鼻子里钻。
皇帝昏昏沉沉和她说着话,耳边听到她说家中有个侄子,打算娶阎家的一个小娘子。
皇帝待要问是哪个阎家,抓着扶手准备坐起来时,忽然感觉一阵头疼欲裂,后脑勺发紧,旋即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榻下栽倒去。
“啊!陛下!”
“快来人,快!快去请医官!”
……
今日是崔竞难得的休沐,夫妻两个在院子里打花牌。
这个是现今闺秀娘子们之中流行的一种牌,牌面上有各种花草纹样,打起来还有许多繁琐规矩。
崔竞因为要去掖州的事,这三四个月来对孟取善更加千依百顺,玩牌的时候,总说自己记不清规矩,不着痕迹地露出破绽,导致他连输七局。
孟取善不知道看不看得出他的故意,他有破绽就抓,毫不客气地赢他。
第八局打到一半,崔竞眼看又要输了,忽然有士兵匆匆来报。
“将军!银枪班阎都知正带着人赶过来,说奉了李贵妃的命令,要抓夫人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