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他上梁京之前,踌躇满志,满心做着科举高中娶个娇妻的美梦,谁知先是被赶出孟府,又春闱落榜。
如今,他没有功名在身,四处钻营接连碰壁,恐怕只能灰溜溜回济州去,这叫冯彬元如何能甘心。
此刻在这里看到落单的孟二娘,他忽然就心生邪念。
若是在这里与孟二娘成了好事,孟府再看不起他,也得将人嫁给他,遮掩这桩丑事。不然,他们到底是亲戚,还能对他打打杀杀吗。
如果他成了孟府的女婿,就再也不用发愁前程。
看看孟府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随便一个提拔他,他都能在梁京站稳脚跟了。
冯彬元只要这么一想,就感觉几个月来的不得志的郁闷,被人看不起的恼火都变成了畅快。
他借着醉意,胆子一瞬间膨胀了起来。
发红的眼睛盯着孟取善,冯彬元呼吸粗重地朝她走近两步,又匆匆往左右看了看,害怕有人发现。
“二表妹,表哥有些不舒服,你帮表哥一个忙。”
他伸手去拽孟取善手腕时,孟取善突然间后退,恰好让他捞了个空。
就在冯彬元不死心继续想往前时,他忽然感觉后脑一阵呼呼风声,有什么硬物梆的一声打中了他的后脑。
“啊!”冯彬元痛呼。
芪官拿着一根划船的木桨站在他身后。
刚才主仆两个放风筝时,看见那边小码头放着一艘小舟,二娘说待会儿划小舟玩,让她先去看看小舟能不能用。
她就走开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不长眼的登徒子过来,真是可恶!
芪官再次举起桨,劈头盖脸地打下去。她从小陪着孟取善一起踢毽子玩蹴鞠、捣药做香材,手里的力道大得很。
冯彬元被雨点般急落下的棍子打得酒醒了一半,抱着脑袋喊:“误会!都是误会!我是喝多了有些不清醒,不要再打了!”
“哎哟!我们是亲戚,打伤了我,你怎么和我姑母交代!啊!”
“都是亲戚,表妹和你闹着玩,就是打伤了你,二婶又怎么会和我计较呢。”
孟取善拉着风筝线,往周围瞧了瞧,见没人,便说道:“芪官,别打脑袋了,往下面打呀。”
芪官当然是听她的,木浆立刻就往冯彬元下半身招呼。这一下冯彬元的嚎叫更加惨烈了。
“叫这么大声,要被人发现了。”孟取善取下香囊里的小剪子,咔嚓剪断了风筝线。
高飞的黄鹰风筝旋转着飞远了,孟取善将剩下的线往冯彬元手腕上缠绕了好几圈,拍拍手后退,她招呼芪官一起,把人踢着推进了旁边的湖里。
芪官顺手把被打断的木浆丢进湖里,主仆两个拉着手,提着裙子跑了。
反正湖边水这么浅,淹不死人,等他喝饱了水,自己爬起来吧。
这一幕周围没人看见,却恰好被湖风阁上的颖王看了个正着。
颖王摸着下巴陷入回忆,忽然一拊掌笑起来:“我想起来了,原来是她们!”
一年前,颖王在兰曲坊,也曾亲眼看到过这么一桩事。
那天他与一位娘子幽会,特地选的僻静酒楼房间,一扇窗户正对着后巷。
后巷偏僻无人,那天却响起不一样的动静。
最开始是一个跑进巷子的少女,天色昏暗看不清模样,后面跟着个醉酒的男子。
颖王在窗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心中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然而后面的发展却出乎他的意料。
那个跑在前面的小娘子,忽然间回身,往醉酒男子脸上洒了什么粉末,痛得对方当场就倒下了。
“快来!”小娘子声音清脆招呼着,男子身后又出现另一个小娘子,两人在巷子里挑拣木棍,合伙把那个男子狠狠揍了一顿。
看她们熟练的配合,便知道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颖王还未见过这样大胆的小娘子,当即感兴趣起来,吩咐侍从下去找人。
可惜去得太晚,没能堵到人。后来他再往兰曲坊去了几次,也再没遇上。
没想到,今日又撞见了。
颖王大感兴趣,吩咐侍从:“快去,问清楚那个小娘子是谁家的!”
站在一旁的林渊忽然道:“殿下想知道那是谁,我倒是恰好清楚。那是孟老尚书的孙女,我的妻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