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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机灵一靠,小声问:“所以你到底有多少钱?”

现在的身份总该有资格打听了吧!

他用她说过的话调侃:“又不仇富了?”

“关系不一样了嘛。”乔铃想了想,“也不用说得那么细,要不你就告诉我你现在还有多少剩在股市里。”

钱不能解决一切,但却是人在社会中绝对的安全感。

陈况想用这个给她安全感,让她知道和他谈恋爱是件不需要有任何顾虑的事。

他不假思索低头,附在她耳畔说了个数字。

说完,陈况看着犹如风干在原地的呆状的乔铃,压着嘴角,“评价一下?”

乔铃卡顿般抬眼,发自肺腑:“……感觉中彩票了。”

陈况被她逗得闷出几声愉悦的笑。

“走吧,真的要被贴罚单了。”

她点头,突然松开他的手。

陈况没动。

乔铃悻悻把手心的汗擦干净,然后重新握住对方的手,黑漆漆望着他,找补:“……你的手太热了。”

他牵紧她接着往前走,“那算我的错呗。”

她贴着他的胳膊小步跟快,低下头,笑得更灿烂。

…………

到了家,乔铃扶着鞋柜换鞋,好奇搭话:“所以乔竞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撅嘴,“他不会把我从小到大所有坏事都抖落出来了吧。”

陈况挂着衣服,“没有,只说了我想了解的一些,不过我觉得他对你还挺上心的。”

“是吗?但其实这几个月以前,我们都不怎么经常联络的。”她说。

“更说明在背后关心你的人比你想象得要多。”

他偶尔会想,喜欢她在乎她的人那么多,如果不早些成为她最特别的人,他早晚有一天连“喜欢她”都排不上号。

“这倒是,我爸这边的亲戚都对我很好,逢年过节都很热闹。”她毫不见外,笑着邀请他:“今年过年你可以来我家,我们家一堆叔叔婶婶聚在一起,氛围特别好。”

“过年跟你回家?”陈况注视着她,“确定?”

乔铃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太热情了,这才正式交往没两个小时。

不会吓到他吧,以为刚处上就要见家长什么的。

“啊……这没什么的。”

她左右看看,周围一切都和日常没有任何区别,总觉得被表白这件事不太真实。

“不过……”乔铃看着家里,又看了看他,“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对吧?总觉得好像差点什么。”

“差什么?”陈况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想了下,掏手机说:“要花束吗?想要什么礼物?我现在去……”

表白是刚才冲动之下的临时决定,实在没来得及准备东西。

“哎等等。”她赶快上前拦住他,失笑:“都半夜十一点了,哪儿还有卖的呀,要想送也等明天吧!”

陈况见她确实不想麻烦,任由她把手机夺走收好。

“差点什么……”

他睨过去,视线黏在她今夜因为各种事反复羞赧的脸上。

陈况弯腰,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乔铃完全没有准备,心跳猛地被提起。

陈况没有过多留恋,贴着她的嘴唇轻轻含了一下便放开,睁眼与她对视,询问:“你说差的,是这个么。”

扑地一下——她的耳颊绯红满片,一直缺少却又表达不出来的东西被他共鸣到,有种同频的满足感。

对哦,差一个吻。

她双手扶着他的双臂,仰着头,被吻过后眼睛会不自觉变软,像快化掉的棉花糖。

“以后终于不用再趁人之危的时候亲你了。”

陈况轻嗤,随着说话极其自然地伸手到她腰后,“合着早就想占我便宜?”

两人距离越贴越近。

乔铃点头。

他俯首,额头抵着她的刘海轻轻蹭,低语:“有多早?”

乔铃不敢说实话,红着脸悄悄踮脚,“……很早。”

话音落地,她仰面,闭上眼承接他再次落下的吻。

两人的唇瓣笃然地融合一体,辗转中为对方袭来的舌尖腾出空间。

第三次接吻,乔铃已经没有之前紧张,况且有正式关系的加持,她不用再忐忑,全身心地大胆拥有他,享受和他的亲密。

陈况的手很大,一只手的纵长就能横过她的腰,温热的掌心熨帖她的兴奋的交感。

对方有力的指腹按进皮肤时激得乔铃一阵一阵地酥。

张嘴的吻让两人都变得湿漉漉的,乔铃的唇瓣被他润得变成了最滑腻的果冻,被陈况含在口中吃来吸去乐此不疲。

她之前连接吻的经验都没有,更别提舌-吻,只知道把嘴张开,舌尖慌张地躲来扫去。

乔铃揪紧他胸口的衣服,对方钝猛的脉搏震得她指尖都能感受到。

她招架不住就会不自觉地发出一些哼哼唧唧的声音,然而殊不知这些嘤咛动静落在男人耳朵里简直成了最天然的催晴剂。

陈况托着她的脸,中途停下,和她对视着,呼吸粗乱。

视线里,乔铃被亲得发丝,眼神和嘴唇无一不凌乱狼狈。

她仰着眼眸,乏力和动情地看他。

陈况脖颈青筋一跳,单手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下去。

根本忍不住。

他拉着她的双手圈在自己脖子上,然后蹲下身一把将她面对面抱了起来。

乔铃惊呼,还没说出话,就又被他含住了嘴唇。

因为在走动,所以他是睁着眼吻她的,那眼神赤-裸又汹涌,乔铃实在招架不住,把眼睛紧紧闭上。

陈况一边吻着她,一边抱着她去了沙发。

他坐下,连带着乔铃一同跌坐下去,双腿分开骑在他怀里。

陈况紧紧抱着她的腰和后背,乔铃拗不过对方的力气,只能像张小纸片一样贴在他怀里,扭着头被舔吃。

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一副云淡风轻的好脾气样,但往往在这种时候,乔铃会感知到刚认识时他那股天生的凶猛和强势。

他潜意识散发出来的抢占气场让她发出被野兽紧盯的战栗,却又沉陷在他的荷尔蒙情潮里不愿上岸。

乔铃动了动双腿,有点坐不稳,这时陈况伸手托了她一把。

被碰到腿时,她倏地抖了两抖。

陈况立刻挪开了手。

颤抖的瞬间乔铃睁了眼,急切和歉意涌上,因为喘得太厉害,不能及时告诉他自己并不在意。

见她压着眉流露难过,陈况直起身,按着她的后背将人抱进怀里。

他嗓音很低很缓,让人听了就心安:“没事,我知道。”

“慢慢来,我陪你。”

乔铃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与对方紧紧相贴,眼眶有些发胀。

她凑近,将半张脸都埋在他脖颈,闻着他身上清爽的香味,焦灼的情绪渐渐平复下去。

陈况一下一下落在后背的拍抚让她听到他无声的台词。

她会好的。

有他在,她总有一天会彻底好的。

…………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乔铃有满满一天的安排。

上午开店到十二点,然后下午去参加一个展览,晚上所有亲戚都要来他们家吃饭,她自然也要回去团聚。

十二点半送走上午场最后一个客人,乔铃立刻关了店,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去赶地铁。

陈况昨晚上了一宿的班,说是昨天的客人是整个国庆假期最多的,他和夏天忙得不可开交,店长柔茵都进了调酒台亲自做酒。

这会儿他正在家里睡着,乔铃扫了眼他最后发的微信,心里充盈十足。

非要给幸福一个生动的定义,那可能就是她现下的感觉吧,身体被填得满满的,感觉未来每一秒都值得期待。

她关掉手机在地铁上小憩了一会儿,到了展览馆那一站下车。

今天她要见一个特别的人,是这个展览的参展人之一。

论关系,他可以算是她的师兄。

乔铃走进展览园区,望着面前硕大的字牌——第十届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会

她攥紧背包带,随着人-流走入会场。

吴倧比她大四岁,是她外婆收下的第八个徒弟,也是最后一个。

外婆去世之后,乔铃跟着父母回了滨阳,再也没见过这个被外婆十分看重的小徒弟。

这几年重新联络以后得知他大学毕业了还在坚持做非遗银饰相关的工作,乔铃十分高兴,想着只要有师兄这样有天赋又热爱的人在,外婆的技艺一定能被发扬出去,被全世界看到。

半个月之前吴倧给她打电话,说他国庆节要跟着现在的老师来滨阳参展,有空的话可以见一面。

于是乔铃就来了。

在展区逛了一圈,她一直没看到关于苗银的展台,就在纳闷的时候,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师兄吴倧的身影。

吴倧跟在一个气质优雅的中年女性身边,正在接受采访。

乔铃站在原地,听到身边展台大屏幕播放的纪录片旁白: “银花丝与蜀绣,竹编,漆器并成为蜀市四大名旦,银花丝始于汉朝,兴于唐朝……银花丝技艺的特点,是采用“平填”技术,无胎成形,反映出艺人高超的技艺……”[1]

她看向展台里被人观赏,标注着高昂价格的展品,一时间脑子有些懵。

…………

吴倧陪着恩师接受完采访,看见乔铃缓缓走过来。

吴倧看到她十分高兴,“乔铃?差点没敢认,好久没见了。”

“这些年怎么样?”

乔铃莞尔,“都挺好的,谢谢师兄之前给我寄来外婆的纹样本,听说你的作品也展出了?”

“是啊,来,我给你介绍。”吴倧兴致勃勃地拉着她进了银花丝团队的展台,给她一一介绍了自己的银花丝展画和一众饰品。

最后走到中央,望着此次展览最精致的银花丝成品——一座在灯光下白光闪耀的银花丝与珐琅工艺融为一体的龙凤呈祥摆件。

“这是我跟着老师一起做出来的,我们团队做了整整六个月呢。”

对方喋喋不休地讲述这些年他的求学拜师经历,以及现在的收入和成就。

听完以后,乔铃由心地替他高兴,但过了几秒,她怀着惴惴的心情,艰难地问对方:“师兄……那你。”

“你不做苗银了吗?”

吴倧一愣,像是没想过她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思索片刻,很无奈地笑了笑,“乔铃,你也知道。”

“传承传承,没有市场,再好的东西也传不下去。”

“你外婆的苗银,我上了大学就再也没碰了。”

吴倧惭愧,实话实说:“快十年过去,现在再让我做,我也已经不会了。”

“为什么?”乔铃涌上一股焦躁,甚至有点怨懑,“当初她说你是最有天赋的一个,最看重你了。”

“是啊,所以我才坚持一直干这行,既然都是银饰手艺,南派的银我也能做得很好。”

吴倧耐心地告诉她现实的情况:“你外婆的那一脉工艺基本就定格在民族内部的单一饰品,费时繁琐还守旧,创新太难,市场太小。”

“银花丝现在可以结合各种各样的现代工艺,可发展的项目也多,只要开单收入也可观,等打出了名气入了协会,有了固定客户,不会比干别的差。”

“蜀市那边的大学开办了这方面的专业,以后说不定我还能受聘成为大学老师。”

他说完,看着脸色发白,表情僵硬的乔铃,掏心掏肺道:“我是个男人,以后还要结婚养娃,不能守着不赚钱的东西过一辈子吧。”

“哪怕你是她的亲外孙女,不也没做了吗?”

…………

傍晚,乔铃失魂落魄地坐着地铁回了爸妈家。

因为吴倧的选择和那一番话,她蔫得像个霜打了的茄子,强颜欢笑地面对亲戚们的热情。

“铃铃,铃铃发什么呆呢?”二婶喊她。

乔铃回神,接过二婶塞得一把剥好的核桃,“啊?没什么,咋啦?”

客厅里叔叔们坐在一起喝茶聊工作,婶婶们就拉着她唠叨女人之间的事。

乔铃是他们这一辈里,最受亲戚们关心的一个。

三婶说:“你二婶说给你介绍对象呢,这小伙子不错,当老师的,还是本地人。”

二婶点头:“这条件真不多了,他是家里独苗,没那么复杂,主要是本地人啊,这好,结了婚你也不用离我们太远。”

二叔这时候插话进来:“铃儿啊你看你舟舟堂姐,非要嫁到南城去,怀二胎的时候受了多少委屈,急得你三婶在家夜夜哭,飞过去也要好几个小时。”

“找对象,没钱都没事,必须得是本地人。”

乔铃扯着微笑,有点心虚,倒也不和亲戚们抬杠。

这时候三叔发话了:“铃儿刚大学毕业你们就操这个心,急什么,姑娘家先得有个好工作再说别的。”

“你爸前两天还跟我说呢,说你妈不支持你开店是不。”

她点点头,“偶尔说两句吧。”

三叔一拍大腿,“这事我还真同意她嫂子,铃啊,这就业压力多大,以后大学生更多,你更没有优势。”

“趁这两年还有应届身份,快考个编制,踏踏实实的,别跟你爸似的做了那么多年小生意,三十八了才想明白要进单位,从最低的基层做起,多难啊。”

“你那个店再赚钱能开一辈子吗?再说营收又不稳定,你自己明白。”

乔铃被劝得越来越低落,握着一把核桃仁如坐针毡,插科打诨了几句:“行嘛,我再考虑考虑,你们喝茶,我去帮我妈看看菜。”

说着一溜烟跑出了客厅,逃到父母身边。

…………

“妈妈,我真要被你们搞得耳朵起茧了。”乔铃站在妈妈身边,叹气。

乔志文在外面餐桌处理海鲜,杨曼云做着饭,没有安慰女儿,苦口婆心说:“你以为你叔婶愿意唠叨你?不就是看着着急才说的么。”

“你要是跟你二堂姐一样踏踏实实考编制,朝九晚五的,谁会多说你一句?本来他们就宠你。”

乔铃扣着衣服,小声嘟囔:“我觉得我这样也挺好啊……”

“好?刚才你叔婶劝你半天,你猜我为什么都不带吱声的。”杨曼云举着锅铲在锅边敲了几下,瞥她:“你现在是年轻,再过五年,再过十年呢?”

“我们不为你长远打算,谁还会为你考虑?”

“说出去是创业开店,可是今天做这个生意,明天可能就会因为市场不好被迫改做其他的,说难听了,没有五险,没有稳定收入,作息不好,居无定所。”

“你让一直以你骄傲的长辈们出去怎么跟别人夸你?没得夸,生怕外人看不起你。”

母亲的话真实又严苛,好像无视了她的所有努力和优势。

本就因为吴倧放弃祖传手艺的事情备受打击的乔铃听完,压抑的情绪逐层累加,来到了爆发的边缘。

她低头沉默,过了很久,忽然蹦出一句:“……我怎么就给你们丢人了?”

杨曼云皱眉看她。

乔铃瞪着洇红的眼睛,倔强自证:“我从大一就开始拿奖学金,开店的钱,租房的钱,吃穿用度一分都没和你们要过!我靠自己双手劳动挣钱吃饭,我请问我哪里丢人了!?”

“我哪里丢人!?”

她一喊,坐在外面的乔志文立刻进来,关上厨房的门,看着剑拔弩张的母女俩赶紧劝和:“干嘛呢,一家子都在,别嚷嚷,让人家听见多不好。”

杨曼云脾气也上来了,指着乔铃,“乔志文!这就是你惯出来的!都敢跟亲妈叫板了!”

“我们谁不是为了她好?多说半句都听不进去!”

“我和你爸是做过生意的人,我们知道有多难,不想你吃苦我有错吗!?”

“谁说你丢人了?啊?从十四岁把你接回来开始,你想干什么我们不是无条件支持!?”

乔铃扯着哭腔嚷:“我想跟外婆一样做银饰您就没同意过!”

杨曼云气得脖子都红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往后一靠,十分伤心:“好啊……你就这么喜欢她,你喜欢她,她把你放在心上过吗?”

“做那个但凡有前途,我为什么要从家里跑出来?乔铃,你这个死脑筋到底随了谁?”

乔志文夹在中间劝也不是骂也不是,唉声叹气,“行啦……行啦,大过节的,干嘛呀。”

乔铃眼泪越抹越多,抖着声线,一边心痛一边对父母说犟话:“我不觉得这个丢人,没能成为你们说出去吹牛的资本,是我不争气。”

“但我不改,我就要干这个。”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家,留下一头雾水的亲戚们。

…………

过了十二点,陈况加班结束,最后两三个小时的营业交给夏天一个人足矣,回了家。

今天一个人在家,他胃口缺缺连夜宵都省了,刚要脱衣服洗澡,忽然接到乔竞的电话。

“怎么?”他赤着上身往洗衣机里塞衣服,开了免提。

乔竞的语气着急:“乔铃在你那儿没有??”

“没,我刚下班,她今天不是住爸妈那里吗?”他问。

陈况感觉不对,“出什么事了?”

乔竞叹气,解释:“她今天晚上在家跟爸妈吵架了,当着一大家子亲戚。”

“刚才我叔婶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陪着她呢,我今天在外面,根本没消息啊,所以才给你打电话。”

“她电话打不通,从七点半到现在,都五个小时了,也不知道人去了哪。”

“怕她情绪上头想不开啊。”

陈况比乔竞冷静,他知道乔铃的性格,就算再难过也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不过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手机打不通,确实比较危险。

他把洗衣机里的卫衣捞出来套上,“我现在去找。”

挂了电话,他匆忙去换鞋,就在这时家门突然被敲响。

陈况一怔,趿拉着才换了一只鞋的步伐走到门口,拉开家门,对上乔铃红肿的双眼。

他松了口气。

乔铃可怜兮兮站在门口,不等对方说话,瞧见陈况担心的神色,下巴一酸,瞬间就哭开了。

陈况脱掉刚穿上的鞋,往前一步,将抽噎的她抱进怀里。

他叹息。

“你急死我了。”

第36章 Gum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啦。……

Gum·35

家里人不同意自己坚持银饰工作, 开店创业并不是一天两天了,类似于今天这样的说嘴和对抗也不是头一回。

以往每次遭到家人的质疑,她都是独自散心, 安慰自己等做出了样子, 他们自然而然就会认同了,埋头睡一觉第二天继续干下去。

可是现在不同, 她有男朋友了。

门被拉开,乔铃看到了陈况那一刻,好不容易平复的委屈冲破堤坝又爆发了出来, 甚至比之前更激烈。

乔铃栽进对方宽阔的怀抱,眼泪就这样肆意地浸入他的衣衫。

房门缓缓撞上,隔绝了外面的寒气与风尘,家里令人安心的气息形成升温的回流。

她整张脸埋在陈况的胸膛, 抽噎得头发丝都在颤,偏偏哭腔又细又小。

陈况垂眸瞧见她这副姿态, 眼神柔软下去,身体里仿佛有股烫沸的浪花,拍在心头滋滋作响。

他回抱得更用力了些, 手在她后背抚着。

“多大了还玩关机失踪?”

“大家都很担心你。”

乔铃像卸下全身力气一样趴在他怀里,抬头看他, 语气酸酸的:“陈况……我好烦啊。”

“烦什么?”陈况搂着她,用另一只手给她抹眼泪,耐心从容:“跟我说说。”

陈况有一种宽阔的气场, 好像不管她有多大的情绪都会被他稳稳接住。

乔铃一头又扎进他的胸口, 跺了跺脚,叹气。

他拍拍她的后脑勺,“先把鞋脱了, 我抱你过去坐。”

乔铃乖乖把鞋脱掉,陈况一手拎着她的拖鞋,另一手将她腾空托起,抱着往客厅走。

她一直在外面散心,确实走累了,被他抱起来的瞬间疲乏袭来,舒服地喟叹。

陈况先给乔竞回了微信,说人已经回了家。

乔竞还要跟乔铃父母转达,没多说,只发了条消息托陈况多安慰安慰她。

乔铃在外面哭得口干舌燥,用他的杯子喝了几口热水,然后像只没骨头的小猫窝在他怀里,一五一十把今天在展览会和师兄的事,还有在爸妈家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陈况揽着她的肩膀,听完,问她:“其实你也明白家里那些长辈都是为了你好,对吧。”

乔铃鼓着一张脸,眼眶四周都红红的,点头。

“我知道,我情绪化了,跟我妈吵的那几句有点过头。”

“但……今天我实在是……”

“你师兄放弃你家祖传手艺的事才是你生气的源头。”他睨着她擦泪摩擦到发肿的脸,用手指轻轻刮了刮,“长辈唠叨只是导火索而已。”

他一语道破,乔铃只能直面自己不理智的发泄行为。

“可是,对我爸妈说的那些,也是我心里话没错。”

“我之所以会质问他们那么多遍,”她语气酸涩,剖白心事:“其实是我一直觉得自己给他们丢人了。”

“我生怕他们不以我为骄傲。”

陈况颔首,“这个我能理解,就像以前上学的时候,如果没有考好就会陷入无底洞一样的自责。”

“因为我知道他们对我有多期待。”

在气头上的时候只顾自己是不是占理,可冷静下来,她又陷在伤了父母心的恐惧当中。

乔铃把手塞进他的掌心,在这股温热干燥里寻找安全感。

“明天我还是回家给我妈道个歉吧……”

在和家人的对抗中,很多人深知自己的无理取闹和错误,却仍然倔强地抹不开面子,无法对至亲说出一句对不起。

这一点上,乔铃胜过无数人。

陈况一次次对她的懂事和明事理感到折服,心里叹然,摸她的头发安抚。

“这就很好了,他们不会怪你。”

“家人的认可舒心和自己喜欢的事业,如果真的不能结合,如果家里一辈子都不认同。”乔铃扭头,想听听他的想法:“你会选哪个?”

他这么在乎家人,或许会选择前者?

陈况一般不会做感性的设想,仔细思忖了她的问题,认真说:“我没什么类似的经验,给不了你可参考的建议。”

乔铃心中惆怅,想着也是,他的事业都还没开始,父母就早早离开了。

“在你的设定条件里,如果是在做一件绝对不会被认可的事。”

他说:“那么父母不同意这个,可以算作不可抗力之一。”

她和他面对面坐着,静静听着对方说。

乔铃看着靠着沙发的陈况,他停在半空的眼神似是在联想什么。

“然后呢?”她等他的下话。

陈况转回目光,眼尾稍许勾动,“但是。”

“被不可抗力压得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人太多了。”

他握着她的小手,轻捏关节,“所以我希望你能坚定自己。”

抛开现实不谈,如果这注定是两个相悖的选择,那我宁可你不要懂事,就做自己。

乔铃发现,他每当说起自己悲哀的事,就会不自觉带着笑意说。

发现这一规律后,她的心就像被刀划了上百道,火辣辣地疼。

乔铃眼底发涩,反问:“比如你吗?”

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人。

陈况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不着痕迹地与她十指虚扣,悠闲地晃了下,眼梢的笑更深。

“嗯。”

她胸口发闷,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扑到他怀里,牢牢搂住对方。

…………

第二天,乔铃深思熟虑以后决定将银饰店的营业时间缩短三个小时,每天用这三个小时专心做外婆那缺少部件的遗作。

她站在店里,面对着展示柜上这个苗族特点浓郁的纯银头饰,回想昨晚陈况跟自己说的。

之所以对师兄的那么生气失望,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乔铃在那一刻意识到——外公外婆的手艺,几乎已经宣告失传了。

外婆一生收了八个徒弟,倾尽心血培养他们。

但辛辛苦苦将他们培养出来,最后没有一个愿意留下来或者从事这方面职业的人。

全走了。

吴倧是最后一个,没想到,结局也是放弃了这一脉的传承。

技艺是需要一生不断反复磨炼去记忆和精进的,长时间不碰,到最后就和没学差不多。

一想到它彻底地失传了,悲哀一冲而上涌到颅顶,让乔铃无法释怀。

昨晚她这么讲给了陈况,对方的回答却让她陷入惊诧很久。

陈况不了解非遗工艺,对他们家的故事更是第一次听说,可却说:“不是还有你吗?”

他提醒她:“你是你外婆的第九个徒弟。”

“真正的关门弟子是你才对。”

一句话彻底启发了乔铃,即使是外婆嘴里最没天赋的一个,可是几经周折,最后只有她还惦记着,练习着那一脉古老的手法和纹样语言。

哪怕她没有能力将它发扬光大,至少要记住,要熟练。

至少,将这一套外婆含着内疚和惦念,准备给她打造的嫁妆做完。

…………

国庆节结束,今年的最后一个法定节假日落下帷幕,时间开始飞跃,都市里的人们埋头工作,铆足了劲冲向新一年的元旦与除夕。

十月已然来到结尾,下周就要到新的一月,因为今年夏天的雨水饱和,所以很多人都推断说不定十月初份就会开始下雪。

乔铃也盼着下雪,想带着陈况一起看银装素裹的滨阳,结果都入冬了还是干秃秃的,让人意料之外。

眨眼间两个人已经正式交往了一个月,但她却觉得没什么实感,好像才是昨天的事。

谢柔茵租到了适合她和小枫的新住所,两周之前就已经搬离了陈况的公寓。

但他并没有提要回去住,乔铃心领神会。

虽然她的小公寓只有五十平,一个卧室,但渐渐地这个地方已经成了两人的小窝,他不挑睡的地方,她又不舍得结束同居,于是就默契地继续这么住下去。

而陈况还没到租期的那个商住两用的公寓现在就用于储存一些杂物,成了乔铃楼上小店的附属杂货间。

这天晚上十点半,L.ing银饰小店还亮着灯,却挂着闭店的牌子。

乔铃把做了两周的银飘头排挨个装到银围帕边缘的钩子上,排列成错落整齐的两排银飘。

决定牺牲营业时间替外婆做完它之后,乔铃浑身都是干劲,第一步就是镌刻完银围帕上外婆只刻了一半的图腾花纹完成。

外婆镌刻图纹的手法娴熟到提刀如提笔,在坚硬的银片上绘出深浅粗细,栩栩如生的山水万物。

她生怕自己下刀毁了这片银围帕,每一笔刻得都谨慎小心,呼吸都不敢太重,常常一晚上只能刻完一组纹样。

乔铃不再埋怨师兄吴倧放弃外婆的苗银改学蜀银,每做完一步就发微信请教对方的意见。

而对方也毫不推辞,远程给她一些建议,最后看完她刻完的银围帕,称赞她基本可以做到复刻她外婆的水平。

虽然手法肯定比不上传承人的惟妙惟肖,但对乔铃而言,对这个作品而言,已经很优秀了。

就这样做完了银围帕,她开始一个一个地刻印,切割,打造细小的银飘头排。

将上百个银飘头排挂到帽体的下端,做完这些,她支起酸僵的腰,一看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只要一做起这些,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乔铃拿起手机关掉静音,看到陈况发来的一堆未读微信,吓得赶紧给对方回了电话。

响铃三秒以后陈况接通,语气还算缓和:“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去报警了。”

她抱歉道:“我本来打算只做到十一点就结束的,结果忘看时间了,太投入啦。”

“你已经下班了?到家了?”

就在这时,听筒里的男声不断和周围的声源重叠。

“是啊,没回家,正考虑要不要去派出所报警找女朋友呢。”

乔铃回头,看见举着手机已经走到店门口的陈况。

她挂掉电话,笑颜展开:“你来接我啦?”

“猜你就是做起东西来没看手机。”陈况收起手机,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工作台上已经将银围帕和银飘头装在一起的头饰,“比我想象得还要好看。”

“还差很多呢,等我把银花、银凤、银虫这些做完,再用簧形银丝和银帽拼接在一起,感觉一下子就来了。”

陈况不懂这个,只觉得光是看零件就已经很漂亮了。

他拎起买来的炸货,在她面前晃了晃,“别太辛苦,慢工出细活,饿不饿?”

乔铃饿得直吞口水,接过来大快朵颐。

她吃着夜宵,问旁边的人:“你怎么一点半就出来了?提前下班?”

“算是,淡季加上工作日,今晚生意一般。”陈况给她擦嘴,淡淡说:“到了时间乔竞本来还想留我打扫卫生,我说我着急来接你,他就放我走了。”

他们交往一个月以来,只跟晓乐,谢柔茵和乔竞这些最近的朋友交代过,至于其他人,就算不说也都神会了。

每次乔铃去酒吧找陈况,两人只要一凑头,就会遭到单身狗夏天幽幽的眼神鄙视。

要是夏天都看出来了,那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乔铃咽下最后一口炸鸡,凑过去用额头撞了撞他的肩膀,“我怀疑你打着我的旗号偷懒。”

“闭店卫生而已,乔竞一个人能干。”陈况勾唇,并不否认。

乔铃起来收拾东西回家,拉着他的手晃晃,“今天也教我便利店调酒吧,怎么样?”

身边有这么一位网红调酒师,她经常会拉着他讨学一二。

一个月下来,她已经学会了三四种简单的家庭调酒了。

“可以。”陈况有求必应,想了下,立刻确定教学内容:“绝对日落吧,口感很轻盈,颜色也很好看。”

她使劲点头:“走吧,去便利店买。”

…………

出了大楼,两人去了一趟便利店买完调酒的材料回了家。

因为偶尔增加情调,加上乔铃对特调很感兴趣,陈况制了一套简单的调酒设备在家里。

乔铃洗了手,听着陈况的教学,他说一步,她做一步。

绝对日落这款调酒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一款有着橙红色渐变的清爽调酒。

既有伏特加的浓烈,又有葡萄汽水和橙汁的清透气泡感。

“冰杯准备好。”陈况倚着台沿,边说边看着她。

“伏特加,葡萄和橙汁的配比是3:5:2,先把倒橙汁在杯底。”

乔铃照做,然后将葡萄气泡水依次倒进去,看到了冰杯里已经呈现的黄紫色渐变双眼发亮。

最后在顶部倒入合适比例的伏特加基酒。

这款家庭调酒就完成了。

“葡萄气泡水可以替换成自己喜欢的其他饮料。”

陈况教她灵活变通:“比如西柚汽水,黄粉色渐变也会很好看。”

乔铃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爽利和刺激的果味调酒激活了味蕾。

她端着递向陈况:“快尝尝我做的。”

面对像个卷尾小猫一样期待自己的女友,陈况明知道这种比兑调酒很难调得不好喝,却也给足面子咬着她都吸管尝了一大口,点头认可。

“很有天赋。”

乔铃被夸完眼睛弯得快成一条缝,抱着杯子又喝了一大口,“你下次也教教我用摇酒壶的那种好不好,这种酒太简单了。”

陈况瞧着她这样,提醒:“少喝一点,刚才在便利店就已经喝了一杯自由古巴了。”

她精疲力竭非要立刻喝一杯解乏,他在便利店就给她调了一杯。

家庭调酒单拎出来度数都不高,但这种调酒成分混杂,还常常用带汽的果汁混合,酒蒙子一喝立刻就醉。

就比如她这样的。

陈况伸手要夺她那半杯酒,乔铃扭过去不给,“那你答应教我做‘找茬’,我就乖乖听话。”

“明天我就要学。”

他眉峰扬动,利用臂长优势直接把她连带着酒一下圈进怀里,“养成喝酒的习惯可不是什么好事,乔小姐。”

“再好喝也是伤身。”

“不要,这么好喝倒掉多可惜。”乔铃被他从后边搂着,挣扎不开就撅嘴。

“是谁上次说再也不能逞能喝大酒了?”陈况暗示她,散漫调侃:“你那后悔丢脸的劲又过去了?”

她顿了下,似是回忆了一下,偏回头仰起,对上男人深热的目光。

…………

上次喝醉是一周半前,乔竞生日那天。

那天乔竞请了一堆朋友去KTV会所聚餐,她和陈况也在其中,大家玩得太开心,有男朋友陪着她第一次接触了各种各样的酒桌游戏,前半场陈况没在,乔铃被这些酒桌老手们轮番虐菜,喝了不少酒。

到了后半场陈况过来接过骰子替她报仇时,乔铃已经有些迷离了。

重点是酒局散场之后。

她只要一喝醉,必定干出一些胆大包天的事……在陈况身上。

陈况背着她进了家门,乔铃被放下软绵绵地靠在墙边,看着男人挂好大衣,给她找拖鞋。

到了秋冬,陈况喜欢在厚外套里面穿轻薄的卫衣,但今天少见地套了一件圆领的灰色毛衣。

他弯腰开鞋柜时,领口往下,白皙的锁骨露了出来,如果看仔细一点甚至可以往俗锁骨下面探索。

骨感和强壮两者在他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又性感又清爽。

乔铃一想起这个男人现在身上贴着“铃铃专属”的标签就美得翘尾巴,一下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陈况~!”

陈况被扑了个满怀,差点没稳住,单臂扣住她的细腰,压低声:“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她紧贴着对方的身子,飘忽忽的目光看他的脸,喉结,锁骨,再到下面。

乔铃啪地一下把手按在他胸口上。

陈况被摸得闷嗯一声。

她缓缓将手从胸口往腹部顺,声音黏糊糊的,似梦非醒:“我决定告诉你个秘密。”

陈况忍受着她小手胡乱的章法,克制力很强,睨着她:“什么秘密?”

“其实很久以前……以前。”乔铃用指尖卷动他毛衣的下摆,一下轻一下重。

陈况被勾起的痒意撩拨得眼皮频跳,呼吸渐沉。

她双眼黑漆,颊色粉扑扑的,“我就总是梦到你,那次在浴室门口,我就以为是在做梦呢。”

陈况虚虚握住她的手腕,暗示她不要再乱碰,嘴上却还在配合:“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你……就这样。”乔铃憨笑一声,还带着点贼意,低头大胆撩开他的毛衣。

陈况因为隐忍而紧绷出纹路的腹肌映入她眼底。

乔铃看得口干,咽了下喉咙,伸开五指,直接触碰到那块垒分明的肌肤,“就这样,让我随便摸……”

她细腻的指腹摩挲着他紧绷核心的关键地带。

陈况蹙眉,仰起头偏开,声线不稳:“好了,收手,该睡觉了。”

乔铃爱不释手,小手跟黏在上面似的,摸完腹肌,右手在他毛衣里乱钻,大胆地钻到胸肌。

她靠在他怀里,仰视着他,做着坏事眼神却无辜天真:“睡觉?”

“你想和我那个了?”

陈况忍无可忍,威吓道:“乔铃。”

“睡醒了要是找不到地缝钻,别怪我没提醒你。”

被凶了的乔铃一下缩起眼神,可怜巴巴的表情演绎得无比灵动。

“你不想啊……那好吧。”

听完陈况腮颊一硬,愣是给气笑了。

乔铃在他怀里动了动,像是在感受什么,眨了眨眼,小声说:“……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啦。”

陈况的身体变化像是给了她什么提醒,乔铃醉醺醺的,轻哼:“而且……你的秘密我也知道。”

他正思考是直接把她扛到卧室,还是去卫生间给她洗洗脸再睡,闻声疑惑:“我的秘密?”

她踮起脚,然后手放在嘴边,靠在他耳畔说悄悄话:“我其实都知道,你用了好多卫生纸的那天早晨……”

“其实你是在自……”

陈况眸色一闪,本来还能压制的反应彻底溃败于一瞬,气血上涌,冲烂了所有理智,捏着她后颈吻了下去——

堵住她那张下一秒就要说出那个词的嘴巴。

乔铃没准备,被迫来了个绵长的惩罚舌-吻,气换不过来,被他放开时咳嗽了好久。

感受到了他的侵略性,就在她要后退时,手腕倏地被对方攥住。

乔铃吓了一跳,挣了挣,“干,干什么呀。”

汹涌的气息从高处压下,他强迫她的手钻进毛衣再次放在了早已绷硬的腹肌上。

陈况牵着这只手往令她耳红的原因缓慢而去。

“你不是懂很多么。”

眼见她因为这特殊触感变了脸色,他说:“你这手要是太闲,就多动一动。”

乔铃嘴唇翕张着抖了下,眼神都直了。

陈况用额头懒懒地抵着她发顶,声线掺着平时没有的沙感,“乔铃,我可没说过我不想。”

“我是怕你……”

他停顿,没有说完后半句,只是一笑。

她耳根子一酥,脚底都软了。

随后乔铃听见他哄着自己,说:“去沙发,我手把手告诉你。”

“那天早上你回来之前。”

“我一个人在家里都干了什么。”

第37章 Gum 他也得尝尝味才行。

Gum·36

陈况的眼睛像是会说话, 乔铃一眼就和他同频共振,想起了那天被拉着在沙发上干的事……

现在想想也会瞬间抓耳挠腮。

乔铃自诩阅文无数,看过的簧漫没有几千也有几百, 什么情节, 什么尺寸的她都习以为常,也深知现在漫画画得越来越夸张, 正常男人的情况跟漫画里的肯定会差很多。

不过……哪怕她那天喝得两眼发花,也深刻得记得亮相那一刻的震撼。

是足以令人倒吸一口气,在心里大喊“啊??这也能真实存在吗!?”的程度。

就是那一刻, 乔铃深谙——有时候艺术也并非完全架空,是可以……源于生活的。

当她亲手撕开陈况欲望的一角,他便像一只得到了准许的恶犬,咬坏枷锁和铁链, 不管不顾地扑向那块鲜肉。

沙发床展开后很宽敞,足够容纳两个人, 但那漫长的二三十分钟乔铃却觉得自己快要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变成一块先被蒸熟后被压扁的馒头。

陈况全程哄着她,手把手教她,但动作上却带着股强势, 不管乔铃哆哆嗦嗦说多少遍“这个我不行”“我怕手上没轻重”“包不住的”“手酸了能不能休息一下”,他充耳不闻, 喘息渐粗,边吻她,在她身上汲取各种甜软, 边带着她轻重缓急不断切换。

两人面对面侧躺, 乔铃看都不敢往下看一下,抬头躲视线,结果正方便了他吻她。

就在乔铃笨拙地换气, 却还是即将窒息的时候,口腔忽然得到空隙,涌入了温热的氧气。

然后她耳畔响起男人隐忍又催促的声音。

“铃铃,包不全就用两只手。”

“快点。”

乔铃轰地一下烧开了,卷着细微的哭腔把左手也塞了过去。

安静的客厅回荡着沙发受压迫而发出的闷吱,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黏腻。

她红脸偏着头,说什么也不看一下,生怕多瞅一眼都会做噩梦。

亢奋的他是粗狂的,是发红的,是将青筋的脉搏完全交付在她掌心的。

如果陈况的真面目这么凶悍,那之后她要怎么面对还没发展到的那个情节啊!

会死掉吗……会死掉的……

乔铃不知道男人正常diy的时间是多久,却知道自己的心跳不能再这么快速蹦不停了。

这样他还没交代出来,她反而因为心率过速厥过去了。

陈况此刻的样子是任何人都没见过的,乔铃在多重心情的交织下被他带动得更加配合,更主动,更兴奋。

掌心的湿感透露着他有多愉悦和舒服,暗搓搓的成就感在她心底发芽。

从抗拒到蹩脚,再到配合,时间一再往下延长,乔铃开始萌生出掌控他的欲望。

要是让这么强势自信的一个人溃败在她手里,那得有多爽。

陈况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这么想着,乔铃蠢蠢欲动开始有了自主的节奏,她加速,听到陈况暗暗憋出的吐息,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动,五指突然一攥——

热流违背自然规律从低向上涌——感觉一瞬间冲到颅顶,令人在登顶过程中倏地花白一片,从高处坠落。

陈况大脑一麻,咬硬的齿关溢出抑制不住的一声性感的结尾词。

那一瞬间本能占据身体他几乎动不了,抽出最后一丝能动力将她按进怀里紧紧抱住,同时在她掌心倾泻所有狼狈。

乔铃也一样,双手仿佛不属于自己,动也不敢动,呆呆的用额头感受他胸膛砰砰砰的撞动。

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但她有种直觉。

那就是,这个结束,是他预估范围之外的。

和陈况自己弄的时候估计不一样,他因为她那一下而失控了。

想到这里,出力又臊得不敢抬头的乔铃有了点得意,体会到了这种行为的刺激所在。

…………

乔铃想起这些,一激灵,好像酒都醒了些,从他怀里退出去,“我,我错了……我睡觉。”

陈况一把将她拉回怀里,托着脸又啄了啄,吮了吮,提醒她:“洗洗脸再睡。”

她像只小猫眯着眼享受他的亲吻。

一个多月的交往过去,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亲密,多年的接触障碍因为陈况的耐心引导,现在已经好了大半,虽然有时候两人擦枪走火的时候,陈况的摩挲还是会让她有点僵硬,不过因为他能察觉到她细微的情绪,所以在心理上,乔铃有着满溢的安全感。

等他嘬够了嘴唇,乔铃歪歪扭扭地往卧室走,还不忘吩咐站在门口那人:“陈况……你帮我把鞋柜上的快递拆了,是晓乐前两天说给我买的小礼物,你拆了包装给我送进来,我现在就要看。”

陈况没说话,得了令转身去拆快递。

她只要能乖乖睡觉不闹腾,什么要求他都满足。

乔铃每次都借喝酒对他乱摸乱上的诡计让陈况次次招架不住,逼得狼狈收场。

他心想。

要再来个一两次,就要憋不住了。

陈况拿起鞋柜上的快递拆开,拿出了里面简约设计的白盒,翻看前后和logo都没判断出是什么东西。

他走到卧室门口,摇了摇手里的包装盒,对里面瘫在床上的那团人影说:“你知道她买的是什么吗?盒子要我给你拆么。”

乔铃睁眼,瞥了一下他手里的东西,索性偷懒:“估计是美容仪一类的,你直接帮我拆开吧。”

“拆完拿进来,我要试用。”

一阵窸窸窣窣的拆动声过后,半晌,陈况又叫她。

“乔铃。”

“你确定现在就要用?”

“对啊,我要给晓乐发评价……”乔铃抬头看去,话消失了。

陈况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右手拿着一个二三十厘米的淡粉色形状类美容仪的东西。

他和她对上视线,然后陈况长按了一下启动键,那个粉色的东西振动起来。

“滋——滋——”

均匀的振动声让氛围顿时古怪起来。

陈况短按了下切换键。

“突突——滋——突突——滋——”

是很有节奏的模仿场景的脉冲模式。

他似乎很感兴趣,再按。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冲刺模式。

乔铃呆滞了几秒,眼下那块脸蛋膨地一下红透了。

“哎呀你别玩了!”

…………

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有快三个月,陈况却是第一次正儿八经踏进她的卧室——拿着晓乐给她买的那个没羞没臊的东西。

乔铃抵着他不断压下来的胸膛,红着脸斥责:“哎你快出去!我没让你进来嘛。”

“我不用那个了,你别这么看着我,别笑。”

陈况坐在她床边,把东西强硬地塞给她,挑眉:“不是你说让我递进来?”

“我照做还有错?”

“可是就在上一秒我改主意了不是嘛?我现在就想睡觉,你快出去。”乔铃躺着,羞得蹬腿,捶打他的肩膀。

这次纠缠不放的人换成了陈况。

这个小玩意的出现,让他对乔铃有了新的变-态探索欲。

陈况包着她的小手,教她怎么调节模式,怎么增大强度。

他问:“你以前,没有自己弄过?”

“一次都没有?”

“……没有。”随着年纪增长,乔铃对自己身体的感知是有的,时常会在躲被窝看簧漫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生理反应。

不过她从来没有亲自探索取悦过自己。

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晓乐看她谈了恋爱,怕她不懂很多事情,所以才买了这个,让她先自己体会下。

乔铃撅嘴小声找补:“我这人欲望比较淡嘛,就没必要弄那些。”

陈况笑了。

她瞪他。

陈况耷拉眼,毫不留情拆穿:“你欲望比较淡?那每天想法子撩我衣服的是谁?”

“你的第二人格么?”

“陈况!”她真的快羞不住了,小玩具在手里震得发麻,“我真不和你闹了。”

“不想试试么?我陪着你。”陈况肘部撑着床,靠在她肩膀旁轻声引诱:“你上次都帮了我,这种事不该礼尚往来么。”

试试?还他陪着??

乔铃大脑一阵水烧开的吱嗡声,手都有点抖了。

理智告诉她要拒绝,但是他温柔又性感的嗓音又勾引她想要点头同意。

她抓着他的衣服,眼角沁出几分纠结的水光。

陈况一眼仿佛能看到她最深的地方,半晌,“别怕。”

他伸手一捞,将被子将她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

…………

乔铃没想到,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方法。

滋滋的震动声闷在被子里,传出来的噪音细不可察,逐渐被女孩难耐的呜咽和被吻得啧咳声所遮盖。

陈况看她眉眼松弛几分,立刻发现她的小动作,含着她的耳垂,抽空拆穿她:“偷偷拿开了?”

乔铃眼睫一抖。

“不要拿开,找好地方,按好。”他勾唇,吓唬她:“你自己要是不认真试用,我就把被子掀开,亲手帮你。”

她最吃这套,因为知道他动情之后很强势,真的干得出来。

乔铃被训诫,红着脸把小海豚的嘴部缓缓挪回了原来那个位置。

刹那——她缩在被窝里的全身猛地痉挛了两下,两眼发空。

陈况通过反应知道她放准了地方,在她最滞空的时刻,扣住她的后颈吻上去。

在她颅内炸开烟花的时刻,给她一份安全感和温存,延续她的潮汐。

陈况缠着她粗喘的舌吮个不停,然后又将嘴唇落在她的耳朵,脖颈。

湿漉漉和喘息交织,加上被子里令她崩溃的振动,乔铃有几个瞬间几乎分不清是她在探索自己还是真的和陈况发生着。

陈况用这种方式,让还没有完全克服接触障碍的她体验到了几乎没差的,极致的愉悦。

乔铃腾出一条胳膊伸出来,指尖紧紧抠着他那黑灰的花臂。

晴丝蒸腾过程中,她与那条幽幽的蟒蛇对视,蛇身随着他臂肌的鼓动而泛着活感。

她更加头晕目眩。

两人勾着舌尖吻着,最后忽然在一个瞬间,乔铃不可控地发出求救般的呜咽声,躲着他的吻,碎碎地说:“不……不行,陈况,我要停……”

“我要起来,去厕……”

陈况从她支离破碎的字音里判断出了什么,不仅不让她中途结束,反而突然伸手,隔着被子压住她握着小东西的那条胳膊。

因为男人的强力干涉,原本虚虚放着的小粉红突然重重地压了上去——

乔铃瞳孔失焦,后脊一僵——

“啊。”

高高鼓起的被窝里扑散出一团温热的湿气。

……

……

陈况抬手拂去她额头的细汗,吻了吻,“很棒,你学会了。”

乔铃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夸奖,捂着脸耻辱地哭了两声。

她,她都二十三岁了,怎么能袅闯……

陈况看出她的小心思,忍俊不禁,靠着她安慰:“那和小孩子的不一样,不是一种东西。”

“别怕,说明你找的地方很对。”

他越来越忍不住,还是闷着喉咙笑了两声,拍拍她:“被窝里穿好衣服,然后去沙发睡,床单我帮你换。”

乔铃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打他的嘴,“不要说,不要说了!”

陈况握住她的右手,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凑去。

他直勾勾盯着乔铃,贪吃般舔着她湿黏的指尖。

大脑一烧,乔铃差点晕过去。

全程陪伴下来,他也忍得够呛。

哪怕结束了,他也得尝尝味才行。

…………

日子没羞没臊,逐步贴近地这么过着。

天气预报一如往常不靠谱,所有预测的雪天全都以干燥划过,初雪放了市民一次又一次鸽子。

十月底的一天,乔铃意料之外再次见到了谢历升。

这天傍晚她暂时挂了店休的牌子,出去办了点事,途中到epic作客。

傍晚八点左右,酒吧刚开门没多久,空空荡荡还没有客人来,大家也都比较闲散。

夏天去崇京参加调酒比赛的最终轮次了,最近四五天都是陈况替班。

说来他也是很争气的一个人,永远不把理想止步于嘴上,他说想成为滨阳最牛的调酒师,就一定会尽全力去做,去争。

乔铃很希望他可以满载而归,成为拿过大赛奖的调酒师,未来再参加国外的比赛,永远做他喜欢的事。

酒吧里的伙计们坐在一起闲聊,等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乔铃则和陈况凑在下面的座位里吃东西,他麻烦后厨给她做了一份炸货小食,还有一份意面,她吃完去店里干活不至于饿着肚子。

“别只吃炸鸡。”陈况摘下剥虾的手套,卷起一口面,叉子尖插上一颗虾仁喂了过去,“吃点主食,张嘴。”

乔铃把这一口豪华虾面塞进嘴里,满足得弯起双眼,哼哼唧唧地点头表示好吃。

谢历升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

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忍住吐槽的冲动。

放三四年前,就是把他脑袋卸下来当皮球踢,他都不敢想陈况能有这么一面。

靠,太恶心了。

他跟姜皂这已婚夫妇都没这样过。

感知到那束不太友好的目光,陈况叼着乔铃喂的炸蘑菇,乜斜过去含糊道:“来了?”

乔铃扭头看过去,惊讶:“谢总?你怎么又来了?”

“叫谢历升就行。”谢历升走过去,半不耐心地吐槽:“还有什么叫‘怎么又来了’?”

“怎么,你们滨阳这小破地,飞过来得提前三十天报备审签?”

乔铃狐疑地看向陈况,用眼神询问:我们怎么他了?攻击性这么强干嘛呀。

谢历升叩叩桌子,直达主题:“你侬我侬的爱情片该拍完了吧?接下来是不是该进大男主创业登顶的剧组了?陈大天才?”

“猜猜我是干嘛来的。”

陈况暗斜了眼谢历升,回过来揉揉她脑瓜,站起身:“慢慢吃,我跟他去吧台聊,省得听他乱吠。”

谢历升指了指他,似乎对这态度很不满意。

两个男人起身要去吧台单聊,走之前,谢历升不忘偷偷数落她一句:“乔小姐,吃了我好处不办事。”

“你啊你。”

乔铃吃着炸鸡看他走远,无辜地想:她可是明明白白劝过很多次了,那陈况自己不想回IT圈她有什么办法嘛。

不过。

她望着那两个谈事的人,心底隐约漫起一股不确定的虚浮。

谢历升应该是冲着挖陈况回公司来的,这个人只有这一个目的。

陈况会答应谢历升跟他回去吗?

乔铃有点拿不准,纠结起来。

难道……他们俩要异地了吗?

第38章 Gum “打不打算验个货?”

Gum·37

乔铃吃完东西没逗留就离开了。

陈况要凌晨一点半才下班, 乔铃和他交往以后就越来越无法忍耐一个人的孤独感,索性关店以后就留在店里面做外婆的苗族头饰,等一点四十左右的时候他来接自己回家。

想想自己以前可是十一点准时入睡的健康人士, 因为陈况也成了夜猫子狂人。

不过陈况倒是从来没迟到过, 说一点四十到就会准时带着夜宵站在门口。

乔铃关了店跟他去开车,夜宵在车上就你一口我一口地解决了。

北方城市除了市中心的酒吧街夜市区以外, 其他街道普遍都没什么夜生活,乔铃很享受每天凌晨一点坐在车里感受世界的安静。

听着立体音响放的rnb,吃着他给买的炸鸡, 窗外的街景干干净净。

生活的气息都在车窗略过的清爽风中。

进了家门,乔铃把包扔下,弯腰换鞋时问对方:“今天你和谢历升说什么啦?我走的时候看见你们还在聊。”

她为这个答案一整晚都心不在焉的。

陈况换了鞋进卫生间洗手,没有犹豫就回答:“他让我去秦南, 回他公司继续做后端研发。”

“说我去了,就把软件部首席的职位给我。”

乔铃惊讶, 喉咙有些梗住,“……那你。”

“我拒绝了。”他看过来,完全没有任何惋惜, “我告诉他,舒舒服服做个技术股每个季度拿分红不好么?还不用给他打工。”

这倒是乔铃没想到的拒绝理由, 想想还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确实……”

陈况洗完了手,兜头把长袖卫衣脱下来塞进洗衣机,乔铃一眼过去, 看到他紧实漂亮的上身。

核心松弛时腹肌稍有块感, 深浅起伏,让他连呼吸都变成一件性感至极的事。

乔铃移动视线,盯向他右上臂的纹身。

一到了秋冬改穿长袖, 看到这花臂的机会都少了。

还好滨阳到冬天一供暖,家里暖和得像春天,他最近在家都穿半袖,她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乔铃不禁散发思绪。

他以后要是真的改坐办公室,西服革履的进出大楼,这么性感凶悍的花臂藏在衬衫里……还真是可惜嘞。

她回神时,男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陈况自然地搂过她的小腰,往前一带,低语询问:“想什么呢?”

他上半身光着,乔铃往前一走,手掌满满当当按进他胸膛,温热结实的触感细腻,她贴着他热乎乎的身体,“没有呀……我想会不会有点可惜了?”

“部门首席,年薪百万起步的感觉……”

陈况睨着她的嘴,像根本没听一样,低头凑过去嘬了一口。

乔铃莫名其妙瞪他,“你干嘛?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嗯。”他弯下腰,搂着她,满脑子都只有她这张嘴似的,“你说你的。”

陈况说完,又吮了上去,舔她的唇瓣没个够。

乔铃被亲得支支吾吾,半句话说不清。

什么叫你说你的!这还能说吗!?

陈况就是个变态亲亲狂!

乔铃捶得他胸肌反馈出结实的轻响,陈况亲着笑了,包住她的小手吻得更深了些。

唇齿间的津液互换潺潺,黏腻甜蜜。

在家里,两人已经将亲吻习惯成了最平常的互动。

不管做什么事都可能中途停下来亲个三两嘴,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陈况沉醉于这样的生活节奏,千金不换。

他对着乔铃的嘴唇吃完最后一口,缓缓拉开距离,鼻子轻蹭:“年薪百万哪有吃女朋友软饭来得舒服?”

他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说实话:“我觉得现在生活就很好,而且不想跟你分开,所以拒绝了。”

“还想问什么?”

乔铃嘴巴被嘬得火辣辣,窝在他赤-裸的怀里,均着呼吸,“嗯……”

这个回答固然是她最想听的那一版,也很让她飘飘然。

不过呢……

“没什么想问了?”

陈况被她的小手摸得火烧火燎,俯身,双手托着她直接抱起来,“那就再亲会儿。”

男人将她抱起来转身进浴室,乔铃还没来得及说不是,嘴巴又被对方封住。

进了浴室,陈况把她放在盥洗台上,用最方便的高度亲她。

坐在洗手台上,乔铃才能稍稍高出他一点,陈况微微抬颌正好亲到她。

他在后背按着,乔铃不得不往前扑,双手扶着他宽宽的肩膀,和对方亲在一起。

两人自然调整自己的姿势,到最合拍的地方。

乔铃双退分开,勉强圈着他的月要,库子的布料互相摩擦,陈况稍许睁开些眼,观察她的表情。

乔铃闭着眼,除了被吻得有些动情以外,并没有慌乱或者刻意克制的表情。

他这才放下心来,吻得更热烈。

乔铃的接触障碍,尤其是在腿上的,已经越来越小了。

或许这种好转只是对他而言,不过这就足够。

她和其他人的正常交际也用不到那么近。

总有一天她会彻底好起来。

吻深入到两个人都有些难耐才不得已中断。

洗手台太硬,乔铃坐了一会儿就哼哼唧唧说屁股疼,陈况又抱着人去沙发。

绵长的亲吻结束,两个人都需要一点时间把各自生-理-反应平复一下。

陈况套上件半袖过去,坐下来,把她抱过来弄怀里。

乔铃窝在他怀里,手指隔着T恤摸着他的腹肌,手指压一下,弹一下,好像他半绷的腹部是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

平复的这段时间,她终于能好好把陈况刚才说的话过一遍脑子。

“哎,我说。”她开口。

陈况刚打开电视,正在找她喜欢看的那档综艺,“嗯?”

乔铃爬起来,坐在他腿上撑好,直视他的眼睛:“你拒绝人家递来的橄榄枝,真的不会后悔?”

他失笑:“我为什么一定要后悔?”

“你说得好像自己对他公司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并不保留,皱着眉说:“你要是真无欲无求,胸无大志,为什么哪怕人在外面,也无时无刻帮他公司技术部检查程序?”

“而且你搬到家里这些书,除了山地车的,也都是跟后端开发有关系的,在茶几上放的时间长了,什么JAVA,Spring,API,数据库乱七八糟的术语连我都背下来了。”

“你手机总是大半夜推送来美国那边最新的订阅技术讯息。”

乔铃戳戳他,“就这样,你还说你不喜欢这个吗?”

人不在行业里,生怕自己落后于飞速发展的新技术新概念。

这种程度的用心,只是为了找份工作恐怕太过了头。

陈况目光静默听完她说的这些,无言一笑,攥着她的手指捏玩,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就还好,你说夸张了。”

深度接触这么久,乔铃已经了解他了。

陈况性格里这一块东西,简直是她最看不惯的。

就是这股黏黏糊糊装无所谓的淡定!让人一股无名火。

她说:“我发现,你好像认为有理想是件特别难以启齿的事。”

陈况无辜:“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你表现出来的就是!”乔铃坐着他使劲压了压,在他大腿上打了一下,恨铁不成钢:“过安逸的生活当然很好,但是人活着只要安逸就够了吗?真的吗?”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没有梦想的,他们很想有,但是找不到。”

“既然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在哪一领域做出名堂,那就去行动呀,这是很好的事。”

陈况神色逐渐卸去故作平常,听完直接反问:“那你觉得我们分开就好吗?”

“乔铃,我觉得不好,那些跟这个比起来,我没法接受分开。”

乔铃一怔,刚才讲大道理讲得兴奋的势头蔫了下去。

她明白,他知道她不可能离开滨阳。

要么她跟他去秦南,要么他留在滨阳,陈况觉得他这点牺牲根本不叫事,所以才断然拒绝。

陈况知道乔铃心思全在小店上,她的事业在滨阳,就算不在滨阳,也绝对不会在秦南那个城市。

热恋还不到三个月的情侣,怎么能忍心突然分开,开始长时间的异地呢?

换做其他感情不够坚定的情侣,关系很可能就断在这了。

陈况坐起来,双手拥去,紧紧将她揽进怀里,整张脸埋进她馨香的颈窝,舒了口气。

“铃铃,就不聊这个了吧。”

“我不怕错过事业机会,就怕跟你分开。”

他都这样示弱,她就别再高谈阔论什么梦想大业了。

乔铃搂着他,有点难过,一时间也找不到解决办法。

热闹的综艺节目背景音之下,男女紧紧抱在一起,相对无言。

融合的灰影打在沙发布面,书写沉默的相爱相惜。

…………

话题得不到解决,两人抱在一块看了一会儿综艺,乔铃就兴致缺缺地说要去睡觉。

卧室门一关,家里陷入安静,他们各自冷静,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继续思考这些。

快凌晨四点,陈况还没睡着,盯着昏黑的天花板愣神,反复在想酒吧里谢历升跟自己说的那几句。

【你但凡真想退休躺着拿钱,就不会同意当技术部的编外人员了,别说什么闲得没事干,你瞧你那黑眼圈。】

【陈况,我今天把话给你放在这,我们现在做的东西是国内还没人能做好的。】

【你跟我干,把后端做到最好,配合我们的产品。】

【三年内,这一块,国内没人能跟我们对打。】

【十年之内,我能让国际市场提及无人机产品第一个,也只能想到我们。】

【去最牛逼的技术公司当最牛逼的工程师,你干不干,给我句话。】

陈况叹气,用手背遮住眉眼。

从刚毕业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创新科技公司到现在年营业额近百亿的无人机新兴电子制造品牌,谢历升仅仅用了四年不到。

只要不是傻逼,都知道跟着这样的团队这样的老板,未来只会往上高飞,连原地踏步的可能都很小。

道理他都懂,可是。

他面临选择有多难,乔铃只会比他难上一百倍。

陈况阖眼,打算暂且搁置,先睡再说。

他有技术和头脑在手,就算现在不去,等以后想去了,谢历升还是会收他的。

就在这时,卧室门忽然被推开。

“吱呀——”

“陈况?陈况你睡了吗?”轻甜的嗓音伴随噔噔噔的脚步声靠近。

陈况睁眼,看着她拿着手机蹦蹦跳跳过来,起身时提醒:“怎么又忘了穿鞋,地上凉。”

“这几步路没事啦。”乔铃跳上沙发床,自然而然钻进他的被窝,解释之前先说结论:“陈况,我觉得你去吧。”

“你要是想试试跟他创业,就去吧,去秦南。”

陈况心头一动,紧凝着她:“那你呢?”

“我当然还是在滨阳呀。”她拿出手机,拍拍他胳膊,“你看,我刚刚都查过了。”

“其实滨阳离秦南不远的,开车也就两千公里。”乔铃趴在床上,打开订票软件,给他看各种路程方案:“飞机的话三个半小时,高铁的话没有直达班次,就不折腾了。”

“稍微辛苦一点,当天飞往返都是可以做到的。”

“虽然都有工作,但是拼一拼肯定有休息的时候,还有节假日,平时的话周六日你也可以飞过来。”

“距离其实不是问题的,陈况。”

“再说了,咱们还这么年轻,说不定未来工作规划还会变,没准以后秦南有什么好的机会我就过去了呢?反之你也一样,或者我们未来去同一个城市工作……”

陈况侧撑着身子听了一会儿,在她喋喋不休的时候伸出手,帮她归起一缕头发到耳后。

“铃铃。”

“你要是现在就这么难受。”他勾唇,动容中调侃:“你让我怎么走得了。”

乔铃止住话语,偏头对上他的眼睛,“我,我没有啊……”

陈况用手指刮了刮她的脸,声线又轻又好听:“笑比哭都难看了,你其实超级不擅长装开心。”

乔铃的情绪瞬间绷不住,死死扣紧手机,开口声音就变调了:“你其实还是很喜欢做研发吧……我不想你因为我放弃机会……”

他胳膊一揽,把她抱在怀里,听着她埋在胸口的呜咽,轻轻拍抚对方的后背。

“我知道,没事的。”

乔铃揪着他的衣服,心脏像被一节一节地抓紧,扭曲,沁出酸得人发麻的苦汁水。

也就两千公里,这个“也就”她说得好艰难,牙都快咬碎了。

两个人还在热恋期,相隔两百米都嫌多,何况两千公里仿若置身两个世界般的距离。

乔铃坚持己见,哪怕颤抖的声音处处透露着不舍,却还是不断地重复:“你去吧……陈况……你跟他走吧。”

“我想你过那样的生活……你不该为我牺牲这么多……”

“你去吧……不是说了,再也不过放弃自己的人生吗……”

“你去吧……”

陈况心口堵得连呼吸都发疼,捏住她的后颈,低头重重吻了上去。

像是不想再听她说勉强自己的话。

这个吻少了些往日的闲散缠绵,多得是想用这种方式浓烈地表达不舍和依恋。以及两人背道而驰的决策的碰撞。

乔铃手一抖,还亮着航班列表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嘭地一声迅速被男女激吻的黏腻声所盖过。

二手的沙发床有点承受不住两个人的辗转扭动,撑脚支架发着吱呀吱呀的动静。

陈况的力气很大,拥得乔铃有点喘不上气,接吻本就需要高频率的换气,她在窒息感里被他的汹涌填满了胸腔。

他的舌在她的口腔里横冲直扫,乔铃躲避不得就被他勾着纠缠,换不了气,因为太激烈连津液都从嘴边溢了出去。

两人激动中都变得狼狈起来,反应迅速起伏。

被窝里蒸腾着他们的体温,极限的吻中断,乔铃喘着,在昏暗中与他静静地对视。

自从知道他的经历过后,乔铃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别人再干涉他,强迫他。

哪怕这个别人是自己。

可是现在,她还是忍不住说出这样的话,像推他去向广阔的世界。

“陈况……”乔铃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含情的鹿眼水得人心软,“我希望你去……”

陈况握住她抚摸自己的手,低下头再次吻她。

这一次温柔了不少,却也仍旧带着些执拗。

乔铃知道他已经心软了,主动把舌尖递给他吮,眼角沁着泪光,尽力承受他的侵略性。

激烈的摩擦中两人都有些耐不住,她顺从本能地往他身上蹭,陈况的情况更加不可控。

乔铃偏着头,任由他在脖颈上落下一个个黏腻的痕迹,实在被硌得有点脸热,小声问:“要……我帮你……吗。”

陈况目光灼热地从她颈窝抬起头,嘴唇贴着她的下巴说:“我先来。”

她睫毛颤了颤,声音酥酥的:“……嗯?”

“晓乐送你的那个是不是没电了?”

他鼻尖蹭过她的耳垂,语气很淡却满满是引诱:“公平起见,我的手也借你。”

乔铃心尖猛颤,在极度的躁动下,最终红着脸把主导权全都交给他。

并且在他刚要开始帮她纾解之前,弱弱地递出一抹暗示。

“……你回头在外面,路过便利店的时候。”

“买点那个,放家里吧。”

陈况顿时听懂,眼底热起一片火。

…………

第二天傍晚,陈况拎着便利店的袋子进了酒吧准点上班。

又在这里碰到了刚来没多久的谢历升。

谢历升坐在吧台,端着玻璃杯姿态贵气,柠檬气泡水都喝出了罗曼尼·康帝的感觉。

他目随着陈况走进来,悠哉地问:“怕你脑子不够清醒,给你一整晚考虑,现在想明白了么?”

陈况理都没理他,撂下一句“点酒入座,气泡水不算”。

然后把东西放到员工休息间,系好围裙才不紧不慢地重新出来。

谢历升递给侍应生一个眼神,侍应生小哥立刻狗腿地向陈况汇报:“报告况哥!升哥刚刚在店里消费了一瓶价值六千元的飞天茅台,支付宝已到账!”

陈况轻嗤。

谢历升叩了叩送上来这瓶还带着玻璃罩的茅台,问:“六千块钱够不够跟您聊天了?啊?陈大调酒师。”

他打开水龙头洗手,“说吧。”

谢历升不耐烦,脾气上来:“我说?我你大爷的还怎么说啊。”

“去不去,你给个信。”

陈况盯着搓着泡泡的手,冲洗时面不改色回答:“不去。”

“我保持原来的答复,拒绝。”

谢历升眉心压低了,质问:“为了乔铃?不想异地?”

“对。”他笃定,“就这一个原因。”

谢历升忍气歪头,看着吧台上这瓶飞天茅台一股子火,都想一巴掌过去砸了算。

他酝酿了几秒,还是气笑了,指着吧台里那不争气的东西,“哎,陈况,刘备请诸葛亮也才三顾茅庐。”

“我为了挖你,已经来滨阳第二次了。”

“你是觉得我比刘备脾气还好啊,还是自己比诸葛亮还牛逼啊?”

陈况撑着吧台,忽然扬起眼尾,对方越恼怒,他越愉悦。

他自然卷的黑发下,双眼亮亮的:“谢总,全中国牛逼的后端研发有的是,不用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我过我的小日子,你做你的世界五百强。”

谢历升彻底无语了,也没招了。

两个彼此赏识的男人相对无言,一个默默喝酒,一个默默准备上班前的吧台清洁。

半晌,谢历升咽下一口酒,尖锐讽刺:“陈况,你他妈死性不改是吧。”

陈况扯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谢历升偏过眼,点着桌面指出他的可笑之处:“为了别人,再好的前途说放就放,你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前两次你没法,我理解,这次算什么啊。”

陈况取了些碎冰,挑选着基酒,做东西同时笑着承认:“算我没志气。”

“你没志气可以。”谢历升立刻抓住关键所在,问他:“乔铃的家人能允许你没志气吗?”

“这么吊儿郎当地过日子,你是不打算跟人家结婚吗?”

陈况的动作慢了下来。

“现实点儿吧,就算乔铃什么都不在乎,她家里人呢,能喜欢一个没前途的女婿?世俗不会容忍你没志气。”

听着谢历升的前瞻发言,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少考虑了很多事情。

从父母生病到过世,这些年他考虑生活上的问题都太简单了,感情经历又少,遇到的乔铃性格各方面又这么好,仿佛对他一点要求都没有。

他一时间溺在她的好里,忘了两个人如果想永远走下去,还要面对很多现实问题。

有钱还不够,要有不断的收入来源,要生活积极,要有体面且有发展前景的工作,要足够照顾乔铃以及全家人。

这样才是一个满分的丈夫和女婿。

他目光凝滞地杵在原地,肩膀都塌了几分。

看到陈况这副放空挫败的神态,谢历升暗自露出几分得意,装模作样叹了一声,莫名一转话锋:“其实你俩也没必要非异地不行。”

“在滨阳入职不就完了。”

陈况察觉不对,看向他,“什么意思?”

“为了在乎的人死不动摇,某种程度你也算忠心,创业有你这样的人跟着,我放心。”

谢历升正式告诉他:“咱们公司打算在滨阳开一个品牌分部。”

“我上次来滨阳,就是来看楼盘的。”

“陈况,等分部落地,你来做负责人。”

“……”

陈况一时间没说话,拳头有点硬,有种被耍了的既视感。

“所以,你之前一直不说,是等着看我和乔铃因为这个吵架呢?”

谢历升端着酒杯晃了晃,没说话。

须臾,他挑眉,慢慢探身,一副欠揍的做派。

“所以吵了么?”

…………

今天乔铃没等陈况下班来接自己,关了店自己就先回家了。

因为昨晚凌晨两人因为异地的事情又纠结又爆发了一场大汗淋漓的缠绵,最后帮对方纾解以后又重新洗漱,再入睡已经凌晨五点半,乔铃一整天都困得发麻。

洗澡的时热水冲刷身体,让乔铃又想起昨晚那种战栗羞耻的感觉。

隐秘的地方二十多年来只有自己触碰过,第一次把那样无人窥探的洁净之处交给他,乔铃又怕又羞。

她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受着陈况的手,指腹有多粗糙,体温有多温暖,指节有多有力……

然而他的力度和频率又是温柔的,像个老师,取悦她的同时又和她一起探索一个个闵感的地带。

虽然比不过晓乐送的那个电动的来得强劲,可是这种事,爱人的体温和爱抚才是精髓。

她被他亲手碰上云端。

乔铃被洗澡水热乎乎的气雾烘得透不过气,把身上冲干净以后立刻打开了玻璃门缓解燥热感。

一点半左右,因为店里没客人提前下班的陈况就到家了,此时乔铃正在沙发画稿子,看着综艺。

等他回家这三个小时她已经打了个盹,这会儿醒了盹正精神着,见他回来从沙发蹦下去迎接:“你回来啦!”

有了昨晚互相纾解的亲密,两人关于异地纠结的那点别扭早就烟消云散。

陈况伸手接她到怀里,闻了闻:“一股子螺蛳粉的味,你点外卖了?”

乔铃吐舌,在他身上撒娇:“你放心,我吃完已经把剩下都扔下楼了,家里绝对没味。”

“你饿不饿?冰箱里还有烧麦和小米粥。”

“嗯,我吃点再睡。”他说。

陈况把手机放到餐桌上,先进浴室洗手洗脸。

途中他的手机弹出来一个骚扰电话,乔铃帮他挂断,然后就看到了息屏之前他浏览的内容。

她扫了一眼,表情微微变化。

陈况洗完脸擦干净,一睁眼就看见乔铃杵在浴室门口,一副不高兴的样。

半分钟之前还笑眯眯的,这又是怎么了?

他还没说话,就看见乔铃挤进来,抬起手机给他:“你怎么在看房子?”

乔铃看到他在浏览滨阳市中心的高档小区楼盘的时候都惊了一下。

之前买车就算了,毕竟是可移动的财产,但是突然要买房是干什么?

不是才说要搬去秦南做IT吗?这时候买房不就等于他打算完全拒绝这个机会?

陈况见她是误会了什么,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走近想去抱她。

乔铃撅嘴,一扭头就躲开了,“……你根本没把我昨晚的话放心上。”

“别告诉我你买房是打算做大老远收租玩儿。”

陈况忍笑,强势地搂过她的细腰,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撒手,把语气放到最温柔,哄着:“好了,我都没说话呢,你生什么气。”

“这还用说嘛,这不就是……!”她没抱怨完,就又被男人亲了一口。

这时候的亲吻简直堪比火上浇油,乔铃横眉,刚要打他,就听对方说:“我确实不走了,但是,IT还是要继续搞。”

乔铃挥到一半的拳头停住,懵了:“嗯?”

“怎么,你要进别的公司跟谢历升做对家?”

“不是。”陈况握住她的拳头亲了下,全盘托出:“他要做滨阳分部,这次给我的职位比前天说的还大呢。”

乔铃眼睛瞪得鸡蛋似的,大胆猜测:“副总?”

他不以为然,轻松道:“类似的职位吧。”

“啊,那太好了!”她喜出望外,甚至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谢历升耍了他们小两口,只顾得开心:“不用异地了!”

“可是,那你买什么房子呢?就在家里住着挺好呀。”

还能有个人和她分摊房租,哼哼,这个小算盘可不能被他发现。

陈况搂着人往餐厅走,“嗯……这房子我另有重用。”

说着两人走到餐桌前,乔铃不懂,非要问清楚:“干什么用?还真出租啊?”

“傻傻的。”陈况低头忍不住笑出一声,然后按着她的头顶揉着说:“结婚用,行吗?理解了吗?”

“结……”乔铃说到一半豁然明白,顿时羞了脸色,眼神躲来躲去。

“你,打算……”跟我结婚呀。

“不跟你结,谁还会要我?”陈况听懂她没说完的话,圈着她的腰一把提起来,放在餐桌上。

他凑过去,鼻尖蹭着她的,暗声呢喃:“我可因为你昨晚一句话,买齐了各种口味,各种材质的,一大袋子。”

乔铃越听越红,脸蛋都赛番茄了,双手抠着餐桌边缘暴露怯意。

陈况说话间用嘴唇摩擦她的唇珠,就是不吻下去,勾得对方呼吸逐渐急促才满意。

“所以呢?”

“乔小姐,今晚打不打算婚前验个货?”

第39章 Gum 乔铃的内心有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Gum·38

这一晚对两人来说无比重要。

本来昨晚乔铃一上头对他说那句话, 虽然是某种暗示,却也没想到这人会立刻买回来。

本来以为还有几天心理准备,谁想第二天正餐就端到了面前。

所以说到底吃还是不吃呢?

箭在弦上, 她又紧张又期待。

想不想验货?她在梦里都不知道想了多少次了!

但是……

两次亲手帮他解决了……, 乔铃现在对他……的可怕程度了如指掌。

要是来真的……会被那个爆吧……

会死人的……

面前的人正耐心等待自己的答案,乔铃扶着他结实的胳膊, 眼睫细弱地垂着,声音很小的“嗯”了一声。

陈况闻声,故意装作没听清地凑近, “什么?”

乔铃脸上一阵火辣辣,干脆都不说话了,对着他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

他嗓子发痒,低低笑了起来, 圈住她的腰贴到她的颈侧,势要吻上去。

乔铃在这时推了推他, 小声要求:“等一下……”

“刚回家,你先去洗澡……”

到了这一步,他必须把掌控节奏的权利完全交给她, 陈况揉揉她的头发,“好, 那你等我。”

乔铃红着脸点头,“去,我卧室吧。”

“那沙发床……太旧了……”

万一弄塌了还要花钱买新的。

“行, 都听你的。”陈况看她羞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实在觉得可爱,笑着亲了她一下,转身进了浴室。

关门前还不忘留下一句。

“铃铃, 把我买的东西先放卧室里。”

乔铃杵在原地:“……”

还没开始,就已经快羞到爆-炸了。

等他进了浴室,她走到玄关拎起那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到卧室。

放到床头,她忍不住好奇拆开袋子,被里面花花绿绿一大片包装盒的样式刺得差点晕头。

乔铃倍感烫手地捏起一盒,阅读上面的字体。

情-迷装……激爽四合一……草莓味……超薄……

她把盒子扔回去,像个鱼雷一样把自己丢进床里,埋头尖叫。

这些年阅卷无数,赛博经验确实很丰富,但是真刀实枪的时候怎么这么紧张啊!!

陈况洗澡很快,就在乔铃搜索“男朋友太大怎么办”但是搜索无果的时候,卧室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一扭头,看到擦着湿发的陈况把外面的灯关掉,自然而然走了进来。

他上半身连睡衣都懒得套,就这样大喇喇赤着进来,还挂着些许水光的腹肌在光线下炫目性感。

下面的衣服穿得也很随便,灰色的睡库之上,带着字母的内库边缘斜着露出了一个角。

陈况头上盖着毛巾,擦头发时半边眼睛被遮住,黑漆漆的眸子隐约发着欲待捕猎般的暗光。

乔铃咽了下嗓子,真的怂了。

卧室关了顶灯,此时只有乔铃床头的暖黄小夜灯开着,角落散发光线的方式会让人轮廓的光影关系变得十分暧昧,眼神的颜色更明显。

她刚刚在床上滚过,这时刚爬起来,宽领的睡衣凌乱地挂在身上,干净秀气的锁骨明晃晃扎进他眼底。

暖色的光线更突出她皮肤的冷白感,细腻如绸缎,好像随便一扯就会丝丝裂开。

乔铃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然后扭开头,“……你怎么不穿衣服的。”

陈况最后胡乱擦了几下头发,走过去同时把毛巾往床上一扔,“没必要,反正也要脱。”

她忍不住吐槽:“没必要?那你怎么还知道穿裤子。”

他勾唇:“因为我还有点起码的素质。”

“……你不喜欢我穿裤子?”

乔铃:“!!”

我哪有那个意思!

陈况走到床边俯下身板,双手撑在床面上,带着一身清爽香味凑过去亲她。

乔铃脸蛋被他啄着亲,推着他肩胛羞喃:“你,别急呀……”

“再磨叽下去怕你累着。”他跪上床褥,乔铃的身体都跟着下陷了些许。

陈况按着她的后背,挪动位置,含了口她软乎乎的嘴唇,“明天还上班呢。”

乔铃不再忸怩,扶着他的胳膊,把脸递给对方亲。

对比她总喜欢往人家身上摸,陈况钟情在她脸上辗转,含吃嘴唇,或者是时不时往她脸蛋上轻咬一口,跟在享用一块小蛋糕似的。

乔铃悄摸伸手,手掌细细感受他光洁的腹肌,块垒之间偶有小痣,颗粒感更增性感。

专注偷摸间,她已经被他一手放倒到。

陈况撑在她身前,手掌盖住她那只乱摸的小手,忍着痒:“如实招来,以前到底幻想摸我腹肌多少次?啊?”

乔铃不好意思地左右躲他的注视,咯咯笑:“没有,就一两次,我发誓。”

“我在梦里也没有对您有多过分的冒犯……”

“鬼才信。”陈况压下去咬她一口,看她比较放松,才敢继续往下进行:“今天感受一下。”

“看我跟你梦里的那个陈况感觉一不一样。”

他用鼻梁扫过她的下颌线,温热的吐息喷在细弱的脖子,大手撩动依角,摩挲她细如羊脂玉的小腹。

“梦里他是这么亲你的吗?”

乔铃咬住下唇,感觉一股一股从胸口往外冒。

“他是像这样摸的么。”陈况将湿热的吻落在她的颈侧,到耳廓,连发丝都贪恋。

明明是同一个人,经他这么一说,乔铃愣是体会出某种偷晴的感觉。

哪有人比对着梦里的自己做这些的。

…………

北方冬季室内暖气本来就充足,加上男女缠绵时产生的热量,卧室飘荡着浓稠的闷躁。

原本以为准备得足够充足,但当睡库被他tuo掉的那刻,乔铃心底滋生许久的不安还是返了上来。

她伸手想去拦,但这次,陈况和往常每次的态度都不一样。

他不再退让耐心,而是强拉着她面对接触障碍所剩无几的阴影残留。

“之前不明白你夏天为什么一直穿长裙长裤。”陈况握着她的脚踝,拉高,偏头吻上她稚嫩的小腿。

乔铃猛然战栗两下,声线乱得不行:“不,等,陈况……”

被他亲的地方又痒又酸,是皮肉里面的心理作用。

陈况斜着眸子,俯视她慢慢凑去,从小退一路向上,往她畏葸的深处一路进发。

今夜势要一举夺城,拔掉她内心那潮湿的恐惧旗帜。

乔铃自诩双臂的力量强过很多人,却仍然抵不过陈况认真时的力道,不管她怎么挣扎都好像被这人按着钉在了床上。

他双手强势地分按着她的双退,像条贪食的狗,俯身下去。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大退最娇软的内侧,乔铃脊背一阵一阵地哆嗦,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刺激的。

她染上几分恳求:“直接来不行吗……不要碰月退!就,直接来……”

陈况摇头,笃然将唇落在她的大退上,乔铃应激般地使劲蹬了一下,一脚踹在他脸上。

乔铃惊吓,刚要道歉,只见这人面不改色,握住她的手腕,嘴唇贴在她脚背上亲了一下。

“!!”’乔铃脚趾倏地蜷起,瞳孔放动,返吐出一波潮感。

被她踹了一脚,陈况再次按住她,继续刚才的举措,温热的唇舌贴着那刺猬最尖锐也彰显脆弱的刺,细细地吻,轻轻地吮。

乔铃溢出波波碎碎的抗拒和动情。

身体里好像有两个东西在撕咬,对抗。

一个是止不住反抗的恐慌,一个是对陈况的信赖和爱意。

仅仅只是亲退,两人挣扎对抗了半天,弄得彼此都大汗淋漓。

乔铃的内心有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她知道很难还原,所以自己不去管,也不许别人碰。

等它随时间,随生老病死一点点风化,融掉,便可以不复存在。

但是现在冲进来一个人,非要用那强有力的手,一下,一下地展平这张皱纸。

“陈况,别亲它了,快做吧,陈……”乔铃掉了几滴眼泪。

陈况握着她的,忽然停下了亲吻,以伏身的姿态抬眼对上她的目光,手上摩挲了几下。

“铃铃,你发现没有?”

乔铃哽咽,脑子一片乱,“……嗯?”

“你的腿。”陈况亲昵地蹭着那里,忽然一笑:“没有刚才那么僵了。”

咣的一下,她心中某个地方骤然被敲响。

头晕目眩,只看得清他的脸,看得清他紧紧扣着自己五指的手。

陈况伸手,拨弄开保护月亮的最后一层纱,最后撩出来满满两指的润湿月光,恶劣展示。

“其实我买了run华剂,但是目前看来应该用不上。”

乔铃蹬了蹬脚,示意他别再说了。

她感觉到他热热的呼吸一直在那附近徘徊,心想他不会干出什么胆大的事吧。

刚猜到这个,陈况握紧她唯一能反抗的双手,同时低头下去——

乔铃惊愕地喊出一声,想去推他的脑袋但发现手早早就被锢住了。

“别!陈况,不用……你不要……”

这时的陈况卸去平日里伪装的温和随意,像条扑食的狗,贪婪的享受糖果的甜。

大脑像断了频的电台,滋滋地不断冒着警报,乔铃的精神弓起又落下,来来回回多次后终于在野犬的口中狼狈地倾泄、

…………

小区外的夜间公路突然爆发一阵跑车飙驰而过的嗡鸣声。

像一道闪电,霹雳而下,惊扰了静谧的冬夜云雾。

乔铃的指尖倏地抠进了他的胳膊,痛得一时间失了声,眼眶瞪得发胀。

翘在他背后的双脚脚趾死死的蜷抠,绷直的线条彰显最难耐的情绪。

陈况额头闷出一层汗,也十分艰难。

他一拳进去,攥住了她这条细腻,狭窄,战栗的灵魂。

两人绷得艰难,一时间也都没说话,魂魄交融摇曳时与对方眼眸对撞。

乔铃都不敢呼吸了,哆哆嗦嗦嘟囔:“……不行的,进不去……真的受不了的……”

陈况额头脖颈的青筋全爆起来了,抬手抹去她鼻头的汗,亲着笑她:“吃都吃进去了,还说近不去呢?”

“铃铃好厉害,就是太谦虚。”

“再努努力,还有一段没吃完呢。”

她哽哽咽咽的,已然化身一滩被烤化的奶油,全身毛孔打开,到处冒着热气。

乔铃支吾,扭了扭,似是想躲,结果被对方一把拖回去,哭饶了两声。

她偏头,看见他绷着肌肉纹路的右臂。

莫名的,乔铃凑去,亲了亲他胳膊上的花臂纹身,像小猫一样伸舌舔了舔。

她这一舔彻底把陈况最后一根忍耐筋脉扯断,他一手掐住她的要,一手搂住她,哑着说:“抱紧我。”

“我要恸了。”

乔铃还没来得及说话,也没准备好,狂风暴雨骤然席卷,一时间连喊的能力都没有……

一开始她怕沙发闯被弄塌了,特地到卧室里来。

结果现在听着单人闯咯吱咯吱的,好像马上就要散成一堆零件,乔铃欲哭无泪,后悔了。

毕竟这张闯可是她亲自挑选的新家具。

乔铃死死抓着闯头,眼泪和汗混作一体,狼狈哼喊时口水都收不住。

她胡乱伸出一只手向背后求饶,结果被背后那人握住手腕,一把提起,她的身板被迫被拉直——顿时两条灵魂更加焊紧。

乔铃差点死过去。

陈况蹙眉,咬着她的后肩,汗液滴落在她肌肤之上,在白皙的画纸上溅出一片片旖旎滚烫的花。

…………

第一次陈况有点快,比她用手帮他的时候要快。

但是因为太激烈,乔铃反而松了口气,以为能休息了,结果不知道她干了什么,陈况眼睛一热,又扑了上来。

第二种口味的小方片被撕开使用。

之后他的时间就长到乔铃有点承受不住了,颠簸,翻动,推撞。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扔在滚筒洗衣机里的小玩偶,被他抛上去又拉回来,精神兴奋得仿佛没有临界点,一直在向上冲,直到宇宙的尽头。

因为明显的体型差,乔铃细细小小,还特别柔软,整个人在陈况眼里很好摆弄,任何滋势都非常得心应手。

最后的最后,乔铃坐着被他面对面抱在怀里()的时候,双眼已经有些无法对焦了,喉干舌燥,嗓子也早就叫哑了,脑袋因为皋嘲了太多次已经一片浆糊,失去思考能力。

全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没被他仔细吃过。

感觉已经被弄坏了。

说好的温柔缱绻,说好的在欢笑声中得到彼此呢……

陈况你……就是个疯狗……讨厌你……

但由于他仿佛无师自通一样,技书太好,已经像个破布娃娃的她愣是又让他捧出了一次皋嘲,然后和他在狂乱中给这个夜晚画上休止符。

陈况大汗淋漓,看着软绵绵瘫在怀里的女孩,后知后觉的怜惜涌上心头。

他均着喘息,给她拨弄乱发,双眼逐渐散去晴欲,最终收紧双臂。

像那天晚上一样。

紧紧地,静静地抱着她。

反复确定,他已经拥有她,独占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