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男主啊(2 / 2)

柏尘竹承认自己对男主是十足的迁怒。既然方才他意气用事,已经把人得罪彻底,现在就算跪下磕几个响头江野都不会放过他。

那么……先爽了再说!这世界宠儿现在还不是十年后的‘武神’,他怕什么。

一只宽厚有力的手忽然穿过缝隙,猛地扣住了即将关上的电梯门,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把力量展现的淋漓尽致。

由细变宽的缝隙中,柏尘竹眸色微动,冰冷的视线落在满身酒水的江野身上。

江野的脸部轮廓深邃,极富攻击性,是打一眼过去就能看到他脸上浪荡子的嚣张。

此时,他凶狠地盯着电梯里的人,像一头野狼,咬牙切齿中,却突兀地笑着,“跑?你以为你跑得掉?”

这辈子活这么大,他遇见过看不起他不屑与他为伍的权贵,也见过对他谄媚讨好的人,唯独没见过柏尘竹这样出身平平还敢当面给他难堪的。

好,很好,好极了。他喜欢有趣的东西,更喜欢欣赏他们被折辱后的模样。

来者不善啊。柏尘竹掸了掸胸前衬衫上的脚印,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越过江野肩膀,看着江野身后,面露疑惑:“王欣欣?”

江野条件反射回头去看,不料胸前一痛,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倒退一米多,一屁股跌坐在地毯上。

“你敢来阴的!”江野单手撑着地面起身,看着收回脚的柏尘竹惊怒交加,他还从没在人身上接二连三吃过瘪。

摁着关门键的柏尘竹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唇角,视线落在他那件花衬衫新鲜的脚印上,十分满意。

薄唇吐出轻描淡写几个字,“还你而已。”

酒水也好,刀子也好,脚印也好,都还你。

这回,电梯门顺利合上了。

柏尘竹静静看着红色的数字从15往下跳着。

铁门映出的倒影是一副疏朗似月的好相貌。然面色苍白又显得他宛如大病一场般脆弱,衬得右眼尾本不起眼的泪痣红得过于艳丽。

这幅样貌他看了近三十年。令柏尘竹心中泛起涟漪的,则是左耳上小巧的镂空银杏叶耳坠。

和他常带的那只一模一样!

因为太过熟悉,他反而没能第一时间感觉到耳畔的重量。

怎么会?柏尘竹心如鼓擂,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唇瓣颤抖着,抿住了。漆黑的眼睛显出今夜以来的浓厚情绪,翻滚着要把他整个人吞没。

假亦真时真亦假,他闭了闭眼,小心翼翼捏着那片银杏叶,心中情绪复杂如海浪,阵阵拍打着理智。

良久,柏尘竹吐出口浊气,盯着那倒影,他抬手在半空描摹着倒影出来的轮廓,若有所思:不仅耳坠跟着来了,而且书里的人和我不止名字,连相貌都一样吗?

不合常理的地方多了,关于身体的疑惑倒显得无关紧要。

他慢条斯理把不合身的马甲脱了,随手丢在电梯里。又解开喉间傻兮兮的领结,丢到角落的马甲上,松了松过紧的领口,方从胸腔里舒出一口气。

不管怎样,都活过来了。

门开后,他长腿一迈,趁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离开了热闹的建筑群。

外边很黑,来往的都是私家车。他走出几米远,摸了摸口袋,从裤兜翻出部手机来。

柏尘竹研究了下怎么打车,索性写书的作者的世界观基础就建立在他曾经的世界上,很多常识可以通用。

等待的间隙,柏尘竹坐在路边的烧烤摊的塑料椅子上,盯着路灯失神。

他尚未从自己死了又活,穿书了还鲁莽地打了男主的事实中回过神,整个人已然愣作具木雕。

天可怜见,他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人。末世要真来了,他要怎么活?

“柏尘竹!”怒吼划破天际,让‘木雕’不得不回过神。

柏尘竹揉了揉鼻根,起身回过头就看到江野气势汹汹大步过来,每一步都是种无声地威胁。他眼睛犹如熔岩般炙热,整个人像一团火,走近了,二话不说就捏着拳头朝柏尘竹飞扑而来。

这要是被扑中了,少不得挨上重重一拳。

柏尘竹连忙后退一步,却没能顺利离开。

微喘着气的江野迅速抓住他领口,把他拽了回来,两张脸凑得极近,近得江野能看到柏尘竹左耳上轻轻晃动的银杏叶。

近得柏尘竹头回看清了男主的模样。

江野此人,浓眉压着大眼,长得本就凶。偏圆的眼型好不容易给他融合了几分煞气。

现在一副恨不得生啖人肉的模样,小孩见了都得哭一晚,偏生现在还像头猛兽般呼哧呼哧喘着气。

“放开。”柏尘竹皱眉,狠狠捏着他手腕,逼他松手。

江野不放,抓着对方领子,就这么一拳狠狠砸在柏尘竹脸上。

柏尘竹被打得歪过头,眼冒金星,脑子都罢工了半分钟。

醒神后,他用舌尖顶了顶颊边肉,尝到了熟悉的铁锈味,心里就起了冲天的怒火,叫嚣着报复回去,“你大爷的!”

眼看江野捏着大拳又要砸下。柏尘竹掰不开江野拽着自己领口的手腕,索性抬膝狠狠攻他下路,硬生生一脚把人踹开。

噗通一声,是双膝跪在水泥地上的响声。江野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裆部,痛得面目扭曲。他抬头看着阴险的柏尘竹,双眼跳动着火苗,“艹!”

柏尘竹歪了下头,似乎对他的‘不可置信’感到好笑。皮鞋往前慢吞吞挪了两步,停下时,鞋尖恰恰离江野跪下的膝盖一掌之遥。

身着白衬衫的男人弯腰,轻轻地拍了拍江野脸颊。他面上含笑,笑意浮于表面,不达眼底,黑沉的眸里满是威胁,带着隐约恼意,“弟弟,打架就打架,你当我和你玩呢?”

江野忍着痛吸着冷气,明明是极狼狈极处于下风的时候,他仰起的眉目却突兀展开,神经质般笑开来,双肩抖动着,“哈哈哈,柏、尘、竹。”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笑容渐渐止住,扬起满是阴鸷的眼神,恨不得把眼前人活吞了,“今晚爷爷我非得废了你!”

江野彻底抛去所有包袱,被激发了潜藏的凶性,疯狗般追着柏尘竹不放。柏尘竹身形修长,高高瘦瘦,此时却不落下风。

两人扭打做一块,拳拳到肉,奔着把对方弄死的心。

推搡中竟把烧烤摊的塑料桌椅都给弄翻了。

老板是个光头汉子,长得凶神恶煞,去拉两个人却死活拉不动,急得一个大汉子都要哭出来了。

栓在门口的土狗忽然站起来,冲着外头龇牙咧嘴汪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这条路直通郊外,很是偏僻,一路上都是些烧烤摊水果摊,还有座□□,就是方才两人出来的夜总会所在的建筑群。

老板正以为能来个人帮忙拉个架,眼巴巴看着黑暗的马路。

一双红眼悄悄出现在黑暗里,伴着咀嚼声,大腹便便身着汗衫的中年男人步履蹒跚走到灯光下,土狗吓得躲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中年男人眼睛布满血丝,僵硬的手中捧着个大西瓜。他机械地啃着西瓜皮,咬着西瓜肉,咔嚓咔嚓咀嚼着,却不吞咽,咬一口,咀嚼完,就吐出去,满嘴红汁,乍一看,怪异得很。

那中年男子走进了烧烤摊里,努力分开两人的老板远远喊着:“叔,快来帮个忙,这两家伙要把我摊子都掀了……”

话没说完,就见中年男子眼睛发亮,像看见了肥肉一样,他把沉重的西瓜随手一丢,流着哈喇子冲扭打在一块的两人扑了上去。

老板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眼睁睁看到中年男子张开大嘴,狠狠一口咬在了江野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