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辜负了这份信任。
不仅如此,还将那人骄傲的脊骨一点点打碎,将他从云端之上拽入尘泥,任由那双眼眸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宗策闭上眼睛,哑声道:“明日我会去见他的。归亭,你随我来。”
归亭应了一声,起身跟上了他的脚步。
当晚,他便入了宫。
“他让你给朕来送宵夜?”
“是,”归亭垂眸道,“还说要是您把这些都吃了,他明日就来宫中见您。”
“那他今晚怎么不来?”
话虽这么说,但殷祝还是吃了。
不是因为他想开了,而是因为储备粮已经被他吃完了。
人嘛,总不能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吧。
但吃的过程中,殷祝发现归亭一直站在边上,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盯着自己,不禁皱眉:“你还有什么事吗?”
“无……无事,”归亭莫名显得有些紧张,说话也磕巴起来,“您慢慢吃,等下臣把东西都替您收走。”
莫名其妙。
殷祝收回目光,继续暴风吸入——还是宫里做的正儿八经的饭菜好吃啊,比干啃馒头强多了。
归亭看着他把宵夜全部吃完,脸上又莫名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情,飞快地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寝殿,像是火烧屁股似的着急忙慌。
殷祝很快就明白了他为什么是这样一副做贼心虚的做派。
在发觉自己呼吸逐渐急促的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他干爹在饭菜里下了毒?
不,不可能。
殷祝略一思考就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顿时怒极反笑——好哇,好你个宗策!
真就这么怂吗?不给他下药都不敢来见他!
但这药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成分,感觉和他药瘾发作时有些相似,又没有那么生猛,是一点一点从身体内部升腾起来的。感觉仿佛钝刀子割肉,极为磨人。
殷祝很快就忍不住了,咬紧牙关,抱着被褥哼哼唧唧起来。
直到这时候,他都没往宗策给他下药这方面想过——他干爹多么光明磊落一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呢?
肯定是他吃坏肚子了!
突然,一只手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脊背。
殷祝吓得心脏都停跳了一拍,想要睁开双眼去看是谁,却发现眼前被一条黑布蒙住,视野一片黑暗。
“……宗策?”
来人不答,只是跪在他身旁,呼吸声渐重。
“啊!住……住手!太快了!!”殷祝的声音瞬间拔高,身体像条活鱼似的在床榻上痉挛了几下。
他想要躲开,逃避的动作却一下子刺激到了宗策那根敏.感的神经,男人眼神陡然狠厉,牢牢地按住了殷祝的手腕,强迫他打开蜷缩的身躯,后背依靠在自己怀中,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无路可逃。
殷祝简直要崩溃,他张口要骂,但嘴巴也被堵住了,他干爹不知道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只是在他耳畔低沉地喘.息着,还一遍又一遍地喊他“陛下”,也不和他交流,做.爱比做恨还要切骨。
宗策抱着怀中的殷祝,看着青年眼角滑落的泪水,只觉得心中绞痛,几乎要让他无法呼吸。
殷祝恨他,这一点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
但这是应当的。
这就是你选择的路,他告诉自己。
世上没有什么后悔药,既然选了,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他在殷祝的悲鸣声中放纵自己的欲.念,就仿佛是末日审判来临前的狂欢,四面八方低垂的帷幕将他们与外界隔开,宗策想,若是这人世间下一场大雪,只剩下他们二人就好了。
这样他即使再怨怼、再憎恨,也只能同自己待在一起,互相依偎取暖。
宗策一点点掰开那湿润颤抖的十指,与殷祝十指相扣,望着殷祝溢满泪水、分外惹人怜惜的殷红眼尾,他的内心逐渐升起一个黑暗的念头——
为何自己不能尝试一下呢?
把殷祝关起来,让对方的世界小到只剩下他一人,将他的自尊在无尽的欲.海之中一遍遍打碎,最终亲手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宗策甚至为这个念头激动到开始发抖,他抱着怀中青年的手臂上青筋凸起,五指深深嵌入那白皙手腕之上,可以预见明日肯定能留下几道又深又重的指印。但这可就苦了殷祝,原本他就已经濒临极限,呼吸都开始哽咽,这下更是当场就被做晕了过去。
看着无声无息躺在凌乱床榻上的黑发青年,宗策的理智也渐渐恢复,他痛苦地紧闭上双眼,动作温柔地将人抱了起来,让殷祝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无力下垂的修长双手虚虚搭在腰间,装作他们还像从前那样,在亲.热过后毫无隔阂地拥吻。
“陛下,”他低声道,“您可恨我?”
殷祝没有回答。
见状,宗策的嘴角反而微微扯了一下。
他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宗策抚摸着怀中人光.裸的脊背,比窗外夜色还要晦暗的双眸死死地盯着那摇曳的烛光,温声道:“策明白您心中所想。只是这辈子,您都别想甩开策。”
什么禅位,什么自尽,不可能的。
他的陛下,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哪怕殷祝恨他入骨……
待到百年之后,他也要死死拽着对方,相伴堕入修罗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殷祝:?干爹你但凡让我多说一句话试试呢?
这条if线应该明天就能完结[狗头]谁叫宗将军就算黑化造反还是和从前那死出没啥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比当将军的时候吃得好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