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唐蕴没留意周青岑的话,只想着他跑了一天应当累的很,问:“今日跑了一天,累了吧?”
“不累。”
唐蕴揉了揉他的头,把人揽在怀里,正准备亲亲周青岑时,整个人一僵,周青岑还以为怎么了,挑了眉头去看他。
唐蕴的瞳孔因为过度讶异而放大,一张俊脸挤到周青岑面前,声音带着抖:“你刚刚叫我什么?”
他家乖乖夫郎叫他“相公”!
周青岑的脸颊被唐蕴喷出来的热气烧得通红,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乱飞,手指在褥子上划拉:“什么啊,我不知道。”
“青岑,你学坏了。”唐蕴哀怨的望着他,鼻尖不停蹭周青岑的,哄到:“乖乖,再叫一句,再叫一句呗。”
周青岑嘴角上扬扯出个笑,艰难地从他的怀抱里翻了个身:“困了。”
唐蕴才不放过他,抱着他就是一顿猛亲,直到周青岑叠着声叫了他好几句“相公”才算完。
……
第二天,天光大好。
躺得发霉的唐蕴终于被周青岑允许可以出门,一大早便换好了衣裳,倚在门口等周青岑收拾好出来。
周青岑见着手里的银子一点点花出去,心里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总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所以一大早,周青岑便同唐蕴出来寻地址,想找个好地方,尽早把铺子给开起来。
他们先寻摸着去了几家胭脂水粉店,让二人觉得奇怪的是,宁县的胭脂水粉店并不多,东边就两三家,铺面不大,东西也少。
唐蕴纳闷了,难道宁县的哥儿小姐不用化妆保养的?
他们选了一家稍大一点的铺子进去,店里头门可罗雀,一个妇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店子里。见到他俩进来,忙起身招呼:“两位要点什么,我给您二位介绍介绍?”
唐蕴拿了一盒胭脂看,做工极其粗糙,颜色也不好看,只是极便宜,只要二十文,“想给夫郎买点胭脂水粉,还有好点的吗?”
“有有有,公子您看看这个,我们店里卖的最好的一款胭脂。五十文钱。”
“还有更好的吗?”唐蕴接过去看了,还是不太满意。
妇人看他们衣着不凡,又只往好的要,心下一喜,忙道:“公子,看您是个行家,您看这款,我们店里的招牌‘醉颜红’,只是价格也稍微贵一些,二百文钱。”
‘醉颜红’的价格比之前那款胭脂高出四倍,自然是有道理的。唐蕴拿到手,一看便看出,这是朱砂胭脂。朱砂成本贵,这一小盒胭脂虽然制法不怎么样,但原材料是摆在那里的,二百文一盒,没多少赚头。
利润这么低?这铺子到底是怎么开下去的?
妇人见唐蕴面色淡淡,又补了句:“公子,不是我框您,这么好的胭脂,整个宁县独一份的。”
唐蕴给周青岑看了一眼,周青岑眉头微蹙:“颜色艳了些。”
“诶呦您长得这般天姿国色,自然是要用这样的胭脂才称当呀!”
虽然对产品不满意,但是话说得好听,唐蕴掏钱,买了。
老板娘眉开眼笑地给人把东西包起来。
唐蕴似是无意地问:“你家这胭脂水粉,价格都卖得很是便宜。我们在别的县城,二百文可买不到这样的好胭脂。”
“可不是吗!”妇人叹了口气,“生意难做,都便宜,卖不起价。”
“哦?您家东西用料扎实,怎么会卖不起价格?”
妇人苦着一张脸:“还不是我们自己造的。前些年生意好做,大家就都想多挣点,抢生意嘛,你家饶二文,我家饶三文,渐渐地就坏了这当行的规矩,价格是越做越低,东西也越做越差。买的人少了,价格更上不去,现在大家都宁可跑到隔壁县城去买胭脂水粉啦。”
唐蕴心想,有人坏了价格,那总还有人能够踏踏实实把东西做好,把价格做起来的吧。
妇人似乎是一眼看透他心里想的,叹了口气:“前两年也有个老板,下了决心要整顿行市,只是他开高价,人家出低价,渐渐地他也撑不下去,关门了。”
唐蕴脸上表情看不出异样。不过出了这家铺子,他们又去了其他几间大些的胭脂水粉店,情况果然如同老板说的那样。整个宁县的胭脂水粉行当,都给做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