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鲍借着酒劲,在车上教训儿子:“永祥,你的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却残酷。你不知道一二百万元现金对我们企业有多么重要?可以是一个月开支,也可以进一批急需的物资。是,我们是可以打给他们公司,现在账上有钱。但是,如果我们针对厂商都这么利索,势必让公司的现金流造成很大的压力,也给底下的经销商造成压力。”
“你想想,我们分布在各州盟的经销商,有很多都是一穷二白的,他们在县城租门面卖手机,本来就是抠出来的经营款。如果我们将这些钱扣着,那就可以让市州盟的经销商回款稍慢一点,甚至晚一二个月也没有多大关系,这对我们稳定网络,有着很大的用处。”
“而且,这些钱放在我们这里,我们就有底气,每天生的利息,我们可以去还银行的贷款,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就是人家诉讼我们,那经过法院的取证再到判决,这里边最长的都要几个月,这几个月下来,对我们的经营局面将大为改善,但就是官司输了,我们大不了将钱还给他们。相反,如果将这些钱全部打去了,账上亏空,万一遇上底下的大卖场大经销商出什么情况,我们的企业就面临着难以扭转的困局。”
作为一个纵横商界近二十年,从底层的小商铺到卖场,再到代理商崛起的商人,他深深地懂得商海的残酷与现金的重要,他也深谙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他等于在传授经营之道、经商密决。
鲍吉尔.永祥却不在乎这些,作为年青人,他不懂得风控的重要性。而与萧岩相处的这一天,他的心里,只装着对萧岩的承诺,只知道若是父亲不给打款,他就无法回复萧岩,就是失信于人家。这让他听了老鲍的话后,气呼呼地说:“你这完全就是耍赖皮的行为?爸,你想过没有,假若你是对方的企业,你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我们的企业?我们企业的信誉何在?我们的与人家的合作基础是什么?”
以前的时候,也曾有过外地的企业,来了很多人来公司讨债,鲍.永祥那时少不更事,但从他们与父亲对话的语气中,知道他们痛恨父亲的公司,但是又无可奈何。此时,他觉得自已也是长大了,得扭转父亲的经营思维,踏实诚信地做经营买卖。
儿子以前的时候,从来不参与经营的事情,甚至对家里的事务都漠不关心。想不到今天跟着萧岩出去了一趟,回来不仅关心经营的事情,而且说出这样的话,他真不知道那漂亮的女人,给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这其实让他感觉很恼火。
他说:“永祥呀,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今天跟着人家出去,她是女人,嘴巴,人漂亮,说几句你听着也就算了?俗话说,无商不奸,咱们做生意,要有自已的主见,不能听信别人的谗言,要心中有主见,懂不?”
见父亲这样顽冥不化,鲍永祥争辩道:“我怎么可能是听信她的话?我早就觉得,我们需要树立企业诚信经营的形象。而且,我听萧岩也说,他们公司准备进军线上商城的开发,其实,我们依然可以与她们开展合作的。若是这一次,我们的合作不愉快,他们肯定不会再考虑下次与我们合作。”
老鲍不悦道:“他们还会不会与我们合作,我心里有数!”
见老鲍这样态度坚决,鲍永祥发火了,他对司机说:“白师傅,你靠边,我下车。”
说着,坐后排的他将车门擂得很响。
开车的老鲍的司机扭头问:“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快速路。”
“我也要下车!我羞于这样的人同车。”小鲍继续擂车门,老白只能哧地一声,将车刹在道路旁。小鲍气呼呼地跳下车,却站在车窗外,朝着车内的老鲍吼道:“我都羞于说自家是做经营买卖的,这简直和地痞无赖没有什么区别。”
老白见公子下车了,赶紧把车停在路边拉他:“永祥,你别生气了,你先回去吧,你爸是喝了酒,才跟你说这话!”
小鲍袖子一甩,手一挥说:“要回,就你们回吧,我是不可能回去的,我回到这个家里我都感觉到丢人!靠坑蒙拐骗,这能叫企业吗?能让我们这些小辈们在外面长脸吗?白师傅,说句实话,他刚才说这些话,让我恨不得在这个水泥地上找个缝隙钻进去。”
说罢,小鲍头也回,沿着水泥路往回走。老鲍也没有办法,只得让老白将车开着,先回公司,而后,他又觉得心里堵,下楼来搭了个车到城郊那帮个“夜天香”的发屋里放松来了。这一次,他先进来,见屋里的两个四十多岁的老阿姨阿香和阿云都闲来没事,看来也没什么生意,便一起将她们俩叫上,到三楼的简陋小屋里聊天,按摩,做那些该做的事情,也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
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老鲍在这简陋的板床上,彻底从酒醒中清醒过来,他翻了一个身,让阿云将他的老腰捏了捏,而他则趴着,想着今天的一些细枝末节。他想着永祥离开的时候,是真的过于失望,过于痛恨,这让他嘴里痛骂了一声:王八羔子!转而,操起手机给会计打电话,麻玛,你现在速将这深圳星光的尾款给他们打过去。会计问,鲍总,不是说不打了吗?老鲍发脾气说,让你打就打,问那么多干嘛?打完电话,他又翻过身来,让那坐在小床的两个老妇人再按前面……
……
当天下班六点钟的时候,深圳财务就打电话给蒋宇,说内蒙古的尾款已经到了。蒋宇听到之后,心中高兴万分,他禁不住冲出酒店的房门,想转到隔壁萧岩和杨琬飞的房间,将这个好些消息告诉了她们。想不到,杨琬飞说,萧岩又与小鲍出去了。蒋宇心中一凉,心忖,这小姨妹,该不会真的看上这蒙古大汉了吧?